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悲傷留給讀者,快樂留給自己?
其實在正式開始這場採訪之前。
冰冰有做過一個預設。
在她的預先設想裡,有關於江海這麼一號人的印象,應該是.
嚴肅?
刻板?
不苟言笑?
畢竟寫傳統書的作家,但凡是有點兒名氣的大家,誰不是多多少少沾點嚴肅古板的氣質?
可反觀江海,經由這麼一通和他交流下來,冰冰逐漸發現
這小子不僅沒有一丁點兒傳統作家身上的那種嚴肅刻板。
正相反,這傢伙身上.
可能多少沾點兒幽默風趣?
就比方說,冰冰向他拋出一個採訪話題:
“如果滿分十分的話,你會給《人間失格》這本書打幾分?”
一般來說,正常作家在面對這種問題之時,一般都會深思熟慮,在斟酌再三後,這才緩緩給出一個理由:
“我覺得讓我來打分的話,可能我會打九分,因爲巴拉巴拉(此處省略八千字).”
可反觀江海,在面對這種話題之時,他的回答就非常之幽默風趣
甚至於多少沾點兒無厘頭?
“如果滿分十分的話,我想我會給《人間失格》打8.2分!”
“爲什麼?”冰冰繼續追問,“爲什麼是8.2分?”
“剩下的1.8分是扣到哪裡去了?”
面對冰冰鍥而不捨的追問。
只見江海緩緩從嘴裡吐出一句話:
“剩下的1.8分去問問那個豆瓣。”
“它們給《人間失格》打的8.2分,所以我也跟着打8.2分啊”
這番回答直接給冰冰幹成了【黑人問號臉.jpg】:
“這樣也行???”
在接下來的交談之中,兩人的話題從《人間失格》本身,逐漸討論到江海爲什麼會走上創作這條道路。
只見冰冰頗爲認真地看向江海:
“你是由於什麼原因,纔會毅然決然的投身於創作這一旅途?”
“是因爲熱愛嗎?”
“還是因爲責任呢?”
“能不能詳細敘述一下你走上寫作這一條道路的原因?”
面對冰冰的提問,江海也是回答的頗爲認真:
“我不知道其他作家是因爲什麼原因才走上文學這條路途,但如果是我,你要問我爲什麼寫小說?”
“那我只能告訴你”
“別人寫小說可能是爲了文學,但我不一樣,我寫小說就是爲了摸魚”
甚至於爲了佐證自己話語的真實性,
江海還詳細描述了《人間失格》的具體哪一個手記,哪一個劇情是在自己上課時候偷偷摸魚時寫下來的
“你去翻看第一手記的篇末情節,當初我在描寫葉藏和繼母偷情這一個情節的時候,我的老師就站在講臺上講課,我當時就是因爲不想聽課,所以纔在課堂上偷偷摸魚寫下來的這個情節”
這番操作直接給冰冰再一次幹懵:
“都不掩飾一下?”
“這麼實誠的嗎???”
兩人繼續交流下去。
討論的話題逐漸從國內文學,延伸到國外文學。
因爲江海的作品《人間失格》在日本獲得了不錯成績的緣故。
所以冰冰藉由着這一點,對着江海發問:
“江海,你覺得——”
“中國作家和日本作家,最大的區別是在哪裡呢?”
只見江海眉頭緊鎖,像是在頗爲認真的思考。
冰冰也從椅子上坐了起來,非常嚴肅且認真的期待起來江海接下來的回答。
在沉默半晌後。
只見江海緩緩從嘴裡吐出一席話:
“在我看來,中國作家和日本作家,在寫作上的最大的區別應該是在於——”
“中國作家用中文寫作,日本作家用日語寫作!”
“這,應該就是兩國作家之間最大的區別?”
如果說,前面幾個話題的回答都還在冰冰的承受範圍之內。
那當聽聞江海有關於‘中日作家’之間的看法之時
冰冰是徹底有些繃不住:
“我竟無言以對?”
“我居然覺得你說的,都好有道理.”
很難想象,一位被國外讀者稱之爲‘喪系文學’集大成者,傳統文學‘致鬱’頂流的作者,他在私下裡.
竟然會是這樣一副品行???
尤其是當江海笑着談論:
“其實書裡,有關於葉藏的三次自殺,那都是我故意安排的”
“雖然說那三次自殺可能沒什麼必要?”
