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來到了深夜時分,夜空中繁星點點,只有一彎月高高地掛着,昏**的光讓夜空變得有些灰白,如同死人的臉**
這不是一個安寧的夜晚,因爲蜀漢各方面的軍隊已經有了動靜。
蓋猛和熊平並肩而立,遠遠望着一支飛馳而來的騎兵隊。戰馬的馬蹄快速敲擊在地面,發出瞭如同亂鼓般的轟鳴聲。
那支騎兵隊很快就到了蓋猛的身前數百步遠的地方,這纔開始緩慢減速,直到來到了五十步之外方纔停了下來。
夜**比較黑,只看到一羣人和馬的身影。
然後,騎兵隊之中脫出了兩個騎士,向着蓋猛這邊而來。當先一人,就是奉了劉禪的要求,過來支援蓋猛的治元多。
蓋猛飛身下馬,迎上縱馬而來的治元多。
熊平當然也是跟着蓋猛下馬,既然主將都下馬去接,他這個副將當然也要下馬迎接治元多。
治元多高大結實的身軀,給人一種穩重而威武的感覺,一臉的鬍子又不失胡人的本**。
蓋猛肯定不認識治元多,但是像治元多這樣的人,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非常有存在感的人,所以很容易就可以猜出對方的身份。
蓋猛藉着火把的亮光,還是把來到了近處的治元多看得很清楚,心裡暗自喝了一聲採,高聲說道:“這位就是治元多大帥嗎?”
治元多的心裡顯然很吃驚,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漢人將軍會親自下馬迎接他。
治元多立刻飛身下馬,快步上前向蓋猛見禮,說道:“在下正是治元多,敢問將軍可是蓋猛將軍嗎?”
蓋猛點點頭,笑着說道:“治帥,本將這邊可是天天都在盼着你趕快過來啊!”
治元多淡淡地笑了笑,回道:“我的人馬因爲在李白元手裡損失嚴重,所以不得不多花了一些時間來休整,時間上就耽擱了一些。”
蓋猛卻似乎並不介意地笑道:“沒有耽擱,其實你來得正是時候!”
然後,蓋猛這纔將熊平介紹給了治元多認識。
治元多看到熊平也是一臉的絡腮鬍子,身材也顯得非常魁梧,似乎生出了一絲惺惺惜惺惺,便一拱手,說道:“治元多見過熊將軍。”
熊平的臉上也是露出一絲笑容,胡茬動了動,回禮說道:“治帥不要這樣多禮,我們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差不多,你以後就不要再跟我這麼客氣了。”
治元多聞言,不由得是一愣,然後知道熊平是個**情豪爽之人,心裡也覺得很高興,便說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能夠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可見治元多的部族的漢化情況已經非常深入了。
蓋猛見到這兩人倒是顯得頗爲投緣的樣子,心裡也覺得很高興。不過,他現在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治元多商議,**朋友的時候要排到後面再說了。
於是,蓋猛就將魏延準備突襲張既的軍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治元多,然後說道:“治帥,本將也知道你這一路上剛剛過來需要休息,但是你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趕上了這次的行動,你可否跟我們一起行動呢?畢竟有了你的人馬的支援,我這邊的軍力便又會提升。”
其實,治元多如今手下的人馬也就只剩下一千多人而已,但是蓋猛現在確實需要支援,一千多人的騎兵隊那也是很大的一**助力了,他當然非常需要。
治元多跟張既乃是有着深仇大恨,甚至於他曾經發過誓此生已經要將張既本人大卸八塊。而他之所以能夠非常痛苦地答應劉禪,過來這邊支援蓋猛的人馬,本來就是衝着向張既復仇來的。如今蓋猛給他提供了這樣的一個復仇的好機會,治元多沒有理由不加入啊!
治元多立刻高聲說道:“只要是能夠對付張既那個老不死的,我治元多願效犬馬之勞!”
蓋猛大喜,他原本還以爲治元多會猶豫一番,自己還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夠將他說**,不過現在看來,這一切的準備都是多餘的。
於是,蓋猛便讓治元多向他的人馬下令,就地休息一個時辰,然後跟隨蓋猛的騎兵隊一起向鳳凰嶺方向進發。
曹魏軍的營寨裡面,因爲?**盍耍磺卸枷緣眉簿病?br/
但是正在熟睡的張既,忽然被闖入的蘇則從睡夢中搖醒。
張既張開睡眼惺忪的雙眼,好一會兒纔看清楚蘇則全副武裝地站在自己面前,心裡不由得感覺很驚訝,大半夜這身打扮**嗎?
