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奉陪賣笑,我從來都不會,在會所也學不會賣笑,這個時候要我露出僞善的笑容強迫自己吃不喜歡的食物,真是比十大酷刑還要人命。
“馨。”鄭曉江追上來。他在酒店大門口追上我的腳步,站定後,我顯得有些尷尬,猶猶豫豫地解釋:“我今天不太餓,所以……”
“我想吹吹海風,你呢?”鄭曉江莞爾一笑,他的笑容比海風還要溫柔。
“鄭先生……”跟着追出來的王筱笙遲疑地停下腳步。
我和鄭曉江面面相覷,之後他歪着頭,笑着對我說:“再不走,又有跟屁蟲了。”
酒店裡的樂聲突然變得歡快,我的心撥開沉鬱的壓抑,立刻豁然開朗。鄭曉江牽着我,毫不猶豫地跑出酒店的旋轉大門,我回頭瞥一眼,發現王筱笙仍然不死心,她提着裙襬,腳踩恨天高試圖追上我們。
我想痛快地大笑,笑聲被海風吹到了天涯海角。
沙灘上的音樂節進行地如火如荼,我們牽着手,穿梭在人海中,我的眼,一直盯着他的背後,他的身影像是我生命中的一道曙光,總能指引我前進的方向。那時,我是很害怕離開他的,我對鄭曉江產生的依賴,從身體到靈魂,幾乎沒有任何細胞不受他左右。
王筱笙的執着令我們慌張地找地方躲起來。穿過沙灘,有一片人煙稀少的廢墟,這地方雖然沒有強光照亮,卻有零星的路燈點綴,來往行人浪漫依偎,並沒有發現兩個冒冒失失的男女。
王筱笙張望院子裡的情況,她想踏入的時候,卻來了一對情侶。這個院子放着一些廢棄的電話亭,我和鄭曉江躲在其中一個電話亭裡面,我偷偷看着王筱笙離開,總算鬆了一口氣,可是我不明白,我們又沒有做虧心事,幹嘛偷偷摸摸?
正當我打算推開電話亭的門,豈料剛纔經過的情侶已經按耐不住彼此的狂熱,見王筱笙離開,於是他們摟摟抱抱地進入院子,然後當着我和鄭曉江的面親熱,當然,他們並不知道我們躲在裡面“欣賞”。
我閉上眼躲進鄭曉江懷中,這種直播畫面,少兒不宜,雖然我並不是少兒,可臉紅心跳的畫面,我不忍直視。
我發現,這個時候的鄭先生,似乎跟我一樣,一動不動地杵着,我以爲他是害怕外面的人發現我們,如果被發現,四個人都不太好過。女人的呻,吟越來越刺耳,我的臉在鄭先生胸口來回摩擦,蹭的有些火熱。
還好沒有強光直接照在我臉上,否則我肯定不願讓鄭先生看到我煮熟的樣子,也許是我的緣故,我發現鄭先生胸口的溫度直線上升。我揚起小臉,一副抱歉的樣子看着他,雙眸盈盈泛光,他低着頭,沉重地喘氣聲從我頭頂傳送到我的靈魂。
“啊——”男女的釋放讓他們忘記身處何方,接着又是女人嬌滴滴的笑罵,可能準備穿上衣服離開了,太好了,他們要離開了,我眨了眨眼,示意外面的動靜。我的直覺讓我冷靜下來,我試着挪開身子,他的炙熱會點燃我的欲,火,我剛剛還在心裡教育批評了外面的男女,這會兒可不能縱容自己就範。
思及此,我轉身想要逃走,可沒有哪一次,我能成功逃脫鄭先生的手掌。他早已看穿我的心思,幾乎同時從背後摟住我的雙肩。
“馨,你帶上左音溪這個電燈泡,還讓我們如何造人?”鄭曉江在我耳後邪氣地笑了笑。
“就算如此,也不能在這種地方。”我身子一顫,無力地掙扎,好言勸道,“不如我們回酒店?我答應今晚上陪你。”
“你這個善變的女人,我再也不會上當。”鄭曉江輕咬我的耳根,一隻手伸進我的外套,他輕而易舉地脫掉外套,我扭動時,撞到電話亭,手肘痛得我不得不妥協,這地方太窄了,完全沒辦法脫身。
“萬一王小姐折回來看到我們……”
“不是更好?”鄭曉江繼續拉開衣裙的拉鍊,我抓住他的手,楚楚可憐地求饒:“地方太小,你無法伸展。”
鄭曉江揉着我的手肘,曖昧地說:“剛纔他們的姿勢好像可以借鑑一下。”
“你不應該偷看人家的。”我背對着鄭曉江,他脫掉休閒t恤,從背後抱住我,雙手撫摸我的胸口,輕輕地安慰:“也對,應該只看你一個。”
我扭頭想反駁,而他湊上來,正好就吻住我的脣,他攪亂了我的理智,深入我的驚慌,我慢慢放鬆,本能地迴應,不由自主地向前弓起身子,而他擡高我的一隻腿,毫不客氣地索取夜宵。
不知道音樂節要持續到什麼時候,似乎這些人旺盛的精力無處發泄,全然不覺得疲憊。我幾乎耗盡體力,爲了迎合他的旺盛,差點要了自己的老命。
鄭曉江爲我穿上外套,一本正經地商量:“你剛纔說,今晚上要陪我,不可食言。”
“那是因爲我……”
“噓。”鄭曉江用指尖按住我的脣,擁着我走出電話亭,煞有其事地說,“好像有人來了。”
“有嗎?”我捂着胸前,緊張地問,“會不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剛剛偷看人家,立馬遭報應,如果被人偷看,能不能允許我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鄭曉江意味深長地笑,嘴角的弧度越來越長,他笑得分明得意,他得意,我纔開始懷疑。
“你又嚇唬我,是不是?”
