第841章 節72.八月十日
房間裡靜得可怕。
派格的臉色逐漸鐵青。他剛纔還信誓旦旦地說斷牙是奸細和逃兵,迫不及待地要處死他給那位出口氣……結果自由城又捲土重來了?
“真的殺了?”派格還抱有一絲希望。
“是的……”
“那個男孩呢?”
親信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派格甚至沒法埋怨,因爲是他讓親信快點的……
“派人把這件事告訴金斯利公爵,還有,咬死他們是逃兵。”派格讓侍女套上靴子,站起來說。
派格來到地圖室,站在地圖前忘了一陣,不解道:“周圍勢力都被鼠潮拔除了,他們從哪冒出來,又憑什麼奪回來?”
“瞭望塔說他們看見自由城的士兵在傍晚退進地底,鼠人源源不斷進攻,午夜的時候突然衝了出來……”
“會不會看錯?”
派格在發愁,甚至質疑起瞭望塔。
“應該不會……魔法光輝在深夜很清晰。”
派格覺得很倒黴,他只想像那位對安南有意見的金斯利公爵示好……還好,只是一些小麻煩。
“我就不信那個術士能爲了一個鼠人和一個男孩來找麻煩。”派格認爲自己沒做錯,當時自由城已經敗退了,而奧爾帝國對失敗者從不留情。就算塔圖恩帝國也沒資格插手。
“盯緊地獄山。”派格惡狠狠道,“他周圍一個援軍都沒有,還在最前面……我不信他們撐得住鼠人主力的進攻!”
……
貝利爾的第一階段計劃圓滿完成:鼠人以爲它們在開罐頭,完全沒料到罐頭自動打開,鑽出來了一頭巨龍——
奴隸鼠居多的遊蕩在營地的鼠羣被瞬間清除,整個過程順利無比,快到法師們出來的時候營地已經沒幾隻老鼠了。
兩組法師一組撐開魔法結界,一組自由發揮,清除瘟疫、釋放光照術、放一道火牆給鼠人助興——
幾個小時前他們的失敗有多狼狽,現在他們就有多自信。
當魔法光輝將地獄山照的猶如白晝,貝利爾又不覺得魔法火槍好了,還是法杖好使。
火槍兵們按照安排好的那樣,撲到前線就開始射擊,重新把雷鳴般的噩夢帶給鼠潮。戰士們捧着圓木,沒事了就把鼠屍廢物利用的丟出營地,拖延鼠人的步伐。
除了圓木和滾石,安南還弄來了大量,以噸計數的油料。
鼠人本就容易點燃,淋上動物油更是能燒上好半天,但歷來對鼠人的戰爭都沒領主這麼做——要麼太貴,要麼來不及。
八個酒桶那麼多的動物油差不多是自由城一整天的消耗,但推下去點燃,最多延緩鼠人十幾分鍾。
不過對於安南來說,能用錢減少傷亡的事都不算事。
最完美的燃料其實是石油。但目前除了麥可爾碰巧鍊金出過一小份,安南還沒遇到……他已經讓人去找了。
槍身重新迴盪在地獄山上空的幾分鐘後,揮舞翅膀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伊莉摩雅絲帶着白龍羣回來了。
費米繃緊的臉孔稍微放鬆。
除了斷牙不知道跑哪去了,傷亡沒想象中大——
貝利爾的喊聲忽然將費米驚醒。
“你們驕傲什麼!?就因爲把鼠潮趕了出去?我告訴你們,這只是開始!鼠人的部落還沒有出現!我們還要再撐兩天!”
……
“泰德爾,你知道一種黑色的油嗎?它能猛烈的燃燒,一般都在地底……” 安南捧着世界樹之葉。
當涉及到一些冷門知識時,活得更長久的精靈有時候比法師知道的多。
“燃燒……黑色的……油?你是說腐液嗎?”
“呃……腐液?”
“神靈說那是無數萬年的屍體經過無數萬年所化的污穢之物……”
“就是這個!你知道哪裡有嗎?”
“海族有很多腐液。”
海族……安南沒什麼機會和它們接觸,看來短時間沒法弄到石油了。
“你們在北方和鼠人交戰了?”泰德爾趁機問道。
除非安南主動聯繫她,不然泰德爾很少聯繫他。安南問過原因,答案很簡單:精靈眼裡的一個月和人類的一天差不多。
每天聊天顯然超過朋友的範疇了。
掛掉世界樹之葉,安南視線漫無目的的巡視房間,彷彿這樣能啓發他再給地獄山送去點什麼東西。
微弱的腳步聲喚醒精神發散的安南,他看向門口,猜着是誰的腳步……首先排除大姐,腳步很輕,像是艾比,但是帶着沉悶,只有奧爾梅多喜歡整天穿靴子,從沒見過她拖鞋……
咔嚓——
安南還在想的時候,門已經被推開了。
穿着舊式貴族制服,模仿德古拉豎起衣領的伍德出現在門外。
“你怎麼來了?”安南稍微坐直了些。
“酒館來了一個吟遊詩人,他講的故事……我覺得你得去聽聽。”
“會不會有些不好……”安南壓低了聲音,往伍德身後瞥去一眼。
“不好?那個吟遊詩人好像知道很秘辛的東西……”
“正事啊……”安南的臉垮了起來,“好吧,我過去看看。”
安南忽然想到高烈度酒也能燃燒,還比油便宜,而且蒸餾酒還容易——不像製造魔法火槍時還用了抽記憶絲術回憶怎麼做,蒸餾酒他自己就能做出來。
跟着伍德來到酒館,安南剛一進去,喧囂的酒館就想起一片吹口哨和尖叫聲。
“怪不得占卜術說今天我會走好運!”
“今晚全場的消費我身邊這個傢伙買單!”
要不是安南總是在自由城閒逛,居民天天見,大部分遊客也都見過一兩次,他們這會兒已經撲了上來。
安南和客人們揮了揮手,視線落在吟遊詩人身上。
“看來我們的城主先生也被吸引來了。”捧着魯特琴的吟遊詩人說道。
“我的朋友說伱有精彩的故事。”臉龐乾淨的吟遊詩人讓安南覺得有些熟悉,“我們哪裡見過嗎?”
“優秀的人總是會有相同的特質,所以會讓人覺得似曾相識。”側坐在凳子上的吟遊詩人欠身致意,“那麼,準備好聽我準備的故事了嗎?”
安南在伍德的示意中坐到一個蓄着大鬍子的客人讓出來的位置上。
迎着衆人的目光,吟遊詩人微擡起頭。
“我要講一個鼠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