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手機拿出來上網搜索,我從來沒有跟岑繪約過看電影,並且還是一部我也沒聽過的電影。雖然岑繪會說出莫名其妙的話,可我當時不在意,是因爲沒辦法懷疑什麼。
“哦對了,你上次說想讓我陪你看《丹麥女孩》這部電影,實在是抱歉,我暫時沒有興趣。”
比較冷門的電影,知道的人並不是很多,我在網上翻找關於《丹麥女孩》的電影信息。
丹麥女孩的故事取材自上世紀20年代的真人真事。該片講述了男主人在妻子的鼓勵下勇敢的接受了變性手術,成爲了真正的女人。
“變性?”我當頭一棒,整個人都驚呆了。
莉娜是變性人?我在原地踱步,焦慮地揣度。
僅僅知道她是變性人,似乎構不成莉娜的殺人動機。泰國本來就是性別不分的國家(勿噴,非歧視任何國家),就算莉娜真的是變性人,總不會因爲岑繪的態度而起了殺心?不對不對,好像有點不對,可是我絞盡腦汁卻想不通。
深吸一口氣,我平靜下來,朝着病房走去,我打開病房門,坐在牀上的莉娜面色淡定地看着我,我們就這樣對視了幾秒鐘。現在看她,多了一點心思,正因爲多了這點心思,再看到她的時候,潛移默化就會把她和男人的輪廓聯繫起來。
“我以爲你會跑過來找我算賬。”莉娜咳了兩聲,護着喉嚨說道,她的喉嚨依然貼着紗布,自從我認識她,她從來不會撕掉這個紗布,她想掩飾什麼?我心裡一沉,她如果是個男人,那麼要掩飾的就是男人該有的喉結。
難道變性人還有喉結?可是動手術不是可以摘取喉結嗎?真是奇怪,總覺得她身上的疑點越來越多。
“我的確想找你算賬,不過警方也說了,這是一場很普通的交通事故。”我不敢鬆懈地觀察對方的表情變化,試圖能找到一點有用的線索。
“可惜啊,你的朋友真是可惜了。”
“我反而很有信心,我相信她會醒過來的。”我面色凝重地說,“你也好好養傷,畢竟,丁先生也不能缺了你。”
“多謝你的關心,我當然會好起來,比起你,我才最適合留在丁先生身邊。”
跟一個不男不女的人爭寵,還真是有夠噁心的,不過我的確對岑繪有信心,我覺得她一定會醒過來,她會好起來的,她會給我做漢服,也會讓工作室蒸蒸日上。
丁翀那邊我暫時查不到什麼,爲了彌補我的愧疚,我幾乎每天來醫院探望岑繪,醫生說,有熟悉的人經常跟她說話,醒來的機率會大一些,我不敢告訴岑繪的父親,覺得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連方曉雯我也沒敢打電話告知,我覺得這是我的錯誤,我就不應該把岑繪捲入進來。
看到醫生推着推車進入,我站起來準備走出去,可是帶着口罩的醫生突然抓住我的手,衝着我眨了眨眼,我立刻了然於心,頓住腳等他吩咐。
護士小姐退出房間,醫生又貼着房門檢查外面的情況,之後他取下口罩,我一看,果然是徐臨。
“她情況怎麼樣了?”徐臨憂心忡忡地看着岑繪,我搖了搖頭,喪氣地說:“好幾天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的朋友。”徐臨自責地說。
我也有責任,根本沒資格責怪徐臨,想了一會兒,我又問道:“前兩天你有沒有跟着我去漁場?”
“去了。”徐臨一步上前,緊握住我的手,感激涕零地說,“雪禾,我代表我們警隊的所有同伴感謝你。”
我一怔,他笑着繼續說道:“我們救了巴爺,並且他被送到軍區醫院,現在已經度過危險期了。”
“他沒死?”我欣喜若狂。
“只差一點點就打中心臟,所以他還真是福大命大。”徐臨嘆息地說,“當時我們跟蹤到漁場,也不敢貿然採取行動,當你坐上車,我安排另一組人員跟着你來到醫院,留守的我們繼續觀察裡面的動靜。”
“是樑浩權開了槍。”
“也是他安排毀屍滅跡。”徐臨說道,“樑浩權將巴爺塞進箱子裡,打算將巴爺扔進外面的河裡,哪知道這箱子本來是裝海鮮的,所以裡面溫度很低,反而止住了巴爺流血的傷口,等他們離開,我們馬上救人,也就是爭分奪秒的時間,救下了這個男人。”
我喜極而悲,隱去笑容,恍惚地說:“是你猜對了,我堅持錯了,我相信丁翀就是莫少,可是他做的事情,一次次地讓我失望。”
“恐怕還有更讓你失望的事。”
“什麼事?”
