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既站在武功城外,擡頭望着城外遠方的風景
時間已經是秋天時節,北方這邊的風已經變得刺骨,地上原本就不多的悉悉索索的野**,已經變成了****,在風中折斷後,隨風在地上翻滾着,直到完全消失不見。
張既看樣子年紀已經是五十出頭,身材不是很高卻瘦弱,面**有些微黑,雙鬢蒼白,唯獨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顯露其睿智的一面。
他是馮翊高陵人,出身寒門庶族,家中殷富,爲人有容儀。十六歲就在馮翊郡擔任門下小吏,後來屢次升遷,被郡裡舉爲孝廉,但沒有前往京城入郎署爲官。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曹**任司空後,徵召張既,他也沒有到任,後來被州郡舉爲茂才,升遷爲新豐縣令,在任期間他的政績爲三輔各縣中名列第一。這樣的傑出政績,註定了他今後在****上面一直會有傑出的表現。
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馬超造反,張既跟隨曹**破馬超於華**,西定關右。乃以張既爲京兆尹,招懷流民,興復縣邑。接着從尚書的位置上面轉爲雍州刺史。當時曹**對他說:“你回到故土任刺史,可以說是衣錦還鄉了。”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張既在歷史上表現最爲精彩的一幕出現了。劉備佔據漢中天險,曹**不得已放棄漢中,又恐劉備北取武都氐人而進**關中,問計於張既。
張既答道:“可勸氐人遷出,到糧食充裕的地方避敵。並且對先至者予以重賞。如此氐人必爭相趕往。”
曹**依計行事,遣張既至武都,徙氐人五萬餘至扶風、天水兩郡定居。此時,武威人顏俊、張掖人和鸞、酒泉人**華、西平人麴演等各舉郡反叛,自號將軍,相互攻擊。顏俊遣使送母及子詣曹**爲人質,以求援助。
曹**問計於張既,他答道:“顏俊等內存禍心,今番若救之,待其勢力強大後必定復反。不如坐觀虎鬥,使其兩敗俱傷,我們再效法卞莊子刺虎,坐收其斃。”
曹**稱善。一年後,和鸞殺顏俊,武威王秘又殺和鸞。
張既玩弄的這樣一手,可謂異常**毒,但是卻又****於無形,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他張既沒有關係似地。
當然,張既既然有這樣的手腕,也就註定了此人對待羌胡的事情上面,不可能只會採用一面倒強**的手段。
先零羌首領李白元跟他稱兄道弟,白馬羌的首領之一高時黎也是他的好朋友。而這兩個人在羌胡各部落之中,有着極其高的威望,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成爲羌胡們的風向標。
而且,這兩人還和長城外面**原的鮮卑馬賊段段落弘等幾個馬匪頭子**情過命。
這個段落弘,據說除了生得異常高大俊美之外,身份其實並非是馬賊那麼簡單。其實從此人的姓氏,只要是對鮮卑這個民族有些?**獾幕埃蟾啪湍芄徊虜獾玫劍巳四聳竅時白遄逯卸問講柯淶哪掣霾柯淶娜耍順啤叭庇ァ保允敬巳誦惺鹿隙荻荊懷鍪志禿斂渙羥欏?br/
城下不斷響起來的淒涼的羌笛聲,將張既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然後,張既就聽到了後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但是聲音並不是很大。只是如今這裡實在太過安靜,所以他才能夠聽得這樣清楚。
但是這個腳步聲,張既本人實在很熟悉,他知道蘇則來了。
蘇則不僅是張既的好朋友,而且也是他給提拔起來的,更是他的手下最有能力的一個太守。
蘇則字文師,扶風武功人,跟張既都是三輔的本地人。少以學問品行聞名於世,起家爲酒泉太守,後又轉安定、武都,所在皆有威名,政績卓越,並多次參與****涼州軍閥叛亂。
歷史上曹**征戰漢中的時候,當時的嚮導官不是別人,正是這個蘇則。
而趙雲當時保守**平關,在最後關頭關卡被許諸麾下的遊俠攻佔,這其中曹**所運用的計策也有蘇則參與其中在運作。
不過,歷史上的蘇則,其發跡的詭計倒是跟張既有些相反的味道。張既是從地方到中央出任過曹**的尚書,然後被曹**派回到了雍州這個故鄉,一直到了去世。
而蘇則則是先是地方**起,然後升任將軍,然後是太守,最後則是入朝爲官直到去世。
當然,蘇則倒也是人如其名,相當地有原則,十足的直人一個。
有一次,曹魏老臣董昭着蘇則的膝蓋睡着,蘇則將他推下去斥曰:“蘇則之膝,非佞**巧人之枕也。”蘇則這樣說也是事出有因,本書前面有提到,董昭曾參與到曹魏代漢的勸進事情中。
正是因爲蘇則是個直人,所以即使連曹丕本人都有些忌憚他。這一出倒是有些像極了唐太宗和魏徵之間的關係。
張既回過頭來,見到過來的人果然是蘇則,笑了笑問道:“文師,我們要不要繼續在武功休整兩天呢?”
