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葆訣!”這個臻技出現得那麼及時,竟然在瞬間就將兩個人保護了起來。女王煞是驚奇,心裡中輕輕一喜,原來孟賀人不可貌相,還是有些能耐的。
大祭司見狀,不覺一驚,身邊的周旭更爲焦慮,要是對方完全能夠抵擋有毒瘴氣的話,那麼這頂紙傘就失去了它神器的意義。但是身邊的這個人轉瞬之間就換了一個表情,他心裡並不因爲這個紙傘的這個功能的失去而感到扼腕嘆息。相反的是,大祭司意識到自己的手裡還有一環混元圈,有這個東西在,就完全不怕對方能夠佔得上風。
“混元圈!”大祭司怒吼了一聲,周身的空氣瞬間引發一股氣浪,所有周邊站立的人也變得東倒西歪,不能自己。“給我殺了他們!”這一聲,不知包含了多少他對女王的仇恨,素來安好的世界倏然變得兇惡無比起來。對他來說,這裡的一草一木都不值得他的留戀,這裡的過往恩情也應該盡數毀滅!
孟賀咬緊牙關,他能夠清楚地預料到對方的混元圈對自己的臻息將會有多麼的一個撞擊,如果自己不能夠抵禦好的話,一定必死無疑!
神器往往不是吃素的,真的想取人性命,也是極其簡單的事情。一柄良好鍛造、淬鍊的武器就好像是在千萬軍馬之中取項上人頭一般威猛無比。
他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如果不能全神貫注地防護好,並且阻止這柄武器來勢洶洶的攻勢,那麼自己與女萬的性命必然難以保全。
自己如此想了想,額頭便不禁漸漸地滲出汗珠來。
不知道對方大祭司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境界,憑着神識去探,竟然發現對方根本就是藏匿了自己的修爲級別,看來至少比自己的臻體修爲要高上一些,起碼是一階。
周旭與大祭司都預料到了這個傢伙左顧右盼地在想什麼,不由得兩個人相視一笑。
“碰!”巨大的衝擊被天葆訣硬生生地抵禦住。
孟賀慘叫了一聲,心裡的臻息似乎在一瞬間被撞成了一團,感覺自己堅持不了多久的對抗。必須得死。
“咻!”孟賀將泰阿劍憑空一擋,竟然載劍刃之中緩緩放出流光,將對方來的衝擊包圍在了自己的承受範圍之內。果真是神器,如此一用,居然讓自己的心神緩了下來。自然是感覺越發的舒適了。
大祭司皺了皺眉頭,心裡思道,“對方到底是什麼來路,如此的神器都不能夠對他產生作用,而且完全與泰阿劍人劍合一了。”
周旭低聲與大祭司耳語道,“這個人你可曾之前在沙國見到過,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能人保護着這個娘們?”
“在她手下共事許久了,倒是從未見到過這個人啊。難道是本祭司遺漏了?那也倒是不可能的!”大祭司一直在腦海裡翻動着回憶,卻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影像。果真是女王的客人,怎麼可能如此拼命保護這個女人呢?
周旭的雙眸一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口中倏然發出一聲口哨。
地宮的深處發出一陣嘈雜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從地宮的那端飛來。
女王緊緊地靠在孟賀的懷裡,盯着遠處看。這些東西密密麻麻,集合成了漆黑的一團,感覺到眼前敵人的存在的時候片刻之內就分開了。
分得清清楚楚,竟然是一羣吸血蝙蝠。
而且最爲奇怪的是,孟賀感受到了每隻蝙蝠上都有極爲明顯的臻體修爲。
如果這些有臻體修爲的蝙蝠本身根本無法理解修煉,所以一定是周旭或者大祭司已經餵了它們一些臻體修爲者的身軀,這樣纔會讓它們的身軀裡充滿各種恐怖的力量。
女王也意識到了這點,怒道,“原來當初我們沙國那麼多的臻體修爲高手失蹤了,如今都應該讓這些蝙蝠消化了嗎?”
大祭司恬不知恥地笑道,“正是如此,現在你四處無援,看你們兩個人還能不能再囂張些了!”
