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老了,馬上要到期頤之年,爭強好勝的年齡早就過去了,沒有必要再行動了。”他笑着又倒了杯酒。唐葉從他那爍動而有光澤的眼瞳中發現,他是一個野心不死的人。就笑說:“我不相信,人會老,心不會老。男人永遠是有野心的,我不相信像你有這麼大能力的人,竟然只是想老死在這荒山之中,這樣的話,也太浪費你的一身功夫了,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麼?”
“哈哈哈哈,你有所不知,我是一個戰士,是一個武士,我只爲戰爭而生存。和平年代,是我的恥辱。”
“你不會是想,再次挑動戰爭吧?”唐葉笑問。
“不錯,我是有這種想法。可嘆如今的日本後代,血性全無。只沉迷於女色和享受,連復辟軍國主義的勇氣和意志都沒有,我爲大和民族感到百分的恥辱。這就是我一直不肯出山的原因,因爲大和民族纔是世界第一優秀的民族,現在的日本人,簡直是人心不古,道德敗壞,我也是恨鐵不成鋼,空有一番大志,卻無用武之地。”木村相原說這話的時候,一臉毫壯的悲氣,讓唐葉差點感動的要流淚了。
“你爲什麼渴望戰爭,和平難道不好嗎?”唐葉給他斟滿了酒,自己也滿上了。“和平是懦夫的樂園,和平是永遠不存在的東西,是人們一廂情願的自我安慰罷了。”
“那你爲什麼不去當官?”
“哈哈,年輕人,現在這個時代,當官又有什麼意義。我只是希望大和民族,再次出現一個東條先生,沒想到近七十年過去了,卻依舊看不到希望。若是等不到這一天,我會含恨而死。你知道嗎,我爲什麼還活着?”
“因爲你的志向,你認爲當年的大和民族戰敗,是一種恥辱。地嗎?”
“不錯,你很有頭腦,只是很可惜,你不是我大和民族的後代,可惜呀可惜。”木村相原搖了搖頭。唐葉對他不免起了一絲同情之心。畢竟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有這樣的意志,是唐葉所佩服的。但是提到民族和國家問題,唐葉就不那麼客氣了,因爲唐葉一直爲自己身爲大陸人而感到驕傲。
“別指望了,估計再過五十年,也不可能有戰爭。”唐葉安慰他說。
不過這話可並沒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對木村相原這個武士來講,打擊的成分更多一些。他喝了一杯酒,看着窗外的太陽說:“如果戰爭無法繼續,我就挑起戰爭。”
“這樣有意思嗎?”
“你不也一樣嗎,戰鬥是我們的意志,本能的意志。人應該服從於內心的本色,只有戰爭是唯一的真理。”木村相原說着站了起來,他拿起刀架上的東洋刀,對唐葉笑說:“一直以來,我都想找一個對手,鍛鍊兵器,可是一直沒有找到。可是今天我發現,你就是最好的對手。接着。”他用力一搓,扔給了唐葉。
唐葉伸手抓住,站起來說:“爲什麼這樣說呢?”
:“因爲你不同於別人。”說着自己也抽出一把刀來。天氣很冷,零下十幾度。屋內的火盆還在呼呼的正旺盛着。唐葉刀法雖然不怎麼出神入化,但覺得畢竟木村相原年齡很大,動作應該不會很快。既然如此,那就點到即止吧。
“好,那就得罪了。”唐葉笑說。整個屋子並不大,寬長各約八米,天花板上有一個懸吊着的天燈。唐葉最喜歡的刀就是東洋刀,這讓他有一種很緊張的感覺,聽說來源自唐朝,也難怪他如此喜歡。
兩人雙手持刀,擺手姿勢,眼神對接,無形中已經較量了千百回合。“呀。”
“哈。”二人立即拼了上去,那木村相原和服亂擺,刀光閃爍,唐葉立即感覺自己有些拿刀不穩,忙向後一跳,呯的一聲,心口中了一腳。他被踹倒在地,一刀劈了睛來,唐葉立即打滾避開,但這木村相原卻是人老身不老,一刀朝地下刺來,唐葉只得雙手拍地,來了一個彈簧俯臥撐,猛的站立起來,立即朝着木村相原的腦袋,橫着一刀劈過。
木村相原低頭一避,頭髮竟然被削掉一撮白髮,隨着空氣飄了下來。而這時木村相原,向前一刺,刀尖直抵唐葉的喉嚨。唐葉始料未及,反應沒過來,竟然失手。
“你輸了。”木村相原哈哈笑着說。
“哈哈,你的刀法真是凌厲,沒想到你都近百歲高齡的人了,刀法還是這麼快如閃電,我實在佩服。”唐葉真心的說了出來。
兩人再次坐下,木村相原說:“我每天都要習劍四個小時,這也是我身體強健的原因。”他笑着說。唐葉坐下來說:“難怪你刀法還是這麼快。”
“哈哈,來,喝酒。”木村相原在倔強的唐葉身上,得到了一絲尊敬,便非常高興。唐葉說:“蒼井日,一會兒若發現,我不見了,他們肯定會滿城的尋找。還有,我來其實還有另外一項任務,我已經偷走了光盤。現在你們日本政府還在追殺我,我現在實在是無路可走了。”
“一隻猛虎,有誰能攔得住它,一羣綿羊嗎?”木村相原笑着說。“話是如此說,但是你們日本人,可不是一羣綿羊,我在你們面前,只能相當於狼豹之間的差別,我無路可走了,呵呵,這是我三年來,第一次遇到這麼麻煩的事兒,也難怪,在日本這個國家,如果太容易就得手,那也不合理。”唐葉笑說。
“你可以在這裡一直住下去,當作是我的陪練了。”木村相原說着,站起身來,朝外面走去。唐葉說:“不用,我現在就要走了。”
“哦?你不怕會被殺掉?”