“晚上別回你房間,我房間的牀可以滾來滾去,你不是喜歡滾來滾去嗎?”鄭曉江揶揄地看着我。
我白了一眼他,啐道:“我這把嫩骨頭要被你拆了。”
“沒關係,我負責把你裝回去。”
“不行,不能讓溪姐獨守空房。”
“喂,你這麼不夠義氣?忍心讓我獨守空房?”
“誰讓你剛纔欺負人,也不忍着點,萬一被人看到,你說怎麼辦?”
“這種事情能忍嗎?再說了,我忍了多少次,你又不是不知道。”
討價還價的同時,我們不知不覺地走回酒店。我是真的有些累,無論要返回哪間房,總之有牀我就心滿意足。大堂依然往來人流頗多,此時應該過去兩個小時,也許王筱笙不會再糾纏,她剛纔找了那麼久,也是時候回去養精蓄銳,再戰明日。
正苦惱明天的是非,我們已經穿過旋轉門,鄭曉江始終牽着我,他生怕我一不小心就走丟了,我喜歡他稀罕我,牽着我的手,越緊越好,我有點變,態的想法,因爲這個想法,我情不自禁地偷笑。
竊喜的時候,我的眼裡只有他,而他,手握的力度有了變化,我察覺他臉上的異樣,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卻不料撞上王筱笙的注視。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我的天,這女人完全推翻我之前的疲倦之意。
王筱笙根本就是在酒店恭候我們大駕,三個人靜觀其變,都立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猜想彼此的心思。頓時,氣氛的詭異同樣來自過往的人羣,我說不上來哪裡奇怪,就是整個磁場都不對勁。然而這時,王筱笙先一步往前挪動,她被人狠狠地撞開,撞她的女人大半夜還戴着墨鏡,蒼白的臉上塗抹了血紅的胭脂。
“站住。”電梯口的男人大喝一聲,整個場面開始爆發。有人朝着王筱笙的方向撲過去,我和鄭曉江紛紛後退,定睛一看,那個叱喝“站住”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許久不見的朋友,徐臨。
很顯然,徐臨叱喝的並不是王筱笙,撞她的女人踉蹌後退,躲避撲向她的人的攻擊,一個華麗的轉身,她從身上掏出一把槍,趁機挾持了身邊的王筱笙。
“別過來,否則我要了她的命。”女人的聲音切齒狠毒。
“啊——”
“閉嘴。”女人不耐煩地警告王筱笙,“鬼喊鬼叫的下場也是死。”
鄭曉江平靜對待,最先的反應就是擋在我身前護着我。
“啊——”這下好了,王筱笙嚇得閉嘴卻引來其他人的驚慌失措。徐臨和身邊的人緊張地安撫羣衆,而這時,女人的槍口指着王筱笙的太陽穴,她淡定地命令道:“走。”
王筱笙勉強移動步子,女人抓住她的一隻手臂,幾乎將她擰着拖出酒店的大堂。我知道,鄭曉江不會放任不管,於是我也硬着頭皮跟上去。
“不想死就下車。”酒店門口,也變得混亂,門童逃之夭夭,只剩下剛剛打算下車的車主,於是女人將車主趕下來,再逼着王筱笙坐上駕駛座,而她自己舉着槍命令王筱笙開車離開。
鄭曉江看到另外一輛車,車主打開門看熱鬧而已,而他跑過去,硬是將人家扯出來,他坐上駕駛位的同時,我也上了副駕駛。
“你幹什麼?”鄭曉江看到我,不悅地蹙眉。
我指着前方,擔憂地說:“快點,別跟丟了。”其實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冒險跟上去,我無所謂王筱笙的生死,但我總覺得挾持她的女人,有點熟悉,聲音有點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