孟賀斜嘴一樂,搖搖頭,“說說你也是老爺子,如今殺害年輕一輩,一點都不公平都不公正。你有本事……”
還沒有聽孟賀說完,大祭司登時大笑起來,“果然是涉世不深的年輕人,你以爲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事情都是公正公平的嗎?你問問你身邊的女王,她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公平的嗎?”
側過頭去望着女王,對方的眼神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意味。
其實孟賀知道她也已經默認了自己絕對不是那種分毫都不饒人地一定要挑出偏差與不公正的地方的人,而且在執政的時候,她考慮的公平少,考慮的利益多。
如今出現這樣的事情,她根本就是百口莫辯,其實連辯駁的勇氣都沒有。
周旭笑了笑,指着女王道,“這個女人根本不配稱王!”
孟賀腦海裡閃過一道電光,將身上的天葆訣對着女王身上傳輸,而自己的身形在傳輸完的那一刻瞬間躍至了周旭的面前。
對着他的面門,單手惡狠狠地紮了過去!
周旭側身一避,這才躲過了這一烈烈的殺招!
深吸了一口氣,又是一掌。孟賀掌握好了自己進攻的節奏,根本就不容對方思考。掌心繞回來,又是對着周旭!
“混元圈!”大祭司知道孟賀將天葆訣固定在女王的身上,自己隻身面敵,是爲了能夠在迅疾的一兩招之間就將對方至於不能還手的境地,這樣自己必勝無疑。但是現在他的前兩招已經完全落空了,這時候拋出神器效果更佳!
誰知道對方的身形向着頭頂上方彈射而去。
“給他點驚喜!”周旭陰毒地在大祭司的耳邊提醒道。對方點點頭,默默唸動着咒語,手裡倏然出先了一道白芒,白芒射向了半空之上的混元圈。
這環圈變得劇烈響動起來。
圈內憑空現出了一些劍氣,像是包羅萬象一般,暗器亦紛紛涌出!
“這是混元圈的臻技——萬象訣,看看你這個小子還能夠頑抗多久!”大祭司的心裡早已燃燒出一股怒火了!這個小子讓自己方纔太過出醜,現在既然他自己送上門來,一定要成全了他的要麼必死要麼必勝的心態!
泰阿劍飛速旋轉,將所有的劍氣與暗器都紛紛擊落。
孟賀一不留神,肩膀上竟然中了一枚暗器!
“啊!”刺骨的疼痛讓他的神經跳動了一下,接着身上有更多的劍氣刺入!幸好這只是幾枚剩餘的劍氣,不然必定萬劍穿心而死……
嘴角流淌出一抹腥臭。
受傷之處早已然是殷紅盡露。
“果然厲害!”
女王見到此狀,正想上去扶孟賀,卻發現對方已經在粗粗地喘息了。“……你,還好吧。”
對方轉過臉來,虛弱地笑了一聲,“自然好。”
大祭司與周旭笑道,“想不到像她這樣的人也會有郎情妾意的時候。”
周旭聳聳肩,掠過一絲冷笑,“此女子別的什麼都不會,這種假意溫情,倒是十分擅長。”
天葆訣裡有一束強光射出。
大祭司等人還未清楚分明,就發現有越發多的強光密集地從天葆訣凝成的光球裡爆發而出。
星星點點的流光瀰漫了整個地宮。
周旭發現身後還有幾個隨從正在向半空裡的流光伸手撈去,確是撈了一場空。
孟賀驚訝地望着天葆訣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憑空多了一柄劍。
周身被這些流光包圍地嚴絲合縫。
“這……”
“本王說過,騰空顓只賜給有緣人,而有緣人來自東方。沒有看錯,你就是那個有緣人……”在流光里居然有女王堅毅的聲音。
孟賀驚奇地問道,“難道女王你……”
“不錯,本王其實就是騰空顓所化。”女王的聲音漸漸消弱,似乎也沒有時間給他解釋那麼多。“竟然尋覓到了你要的寶物,就做完你該做的事情吧。”
流光凝集在了騰空顓的劍刃上。
仔細一觀,這是一柄極其像刀的神器。但又明顯是劍。
通體透着一道粉色的亮光,似乎是染血了以後歷經許久時光的模樣。
騰空顓比起泰阿劍分量重了許多,孟賀一掂量,剛開始竟然有些不能夠隨意舞動。心裡有些焦慮,這不會對自己的戰鬥產生什麼影響吧。
大祭司看出了些什麼,自責道,“修煉臻體這麼久,竟然沒有看出來這個女王就是神器所魂化,只是感覺到她身上劍氣凌厲,怕是研習了中原凌齊居的臻技。”
周旭撇了撇嘴道,“就算大祭司與我能夠發現又如何?神器都是衝着有緣人而現身的。現今看來我們都不是有緣人,這樣也好,我們奪了有緣人的神器即可。”目光緩緩轉向孟賀手上的騰空顓。
這柄神器確實誘人,劍柄之處雕工精緻,劍刃通體光澤清透,劍尖淬鍊亦是一氣呵成。
“看來我們志在必得了!”大祭司理了一下身上的長袍,身形旋即衝向孟賀。
還在撫摸騰空顓之男子冷笑了一聲,使用掌氣,將兩柄神器一同拋入空中。“破!”
