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節 獨立獨行的冥王

“撕碎?”

血瞳喃喃的重複着,眼神中充斥着迷茫。在迪爾克飄忽的話語中,他彷彿看到了一隻從深淵中爬出的幽靈,將陰影蔓延到整個宇宙。星空在它的陰影下黯淡,一顆顆星球失去生機。恆星不再明亮,文明一一滅絕。

光芒被黑暗替代……生命被死亡吞噬,這就是迪爾克要說的未來?

不過,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血瞳相信迪爾克不會騙他。但他卻很清楚自己不是迪亞波爾斯。他沒有那種破壞一切的衝動,也沒有那個能力。他就是血瞳,那個來自X35末世的最底層,一直爲了生存而掙扎的血瞳。他雖然冷漠,雖然他不好接觸,但他比任何人都熱愛生命。都喜歡自然。他有同伴,有領地。有無數依附他而生存的人。他不可能去毀滅什麼,更不想改變什麼。

他只是想有個安身之所,好好的活下去。

沒有打擾,沒有戰鬥,有充足的食物和飲水,有足夠的安全保障,如果再奢侈點有同伴在身邊就更好了。

這就是血瞳的夢想,很小,很大。

所以不管迪爾克說什麼,血瞳都以爲他在說另一個人,一個與他無關的生物。

“那不是我。”血瞳這樣說道,表情恢復了平靜。

在他對面,迪爾克靜靜的望着他。“你是想說,你不會行使深淵的意志?”

“我說了,那不是我。所以我也沒必要去行使什麼意志。我就是我。我的意志,只代表我自己。”血瞳再一次重複,語氣卻更加沉重,更加有力。他的目光明亮了,剛纔的迷茫就如同烏雲般散去。露出後面犀利的鋒芒。

望着面前的迪爾克,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只想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如果你需要一個可以毀滅一切的神靈……或者怪物。我只能說你找錯人了。”

血瞳斬釘截鐵的說道,但是腳下卻如同紮了根,一步也沒有移動。

他已經不是當初天真的血瞳了。從博雅那裡他知道自己將是災難的源頭,所以他需要力量。哪怕是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否認迪爾克是一回事,是否要接受考驗又是另一回事。

氣氛陡然壓抑起來。不知不覺中旁邊的萊特都屏住了呼吸。只覺得心臟都要跳出體外。可就在這時他有驚訝的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哪怕在這樣可怕的壓抑中,血瞳仍然保持着最開始的平靜,與迪爾克侃侃而談。

他竟然沒有受到迪爾克的氣息影響,將自己處於一個平等的地位??

萊特的眼睛頓時瞪大,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目光。

他還從未見過能和迪爾克這樣平等交談的人。事實上哪怕在遙遠的大混亂年代,能夠和迪爾克保持平等姿態的人也不會超過五指之數。這還是宇宙範圍。

因爲迪爾克是冥王。整個宇宙都獨一無二的,令所有高等文明都敬畏不已的冥王!!而他的存在就等於冥河。沒有人可以在冥河的氣息前保持平靜。就連曾經克羅迪爾的王也表示謹慎。

血瞳是如何做到的?難道他感覺不到那無處不在的,永恆的冥河氣息?

萊特不知道。但他卻看到迪爾克沒有絲毫意外,就彷彿早就知道血瞳會這樣一般。

看着血瞳侃侃而談。他的目光越來越溫和,最後甚至露出了一絲欣賞。

就是這樣……桀驁不馴的靈魂。只有這樣才能體現迪亞波爾斯的意志。不過你可以反抗,可以掙扎,卻無法阻擋迪亞波爾斯的腳步。因爲這個宇宙,就是它的獵物。不管你是否願意去做,只要你存在一天,宇宙的規則就會鬆動一天,最終會崩壞解體。所有依附於現下規則的文明都會吞下它們自釀的苦果。爲當初的魯莽付出代價。

這就是命運。不可爲意志所轉移。

迪爾克默默的想着,口中卻說道。“我們是否選錯了對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來了。”

“走上了這條尊王之路。”

“我可以選擇放棄嗎?”血瞳眉毛一挑,認真的問道。

“當然可以。”迪爾克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你隨時可以離開。就當從未來過這裡。但有一件事情我必須提醒你,那就是你可能不會再來第二次了。因爲就在你我談話的時候,我已經感覺到萊斯特羅的生命步入終結,博雅也遇到了一些麻煩。我想,也許就在今天。也許就在下一刻,你腳下的這顆星球就要結束生命了。我們,也將不再具備存在的意義。”

說到這裡,迪爾克再也懶得看血瞳一眼。居然就那麼轉身走向了祭壇,又拿起了畫筆。

他竟是完全不在乎血瞳是否接受傳承??

血瞳立時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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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他接觸克羅迪爾開始,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以往的接觸中不管雷亞也好,影或者萊斯特羅也罷,他們或者有這樣那樣的考驗,但最終的目標還是在引導血瞳走向克羅迪爾的傳承。只有迪爾克,不僅不引導,反而根本不在乎。

不是僞裝,不是欲擒故縱,是真的不在乎。

身爲克羅迪爾最強大的冥王,迪爾克竟是毫無責任感?

這和血瞳過去接觸的克羅迪爾強者有着太大的區別。使得他一時間無法習慣,竟是呆住了。

不過血瞳的意志是何等堅定?只一瞬就清醒過來。認真的說道。“實際上,我無法拒絕,因爲我需要力量。”

“每個人都需要力量,但只有當你得到它之後,纔會發現它並非你想象的美好。”迪爾克的畫筆停了下來,有些傷感的說道。

這時候他面前的畫幕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女子的雛形,線條簡單,卻又充滿了聖潔與脫俗的意味。

迪爾克默默的看着畫幕上的女子,過了許久才嘆息一聲。

“既然你不選擇放棄,那麼從這裡過去吧。我不知道這對你是好是壞,也不想讓你承擔克羅迪爾的責任。但我只希望當你有一天會想起,你的出現,曾經消耗了一個文明。數以億萬計的生命。”

“僅此而已。”

迪爾克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擺了擺手,將好像驅趕蒼蠅一樣趕走了血瞳。

祭壇之上,他默默的望着面前的畫幕。手指一點點的撫上了畫中女子的臉龐。

“其實,是兩個文明……”

“成爲迪亞波爾斯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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