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日跟着那個校尉一起向着西面騎馬,走了大約有兩個時辰的時間,總算是到達了魏延所統帥的軍隊的外圍地區。
那校尉向魏延的士卒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他們也不敢怠慢,當即飛速稟報了魏延。
此時,天色已經到了晚上,魏延的人馬早就已經開始紮營,營區的範圍很大,加之天色黑暗,根本是一眼看不到頭。
魏延此時心裡也變得頗爲着急,畢竟隨着包圍圈越來越小,可是卻還沒有見到傳說中的那羣刺客的蹤影。
而隨着士卒將金日的消息報告給了魏延之後,魏延先是聽得一愣,想不到這個時候轉機居然來了。他的心裡隨之不由得有些感覺驚喜。
於是,魏延也沒有往多了想,立刻同意讓金日前來大帳見他。
很快地,便有魏延的護衛隊員到大營的門口來接人。
校尉跟那個魏延的護衛說了幾句話,將情況又交代了一遍。
然後,他帶着一絲善意提醒金日道:“你跟着這個兄弟進去,便可見到你魏延將軍的人了。不過我可提醒你,魏延將軍的脾氣很大,你可千萬不要再向今天那樣無禮,否則到時候誰也保不了你。”
金日此時心潮澎湃,根本不知校尉說了些什麼,只是連連點頭。
金日都不禁想象和魏延見面的情景。他不知道,自己見到了他,又該有怎樣的心情去面對,又是否能夠保持得住心裡滿溢的殺機!
但是金日來不及多想,那個魏延的護衛隊員已經開始催促着金日趕快跟他進去。
金日隨即向那個校尉一點頭,伸手從馬鞍橋上面解下那個裝着金正首級的包裹,這纔跟着那個護衛隊員一道往裡面走去。
大營裡面現在一片燈火通明,士卒們現在還沒有入睡,時間還算早,都顯得很有精神的樣子。
藉着在夏日裡的晚風,遠處傳來了一陣空靈而略帶着一絲憂傷的壎的吹奏聲。
金日兩人在營地裡面快速穿梭着,很快就來到了一座佔地很大,顯得非常華麗的大帳前面。
那個護衛隊員就對金日說道:“這裡就是魏延將軍的營帳,你進去吧,他現在正在裡面等着見你呢!”
金日嗯了一聲,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編的更加冷靜之後,方纔邁步從帳外肅立的幾十位護衛隊員中間走了過去。
金日進入大帳內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魏延那高大的身軀。
魏延身上的衣甲已經被脫下,換上了一身青色的衣裳,但是依然掩蓋不住他那魁梧的身材。
兩人雙目的視線隨即相碰在一起。
魏延的目光實在是太過銳利了,頓時讓金日感覺心裡一寒,便下意識地不敢再直視魏延。
魏延則是對金日感覺到了一絲好奇之心。
這個傢伙長得不是特別威武。而且從下垂的右手來看,應該是殘廢之人,只是從身帶的長劍,方纔能夠看得出來,這應該是一個遊俠之類的人物。
而且,從剛纔護衛的稟報當中,魏延也大概得知了金日跟陳式今天發生的事情。
魏延自己一向就是個敢打敢拼的角色,所以心裡對金日今天的做派還顯得有些喜歡和佩服,至少是挺喜歡金日的膽色過人。
但是,魏延則立刻板着臉,用着洪亮的聲音對金日問道:“堂下何人,上前報上名姓!”
金日這才意識到,終於是到了即將要跟魏延以死相拼的時候了!
金日再度在心裡提醒自己,一定不要太過激動,也更加不要顯露出內心裡的憤怒,而是一定要鎮定再鎮定。否則的話,他的兄長金正的死,可就徹底白費了!
金日調整好心態之後,立刻上前幾步將手裡提着的包袱放在了地上,跪倒在地,朗聲道:“小人金日,拜見魏將軍。”
魏延端坐不動,只是嗯了一聲,朗聲問道:“那你又是什麼樣的來歷?”