大祭司還沒來得及反應,兩柄劍已經一前一後地向他襲來!
“混元圈!”還未等停滯在半空之間的混元圈回來抵禦這兩柄劍!
劍刃已經一前一後地插進了大祭司的體內!
“你……”鮮血狂涌而出,生命的跡象迅速消失……他都沒來得及與周旭交代分毫,
意識便化爲空白……
孟賀冷眼看着已然氣絕身亡的大祭司,手中的騰空顓似乎熱血沸騰了起來,他能明顯感覺到女王的意圖。
周旭驚恐萬分的看着孟賀手中的那把利器,他顧不上爲大祭司的死悲傷,因爲下一刻,就是他的末日。
孟賀冷冷的注視着周旭,周旭身後那些鼠輩早已抖得猶如秋天的落葉,孟賀眉頭一緊,嚇得鼠輩倉皇逃竄,約莫一眨眼的功夫,只剩下周旭一人。
“你爲何不逃。”孟賀的聲音飄了出來。
“自古逆反者都是成者爲王,敗者寇。”周旭還是有那麼一點點英雄氣概的。
“雖然這般問,但是我仍舊想知道,你爲什麼謀反?”孟賀看着周旭,他始終覺得他不是有野心之人。
“愛情和權利是每個人的追求,我時運不濟,未能成爲有緣人是我錯,我有眼無珠,未能識別騰空顓亦是己之過,廢話少說,放馬過來吧!”周旭眼中的落寞轉瞬即逝,他朝孟賀衝了過去,這種舉動無疑就是自尋死路。
孟賀拿着騰空顓,背過身去,喃喃的說:“這是你的反臣,由你親自處決。”
轉眼間,漫天血雨,飛濺凌厲,哀嚎連連,肅殺之氣瀰漫,有某種執着穿梭其中,又有幾絲暖意。
一大口鮮血從周旭的口中吐出,空氣中瀰漫着血腥味,左臂已然血肉模糊。孟賀轉過頭來,周旭疼的躺在地上打滾,嘴裡還謾罵着什麼聽不懂的話。
不愧是女王,殺一個人甚是容易,讓一個人用一輩子去悔悟自己的過錯則是比死亡更大的懲罰,至於斷了子孫根,想必就是女人的陰狠了,看來,這一輩子,周旭斷然不會忘了這個女人了。
孟賀擡腳準備離開,手中的騰空顓想必憤恨已出,磨滅了戾氣,變得溫柔起來,彷佛那一晚的輕盈和澎湃。
“別……別走……”一雙血手抓住了孟賀的左腳。
周旭的臉已然沒有往日的俊朗,他由於劇烈的疼痛而扭曲着,變得猙獰起來,他抓住了孟賀的腳,似乎有話要說。
孟賀沒有閃躲,亦沒有走動,他居高臨下的望着匍匐在地的對手,像狗一樣搖尾乞憐,眼中甚是鄙夷。
“呵呵……”周旭勉強笑着,抓着孟賀的手加重了力道。
“你以爲你贏了嗎……你錯了……你會比我輸的更慘……你的下場將比我更甚……哈哈……”周旭說完狂笑不止,瘋癲的拍打着地上的泥土。
孟賀擡腳走人,對於周旭的挑釁置若罔聞,他的意圖孟賀懂,但是這是女王的遺志,他放任不管,就算是對騰空顓的謝禮吧。
“孟少俠?請問閣下可是孟少俠?”
