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臨親自來頤園莊見我和鄭曉江,他說,已經找到樑浩權的屍體,泡在臭水池,被清理水池的環衛工人發現,屍檢後確認死了十來天。
他讓我們小心丁翀,因爲樑浩權極有可能被丁翀殺害,鄭曉江在g市的人脈查到唐曉琪的行蹤,在我的堅持下,鄭曉江不得已將我帶在身邊一起在夜店尋找唐曉琪。
我很擔心琪琪,她和樑浩權有點瓜葛,不知道丁翀會不會對她下毒手。
進入夜店,燈光閃爍,我根本看不清方向,只有緊緊地跟在鄭曉江身後,突然他大喝一聲,朝着後門跑去,我也擠開舞池中的人羣跟着跑出去,後巷陰暗潮溼一片狼藉,我追趕了幾條巷子後,在拐角的地方聽到男人嗷嗷直叫求饒的聲音。
“拿了錢不辦事,你這不是找死?”鄭曉江怒氣騰騰地叱喝。
“鄭先生,饒命,我們現在也不好混啊。”小男孩跪在地上,哭喪着臉哀求。
“說,爲什麼不給我消息?”
“不是我不給。”男孩瞥了一眼我,我走近他們,鄭曉江看着我說:“唐馨,你站遠點兒。”
“鄭先生,我打聽過了,這裡真的沒有叫唐曉琪的女孩,琪琪倒是一大把,可是沒有一個長得像照片上的那個女孩。”
“我打電話給你,你爲什麼不接?”
“我有兩臺手機,你打的那臺手機,我不是經常帶在身邊。”
“還狡辯。”鄭曉江踢了一腳,我上前勸道:“算了,他不知道就算了,我們再問別人吧。”
鄭曉江鬆開手,讓男孩滾出他的視線,他說,這裡的人不能對他們太仁慈,否則他們拿了錢也不做事。我有些懷疑琪琪她們會不會已經離開了,不過徐臨也說,他們的人已經在所有路段安排了關卡,就算丁翀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飛出去。
剛剛逃之夭夭的男孩忽然折回來,慌慌張張地喊道:“鄭先生,有,有消息了。”
我和鄭曉江奔過去,急切地問:“什麼消息?”
男孩的人告訴他,最近黑市有姓莫的人出現,恐怕是曾經的莫氏集團捲土重來,那幫人來勢洶洶,佔領了不少夜場的生意,他的一個哥們就是從他們手中拿貨,打聽之後,只知道那個姓莫的是個女人,叫莫曉琪,不是唐曉琪。
我和鄭曉江面面相覷,也不能肯定莫曉琪就是唐曉琪,但終歸還是有點收穫。
返回去的時候,鄭曉江在電話裡將我們調查得知的事情告訴徐臨,徐臨也說他們已經查到這個神秘的女人,只差獲取女人的樣貌得以確認,我很擔心莫曉琪就是唐曉琪,如果參與販毒,琪琪這輩子就沒得救了。
“鄭先生,我想去一趟莫氏山莊。”我扭頭提出要求。
鄭曉江點了點頭,握住我的手,然後轉動方向盤調轉了方向,驅車駛向另一邊的莫氏山莊。
聽說,中介嘗試賣掉這座山莊,然而它臭名昭著,不但賣不出,甚至周圍其他的別墅也都紛紛掛牌賣掉,這一帶再也沒有之前的繁華氣氛,有的只是陰森恐怖。
鄭曉江將車子停在山莊門口,我坐在車裡,通過車窗張望黑漆漆的山莊,夜裡,這裡的寂靜透着一股滲人的寒意,我不禁打了個冷顫,鄭曉江靠過來,擁住我,安撫地問:“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我躲進他懷裡,憂心忡忡地說:“我就是擔心琪琪,我害怕她走上不歸路。”
“要儘快找到她,否則就怕沒有時間挽回了。”
“鄭先生,你也擔心琪琪?”
“只要是你在乎的人,我都擔心。”
我莞爾一笑,撲上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可就在這時,鄭曉江的眼神瞥見山莊的情況,他猝然一驚,轉身開門下了車,情況有些突然,我也連忙下車。
“怎麼了?”
鄭曉江目不轉睛地盯着山莊,往前走了兩步,緊張不安地說:“我剛剛好像看到山莊閃過一點光亮。”
我扭頭張望,吁了一口氣,又問:“你確定?”