金日立刻回覆道:“啓稟魏將軍,小人是一個亡命天涯的江湖遊俠。”
魏延隨即質問道:“你這個遊俠倒真是好大的夠膽!居然敢持劍威脅我麾下的將軍!”
金日手裡忍不住用力抓了抓自己的衣角,努力讓自己變得鎮定下來,很快就想到了說辭,道:“魏將軍明鑑,小人出此下策,實乃是有需要親自面見魏將軍你的苦衷!”
魏延帶着猶疑的目光看向了底下的金日,心裡隱隱感覺金日這個名字,他似乎曾經在哪裡聽說過似地的,但是一時間又根本回想不起來。
魏延似乎因爲心情變得比較好,所以居然並未發作,問道:“什麼樣的苦衷,你倒是說來聽聽。若是你說的不對,我就立刻命人將你斬首!”
金日聞言,連忙低下頭去,但是雙目之中卻閃現着駭人的兇光。還好他低着頭,魏延端坐的位置又比較高,根本無法看清楚他的眼神。
金日說道:“魏將軍,你可還記得昔年漢中的金氏一族呢?”
金日這樣一說,魏延這才恍然大悟起來。
金氏一族,當年不就是他奉命率領軍隊給滅掉的嗎?當時金氏一族的八百男丁,幾乎全部被殺光了,怪不得他剛纔一聽到金日的名字,內心裡就隱隱感覺有些熟悉呢!
而且,金氏一族的兇狠他也知道。加之,當年劉禪回去成都的時候,還遇到了金氏兄弟的刺殺。所以,魏延對金氏的印象確實比較深刻。
魏延眉頭緊皺起來,冷冷地問道:“你也是漢中金氏一族的人嗎?你現在來見我,就不怕我殺了你?”
金日連忙說道:“魏將軍明鑑!小人雖然姓金,但是隻不過是金氏一族的一個極遠的旁支而已,跟金氏並無太大的瓜葛。今天,小人給魏將軍送來了一份禮物!”
魏延不由得感覺非常奇怪,這個金日不是來找自己報仇,而居然是來給自己送禮的?他就問道:“是什麼樣的禮物?”
金日心情再度變得有些激動,因爲重頭戲終於是到了,他說道:“金正的項上人頭。”
又是一個並不熟悉的名字。
魏延問道:“這個金正又是誰?”
金日就把金正是金氏一門長孫和本來已經擬定的家族繼承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魏延做了解釋。
魏延這纔想起來,敢情這個金日就是當時率領金氏一族發動叛變的那個首領啊!也正是當年在劍門關刺殺劉禪的主謀者。
魏延隨即問道:“是你這個同族殺死了金正的嗎?”
金正強忍住悲憤,朗聲說道:“是的。小人雖然是金氏一族的旁支,但是其實更是金正家裡的奴僕。當年魏將軍掃平了金家,小人身受重傷,跟着金正一起逃亡,導致了這條右手殘廢。然後,小人也只有繼續追隨金正身邊做牛做馬,過着非人的生活,他對小人日常是非打即罵,我們之間的舊怨由來已久,而且,小人早就已經厭倦了逃亡的生活。此次金正率領幾十個刺客進入雍州前來刺殺蜀漢的皇帝陛下不成,金正內心悲憤,更是一病不起,小人便乘機殺了他。”
魏延聽得點點頭,說道:“嗯,人既然是你殺死的,你本來可以就此遠走高飛。但是你現在卻帶着人頭來見我,你想從本將軍這裡得到些什麼?”
魏延說着,目光已經看向了金日身邊的那個包裹。裡面裝着的東西,應該就是金正的首級。
金日立刻狡猾地說道:“小人只是仰慕魏將軍的風采,並無所求。”
魏延微微一笑,在他笑容的背後,卻透着難言的冷酷。一個被自己的軍隊弄得殘廢的人,居然還能夠仰慕自己的風采?
