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的香爐後面是一張不平靜的臉龐,餘震聽完下人的稟報關於餘元青與鏢師們的近況,便沉下來心來將眼前的人打發走,坐在蒲團上,雙眼緊閉。
窗外閃進來一道寒光,那個人的身影落到了餘震的跟前,平靜道,“總鏢頭,看來元青也是一個有血氣的年輕人,真是虎父無犬子。”
餘震微微一笑,“鐵司長過獎了,能夠在這麼快的時間裡癒合傷口,行動自如,果然不是一般人。”
鐵司長也盤腿坐下,將斗篷摘下,僅是單薄的面紗遮掩面容,露出烏黑油亮的毛髮,淡然道,“其實孟賀根本就不會使用那兩柄神器,否則別說傷我,就算取了我性命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過,現在的他,臻體修爲極低,對我來說不過是受了針扎的疼痛罷了。”緩緩將雙掌的氣左右推移,身體便又復甦了許多。天狗食日,化爲妖魔之時實在是太消耗臻息了,所以必須靠着這麼多日子的運功重新將這些遺失的一點點的補回來。
餘震皺着眉頭,輕輕喃喃道,“看鐵司長如此狀況,想要繼續修煉魔月訣,怕是要再等上一段日子了。”
鐵司長點點頭,“自是如此的,現在怕是不能協助總鏢頭提升了。鐵某萬分有愧啊。”
對方擺了擺手,一臉溫和的笑容,“哪裡的話,鐵司長能夠消耗這麼多的臻息和體力來保護我的小女兒,足見鐵司長對我們餘家恩重如山啊!”
“哪裡的話,天下行道之人,本就應該相互幫助,相互提攜。餘鏢頭在很多的時候也幫過鐵某人的忙。”鐵司長回憶起當初餘震將受傷的自己救下,託人悉心照顧,便知道他是一個好人。
他們並不知曉其實門外有兩個小年輕人正在將耳朵貼在牆上,細細偷聽。
這兩個人正是孟賀與孟林。
孟賀輕聲嘀咕道,“原來鐵司長與餘震是認識的。”
“鐵司長是誰?”孟林不禁問道,他許是詫異弟弟爲什麼能夠認識這麼多人。
這個弟弟側過臉來,輕輕說道,“當初我誤入海盜巢穴被海盜們抓住,其中他們的頭就是這個叫鐵司長的,後來餘震奮力將我救出來。想不到他竟然與鐵司長是認識的!而且看樣子還是好友!”
“你是說餘震在你面前假扮與鐵司長根本不認識?”孟賀驚覺地問道,如果餘震真的在孟賀面前表現自己與鐵司長並不相識,那麼問題就嚴重了,絕對不是僅僅像他們看到的這樣簡單。
孟賀應了一聲,無奈道,“想不到這個所謂天下仁者前輩餘震也僅僅是這樣的人。”他的腦海裡回顧了一下方纔這兩個人所說的話,倏然問道,“哥哥,魔月訣……這不是中原三本家裡的張家所有的嗎?”
“是啊。”孟林倒是也聽說過中原三本家這個團體,他們素來以皇室後裔與擁有天下至寶三訣聞名遐邇。
“難怪天塹鏢局的餘元青與張家的姐妹花認識,更加難怪的是因爲餘震與鐵司長的修煉特殊臻技需要合作的原因,所以鐵司長根本不可能在
海盜巢穴殺了這個老者、”孟賀想起來就覺得可怖非常,原來毫無關聯的一羣人之間都是認識的,有預謀、有約定的。自己幸虧比較謹慎,沒有踩入這方泥濘來。
孟賀吐了吐舌頭,把脖子縮了起來,呆呆地望着哥哥。
正在思忖着什麼,孟林皺着眉頭,望着天上素白的月亮。過了一會纔開口,“你知道鐵司長究竟是幹什麼的嗎?”
“什麼幹什麼的?”孟賀懵了一下,這個人不是海盜巢穴的嗎?“海盜巢穴的掌權者啊。”
努了努嘴,孟林搖搖頭道,“絕對不可能,海盜的頭兒怎麼可能裝扮是如此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一定有別的目的與別的身份。”
睜大了眼睛,孟賀仔細望向鐵司長,在某一剎那,他感覺對方就是一頭妖獸人,因爲曾經在遊錨幫他就碰到過與鐵司長一樣身形與服飾的人。那些人就是妖獸人!
“他在望向我們耶!”不合時宜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孟林迅速地反應過來,牽起孟賀的衣袖就向着外面的跑去。
他們原來所站立的窗口被一道掌風擊得粉碎!
