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打手兼保鏢
喬圓推開門，孟祥川進來張望着問道：“他人呢？”
“他在臥室睡覺，應該沒什麼大事了。”
“我進去看眼。”
孟祥川摘下聽診器，取出溫度計後，把被子給他拉好，跟喬圓到客廳說話。
“還有點低燒，不過你放心，沒啥大事了。”
“嗯，那就好。”
“賀釗他媽怎麼會找到你這兒？她知道知寒傻了？”
“賀毅鈞過生日的時候她口出惡言，我抽了她倆耳光，前天去賀家，坑了她二百五十萬，今天她站在門口就罵我，應該是衝我來的，從她的反應看原本是不知道知寒傻了的，可今天知道了，所以纔會那樣欺負他。”
“媽的，這女的腦子有病！”
“祥川，沈大夫讓我好好考慮一下，但現在來看，我已經別無選擇了，必須得儘快治好他。”
“嗯，我也建議治。既然你決定了，咱們可以先想想具體怎麼個反芻法。你說高度還原當年的場景……找原班人馬再演一遍是不可能了，誒？那是不是可以拍成電影？可以讓花林的團隊幫着聯繫！”
“嗯，我有考慮通過影片復現，但賀家恐怕不會配合，就算我們能進入老宅拍攝，從前期選角到拍攝再到後期製作所需的時間成本太高了，孫芳秀恐怕很快就會再來找麻煩。而且影視作品終究像是在旁觀別人的故事，代入感比較差。”
“我再想想……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我上大學的時候接觸過一點VR技術，我在某寶上問了一下，通過VR模擬現實場景是可以實現的，甚至能把人像都還原出來。”
孟祥川一拍大腿：“好主意！我有個朋友他們公司就是專門研究VR的，我把他的聯繫方式推給你！”
“好，明天我要再去一次賀家，把出事的地方拍攝下來以便後期建模。”
“你還找賀釗帶你進去？”
“嗯，他最近表現還不錯，從知寒的日記裡看得出來，他本性並不壞。”
“可上次他媽不就找你麻煩了嗎，正好兒！明天我休息，跟你一起去吧，如果賀釗他爹媽在，我就說是替我爹登門拜訪，他們也沒轍。”
喬圓鄭重道：“祥川，謝謝你，可我想拜託你一件更重要的事，這件事我只信任你。”
孟祥川：“什麼事？”
喬圓：“看孩子。”
孟祥川：“……”
“喬圓，喬圓——”剛說孩子孩子就睡醒了。
二人趕緊進去。
看見孟祥川的那一刻，顧知寒的眼驀然變成星星眼，驚喜道：“孟叔叔！”
孟祥川笑着走到牀邊，一手撐着牀，一手摸着顧知寒的腦門，“知寒，叔叔看看你還燒不燒了。”
從喬圓的視角看，這就是赤裸裸的牀咚啊。
顧知寒聲音弱弱地說：“我已經沒事了。”
“是嘛？既然你沒事了，叔叔就走嘍？”孟祥川轉身作勢要走。
“不要——”顧知寒趕忙坐起來拉住孟祥川腰間的皮帶，“叔叔，我還燒。”
喬圓像是被塞了片檸檬，怎麼這麼酸？
孟祥川憋着笑，用眼神對化身檸檬精的喬圓說：瞧你家小孩兒，咋這麼粘我呢╮(╯▽╰)╭
喬圓微微一笑，繞到顧知寒面前，顧知寒這才注意到她，趕緊撒開抓着孟祥川皮帶的手，拉住她狗腿地叫：“喬圓兒~”
喬圓輕輕捏着他的鼻樑，“你個小沒良心的！以後讓孟叔叔哄你睡覺，我去找小莫老師了。”
“不要！我不要跟他睡，我只跟你睡！”顧知寒像只八爪魚一樣地攀上喬圓。
喬圓用眼神回敬秒失寵的孟祥川：你那也叫粘，這才叫吧╮(╯▽╰)╭
喬圓把他的爪子拉開，“明天我又事要出去，讓孟叔叔帶你玩一天好不好？”
顧知寒一想到一個人在家會有壞女人來敲門就怕極了，忙不迭地點頭。
晚上，喬圓在客廳先後與孟祥川推薦的VR大佬和賀釗聯繫，孟祥川則是一直在臥室陪顧知寒玩，直到九點多才告辭。