“如果上天註定我要死,那麼我怎麼逃都逃不掉。”唐葉很鎮定的說,他已經看得非常開了,畢竟這條命早就應該消失的。
“你信命?”
“不得不信,既然我生來就註定了是這樣子,那麼死亡也必定是註定的。”
“哈哈哈,真是痛快,我喜歡信命的人,一個人,只有相信自己的一切是命中註定的,他纔會有做大事的可能。我不阻攔你,希望下一次還可以見到你。”
“一定會的。”唐葉向木村相原鞠了個躬,便朝山下走去。六個少女在門外,正在苦苦練刀,對着桌子上的一塊冬瓜,幾下下去,已經被切成了四五十片,只在十秒之間,速度之快,前所未見。
唐葉這纔不禁在內心嘆道:“難怪三田霜英這麼厲害,每天都在訓練,他們簡直是殺人機器。”就走過去,笑着說:“我叫唐葉。”
那幾個女童聽不懂,就揮了揮手,表示不解。唐葉又說:“我要下山了,要不要跟我來了個親熱式的告別?”
少女們還是不懂,呆呆的看着他。唐葉這才撐開雙手,代表着擁抱的意思,看着幾個少女。幾人立即向他鞠了一躬,笑着揮了揮手,表示告別。唐葉說:“謝謝你們救我一命,來日自有報答。”
唐葉下了山,來到江邊兒。身無分文,除了有一個金錶外,別無長物。他走啊走,看着江邊的遊人已經不多。心情比較低落,必須先找到吃飯的地方。唐葉不是不想在山上呆,畢竟不是熟人,況且吃人糧食,寄人籬下,凡事都要看人臉色,這並非唐葉的英雄所爲
唐葉走了好一會兒,看到了之前的農家大院兒,正是豆腐夫妻。院內有一棵白楊樹,腰圍粗細,拴着一條腰高的大黃狗,鐵鏈將樹皮磨出一條深深的痕跡來。唐葉走了進來,裡面卻空無一人,大門敞開。
或許夫妻二人,去菜市場賣豆腐去了吧。那條狗看見了唐葉,並沒有尖叫。而是呻吟的看着唐葉,有種親切之感。唐葉叫了一聲:“有人嗎?有沒有人?”
但卻沒有半點回聲。唐葉思來想去,爲什麼這些人走了門也不關,難道不怕有盜賊前來。唐葉走進屋內,發現桌子上還有菜飯,還留有餘漫,看樣子夫妻二人剛剛離開。唐葉肚中飢餓,早就端起來吃了起來。狼吞虎嚥之後,唐葉一拍腦袋說:“哎呀,不妙。萬一他們用我的手機,打給駱菲,或打給我的朋友們,那我怎麼辦,不行,我得先去找駱菲。”唐葉看屋內並沒有值錢之物,只得衝出農家大院,從前面的大橋上衝到都市,直到一家金銀店前。
唐葉此時有些蓬首垢面,形象實在不太佳。他剛走進一家金店,就立即將手錶取下來用中文說:“我要賣了我的金錶。”
那幾個小姐聽不懂他的話,唐葉笑說:“我要把這塊金錶賣給你們,多少錢吧?”
幾個女孩還是聽不懂,這時走過來一個穿着西裝的男子,長得胖胖的。聽唐葉說漢語,就笑說:“大陸人吧?”
唐葉扭過頭看了他一眼,只見頭頂禿頂,又圓又飽滿,像是個領導。就點了點頭說:“我要賣金錶。”
“哦,我看看。”他將唐葉的金錶拿了過來,放在眼中看了看,發現是正品,這才笑着說:“這塊兒表,大概要八千美元,我只能給你五千美元。”他笑着說。
“那是多少日元?”
“大約,六十五萬日元,你賣不賣,這是我出的最高價格了。”
“這個金店,是你的嗎?”唐葉問。
“對呀,是我開的。”男子笑說。
“都是大陸人,一個民族的,既然如此,這麼有緣份。那麼就借我一萬塊,回頭我還給你。”唐葉高興的說。“不好意思,朋友,我不認識你。一萬美金,這可是個天價,我憑什麼相信你。雖然你的衣服看起來很值錢,但是我不能爲此,就借給你錢吧,你給我個理由。”男子笑着說。
而恰恰在這時,門口正開來一輛麪包車,有四個蒙面男子立即衝了進來。一進門就用衝鋒槍對着天空嗒嗒嗒嗒的放了幾槍,天花板的天燈立即被打得粉碎後掉落在了地板上面。
“啊,呀。”現場的正在選購金飾的男女,全都大叫了起來。就連這個華人老闆,也立即抱着頭蹲下來,向後·臺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