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泊出府的時候,瑾若早已經走到了街的拐角處,管家把剛纔的事情說給楚明泊聽,楚明泊點點頭,道:“宮中的探子可回了?”
“正午便回。?”管家回答道。
楚明泊轉身回府,吩咐道:“回來立即吩咐到我書房,我要知道太后跟瑾若說了些什麼。”
“是。”管家頷首。
這一整天瑾若都在大街上閒走,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了?她唯一知道自己的便是她不會勸楚明泊登基,爲了自己讓他坐上一個也許他本不願意做的位置,是自己太過自私了,南夕的事情上,他是有負罪感,但是他也有苦衷,人無完人,自己似乎對他太苛刻了些,頭痛欲裂,花籠忙扶了瑾若到了一間茶館坐着,兩人走了好久,也是很累了。
上了一壺清茶,瑾若倚窗而坐,看着車外的人羣、商販,似乎跟自己都格格不入,她託着下巴,花籠在一旁細看着她。
看着街上人羣來來往往,瑾若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好久沒有覺得自己其實是個現代人,是因爲跟這個時代融合在一起了嗎?還是覺得自己不想離開這裡,當初來到這裡時那堅決要離開的信念,一點點被北寒陌所融化,可是她也明白,在這個世間,除了相愛,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也有很多無可奈何,她會累,可是她不想退縮。也許這是上天給她幸福的時候所讓她承受的困苦,那麼她願意承受着。
也許是瑾若相貌太過出重,來往的茶客都會不時得看上她兩眼,瑾若知道也並不介意,此時她心裡壓得滿滿的,哪有時間去管那麼多。
在你這茶館中喝茶的人也有些膽大的,居然起身想要跟瑾若攀談,一個拿着摺扇的少爺起身,上下打量了花籠和瑾若,嘖嘖道:“如斯美人,怎麼在茶館獨坐?不知小姐尊姓?”
花籠正要起身,瑾若一把拉着她的手,看着天氣不熱還拿着扇子附庸風雅的人,瑾若道:“是問我姓,還是夫姓?”
她此話一出,那人也許沒想到瑾若已作人婦,便鄙夷得看了一眼,瑾若回過頭來,“花籠,今日倒是忘記挽發了。”自顧觀察着窗外的景緻。
“你倒是該給頭髮挽起來纔好。”一個聲音傳來,瑾若擡眼,只見楚明泊負手站在自己面前,瑾若慢站起身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你又怎麼在這裡?在泊王府邊上的茶館。”見瑾若不回答,楚明泊便坐到了她的對面,花籠識趣得起身,在外間候着。
臨走時楚明泊拿了一錠銀子給花籠,道:“我們要單獨說話,請老闆招呼一下。”
花籠也是聰慧之人,點頭,便向着櫃檯上的老闆走去,只見她拿起櫃檯老闆手中的毛筆,在紙上寫了幾句,大抵是要老闆清場的意思,那老闆看來也是認識楚明泊的,本不打算收銀子的,但是看楚明泊回頭看了一眼,便收了銀子,打發了別人離開了。
剛纔那個拿扇子的人惺惺走了出去,出門剛好遇到了楚明畔,大抵是認識的,他道:“見過畔王爺,如今此地已經被楚明泊包場了。”然後湊到楚明潘耳邊道:“是被你所謂的兄長,楚明泊包場了,還有兩個絕色的美人兒。”
“看來李公子還是對美人感興趣。”一邊跟李公子寒暄,一邊向裡面看去,隨後便跟着李公子別處喝酒去了,但是楚明畔嘴邊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楚明泊坐在瑾若對面,本來話多的瑾若此時反倒是沉默了,楚明泊先開口道:“瑾若,我想問一件事情,我如果登基做皇帝,你會更恨我嗎?”
瑾若手中的清茶微微抖動,茶水濺在手上,好在不熱,已經放稍涼了些,瑾若擡眸,楚明泊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那你呢?你希望做這個皇帝嗎?”瑾若開口問道。
點點頭,楚明泊笑道:“自古以來,哪有哪個皇子不喜歡當皇帝的,我當然願意,只是擔心你會恨我,我連做夢都想當上西楚的國君。”
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瑾若問道:“爲什麼?”
“我喜歡君臨天下的感覺,操縱天下之樂。”楚明泊喝下一口清茶。
總覺得他說的不對,但是卻不知哪裡不對,瑾若道:“你之前不是說過你最討厭在人之上那種……”
“那只是自己當初不懂事罷了,如今想來,只有權力至上,我才能做很多我想做的事情。”
楚明泊眼神直直看着瑾若,他知道瑾若眼中滿滿的都是懷疑。
“到底什麼是你想要成爲權力最高端纔想要做的事情?”她不明,她要弄個明白。
楚明白淺淺喝了一口茶,把茶水倒在桌上一點,用手指一點點劃開,細細看來,居然是“南夕”二字,眼看着水跡漸漸幹了,楚明泊開口:“至少我可以決定不去吞噬這個地方,不會像當初那般。”
看着他低垂的眸子,在這一刻,瑾若真的原諒了他,也許娘和父王會覺得自己心軟,可是她已經決定原諒了他,也許是覺得瑾若的目光有些異樣,楚明泊起身,道:“罷了,回去吧。”
手忽然被瑾若拉住,她擡眸,兩人對視,就如同多年前在南夕城一樣,瑾若望着面前的人,“褚澈哥哥,對不起。”
眼神在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他輕輕躲開瑾若的手:“南夕滅亡的那一刻,褚澈便已經死了,如今的楚明泊,只想做那個西楚的皇帝。”
一個可以保護瑾若的皇帝,可是他沒有說出這句話,人活在這個世上,既然可以爲了愛的人而死,又怎麼會吝惜做一個皇帝呢?
嘴角不知道是自嘲還是安慰,楚明泊大步得離開,瑾若坐會那個位置上,透過窗外,看着楚明泊離去的背影,她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她居然連問的勇氣都沒有。
“不是說過不用伺候的嗎?你在這裡做什麼?”這的老闆對一個端着茶水的小廝,說道。
瑾若聽着回過頭來,那老闆客氣道:“小姐,不好意思,新來的小廝不懂規矩。”
含笑搖搖頭,表示無妨,瑾若起身道:“我也該走了,謝謝。”說完,花籠也跟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