“我的同事剛剛掃毒,在高級公寓抓獲了一批吸毒人員,其中有個女人……”徐臨沉重地說,“她就是你的朋友,唐曉琪。”
知道這個消息,其實我並不覺得震驚,只是證實了我所擔心的事情,樑浩權沒什麼本事,不就是會用那種害人的東西控制身邊的女人嗎?他害了一個又一個,這個傢伙,又來害我第二個姐妹。
我發誓,我一定要幫助警方將樑浩權繩之於法。
女警官走到我面前,無奈地說:“不好意思,唐曉琪說不想見你,如果不是直系親屬,對方又不想見你的話,沒辦法讓你進去探視。”
我趕到戒毒所,想見一面唐曉琪,可是她根本不想見我,也是,發生這樣的事情,見了面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說不定我會忍不住大罵幾句,誰會見一個要罵自己的人,不過我並不打算罵她,就看看她還好不好,想鼓勵她好好改造戒毒,然後出來重新做人。
我準備上車的時候,餘光掃到街道後面,那輛車好熟悉,我看到他坐在駕駛位,他凝視着我,從一開始就注意到我的動向,當我也發現他,然而他卻驅車離開,從我身邊離開了。
琪琪算是鄭曉江捧的新人,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用琪琪,現在電影才拍了一小部分,琪琪卻鬧出這樣的醜聞,看來鄭曉江的世界又有一段時間不能安寧了。
他知道我會來探視琪琪,所以才一直守在戒毒所外面嗎?算了,我別自作多情了,說不定人家剛好經過,說不定人家也打算探視,說不定就是那麼湊巧,只是看一眼,我也覺得挺好。
上午探望昏迷不醒的岑繪,下午探視避而不見的唐曉琪,我真是忙得糟透了,我不但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團亂,現在身邊的人也跟着遭殃。
推開門,筋疲力盡的我打算躺下來好好休息,卻不料,丁翀就坐在牀尾,手持柺杖笑得奸猾。
“有事嗎?”我皮笑肉不笑地問。
“你過來。”丁翀招了招手,我全身硬邦邦地走過去,歪着頭問道:“你怎麼了?好像挺高興。”
丁翀撫着我的臉頰,拉着我坐在身邊,然後他一翻身,扔了柺杖就將我壓在身下。
不好,我心裡暗叫,莉娜在醫院,這個男人怕是來了興致,所以打算對我下手了嗎?如今的丁翀可不是以前那個對我尊重的莫少,他就是我身邊的定時炸彈,如果他又對我動手動腳想要佔有我的身體,我該怎麼辦?怎樣才能守住防線。
“雪禾,我已經幫你申請移民了。”丁翀咧開嘴笑了笑,“你說,我們去哪個國家比較好?”
離開這裡?我的腦袋快要炸開了,他的想法接踵而來,我應對得有些吃力:“你怎麼突然間想要移民?”
“不是突然。”丁翀湊過來,手指越來越往下,然後伸進我的衣服裡,我嚇得一顫,他又道,“我說過,我的目的就是要帶你走,既然我都已經得到了你,當然是馬上離開,再說了,這個破地方有收拾不完的爛攤子,既然有人想要接手,那就讓他去。”
“樑浩權?”我大膽地猜測,“是打算讓給樑浩權?”
丁翀嘖嘖地說:“我說過多少次,女人不能太聰明。”
我趁機推開丁翀,拉着被解開的鈕釦,激動地說:“不行,我不同意你把所有事情交給樑浩權。”
“爲什麼?”
“我恨這個男人。”我不是裝模作樣,我是真的打從心底就恨樑浩權,我纔不要讓樑浩權得了便宜,雖然這並不是什麼便宜。
丁翀坐起來,我面色鎮定地說:“相較巴爺,樑浩權纔是對我意圖不軌的傢伙,不但如此,他害死我的姐妹,現在害得琪琪進了戒毒所,我不能原諒他。”
“琪琪的事情也不能全怪樑浩權,當初是琪琪自己投奔樑浩權,她既然自己選擇要跟着樑浩權,那麼該爲她自己的人生負責。”
“琪琪她沒得選擇。”我憤憤不平地說,“她從記事開始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丁翀閉上眼,像是在思考什麼,過了片刻,他緩緩地睜開眼,語重心長地說:“樑浩權就是巴爺後面的人,他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想要把持我手上的貨源和下家的客戶,現在我順他的意全身而退,不但可以躲過警察的追捕,還能得到一大筆錢。”
丁翀如果退出去逃到國外,那麼徐臨他們要抓捕必定難上加難,我得想辦法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