他翻身坐了起來,問道:“文師,出了什麼事了嗎?”
蘇則臉**很焦急地說道:“我這裡剛剛收到情報,顯示魏延的軍隊今晚有所動作了。”
張既稍稍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們的軍隊數量不少,營寨也極爲堅固,而且我們也已經有了相應的防備了,怕他什麼?”
蘇則焦急地說道:“情況似乎有所變化,劉禪似乎又給魏延增兵了,吳懿的人馬也正在向美**這邊過來。而魏延的膽子更不是一般的大,他的人馬正從鳳凰嶺向我們撲來!”
張既大吃一驚,好個魏延,鳳凰嶺的地勢較高,很便利於軍隊的衝擊。
張既知道魏延這次不是開玩笑的,立即說道,“撤,我們立即撤。文師,你帶主力部隊全速向渭水方向撤退,去跟李白元的人馬會合。我帶領一部分人馬留下來阻擊敵人。依我看來,魏延這次絕對不是輕易出手,只怕是真的有那個野心要將我們全部殲滅在這裡。看來你先前的看法沒錯,蜀漢軍的不斷後撤,其實就是在引誘我們,還好我們早就對此有所防備了!”
蘇則見張既居然要給自己斷後,無論從身份還是從地位而言,他都不可能讓張既留下來斷後,便說道:“德容,你乃是雍涼二州的最高長官,雍州將來需要你來收復,還是你帶部隊走,我留下阻擊敵軍。”
張既立刻從牀榻上面走下來,蘇則拿起旁邊的衣物一面幫他穿好。
張既則堅決地說道:“這個沒有爭辯的餘地,我是主帥,也是你的上司,這事由我來決定。”
蘇則看了張既一眼,見到了張既那不容置疑的神**,也就沒有繼續爭辯。
然後,張既說道:“文師,李白元的人馬也不好繼續美**這邊來了,你立刻派人去通知他們,你要跟他們重新選定會師的地點,就設立在杜**了。”
蘇則回道:“沒有問題,我待會兒立刻派出人手。對了,我也得到了關於長安那邊的一些動向。”
張既眉頭一皺,說道:“劉阿斗那邊的動向,你怎麼得到的?”
蘇則笑了笑,說道:“長安的人對你還是感激的,所以有人從裡面給我們秘密送來一些消息。說是劉禪打算命令步兵搶佔郿國,切斷我們的糧道和退路,然後將我們拖垮了之後再圍殲我們。”
張既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劉阿斗集中力量,先是準備在小槐裡圍殲我們,接着又準備在美**圍殲我們,而且連我們的糧道和後路都一併給計算了進去,可見他想消滅我們的決心有多大。現在形勢對我們不是很好,我們的力量分散,很可能會被他們各個擊破。文師,我們會合李白元的人馬之後,還是暫時撤回涼州吧?
蘇則苦笑着點頭道:“撤吧,只是雍州收不回來,不知道要如何向新帝**代了。哎,老謀深算的劉阿斗總算掌握了戰場上的主動權,他暫時可以放心安撫住三輔地區的民心了。”
張既心情沉重,半晌無語。
過了一會兒,張既才說道:“我們撤軍速度要快,一旦在撤退的時候被他們截住,勢必要展開突圍。哎,爲了加快撤離的速度,把所有輜重都丟下燒掉吧。”
蘇則心痛地說道:“這樣就太可惜了。我們先前做了那麼多準備要殺回三輔,奪回長安,誰知道還沒有趕?**崩錚捅渙蹯絞摯湛盞爻肪耍竊諶萌四棧稹!?br/
“唉……”張既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李白元和高時黎等人的部隊行動遲緩,一直無法過來與我們會師,結果被魏延給抓住了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唉……”
蘇則對於目前的處境,也是處於相當無奈的境地。
應該說,他們從涼州出發的時候,形勢是相當好的。而蜀漢軍確實也承受了他們這邊的很強大的壓迫,所以導致劉禪不得不詔令**平關的馬岱軍隊出擊上邽,試圖拖住張既軍隊的後退。
而魏延的人馬雖然數量是夠了,當時想要決戰的話,根本沒有必勝的把握。
這也就導致了劉禪,必須設下計謀,採取誘敵深入的辦法,試圖從糧道和退路方面着手,讓曹魏軍自己出現敗局。這就是劉禪一直在跟屬下探討的戰略戰策,所從未離開過的原則。
蘇則點點頭,鄭重地說道:“德容,現在不是感嘆太多的時候。我立刻就去準備撤退了。”
張既點點頭,看着蘇則離去的背影,那代表着一種年輕的衝勁,自己似乎真的是已經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