孟賀停住腳步,眼前的這幾人孟賀認識,是天塹鏢局的鏢師。
看見孟賀點點頭,鏢師們一掃之前的疲憊,變得興奮起來。
“太好了!真的是孟少俠!我們找到孟少俠了!”
一穿着與其他幾人不同的年長者,雙手抱拳,畢恭畢敬道:“孟少俠,我等奉餘宗鏢頭之命前來尋你,小姐十分思念你,整個府邸都在待你歸去,現今可回鏢局否?”
孟賀轉身,不做回答,心裡卻是在思考餘震是如此憑着一己之力從海盜巢穴裡逃出生天的。
“總鏢頭料到少俠這些日子都未有回去,一定是因爲什麼原因而不甘願重回天塹鏢局,特命我等傳一句話。”年長者走近,附在孟賀耳邊,輕聲說:“孟少俠,鏢局裡有位子蘇姑娘,對你甚是想念。”
孟賀心頭一緊,子蘇尚在天塹鏢局,如今生死未卜,看樣子,他要再走一遭了。“勞煩你等帶路。”孟賀決心再闖天塹鏢局。
從沙國返回天塹鏢局,孟賀等人一路快馬揚鞭,花費了三日,孟賀心掛子蘇的安危,寢食難安。
天塹鏢局門口,餘靈早早等在那,三日前聽聞找到孟賀的消息,少女的心絃猛然撥起,便小鹿亂撞了這些時日,今日一早得到傳書,早早候着,像極了新婦盼夫歸,餘震見女兒如此,也只能搖搖頭,女大不中留啊。
“孟姑爺到!”衆人循聲望去,在人羣之間一襲白袍的少年翩翩下了馬。
周子蘇也不敢多說話,只是望着餘靈的表情,看她如何行爲。這個姑娘着實是按耐不住了。“夫君……”
清淺地笑了笑,孟賀的左臂被她輕輕挽住。
“岳丈……孟賀輕輕地喚了一聲,作揖道,“感謝岳丈在海盜巢穴救命之恩。”
餘震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慈祥與親切,卻是冷冰冰之間淡淡道了一句,“回來便好。”
“總鏢頭、新姑爺,這站在門口作甚?這裡天寒風大的,進屋子說話吧。”身邊的管家見到氣氛有點不對,怕天塹鏢局在衆目睽睽之下出醜,趕緊招呼這一老一少回了府邸。
餘震比孟賀走得快,在廳堂的高座椅上緩緩坐下,呷了一口茶,依舊任憑這種安靜地可怕的氣氛恣意瀰漫。
“父親,現在相公回來就好了,爲什麼要這麼一臉愁眉不展呢?開心一點嘛。”餘靈在原地活蹦亂跳,她許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自從餘元青承認是他將孟賀趕走以後,兄妹之間的感情就不似從前那般好了。
餘元青遠遠地站着,目光從來沒有從孟賀身上移走。
不知道餘震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僅是用自身獨有的氣場壓制着整個空間。“靈兒,爹知道從小就把你當做了一個大家閨秀來教養。府邸上下總是在擔心你會不會哪一天就出事了,就在這麼一羣人的呵護下,你纔有今天這個亭亭玉立的軀殼,且擁有了這個叫餘靈的代號。”
餘靈呆滯地望着他,父親餘震說這麼些話,到底對自己有多少用呢?
“因爲這些過往都導致了你這涉世未深,對人情世故也是不那麼瞭解,所以你被欺騙了都不知道……”餘元青幫父親補充道。
孟賀的眉頭不由地抖動了一下,看來餘震在語句之中已經透露出他對自己與餘靈的關係的不滿!也許就是要懲罰他這次的不告而別,要是鏢局裡別的人都不前去勸解,或許現在站在餘震的面前就不一定在是他了。
餘靈快步上前,疑惑不解地問道,“父親你到底想道些什麼,爲什麼靈兒不明白?”