是夜，天幕中“咔嚓”閃着一道道白光，像揮舞着一把把利劍；隨後發出轟隆隆的悶雷聲響，好像在空中擊鼓。從那灰濛濛的雲中撒開千絲萬線，漸漸的將天和地給縫合了，從淅淅瀝瀝，到嘩嘩啦啦。
喬圓看向身邊的人，他也被雷聲驚醒了，整個人縮進被子裡，棉被在不停的抖動。
她隔着被子拍了拍他說：“知寒，只是打雷而已，別害怕。”
見他沒有出來的意思，喬圓鑽進他的被子裡，抱住顧知寒問他：“知寒，是不是怕打雷呀？”
顧知寒捂着耳朵點頭。
“不要怕，我給你唱歌吧，打雷是老天在給我伴奏，好不好？”
“好，你要唱什麼？”
“嗯……我想想，唱個最拿手的吧。”
二人裹在柔軟溫熱的小世界裡，只有彼此交織的呼吸和心跳聲，喬圓輕輕開口——
“只是因爲在人羣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
夢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
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
想你時你在天邊
想你時你在眼前
想你時你在腦海
想你時你在心田”
這首《傳奇》並不好唱，卻是她唱得次數最多最爲拿手的歌，自從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後，每次去KTV必點此曲，後來大家都知道《傳奇》是喬圓的保留曲目，卻沒有人知道爲什麼。
“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
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
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度現
我一直在你身旁從未走遠”
“只是因爲在人羣中多看了你一眼。”——這句歌詞也是對她愛情的開始最好的描述。
她總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能穿着最漂亮的裙子，化個精緻的妝容，配着高質量的音響設備，把這首歌認真唱給他聽，卻沒想到會是今天這樣的情況。
雷雨夜，被子裡，睡衣，雞窩頭，清唱。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最重要的是眼前的那個人。
她在一片黑暗中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知寒，你喜歡嗎？”
“喬圓，我可以想哭嗎……”
“噗~都把孩子給難聽哭了呀？”
“不，不是！嗚嗚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歌！就是不知道爲什麼，你唱得我好難過……嗚嗚嗚。”
喬圓來開被子，接着雷電的光吻去了他臉上的淚，嘴裡吧唧了一下，又鹹又甜的。
一道巨大的雷聲倏然響起，他們同時緊緊抱住彼此。
雷聲過後，她問：“現在還怕打雷嗎？”
“還有一點點……沒那麼怕了。你能繼續唱嗎？我還想聽你唱歌。”
“好呀~難得有人這麼捧場。”
她從《傳奇》唱到《因爲愛情》、《願世間美好與你環環相扣》，又唱到年會上他獻唱的《I DO》，接着是他們在回家的路上偶爾一起唱的車載音樂，每個音符都在記述着溫馨而美好的回憶。
原來已經經歷過這麼多了啊。
窗外雷雨交加，但似乎也沒有什麼可值得畏懼的了。
