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高中生活(四)

“諾兒,諾兒,我畫室一美女說送我一張他們學校大才子的畫兒!考上清華美院的第一名哦” “第一名哦”魏子諾揚起頭嘟嘴學着小魚的花癡樣子“美的你啊,跟你考上了似的”“人家長得也很帥的,好不好” “哦。。。。”一語驚醒夢中人,魏子諾參透原來“帥”纔是重點。“不過得去她學校宿舍去拿,這幾天她不在畫室” “哦” “你得跟我一起去,咱倆打車很快的,速去速回”“那。。好。。吧”真是拿她沒辦法。

眼前是一間光照不足的女生宿舍,十平米的空間放着三個上下鋪,擁擠得顯示不出來女孩子藝術的氣質,大家都出去吃飯了並沒有人在,魏子諾環顧着陌生的閨房。

咦,靠門後有一張單獨的牀,牆壁上張貼着色彩濃烈的海報彰顯着主人的性格,女孩蜷坐在粉紅色牀單上,手捧一本雜誌,碎髮從耳機上散落下來,雖是坐着依然能看出娉婷的身材。“明明,我來找你拿畫兒啊”小魚眉飛色舞的直奔主題,哦,原來她就是小魚要找的那個美女。明明輕擡眼皮瞄了她們一眼,沒有女主人的歡迎不說,反而像極了高傲的公主,起身蒐羅着櫃子裡的東西,不忘從上到下從下到上打量着魏子諾,讓魏子諾覺得渾身不自在,她尬尷的對明明笑了笑,眼神瞬間定格在櫃子上的張張照片,不能自拔。

魏子諾的世界像被瘋狗咬開了裂口,然後被無情的撕得支離破碎。

許一承和她依偎在班級門口笑得陽光燦爛、許一承與她同吃一根寬心面鼻尖對嘴邊,許一承和她。。。魏子諾真的看不下去了,裸露的心臟被萬箭穿刺滴滴見紅,硬生生開鑿出一條血路。

魏子諾在心理默默拼出她的名字:高明明。

小魚也瞥見了櫃子上的照片,張着O形嘴眼睛瞪得老大,“靠!!畫兒我不要了!”她拉起魏子諾的手,立起眉毛振山大吼。

高明明無所謂的表情似乎在說“不送啊”。

噔噔噔噔一口氣衝到一樓,冬天的風凜冽我們刀槍不入的胸膛,錚錚鐵骨揉不進,刀刀在臉上。“諾兒。。。對不起。。。我,我不該。。。”小魚內疚不已拽着魏子諾的衣袖緊緊跟隨,怕一個跟不上就由好姐妹變成了陌路人。“你早就知道了,是麼”魏子諾淡定的看着小魚,平靜的語氣裡竟然沒有一絲波瀾,原來小魚糾結去與不去的生日宴會就是她的。“嗯。。。。”小魚咬着嘴脣不敢看她,兩姐妹的未來何去何從全都把握在魏子諾一個人的手裡。

魏子諾站在街邊右手一揚,兩人不聲不響的踏上了回學校的車,玻璃窗外不溫不火的陽光驅逐不了她心中的瑟瑟苦楚,排排樹木迅速模糊成一道道白影,再快一點好像就能超過時間的腳步,再快一點就能讓我們回到從前。。。。

晚自習小魚擠出捩到耳根的憨笑,厚着臉皮塞給魏子諾最愛的魷魚味乾脆面,小魚用剛出鍋的熱臉去貼魏子諾坐的敦實的冷屁股。

籃球撞擊籃板激發出此起彼伏的哐眶聲迴盪在偌大的操場,一個人沿着松樹林漫無目的散步,沒走幾步就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魚不知怎地突然出現在魏子諾旁邊。“她知道我喜歡那畫兒,說可以送給我,但是。。條件是。。。跟你一起。”魏子諾已經不覺得意外了,由此可見高明明是個蠻有心計的女孩兒。“我以前去過她宿舍的,她從來沒掛過那些照片,今天是特意。。。給你看的,我真沒想到她會這樣。” “哦” “本來想,反正你也不認識她,她看你一眼也不會怎樣嘛,沒想到。。。唉,也怪我,太貪心,不是自己的東西就是不應該惦記”小魚一會用力撓頭一會咬牙頓足,一會兒真成猴子了。“她也太壞了,利用我故意氣你呢。。。。。我以後不會理她了,我發誓”小魚嚴肅的舉起攥着乾脆面的右手,神情篤定恨不得以血盟誓“你這是要回答問題嗎,數學還是政治?”魏子諾被她宗教般虔誠的表情逗笑。“我沒有怪你,真的沒有”她伸手拂掉小魚衣領上的落葉,語氣溫婉而堅定。

小魚長吁了一口氣“媽呀,你可是嚇死我了”

“我只是覺得,我好傻,其實我心理一直都有一個沒寫好的未來。。。永遠到底有多遠啊,沒想到。。。。。呵呵”小魚不解地看着心生感慨的魏子諾“也許是我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過去的,早就難辨真假了吧”魏子諾遙望拼命對我們眨眼微笑的星星,有的窮盡一生也不過是顆奪人讚歎的流星吧,夜空上掛着一輪月亮卻簇擁着衆多明明滅滅若即若離的星河。

魏子諾拉高衣領深吸一口氣“她怎麼知道我的?”魏子諾疑問道“你跟我講過初戀啊,她跟我講過她男友前女友的故事,她倒追她男友也就是你前男友的,說她男友一直忘不掉前女友,帶她去跟前女友去過的地方。我一聽好多故事跟你的都好像哦,還說她男友的前女友跟我是一個學校的。我就問了名字啊,她一說,我反應都沒反應的就大聲喊出是我同桌,就是這樣。”小魚後悔的憤憤說道“看來,她給我買晚飯跟我分享水果都是有目的的,讓我去她生日也是故意讓我看,好回頭告訴你,我怎麼這麼笨,還覺得她是朋友,我。。。”小魚陷入悔恨中不能自拔“不拘一格降人才啊,邏輯關係理的還倍兒清楚啊,數學沒白補,朽木開竅了!”魏子諾打趣的嘲笑着小魚,她們牽着手在鈴聲響起之前回到教室,這件事就平安無害的翻過去了。

魏子諾沒有哭鬧而是把這份傷心不聲張的擱淺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躲避一切可遇見的光,年齡的增長讓她學會掩藏心事,不說深不見底但也不再呼天喊地的告訴全世界“我難過”,不說出來的傷心才更痛,沒流出的眼淚才更鹹,因爲一個人挑起了孤獨的全部重量,許一承你路過我的野蠻與驚慌,傻氣與荒唐,你是我青澀歲月的收納箱,你於我已經不是一段簡單的情感,而是我含在嘴裡流着淚也能笑出的一顆糖。

“用你的早安陪我吃晚餐

記得把想念存進撲滿

我望着滿天星在閃

聽牛郎對織女說要勇敢

不怕我在地球的兩端

看你的問候騎着魔毯

。。。。。。

少了你的懷抱當暖爐 我還不習慣

E給你照片看不到 我北半球的孤單

世界再大兩顆真心就能 互相取暖

想念不會偷懶 我的夢通通給你保管

少了你的手臂當枕頭 我還不習慣

你的望遠鏡望不到 我北半球的孤單

太平洋的潮水跟着地球 來回旋轉

我會耐心地等 等你有一天靠岸”

思念一個人就像喝下一杯白開水,然後在心理慢慢變成眼淚。明知會化作心雨,縱然含笑而飲。儘管已然疼痛不堪,仍倔強微笑前行。

那一年,魏子諾十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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