“你是不明白,你若是早些明白,就不會這些日子裡都茶不思飯不想的了!”望着廳堂中央站立着的毫無表情的孟賀,餘震不禁勃然大怒。天塹鏢局好歹也是天下有名望的門派,如今看來這個黃毛小子根本沒有把自己與鏢局放在心裡!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原本站在孟賀身邊的管家不聲不響地地退到旁邊,他已然隱隱問到了一種兩軍交戰的意味。今天老爺是一定不會罷休的。
“父親……”餘靈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地望着那個雙眼通紅的老頭子,由着她出聲以來,幾乎鮮有見到這個鏢局的總鏢頭如此地憤怒,或許在不經意間他就要把誰撕碎了一般。
“孟賀!”這種暴雷一般從天而墜的吼聲,讓在場所有的人不覺一驚!“你實話告訴老夫!那日比武招親你到底是因爲什麼決心入贅我們餘家的!”
孟賀冷漠不語,明曉得很,若是說話,對方一定會抓住自己的把柄一直不依不饒地追問下去。
餘靈側過頭,盯着這個少年冷峻的面龐。
潔白的膚質上一抹不起眼的靚麗光彩。餘靈心裡又是綻開了一朵蓮花,這樣的男人若是一輩子能夠呵護自己,愛惜自己,該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可惜,整個廳堂現在彷彿是人間煉獄一般,餘震的脾氣讓所有的人都戰戰兢兢,不敢出聲。
再也忍不住了,餘元青咧嘴一笑,“這位孟少俠果真是有骨氣啊,都到這樣的地步了,還不快快地認罪!”
孟賀輕佻地望着這個與自己素來互相看不順眼的男子,輕描淡寫到,“認罪?認什麼罪?罪名大抵都是官府指定的吧?難道天塹鏢局裡面有這樣的官府設置?”
“亂說話!”餘震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少年爲什麼如此放肆,似乎對誰都沒有畏懼的心裡,“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對我們天塹鏢局來說,這裡所有的規矩都是王法!”
孟賀出人意表道,“不錯,我根本……”瞅了一眼身邊被兩個暗中軟禁周子蘇的男子,接着說道,“根本就不喜歡餘靈,假意加入天塹鏢局我亦是有目的的。”
餘元青明知故問道,“爲什麼目的?盡數道來!”
一陣從外面吹入廳堂,拂過餘靈的臉蛋,觀察細微的僕人即發現了餘靈面如死灰,渾渾噩噩地站在原地,靈魂就似在方纔孟賀那句話說完的一瞬即刻出竅了一般。
他……居然……根本就不愛我……
說完絕情的話,孟賀一點都沒有心疼。他估摸也真的沒有與餘靈產生任何情愫吧,在自己心底的深處一直隱藏着某種情感,而這種情感居然在鏢頭們與自己說周子蘇有危險的時候,纔會爆發!
難道?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周子蘇……
周子蘇見得如此的目光,不覺一驚,一時半刻並不能在腦海裡反應過來,孟賀這時候送來這般眼神是什麼意思?
孟賀對着餘震笑了笑,“想不到老丈人明察秋毫,否則我不知道要扮演到什麼時候。”這種笑容裡包含着一種挑釁與揶揄。尋常之人亦不能忍受,何況是一幫之主,餘震氣得簡直要跳起來,這位往日無論是多麼驚濤駭浪之事發生都一臉從容的老者此刻生生
地將手腕裡的茶盞握得粉碎!
在他的心裡,這茶盞就像是孟賀一般!必須粉身碎骨方以解恨。
餘元青看到父親如此,便上前勸慰道,“父親大可不必如此動怒,反正靈兒與他還未完婚,這件事情就交給元青去辦妥好了。”
“怎麼可以如此草草了事,比武招親世人皆知。就算是未有完婚,靈兒的名聲也已然讓他毀了去!”餘震咬牙切齒道,若不是有這麼多人在場,他一定下了高堂,將這個孽障活活撕碎!扒皮抽筋!
餘元青緩步走向孟賀,眼神猙獰道,“與天塹鏢局做對,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不過沒事,現今的你可以好好體悟下我們天塹鏢局到底是如何懲罰你這般惡徒的了。”
孟賀冷冷一笑,“願聞其詳。”還未說完,一股氣流已經撲面而來。
這個早該與自己較量的男子終於忍不住出手了,手掌正在自己面目前幾寸之時,突然聽聞到一個阻止的聲音。“哥,你放過他吧。”
所有的人都爲之一怔。這個聲音如果沒有聽錯,就是餘靈發出來的。
而這個被欺騙了情感的女子竟然爲一個負心漢、一個騙子如此說話。
衆人的目光旋即移到了餘震的身上,這個老者已然是面目赤紅,憤怒地喧道,“你這個丟盡了天塹鏢局的東西!被人欺瞞了還幫着他說話!你娘怎麼會生了你這麼一個不知恥的玩意兒!”