“但我就是覺得這樣設計劇情,可能看起來會比較有趣”
國外,有數以千計的讀者,因爲閱讀伱的《人間失格》而感到情緒沮喪,人格抑鬱
可反觀江海這個作者?
他身上非但感受不到半點的抑鬱,甚至於他.
還開心的飛起?
尤其是感受着江海臉上這發自內心,從內而外散發出的真誠笑容。
看着他這一副開心的模樣,冰冰一度懷疑:
“這江海,該不是會是爲了自己開心——”
“而故意把讀者寫抑鬱的吧?”
“主打的就是一個把悲傷留給讀者,快樂留給自己?”
你別說冰冰這麼一個坐在場內的當事人,電視臺坐在旁邊圍觀的這些攝像,錄影,在目睹江海臉上這一副發自內心的真誠笑容之時
他們都是一整個愣住了?
“不是,王導”實習生小林,壓低嗓音,偷偷看向身邊的王編導,“我怎麼感覺,這江海,好像和之前採訪過的那些作家”
“完全就不一樣啊?”
“別的作家都是一本正經,怎麼這江海看起來,多多少少就有點兒.幽默風趣?”
其實小林是想把‘幽默風趣’這四個字換成‘吊兒郎當’。
但是他又感覺用‘吊兒郎當’這種詞彙,來形容江海這種級別的作家,又有些不太恰當?
所以才硬生生把這個詞彙給嚥了下去?
人和人之間的經歷和閱歷,是完全不一樣的!
或許,在年輕人看來,江海這一副不把採訪當回事的模樣.
好像的確是有些不合時宜?
但是,在稍微年長一些,也就是具備社會經驗和閱歷的人看來
能寫出《人間失格》這種作品的作家,又怎麼可能是胸無城府的人?
只見王編導看着侃侃而談的江海,朝着小林緩緩吐出一句話:
“你啊,還是太年輕了”
正所謂——
大隱隱於市!
放眼歷史上,但凡是擁有大無畏氣魄的文人,有哪一個是能被世人輕易看穿?
只有經歷過極致的痛苦,才能寫出最爲深刻的文字!
你可能現在,看着他在鏡頭前,臉帶笑容的侃侃而談
但是,你怎麼知道人家在背後,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狀態?
說不定,人家早就把眼淚流乾了呢?
說不定,人家早就已經經歷過極致的痛苦,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呢?
正如真正優秀的喜劇,它的核心,最後一定都是悲劇一般。
雖然說,人家在鏡頭前,的確是表現得如此輕鬆淡然。
但如果.
你僅僅就是因爲別人這一時的表現,而就如此輕易的對別人下定論?
那麼,愚蠢的其實就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啊
“你看不懂是正常的。”年紀稍長的王編導朝着小林笑了笑,隨後意味深長的從嘴裡吐出一句話,“等你年紀再大一些,經歷的事情再多一些,你就會明白.”
“現在的你,該是有多愚蠢了.”
正值採訪進行得如火如荼之時。
澄海戲劇學院,校門外。
一輛七座豪華商務豐田埃爾法,穩穩當當的停泊在了澄戲北門。
車門打開。
從車上,下來一位戴着墨鏡和鴨舌帽,全副武裝,把自己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年輕女人。
儘管,她全副武裝,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但是從她苗條修長的背影,整個人的體態,以及墨鏡無法遮擋住的白皙肌膚來看
哪怕她不把臉上的口罩給揭下來,也照樣能感受得到——
這個女人,一定很好看!
“孔溪,你有兩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經紀人劉文君坐在商務車裡,朝着車外的女人喊了一聲,“兩個小時之後,還是北門這裡,我過來接你。”
“可別遲到啊,這次是因爲拍戲片場就在附近,我才破例放你出來兜兜風,你要是再惹出什麼亂子.”
“下次你可就沒有放風時間了,聽到了沒有!”
兩個小時?
足夠了!
聽聞這話,孔溪興奮地朝着經紀人劉文君揮了揮粉拳:
“就知道君姐最疼我啦!”
“放心,兩個小時之後,我必定出現在北門!”
“你只管來接我就是.”
說完這話後,沒有絲毫停頓。
孔溪邁開長腿,直接就開始往澄海戲劇學院裡趕:
“江海是吧?”
“調戲我?”
“我要讓你知道,調戲姑奶奶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