魏延語氣低沉,一字一字道:“本將軍知道,你的目的並非如此簡單,你還是實話實說吧。”
金日沉默片刻,緩緩說道:“魏將軍所慮極是,小人前來確實另有用意。這用意就是,小人早就已經厭倦了四處漂泊的生活,所以懇請魏將軍能夠稟報皇帝陛下,赦免我們金氏一族其他還活着的族人,讓我們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故鄉。”
魏延冷笑道:“果然不出本將軍所料……”
他端坐不動,雙目電光隱隱,冷冷凝視着金日,繼續問道:“還有其他的要求沒有?”
金日回答道:“若是魏將軍將來還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小人一定誓死爲將軍效力!”
這句話也就意味着,金日想要投靠魏延。
魏延呵呵一笑,看來這個金日還想要在蜀漢飛黃騰達啊!不過這樣倒是不錯,一個執着於功名利祿的人,其實往往比較值得信任。
魏延點點頭,說道:“讓我看看金正的首級。”
金日應了一聲是之後,單手很是熟練的解開了包裹,裡面露出了一顆臉上有着一道長傷疤的首級。
然後,金日抓起金正首級的頭髮,提着走到了魏延的桌案前面。
魏延的目光很自然地就落在了金正的首級上面,似乎在努力搜索着自己記憶裡面關於金正的那點模糊的記憶。
忽然一柄精光耀目的長劍赫然出現,發出了一聲清亮的鳴響,金正的首級則正在向地上掉落。
金日左手中長劍在手,再無半分憂鬱,厲嘯一聲,身形飛掠如箭,直撲魏延而去。他全身的力量,幾乎都凝聚在手中那柄長劍上。
魏延赫然看到了金正那張忽然變得極度憤恨的臉。
他在一驚之下,急忙閃躲,同時慌張地想要拔劍。這個金日居然是刺客!
然而,魏延卻忘記了,他此時是端坐在中堂之上,身上並未佩戴有長劍,一摸之下才發現抓空了。
魏延哎呀了一聲,右手這才抓向桌案邊緣橫放的那柄長劍。
但是,金日的長劍已經攻到,魏延抓住了長劍後立刻向着旁邊滾出。
金日一擊不中,長劍只是割下了魏延的一片衣袖。
他迅速又撲向魏延。
魏延長劍沒有時間出鞘,只好繼續躲閃。
金日豈容魏延逃脫,繼續追擊,但是魏延實力了得,金日一時無法得手。
外面的護衛已經在外頭聽到了裡面的動靜,紛紛闖進來。
魏延的護衛隊長則是大聲叫喊:“魏將軍快快拔劍!魏快快將軍拔劍!”
他相信只要魏延一拔劍,任憑金日武藝再厲害,也斷然不可能是魏延的對手。
魏延此時又慌又怒,眼見金日逼近,忍不住大聲喊道:“腌臢小賊,膽敢來摸我的虎鬚!”
金日大喝一聲,用盡全身之力,將手中的長劍刺向了魏延。他這一擊,竭盡了全身力量。
突然,銀光一閃,魏延的劍終於是出鞘了,一劍擋下金日的長劍,而且逼退了金日。
這時,魏延的護衛們立刻抓住機會,一齊上前圍住了金日。
他們毫不留情地向金日出手。
頃刻之間刀劍齊下,金日身上皆是創口,血流如注。
然後,魏延的護衛隊長上前一劍刺穿了金日的心臟,鮮血染紅了魏延的桌案。
魏延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他的後背早就是冷汗涔涔,剛纔的一幕,真的是險之又險啊!。
突然,銀光一閃,魏延的劍終於是出鞘了,一劍擋下金日的長劍,而且逼退了金日。
這時,魏延的護衛們立刻抓住機會,一齊上前圍住了金日。
他們毫不留情地向金日出手。
頃刻之間刀劍齊下,金日身上皆是創口,血流如注。
然後,魏延的護衛隊長上前一劍刺穿了金日的心臟,鮮血染紅了魏延的桌案。
魏延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他的後背早就是冷汗涔涔,剛纔的一幕,真的是險之又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