“靈兒!”餘元青此時又是震驚亦有憤懣,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餘靈居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周子蘇倏然也感覺到分外的愧疚,當初只是與孟賀由着一個小小的計劃,如今卻捅大了這麼一個簍子。
孟賀詫異地與周子蘇對視了一眼,無奈地撇撇嘴。
“父親,女兒已經愛上他了。既然他對女兒無情,就讓他走吧。”餘靈撲通一聲跪下。“女兒不能看着他死。”
掌風剎那就將餘靈舉至半空之中,猛烈對着小腹一擊!這個被嚇昏了女子又從重重地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華衣散在地面上。
一絲殷紅遺留在慘白的面頰上。
“呵呵……”她怪異的笑聲在整個廳堂裡迴響着。
“父親!不管怎麼樣,靈兒都是您的女兒,都是我的妹妹啊!”餘元青怎麼也不可能料到父親會對如此疼愛的女兒下此毒手!
餘震臉色陰沉,收了掌勢,低聲道,“生了這麼一個貨色還不如從來沒有生過她來得好。”
孟賀轉身便要走。
守着門的兩個男子單掌將他擋住,“怎麼?想逃?”
騰空顓紫芒大盛,將兩個人彈出幾丈!兩人倒在地上,痛不欲生。
“你必須留下來!這件事情上你必須用生命來補償!”餘元青的身形急速地移動到了孟賀的面前。
孟賀斜了他一眼,嗤笑了一聲,便又要往着門外走。
單掌狠狠地擊打在這個負心男子的左肩上!餘元青感覺到掌心竟然受到了來自對方肩膀的反彈力量!生疼!身體不由自主地被反推出幾步。旋即開口道,“小子,你倒是有些能耐。”
“我今天要把周子蘇帶走。”孟賀亦沒有正面回答道,只是輕描淡寫道。
餘元青怎麼可能讓他把自己心上人帶走,又是烈烈一拳,直接錘擊在對方的胸脯上。
彷彿是擊打在一塊無比堅硬的磐石上!
咣!
自己整個人的臻息都被打散了,嘔出一口血,餘元青抹了抹嘴角的腥臭,捂着胸口無奈笑道,“這不可能……看來我居然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不能握在手裡……”
不由分說!孟賀以比方纔餘元青更加猛烈的掌勢狠狠地拍打在了對方的胸腹上。“莫擋我路!”
周身空氣大動!
氣旋伴隨着爆裂的聲音,將猝不及防的對方重重地衝擊出了門外!
“元青!”身形賽着氣旋的速度,餘震飛也似地去護住餘元青,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將孟賀的掌風化解了大半。
若不如此,餘元青一定會受到致命的創傷。
衆人皆暗自感嘆這個身負着兩柄劍的年輕人所展示的力量已經完全逾越了他本身的臻體修爲。
管家聽聞到身邊的一個男子即是如此嘆道,“看似初爲臻聖二重,方纔這一掌決然不可能憑着這樣的臻體修爲等級使出!”
另一個男子聳聳肩道,“如此薄情寡義之人若是憑着這樣的能力,他日練就了一身絕世天下的臻技,那麼整個天下就岌岌可危了。”
“是啊,所言非虛。”
管家輕蔑一笑,“天塹鏢局豈會容得下這樣的人放肆!若是容得下,整日閉門避着天下之人的嘲弄不必護鏢了。”
兩個連連奉承點頭言是。
孟賀與餘震粗粗一交手,便感覺到氣血上涌,對方的臻體修爲完全是自己的幾十倍!根本撐不了多久就要敗下陣來。何況對方現在正在氣頭上,每一招都充滿了仇恨,掌力也被放大了許多!
硬生生地接了幾招,接連後退了數十丈。
“噗!”他再也不忍不住口腔之內的涌出的血液。這樣下去,非被對方打死不可!
求助地看了一眼周子蘇。
子蘇一時半刻也沒有想到解決的良策,僅是輕聲喚了一句,“神器或許有用!”
