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厲害啊。”
被凌天稱呼爲林師弟的那個年輕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看着很溫和。
凌天微笑，一邊瞳孔舒張、收縮，努力對焦，找到林九則，一邊收起PAD，“林師弟，老闆還等你，咱們簡單吃一口，你早點休息倒倒時差。”
“好呢，多謝凌師兄。”人畜無害的年輕人說道。
凌天帶着他離開辦公室，去找秦楚。
這位人畜無害的年輕人叫林九則，是自家老闆從哈弗醫學院找來的，他的老師唐成華是自家老闆的師兄弟。
九則出自楚辭·天問，相當有學問的一個名字。
再加上林九則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看節目的時候一直波瀾不興，甚至每每被人忽視，凌天隱約覺得老闆找來的人似乎比不過吉翔。
其實凌天早已經熄滅了報復吉翔的念頭。
世界那麼大，從此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來多好，何必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但自家老闆似乎放不下心底的執念，打探到節目組似乎有意思要展開淘汰制，便從美國召喚來這位號稱天才的小師弟。
三人來到魔都一家飯店，推窗見江，霓虹璀璨，江上游輪、江邊遊客如織。
他就坐在自己身邊，一臉憨厚的看着節目，時不時的“傻”笑兩聲，但自己就是有意無意的把他遺忘！
而且遺忘林九則的事兒自己雖然意識到，但這個念頭很飄忽，很淡泊。
“可是吉翔偏偏就去等着患者，違背了他的作息。我覺得有可能是巧合，也有可能是吉翔在協助鄒主任做胃腸鏡的時候看見可能會有問題，老闆您覺得呢？”
自己對林九則的重視程度很高，但剛剛看節目的時候自己很多次遺忘了這位，忘記了他的存在。
“說說看。”秦楚表情嚴肅的說道。
林九則看着特別溫和，有點傻。
秦楚和林九則有說有笑，只是凌天注意到自家老闆時不時的有些頓挫，估計是說着說着就忽略了林九則的存在又強行把自己拉回去導致的。
手術做的特別漂亮，屬於秦楚的得意之作。
秦楚看見林九則後很熱情，一直在說當年林九則父親和老師和他之間的幾次交流的往事。
他想着想着，腦海一片空白，等凌天轉念意識到自己在琢磨林九則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放空自己，腦海空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面的時候，全身一陣冰寒。
那臺手術救治的是一名產後出血的患者，外院請秦楚去做的急診手術。手術栓塞子宮動脈，按說手術就做完了，轉身下臺纔對。
不對！
“患者拒絕簽字，切完腸息肉就回家，這種事兒其實並不大。在醫院裡每天都得有幾個類似的患者，對有經驗的臨牀醫生來講是很正常的。”
可秦楚偏偏沒有下臺，他當時默不作聲，頂着患者家屬在外面砸門的壓力硬生生熬了幾個小時，等另外一根側枝因爲主幹栓塞、血壓升高被撐開再次出血後又栓塞。
甚至凌天懷疑因爲林九則的小透明屬性，所謂十年只是一個低估。
凌天凝神回憶，嘴上說着，“吉翔的表現並不比前幾集更出彩，但我總感覺他有一種預知能力。”
“女人的直覺？”凌天問道。
凌天對林九則簡直太感興趣了，不僅僅是因爲林九則據說是哈弗醫學院十年之內最佳畢業生。
凌天雖然不至於爲此輕視他，但也沒看出林九則有什麼特殊的地兒。要說特殊其實也有——凌天每每需要用很大心神去留意在身邊的林九則，要不然就會把這位“主角”給忘記。
“看了，老闆。”凌天勉強集中注意力，把果盤轉到老闆面前，見老闆沒動手的意思，便用最後的注意力轉到林九則面前。
林九則只是憨厚笑着，像是最拙劣的捧哏般只會嗯嗯啊啊的應着。
凌天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而且他從來沒見過和林九則類似的年輕人。變身小透明？讓人根本意識不到他的存在？這有什麼意義？
無數的問號在凌天頭頂冒起。
“嗯。”秦楚頷首，並沒有多說什麼，凌天知道老闆是等自己闡述。
小透明，凌天看着自家老闆和林九則親熱的聊着，猛然後背升起一陣寒意。
真·特麼的！
他勉強集中注意力，沒有失了禮貌，讓老闆和林九則點了菜。
地兒是好地兒，這裡不是花錢能來的，凌天很清楚老闆對林九則的重視程度。
媽的，這也太邪了！
他這句話並不是故意詆譭吉翔的性別，而是源自科室的一個老梗。當年某位護士長就是憑藉出色的女人的直覺發現自己老公出軌，並且人贓俱獲、捉姦在牀。
凌天開始舉例，還是秦楚最得意的手術之一。
“直覺出患者會出血？”
只是，
“類似的事兒臨牀上也不少見，前幾年您做一臺止血手術，術中看着完全沒問題，但就是不肯下臺。當時護士衝我使了好幾次眼神，我從側面勸了您，但您還是堅持觀察。”
要是科室來這麼一位年輕醫生，必然是小透明，根本不會被重視。
“今天的節目看了吧。”秦楚坐下後問道。
“我的判斷在兩可之間，你要說吉翔有那麼強的診斷能力的話我還是有些懷疑，畢竟這不是介入手術。但你要說吉翔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也有所懷疑。”
這就比較嚇人了，凌天再次努力審視林九則的時候，他的目光都產生了變化。
凌天也是機靈，這時候舉類似的例子特別恰當，既說明了問題，又讓老闆心情愉悅。
秦楚微微頷首，“的確，手術做多了會有一種直覺。”
“但當時吉翔可以提出疑問。”凌天皺眉道。
“不，那是從你的角度來看。”秦楚否定了凌天的話，他敲了敲桌子，“你的身份和地位提出質疑是沒關係的，哪怕只有20%甚至更低的概率都可以。吉翔只是實習生，還是節目組安排進去的，要是沒有100%的把握，他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