也不知道唱到哪首，歌聲漸漸淡出，二人十指相扣着沉沉睡去。
第二日，喬圓把孩子託付給準時到崗的孟叔叔。
下了樓，賀釗正倚着車身抽菸，見她來了連忙滅了煙扔進草叢裡，朝她招手。
喬圓皺眉道：“別亂扔菸頭，不環保。”
賀釗堆起笑臉，態度很好地說：“好的，下次一定注意，不僅不亂扔垃圾，我還垃圾分類，喬小姐請上車。”
這一路上賀釗在不停地討好她。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喬圓懶得理他，直接問：“你跟蹤我到我家，卻被你媽反跟蹤了，所以她才上門來找麻煩。”
“……你怎麼知道的？”
喬圓冷笑不語。難怪孫芳秀對她有那麼大的敵意，總是懷疑她勾引賀釗，就看賀釗這蠢貨的迷惑性爲，還真挺值得懷疑的。
賀釗摸摸鼻子道：“對不起，我不該跟蹤你，我也替我媽向你們道個歉。你可得答應我，別找她麻煩，不然你走了之後我又得遭殃。”
“顧澤惠怎麼死的？”
賀釗錯愕地看着她，隨後別開頭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賀釗，你知道，我也知道，如果你不想接手澤輝的話，還請你今天配合我。”
“……”
這女人總能直戳他的要害，昨天母親發瘋似的告訴他顧知寒傻了，讓他接任澤輝云云。
“你們小的時候玩的不是關係挺好的嗎，後來你怎麼變了？你媽逼的？”
“……”
怎麼像是被罵了？賀釗糾正道：“咳，是我的母親逼的，如果我說我最近後悔這麼多年一直跟他較勁，你會信麼？”
“信，這有什麼可不信的。”
“是他親口跟你說我們小時候關係很好的嗎？”
“嗯，他小的時候真有拿你當過哥哥，而且這麼多年他對你夠不夠寬容，你心裡沒點兒數嗎？”
賀釗沉默不言，久久才說了句：“我知道了。”
到了老宅，她先重點拍了賀釗指示的事發地點，又以此爲圓心，把周圍的建築認真錄了一遍，老宅實在太大了，賀釗被她安排去拍攝其他地方。
這一拍就拍到了下午。
喬圓從顧知寒曾經住的樓裡走出了，左轉來到小花園的走廊裡，好巧不巧地遇見了正在一個人賞花的孫芳秀。
她不是故意來找茬的，但要是真碰見，也正好算算昨天的帳。
“你、你別過來！”孫芳秀下戒備地後退。
喬圓微笑着一步一步走上前：“您昨天不是找我嗎？我來看看您呀。”
她痞痞一笑，咯吱咯吱地掰着手掌的筋骨。
孫芳秀大喊道：“來人啊！救命啊！！”
“聽說昨天有人欺負我家小朋友了？”
孫芳秀雙手張開擋在臉前，害怕地往後退，她後悔身邊沒帶保鏢和僕人，嘴上仍不依不饒道：“我是顧知寒法律上的繼母，怎麼對他都是應該的！你呢？撐死了不過是他女朋友，要是鬧到法庭上，法院會把一個傻子判給你嗎？你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
“其實我不止是他的女朋友，原來您之所以敢這麼囂張，是不知道我真實的身份啊。”
“什、什麼身份？”
“打手兼保鏢！”話音未落，一個飛身踢就招呼上來。
“啊——！！”
孫芳秀從地上爬起來，踩着高跟鞋，左右揮舞着手臂落荒而逃，這樣子比鴨子跑還滑稽，喬圓倒也不着急，不緊不慢地往前跟着，比起動手打她，看她恐懼失態的模樣更大快人心。
孫芳秀停下來喘着氣，“當初我跟毅鈞真心相愛，要不是顧澤惠這個賤人橫插一腳也不會有這麼多事！我找誰說理去！她們母子落得如此下場都是活該，一個巴掌拍不響！”
“啪——！！”
喬圓自下而上甩了她一個震天響的耳光，“響麼？”
一個巴掌拍不響，這簡直是最折辱三觀的話。