孟賀這才意識到悲傷兩柄劍此刻或許可以救命,而自己根本沒有什麼時間將兩柄劍抽出劍鞘!
天葆訣!渾身被一堵無形的氣牆包圍住,餘震一時半刻無法突破這層保護。
這纔有機會抽出這兩柄劍!泰阿劍與騰空顓一出,廳堂裡的所有人都大驚失色!這個小子怎麼會如此幸運地擁有這麼兩柄世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神器!
餘震更是驚異!要自己對付這麼兩柄曠世神物,那麼方纔所佔的上風根本就瞬間化爲烏有了!
“咻!”孟賀雙劍齊發,一柄閃着橙色的光芒,一柄燃燒着紫色的火焰。
“武臻技——破天錘!”餘震雙手一動,催動念力,憑空祭出一道小旗,小旗又化作一方破天錘,對着兩柄劍狠狠地擊打下去。
誰知這兩柄劍根本就沒有在意對方猛烈的攻勢,在孟賀的指引下,各自飛向了不同的兩個地方。
破天錘一招落空!
氣浪鋪天蓋地而來!
“收!”孟賀手勢一比,兩柄劍迅速回落到手掌之上,對着餘震站立的方向,投射而去。
餘震冷不防地感受到對方的旋即殺氣,心裡不覺一驚!原本想着對方如果能夠與自己正面較量下,估計現在的孟賀已經身負重傷了,而對方劍走偏鋒,偏偏躲開了!
現在又是如此的攻勢!這個小子很不簡單啊!想着想着,便將小旗收了起來,使出一招。“武臻技,冰封決!”一股向着孟賀直射而去的氣流,瞬間包圍了兩柄劍。
正要將兩柄劍從氣流內逃逸出來,卻發現這股氣流在分秒時間裡凝出了一道冰霜,越來越寒,竟然牢牢地將兩柄劍封存在了冰塊之中。
“擊殺對方最好的辦法,就是先繳了對方的械,總鏢頭果然是身經百戰,深諳要訣啊。”管家身邊的男子不僅感嘆道。
管家自豪地輕聲一笑。
孟賀這個時候急了,若是這時候又處於下風,自己必死無疑!
周子蘇也爲孟賀捏了一把汗,本來就是憑着這兩柄神器,好不容易地有自保的機會,現在看來,這個男子又有麻煩了。
定了定神,將體內的臻息穩定,孟賀決定再搏上一搏。
誰知衆人突然聽聞到一聲劇烈的破碎!循聲望去,兩柄劍竟然破冰而出!
不光是餘震等人驚詫地簡直合不攏嘴,連孟賀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真的是因爲神器生有靈性,能夠自己判斷世事,找出解決的方法嗎?
餘震重重地嘆氣道,“看來這都是天意啊。這個小子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老夫自當竭盡能力,會不會也只能放他一條生路?”
“孟賀,你若是再不放下殺手,莫怪我餘元青心狠手辣。”
側頭一望,孟賀竟然看到餘元青手中的短刀正頂着周子蘇雪白的脖子。
“元青我兒!你怎麼可以做出這般卑鄙的事情!豈不是丟了我們天塹鏢局的臉!”還未等到孟賀說話,餘震搶先一步怒道。
餘元青虛弱地笑道,“孟賀,今天你不死!她就得死!你選一個吧!”
孟賀將兩柄劍毫不猶豫地丟棄在了地上。“放過她。”
雖然話語冷冰地像是冬天裡的凜冽寒風,但是周子蘇感受到了一種分外的溫暖。這個男子居然爲了自己的安危如此果敢。
“靈兒,你看到沒有!他真正要的女人,就是這個叫周子蘇的!虧你還待她如親姐妹一樣!現在看清楚了吧,你這個糊塗蟲!”餘元青對着餘靈大聲地吼道。
早已是淚流滿面,餘靈大抵是之前就知道孟賀與周子蘇又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所以此刻倒是未有那麼詫異。“哥……”
“可是,孟賀,你不知道吧,子蘇也是我所喜歡的。今天我不會讓你帶走我未來的女人的!”餘元青猖狂地笑道。
孟賀怔了一怔,自己的猜測果然沒有錯。
身後傳來一個倒地的聲音……
衆人見狀無不喧譁起來,餘震不知道什麼時候昏厥在了地上!這分明就是氣血攻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