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事情還在星盜的母艦中上演。只是執行者換了一名火紅短髮的少女。她帶着留守的星盜以閃電般的速度佔領了母艦的主要崗位,隨後直接闖入艦橋,將星盜母艦的艦長在衆目睽睽之下擊殺。
鮮血在牆壁上濺出朵朵血花。船員第一時間就選擇了順從。
如此一來,兩艘母艦都在不知不覺中換了主人。而在下方的遺蹟星球中卻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他們留在地表的人員依舊在接受着準確的通信碼,渾不知這些通信碼早已被上面的母艦單獨隔離。
而與此同時,遺蹟的深處。傭兵和星盜正如潮水般涌入第二祭壇。
遺蹟的通道非常複雜,並且佈滿了陷阱和淨化者。他們一路衝來又有三名傭兵戰死。但同樣也在通道中發現了魔裝戰士的遺骸。說明他們也並不好過。衝過了通道之後,他們隨後就來到了一個廣闊的洞穴之中,迎面又是一座宏偉巨大的祭壇。
只是和第一座祭壇不同,這座祭壇上並不空蕩,而是坐着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
他在下棋。
自己和自己下棋。
遼闊的洞穴中,傭兵和星盜人數衆多,另一邊則是之前闖入的魔裝戰士。可不管是哪邊都突然停了下來。卻是再也不肯前進一步。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突然之間,他們都涌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彷彿這名老者與周圍的一切,包括空氣,環境,天地,甚至是時空都結合在了一起。就如同一張完整的畫卷。哪怕是一絲一毫都無法破壞。打擾了老者,就如同打擾了整個空間,說不出的奇妙詭異。
而老者的一舉一動,更是牽動了某種奇異的力量。悄然無息的影響着每個人。
他在下棋。下的很慢。
捻子,擡手,落子……
每一步動作都是那麼的悠然從容。甚至能讓人看清他手指上棋子,微微脈動的血管。
如果單從速度上說,在場的任何人都能截下他的動作。可卻偏偏沒有一個人認爲自己真的能夠做到。因爲老者的動作彷彿符合着一種獨特的韻律,和他本人一樣,屬於這個空間的意志。他落子,就是空間在落子,他下棋,就是空間在下棋。
不,不是空間……而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沒有人能想清楚老者到底符合着什麼樣的韻律。但有一點他們卻很清楚。就是這名老者很強大,非常,非常的強大。
也許他並未表現出劇烈的能量波動,也沒展露出驚人的威勢。但就在這淡然從容的動作之中,卻彷彿蘊藏着這個世界的真理。讓人不由自主的去仰望,去信服。
就……如同命運。
命運!!??
一些傭兵心中一驚,臉色突然變了。
爲什麼,爲什麼我會涌起這種念頭?
爲什麼,爲什麼我會想到命運?
面前這位老者確實和詭異,但他和命運又有什麼關係?我爲什麼要這樣想?這……這是……“噗!”人羣中,金髮少年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卻從迷茫中驚醒過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好……好厲害……這種力量,他……他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會掌握這種恐怖的力量。竟然……竟然和神秘學中最複雜的命運曲線連接在一起。難道他就不怕遭受到反噬嗎?可怕,實在太可怕了……他不是人,他絕對不是人!”
金髮少年驚駭的自語道,臉色蒼白如紙。他的目光很惶恐,就如同看到這宇宙中最可怕的事物一樣,整個人都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命運,宇宙中最神秘,最不可測的力量。
沒有人可以擺脫它,沒有人可以主導它。這個強大與否無關,只關係到它們的未來。任何生命,從它誕生的那一刻起就落入了命運的羅網。從生到死,從無例外。
可是爲什麼,這樣一個可怕爲神秘的存在,卻會突然在老者的身上體現?
金髮少年想不通,卻無礙他的恐懼。他或者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宇宙戰士,但那隻限於正常戰鬥。如果要和宇宙中最神秘的命運做對決,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他的肉體,他的精神,甚至是他的靈魂都無法擺脫命運的擺佈。
戰鬥還未開始,其實就已經結束了。
祭壇上的老者,僅憑一下下落子就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他是棋手,但他下的卻不是棋,而是命運。他的腳下是棋盤,但棋子卻不是棋子,而是在場的所有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涌上金髮少年的心頭,他竟是不由自主的再次擡頭,就要望向老者的手指。
這一看,他就會和所有人一樣再次成爲老者的俘虜。可就在這一瞬間,一隻手掌卻從虛空中探出,輕輕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少年猛的一個激靈,又從迷茫中驚醒過來。
“死老頭大人!”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救了自己。急忙低聲行禮。
果然,在他身後出現的可不正是死老頭?只是此刻的死老頭卻連看他一眼都欠奉,目光死死的盯在祭壇的老者之上,看着那一雙蒼白的手指,一枚臨時客串棋子的石塊。
石塊粗糙,似乎是從地上隨便撿起的,但死老頭的目光卻很嚴肅,就如同在看着一件非常精緻的工藝品。而奇怪的是,就在他目光落於石塊的一剎那,祭壇上的老者也停下了動作,如同木雕泥塑一般。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就這樣保持着,一個看,一個停。默契的如同影子一般。
如此一過良久,死老頭才收回了目光,輕嘆了一口氣。“好厲害的命運擬形術,如果我不來這裡。你一定會將我這些孩子們都抽去神智,投入永遠的命運輪迴吧?”
祭壇之上,老者放下了棋子,也第一次發出了聲音。只是這聲音,也同樣是一聲嘆息。
“這樣不好嗎?這世界你來我往,都是命運的棋子。你是,我也是。既然如此,爲什麼還要保留清醒的神智?越是知道的多就越痛苦。你既然已經看到了痛苦的端倪,爲什麼還要他們跟着痛苦?我這局棋雖然不大工整,卻能讓他們忘去所有痛苦,又有何不應該?”
“確實如此。”
出乎意料的是,死老頭卻是點了點頭,居然承認了祭壇老者的話。可隨後他又出聲說道。
“可你這麼喜歡下棋,爲什麼在對手的選擇上會如此差勁?這些孩子太過愚鈍,給你當棋子都不配。你如果想下,我倒是可以陪你一局。”
說着,死老頭向祭壇上走去……
“我已經很久沒有下棋了,手癢的很,不知你能否滿足我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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