蘇則的年紀較之張既小了不少,約莫有個三十多歲的樣子,素衣布袍,一副溫文爾雅樣子,很難想象着是個能夠以武力鎮守邊陲的人。
蘇則微微一笑,說道:“德容,張既的表字我們一路高歌猛進,是不是跑得太快了。魏延的軍隊中的龐德所部人馬前幾天主動在陳倉後撤,今天又逃離武功,箇中的緣由實在是耐人尋味啊!你覺得正常嗎?”
張既笑了笑,說道:“魏延是不必說了,那個龐德昔年老夫跟隨曹公征戰馬超的時候,就曾經見過此人的勇武。這兩人都是驍勇善戰之輩,如此匆匆而撤退,確實是不太正常。”
蘇則點點頭,淡淡地笑道:“另外別的地方其實也有古怪之處,蓋猛的軍隊也忽然放棄雍丘,郿國兩城,不戰而退。他們合起來的兵力本來是跟我們勢均力敵,現在的忽然撤退,可能是他們想詐敗誘敵。”
然後,他擡頭望向遠方,秋日的**光顯得非常燦爛,讓他微微地眯起眼睛,又說道:“若是如此的話,他們難道是想要合圍我們?但是他們現在在關中有那麼多的部隊嗎?”
蘇則果然是個直人,自顧自地分析起來,把一旁的上級張既給撂在一邊了。
張既早就見慣了蘇則的表現,笑了笑,但是又搖搖頭,說道:“敵軍撤退的時候,對消息的封鎖非常嚴密,導致我軍的斥候很難接近槐裡,也沒有探查多少準確消息。不過現在形勢很明顯,敵軍,也許不只是魏延,而且是蜀漢的皇帝劉禪,都正在尋找機會和我們決戰。魏延和蓋猛的部隊已經退向小槐裡,而魏延麾下的另外部分人馬已經放棄杜**,正在向美**方向飛速後撤。蜀漢的三支部隊都向槐裡城集中,其意圖不言而喻。”
蘇則甚爲佩**地問道:“看來由於潼關方面戰事極爲激烈,時間繼續拖下去的話,幷州的我軍也可能會忍不住南下關中,所以劉阿斗已經開始着急了!你看他們會把戰場放在哪裡?”
張既經蘇則這樣一問,心裡不由得一動,忽然拉起蘇則的手,說道:“走,隨我回去再說。”
兩人隨即一起來到了議事堂。
張既攤開了一副簡易地圖,看了很久之後,說道:“文師你看這地圖,長平關距離長安不會超過七十里,這裡已經是他們能夠容忍後撤的最後底線了。而且在那裡作戰的話,我們的戰線就被拖長了,他們很容易可以派出偏師切斷去我們的糧道,我們就危險了。”
蘇則的雙眼也是一直盯在地圖上面,見張既說完了之後,也說道:“還有一個地方就是槐裡和小槐裡。但劉禪如果把戰場擺在那裡的話,因爲地形比較開闊,必須要有足夠多的人馬,保證能夠迅速解決我們,否則等到李白元或者高時黎的人馬殺過去,他們可就沒有任何退路,因爲旁邊可就是渭水。”
張既點點頭說道:“據老夫所瞭解,劉阿斗在江東作戰行事作風一向非常穩健,很少做出冒險的舉動,沒有把握的仗從來都是先設法爭取勝勢後,纔會發動全面出擊。所以從這點來看,槐裡似乎不是很可能被選作戰場,除非我們自己願意走進他們的包圍圈。”
蘇則見張既居然也有幽默感,笑道:“我們有那麼傻嗎?那我們的手腳可是要快點,還是趕快出這武功縣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