喬圓也不敢真的把她打傷，爲這事把自己送進看守所不值當，只是收斂着力氣教訓她，突然想起昨天她扇知寒的那個耳光，這一巴掌也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打得她手疼。
孫芳秀翻了個白眼軟軟倒在地上。
喬圓踢了她一腳，“別跟這兒裝死。”
孫芳秀一動不動，似乎真的昏了過去，她心裡沒了底，俯下身去拍了拍她的臉，“喂！醒醒。”
下一秒孫芳秀突然用指甲飛快戳向她的眼睛，喬圓着實沒料到，堪堪向旁邊一躲，鋒利的指甲瞬間劃開她眼角的皮肉。
喬圓眨了下眼，還好沒傷到眼睛。
孫芳秀拔下高跟鞋握着鞋尖將尖細的鞋跟朝她臉上狠狠地砸，喬圓一個後旋踢踹在她胸前，將她整個人掀翻在地，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高跟鞋用鞋身啪啪地左右開弓抽了她兩個耳光，隨即把鞋扔了出去，正巧仍在趕來的賀釗邊上。
“臥槽喬圓你快住手！”賀釗顧不上撿鞋，狂奔過來拉住她，“你倆怎麼又槓上了？媽，你沒事吧？”
“你再不過來我都要被她打死了！你給我收拾這個賤人！！”
賀釗爲難道：“……媽，算了吧，我真打不過她啊。而且你昨天不也打顧知寒了嗎，就當扯平了吧！”
孫芳秀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揪下另一隻高跟鞋朝他狠狠砸過去。“賀釗你王八蛋！”
喬圓拿過他手上的攝像機，認真地說：“今天真的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抱歉。”
又睥睨着孫芳秀說：“以後別再來找我們麻煩，法律解決不了的問題，我不介意用以暴制暴的方式解決。”
喬圓叫了輛車，把攝像機的視頻導入手機裡一併發給楊哥。
多一刻都不敢耽誤。
“知寒，我回來啦，給你買了外帶全家桶~”
顧知寒沒有去接他的最愛，而是詢問道：“你這裡怎麼了？”
冰涼的指尖在傷口周圍滑過，他皺起眉，滿臉心疼的神色。
孟祥川回到顧知寒的臥室拿東西。
“不疼的知寒，我就是被……貓爪子撓了一下，沒事兒的~”本想說被狗咬了一口，考慮到他之前對於狗的畏懼，話到嘴邊及時了改口。
“你跟孟叔叔玩得怎麼樣啊？”
“挺好的，孟叔叔讓我扮演……唔！”從屋裡出來的孟祥川一把捂住他的嘴，“小乖乖，別亂說，你先進屋玩會兒樂高，我跟喬圓有事要說。”
“哦，好吧……”
顧知寒作爲班上表現最好的小朋友，秉承着大人談話小孩不要偷聽的原則，乖乖回了屋。
孟祥川把酒精棉花遞給她，“你今天又去幹架了？”
“謝謝。”喬圓一邊用酒精擦拭傷痕一邊打趣道：“爲什麼是‘又’啊，你是想勸我做個和平分子嗎？”
“沒，我還想誇你幹得漂亮呢！內女人就是欠收拾。我要不是男的，早動手抽她了，敢那樣對知寒，真他媽不是人，你今天把她怎麼了？”
喬圓笑了笑，“就踹了一腳，打了幾下。”
“噢。”孟祥川感覺有點不過癮，詢問起正事：“要拍得地方都拍齊了嗎？”
“齊了，已經發給楊哥了，讓他們加急建模。”
“嗯嗯，老楊他們團隊大佬很多的，應該挺快的。”孟祥川突然悵然道：“我可愛的小知寒就要下線了，你別說，我還真有點捨不得，長大了哪有現在這麼好玩兒啊。”
喬圓笑出聲：“我看你就是個孩子控，還不趕緊生一個！”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你跟晴晴求婚了嗎？”
“還沒呢，明天！我找人算了一下，明天是個好的日子，宜婚喪嫁娶。”
“嗯嗯，那我就等着你們的好消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