“不敢確定。”鄭曉江又返回車上翻找工具,在後備箱找到一把扳手,他決定翻進去山莊仔細查探。當然,我肯定也要跟進去,鄭曉江知道勸說無用,只得幫助我翻爬鐵門。
莫氏山莊是莫氏曾經的根據地,這裡同樣也承載了不少悲歡離合,所以只要是忠於莫氏的人,他們會不由自主地回到這裡,也許丁翀也會回來。
思及此,我和鄭曉江既興奮又憂慮,興奮可以找到丁翀的下落,憂慮的是不知道能不能通過一把扳手來對付他。
我緊跟鄭曉江身後,抓着他的衣角,我感覺我全身都在發抖,我不知道我抖個什麼勁兒,其實我很想鎮定下來,可就是無法控制地顫抖。
鄭曉江在院子裡告訴我,他看到光亮的地方可能在山莊的二樓,所以我們還必須從客廳走樓梯上去二樓,他不清楚敵方有多少人,但是丁翀肯定有槍,因爲樑浩權死於槍傷,所以上去二樓實在是太冒險,我心裡一緊,抱着鄭曉江,悄聲地勸他先給徐臨打電話,而不是盲目地打草驚蛇。
兩人用脣語和手語商量了半天,好不容易達成一致,都覺得還是靜觀其變,於是我們退出客廳,先返回車上再作打算。
走到前院的時候,我也是忽然興起地回頭,朝着二樓望去,居然看到二樓閃動着微弱的燈光,並且窗戶口站着一個人,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們,他似乎發現了我們,所以纔會這樣準確無誤地看着我和鄭曉江靠近大門口。
“鄭,鄭先生……”我支吾地喊了一聲,指着二樓說道,“他,他發現了我們。”
鄭曉江停下腳步,轉身仰視,也跟我一樣看到窗戶口的人,相較於我的慌亂,鄭先生果然鎮定自若,他擁住我,安慰了幾句,看來爲了不讓對方逃走,他是必須這個時候上去二樓與對方會一會了。
“你在樓下等我。”
“不。”我死拽着鄭曉江的手臂,認真地說,“一起,無論發生什麼,一定要一起面對。”
即便非要帶上我,鄭曉江也只允許我跟在他身後,他提醒我,一旦有情況,馬上跑出去通知徐臨,其實他剛纔已經給徐臨發了微信,相信不用多久,徐臨就會趕過來了。
我們擔心二樓的人趁機逃跑,所以纔會冒險上去拖延時間,與此同時,已經踏上了二樓的走廊,我們看到亮了燈的房間,雖然燈光很弱,可是在這黑暗的夜晚顯得格外扎眼。
一路上,我們並沒有發現其他人,鄭曉江背靠牆壁守在房門口,他想一個人衝進去,而我在外面等候,這次他板着臉不允許我再倔強,得知他也是爲了我好,我只有點頭答應了他。
握住扳手的鄭曉江十分緊張,他往前半步,另一隻手找到門把,然後轉動立刻闖了進去。
“不許動。”我只聽到鄭曉江的聲音,過了有幾秒鐘,鄭曉江又嚷道,“唐馨,你可以進來了。”
收到通知,我迫不及待地衝進去,看到鄭曉江扶着倒在地上昏迷的琪琪。
“怎麼,怎麼回事?”我有些摸不着頭腦,鄭曉江指着另一邊的設備和工具,說道:“琪琪吸食過量的毒/品,要馬上送醫院。”
危及到生命的事情刻不容緩,我拿着手機照亮前面的路,鄭曉江抱着琪琪跟在我身邊,在大門口的時候,他用扳手撬開了鐵鎖,這個時候顧不上這些,必須馬上開車去醫院。
琪琪是直接安排進了急診室,徐臨接到鄭曉江的電話也趕來醫院,不過還有一批人將山莊圍起來,等到天明再進去收集資料。
莫曉琪究竟是不是唐曉琪,只有等她搶救過來才知道答案,我站在窗邊心事重重,鄭曉江和徐臨紛紛過來安慰我,我有些後悔沒有照顧好她,我決定如果這次她能救回一條命,我再也不會讓她離開,不會拋下她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術進行到天亮,我靠在鄭曉江身上,面目呆滯地看着地板。突然,手術室的燈熄滅了,有人推開門,大家一擁而上,爭相恐後地詢問琪琪的情況。
“撿回一條命,但是她現在很虛弱,需要留院觀察。”
醫生離開後,有護士將琪琪推出來,我看到她已經甦醒,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白紙,她看起來瘦了好多,我心疼得落淚,抓住琪琪的手哽咽地說:“好好休息,先好好休息。”
“雪姐。”琪琪微微張開她乾枯的嘴脣,一直呼喚着我的名字,我掙脫了鄭曉江,撲上去跟着護士走進了病房。
“琪琪。”我俯身打量她,撫摸她的額頭,輕泣地問,“是不是很難受?”
“我,我又讓你,又讓你失望了。”琪琪流下淚水,有氣無力地喃喃。
我咬着脣,抹去她眼角的淚痕,苦笑地鼓勵:“沒有,我沒有失望,你要好好活着,纔有希望,纔有機會改正,知道嗎?”
“雪姐。”琪琪笑得勉強,她閉上眼的時候,淚水止不住地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