兩個人躲入一道樹叢裡,連忙用草掩蓋了自己的頭髮。
整個天塹鏢局都熱鬧起來,所有的侍衛與鏢師都跑出來,大家呼喊着抓賊人,卻連賊人的一根毛髮都沒有找到。
“給我仔細地搜!如果能夠搜出半條頭髮也好,我都會重重的獎勵!”方纔的房間裡還有兩個人的,當餘震開啓門的時候,裡面卻生生地少了一個人。
“喏!”所有的鏢師都警惕地翻查着每個角落。
孟林與孟賀所藏匿的地方是他們的視覺死角,如果鏢師稍稍有一點不仔細就不會察覺到這麼一個細節,但是如果仔細點,他們兩個就必死無疑。
感覺到自己的全身都在顫抖,孟賀不擅長於這樣的賭博,因爲他知道幸運這種東西從來與他不怎麼搭邊。
身邊倏然出現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聲音,輕聲對着兩個人道,“兩位孟兄弟,我是單秀,快跟我走!”
孟賀驚了一下,四下確實沒有人啊,“單秀你在哪裡?我們並沒有看見你啊。”
憑空露出一隻頭,嚇得兩個孟家兄弟一大跳!
“這是我剛學會的武臻技——瞞天過海。現在他們已經看不到你們了!快跟我走!”孟賀聽聞這句話,倏然發現自己已經看不見身邊的哥哥了。
站起身子來,孟賀向着前面走了一步,雖然看到了單秀與哥哥,但是似乎外面的鏢師卻不知道方纔那兩個人到底去了那裡。
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天塹鏢局,雖然時不時能夠聽到鏢師們在懷疑自己身邊是不是有人走過,但是確實沒有人看見有任何的人影與蹤跡。
“多謝族長了。”孟賀在驚慌一場之後,轉頭一看,天天鏢局已經離着自己很遠了,這才舒下心來,向單秀作揖道。
單秀搖搖頭,“都是相交許久的故友了,說這話也不嫌臉上掛不
住。”
三個人一齊哈哈大笑起來。
孟賀的腦海裡倏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完成,就是玄心道人與自己提出的兩個意見,一個獲得騰空顓讓自己變強,還有一個即是瞭解單秀到底是怎麼樣獲得泰阿劍的。
他想着自己也一直未有歸還,便把身上的泰阿劍取下來,遞給單秀道,“族長,這柄劍本來就是你借給小弟一用的,現在物歸原主。”
單秀推辭道,“現在我也不是很需要用到這柄劍,你還是先留着吧。”
搖搖頭,孟賀將劍鞘塞到了單秀的手掌裡,笑道,“他日有需要再問族長借吧。”
見到推脫不過,單秀就將劍鞘負在了自己的背上。
三個人晚上回去到了客棧,發現琉璃已經甜甜地睡去了,便不忍心打擾她。單秀進了自己房間,與孟家兩兄弟道別。
午夜的時候,孟林有些睡不着,他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怪怪的。
孟賀也有這種感覺,雖然兩個兄弟沒有住在同一間,卻心裡有一樣的異樣之感。
“咚咚咚……”輕聲的叩門。
從牀上跳下來,孟賀打開門,竟然是哥哥孟林。、
“哥哥這麼晚找我什麼事請?”孟賀幫哥哥沏了一盞茶,看到孟林示意了一下,這纔將房門關好。
孟林緩緩開口道,“弟弟,我就知道你沒有安穩睡覺,有沒有覺得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些奇怪?”
“哪裡奇怪了?”孟賀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地問道,對他來說,一切都如同預料的一般尋常不過。就是逃出來的時候遇到了麻煩而已。
哥哥在房間裡小聲地來回踱步。“我不知道猜測是否正確,但是兄弟之間我想也不應該隱瞞吧。”
孟賀呷了一口茶,輕悄悄地問道,“哥哥但說無妨!”
“我總覺得你口中的那個族長有問題,否則他今天怎麼會出現在天塹鏢局,所謂的救我們不過是一個幌子。”孟林若有所思道。
沉默良久,孟賀擡頭道,“可是他與我一起並肩作戰過了。怎麼說也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可能……”
“但是他究竟在蠱毒山上遇到了什麼事請,你知道嗎?這麼久未見,若是發生變故了你會知道嗎?”連珠一般的問題不停息地一個個竄出來。
孟賀幾乎有些招架不住了,難道單秀真的有問題?
“哥,你的意思就是如果他有問題,那麼絕對與餘震、鐵司長脫不了干係?”直截了當地問道。
對方沒有任何遲疑地點點頭,“若是不相信的話,我帶你去證實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還沒有等孟賀反應過來,跟着孟林走了幾步路,推開單秀的房門。
裡面空空如也。
“這就是最好的證明!”孟林鎮定地說道。
“他幹什麼去了?”孟賀簡直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
被褥整整齊齊,單秀根本沒有睡在牀榻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