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你說來這面有醫生可以治?”
女人在屏幕裡嘴脣翕動,脣語專家把她的話翻譯出來。
她是在轉移吉翔的注意力,但又沒經驗,急切之間胡亂找了一個自己也關心的話題。
但這句話一出口,略有生活經驗的人知道吉翔的“勸阻”已經生效。
“一附院介入科的李主任說能治……雖然不是百分之百成功……但概率不低。”吉翔哭着說道。
他的頭微微低着,雖然有兩個攝製組在不同機位拍攝,但依舊有些話被遺漏。
脣語專家不是神,他們看不到嘴脣的時候也沒法翻譯。
吉翔一邊說着,一邊惡狠狠的把煙抽完。
那根菸就像是他的生命,一口氣抽到過濾嘴,他的生命也就終結在這個時間點上。
“怎麼治?介入科是什麼?”女患者能感受到吉翔的心灰意冷,也能感受到他的決絕,迫不及待的問道。
哪怕沒有明說,女人也一眼就看出了這個細節。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段畫面沒有追到女患者的口脣,脣語專家也沒法全程翻譯、解讀。
所以有的嘉賓懷疑是節目組準備好的內容的質疑也站不住腳。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這個細節沒有。”光頭主持人歪着嘴,嚴肅的說道,“吉翔醫生的腳勾着護欄,被女患者握住的手雖然沒有用力反握住她的手,但卻蓄勢待發。我相信吉翔醫生是有準備的,最起碼一些意外情況他都有所考慮。”
但幾個片段印證了之前光頭主持人和脣語專家的猜想。
“我覺得還行。”光頭主持人歪嘴說道,“做戲做全套,女患者雖然被吉翔醫生的話說得有些迷糊,但這種時刻是比較危險的。”
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了一小會,光頭主持人把握節奏,重新開始看錄像。
“最頂級的獵人都是以獵物形式出現的,就是這樣?”那名流量小生喃喃說道。
“吉翔醫生的做法是不是有些激進?”一名嘉賓問道。
抽完煙,吉翔站好,手裡捻着菸蒂。
光頭主持人瞥了一眼流量小生。
吉翔這個動作……戲似乎有點過。
經過光頭主持人的提醒,絕大多數嘉賓們這才注意到了這一點。
“艹!”劉主任看到這一幕心梗差點沒犯了,口脣略有發紺,手都開始哆嗦起來。
女人被嚇的雙腿打哆嗦,臉色慘白。
吉翔怔了一下,似乎他完全沒料到一瞬間角色的互換。
“不是這樣。”脣語專家穩了穩心神,站在光頭主持人一邊解釋道,“很明顯女患者的素質比較高,換稍微有報復社會想法的人,直接就跳了,能砸死倆最好,大家一起死,誰都別想好。”
“任何小事、細節、動作都會刺激到她,讓她選擇更爲過激的手段。簡單講腦子一旦短路,說不定就前功盡棄了。行百里者半九十,吉翔醫生是在做最後的努力。”光頭主持人道。
“羅老師,沒事沒事,這是之前錄製的,患者已經得救。”光頭主持人講解道。
“這是一次意外,範導和攝製組一直跟了好多天才拍攝到的。但能不能播放,還要看患者本人的意願,希望她能同意。”
“謝謝。”吉翔說道,下意識的要擠出一個笑臉,可他的笑臉比哭還要難看,眼淚也再次滑落。
女患者的臉微微側着,和吉翔說着什麼。
可一瞬間,女人的手一把抓住吉翔的手腕。
身邊的一名嘉賓幫他把瓶蓋擰開,脣語專家輕輕抿了口水,沒注意到有水滴灑落。
顏值還沒吉翔高,個子也矮,身材也差,現在大衆的審美怎麼就這樣呢?光頭主持人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我知道,可還是被嚇了一跳。”脣語專家苦笑,他拿起面前的純淨水,擰了兩下卻沒擰開瓶蓋。
伸手把菸蒂交給女人,所有人都肯定吉翔下一步就要跳樓。
“你自己去問。”吉翔擦了一把眼淚,又深深吸了一口,把煙徹底抽完,看那樣子準備隨即一躍而下。
“小夥子,伱別激動。”女人語重心長的急促說道,“你女朋友也不希望你這樣,冷靜點,冷靜點。”
“鬆手!”吉翔揮舞了一下手臂,女人一個趔趄,差點沒掉下去。
“我幫你吧。”女人扶着柵欄緩緩湊近,伸出手。
“對!”光頭主持人大聲讚道,“之前的細節裡我們能看出女患者的品性還算是不錯,所以現在她雖然對治療還有懷疑,但不敢冒險,還是想先‘救’吉翔。”
最後一句話很顯然是當天說的,就連光頭主持人都不知道自己帶着嘉賓們說的這些話能不能播出。
她此刻已經從那種執意求死的念頭裡出來,畢竟吉翔話裡話外給了她活下去的理由。
萬一一個不小心把女患者碰下去,到底算誰的?
光頭主持人瞪了那名嘉賓一眼。
點評間裡,脣語專家也被嚇了一跳,忘記翻譯接下來的話,怔怔看着屏幕。
“總之吉翔醫生現在略有危險的動作反而可以打消女患者的顧慮。”光頭主持人忽然站起來,走到屏幕前伸手指着吉翔的手。
吉翔沒說話,擡頭看了一眼女人。
“不會吧,難道說這是節目組故意安排的?”
“可這也太嚇人了。”一個很年輕的流量小生小生嘟囔道。
此時吉翔猶豫了一下,一看就知道他平時有良好的生活習慣以及道德標準。在醫院裡抽菸已經是最過分的事情了,他在躊躇菸蒂怎麼辦。
已經到這步了,見好就收纔是最好的選擇。
“他有準備?”
光頭主持人歪着嘴連忙點擊暫停,把畫面停住。
一切還是未知。
女患者的顧慮已經很淡,幾乎相信了吉翔說得話。
她有了希望,活下去的念頭重新燃燒起來,自己都沒注意到角色轉換,她從被救的一方變成了“救人”的一方。
這個轉變不算突兀,大家全程目睹,大部分的話語也經過脣語專家翻譯出來。
結果很順利的,吉翔在女患者的“斥責”下和她離開了懸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