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邊還在嘲笑着上官瑾若,眼睛卻滿滿的模糊,她慢慢搖了一下頭,好讓自己清醒一點。
忽然覺得身後似乎有人,熟悉的聲音從後傳來,“伶牙俐齒的上官瑾若,何時變得如此卑微?”
她知道是北寒陌,她慢慢直起身子,她有些頭暈,後退了兩步,在她驚訝的目光中,北寒陌一腳便把那個竹籃踢得老遠,木槿花瓣再次落在泥裡。
目光凌然,她看着北寒陌,明明是一副落湯雞似的模樣,眼神依舊堅定如初,北寒陌拉着她的手臂,“跟本王離開這裡。”
使勁得想要躲開他的手,她居然還能如此平靜,“我曾經說過,我的事情不用王爺擔心。”
明明已經渾身冰冷,卻仍舊那般倔強,他手鬆開她,轉身,依着他的性子,他真想讓這個倔強的人站在雨中淋着。
可是步子卻是邁不出去,什麼時候開始一向視女人如無物的北寒陌,卻變得如此踟躕,背對着瑾若,他的手握成拳頭,對着身邊打着傘的張毅道:“不用給本王撐着。”
張毅道:“是。”然後服從命令離開了兩人所在的地方。
瑾若看着滿地的木槿花,身子微微搖晃,面前的這個人背影挺直,亦在雨中淋着,她的眼前忽然變得黑暗,只感覺到身子如那些木槿花一般摔倒在泥水中。
還在矛盾着拿這個女子怎麼辦的北寒陌聽到響動,立即轉身,看到渾身泥濘的瑾若,他立即上前彎身攔腰抱起,懷中的人渾身冰冷,昏迷中的她手卻下意識的推開他,他緊緊得抱着她,讓她的身子貼在自己懷中,好讓她溫暖一點,“張毅。”他怒吼道。
“主子,明白。”說完,便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早知道如此你才能安靜下來,本王應該早些打昏你纔對。”北寒陌說罷,抱着瑾若便向着流珠閣走去。
在御花園中的幾個奴才也悄悄的向皇后的寢殿奔去。
張毅的速度果然飛快,不多時,幾個太醫便被請進了流珠閣,太醫們在北寒陌凌厲的眼神中緊張的把脈、開藥方,似乎誰都不敢得罪這個混世魔王似的。
草兒不時得給瑾若熱敷,想要讓她退燒,藥也已經好不容易喂下去了,北寒陌走到門邊,對着張毅道:“回府上告訴琴韻,本王今日不回,不用等本王用膳,還有,告訴藏書閣的總管,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晚通知本王一刻,本王就要了他的命。”
瑾若醒來的時候,頭很沉,她睜開眼睛,草兒的淚便像是掉了線的珠子一般,瑾若伸出手去,給她擦拭,“傻丫頭,不就是受風寒了嗎?又不是什麼大病。”她的聲音很是虛弱,在門外的北寒陌靜靜的站着。
草兒哽咽着:“太醫說寒氣已經侵入郡主身體,恐怕身子不好修養。草兒爲郡主委屈,皇后位高權重的,以後怎麼辦啊?”
這丫頭原是擔心這個,她慢慢坐起身子,草兒立即哽咽着端來藥碗,瑾若一飲而盡,盯着草兒的小臉道:“本郡主不是好好得嗎?以前在南夕不是也有這麼一位嗎?本郡主不是也沒被她壓倒嗎?相信我,本郡主是誰也壓不倒的。”本是戲謔的語氣,在門外的北寒陌不禁笑了一聲,好是屋內的兩人沒有聽到,這丫頭性子倒是開朗,想到這裡,北寒陌倒是放心了。
“對了,陌王爺。”草兒突然想起來,立即去開門想要通知一直在門外的北寒陌,打開門,卻看到了雅月公主。
草兒立即迎了進來,看雅月前來,瑾若想要下牀,雅月立即攔住,坐在她牀邊:“若姐姐,你不要動了,雅月只是來看看你,陪你說說話。”
“陌王爺呢?”草兒問出了瑾若也想問的問題。
雅月捂嘴笑了,本就是十幾歲的年紀,有什麼便說什麼,“看他着急離開的樣子,不只是害怕屋中的美人醒來怪罪,還是擔心府上的美人吃醋。”說完,草兒和雅月都笑了起來。
有雅月公主陪着,光陰過得算是很快,但是瑾若的心卻一直想着門外的人,聽草兒說他
一直在這守着呢,卻在她醒來時離開了,意識模糊中,她記得是他抱着她回到流珠閣的,也許他是爲自己的母后而歉疚才如此做的,更也許他是擔心自己病壞了耽誤了給太子醫治眼睛,那時的瑾若,讓自己如此的想着。
本就是懂藥之人,又是白無骨的高徒,瑾若對於自己身子的調養倒是有一套,慢慢的身子也有了起色,連草兒都說氣色紅潤了。
走到院中,感覺到久違的太陽,今日終於晴了,坐在流珠閣院中的躺椅上,瑾若伸了伸攔腰,在偌大的皇宮中,她的流珠閣雖然地處偏僻,倒也是好處,至少自己這裡還算安靜,她想也許在皇宮深處的鶯鶯燕燕只會圍着皇帝一個人轉,想到這裡她是慶幸的,幸好她只是皇宮中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她還是惹怒了這後宮中權勢最大的人,但是她也無能爲力,樹欲靜而風不止,到了這一刻,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做一個在皇宮中置身之外的人。
皇上身邊太監總管來宣口諭的時候,瑾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北易天怎麼會召見她,走在去皇帝大殿的路上,她的心是忐忑的,別的倒是還好,她最擔心的還是南夕,對於她來說,南夕便是她心上最重的一件事。
太監推開大殿的門,瑾若一直低着頭,瑾若站在偌大的大殿內,她能感覺得到北易天正坐在案前批奏摺,雖然她沒有擡頭去看。
隨着太監吱呀一聲的關門聲,大殿內便只剩下瑾若和北易天兩人,“參見皇上。”瑾若拉起裙角,雙膝跪地,她知道這在北堯是必須對皇帝行的大禮。
“身子可好些了?”皇帝的聲音遠遠的傳來,聽着倒不是很威嚴,口氣倒不像是一國之君該有的。
“回皇上,瑾若沒事。”雖然回答,卻沒有半分擡起頭的意思,一直低着頭看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