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前世嗎?(精彩1更)
是爲人中龍鳳,即便穿着不起眼的太監服,也很難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看着昏暗的燈光下,那道雖低垂着頭,背脊卻仍舊挺拔的背影,沈凝暄的眸光,驀地便是一冷!
“皇后娘娘!”
出於直覺的,秋若雨朝着不遠處望了一眼,見深幽寒涼的夜色之中,有一道娉婷的身影若隱若現,她不禁輕輕開口,喚了沈凝暄一聲。
聞聲,沈凝暄迴轉過身禾。
順着秋若雨的視線望去,得見那道熟悉而有寂寥的身影,她面色微變,邊啓步上前,邊對朱雀吩咐道:“進去盯着,傳本宮的旨意,從今日開始,不準任何人進入沈凝雪的牢室!”
“屬下遵旨!妲”
朱雀領命,轉身沒入天牢大門。
“師姐!”
上前走了數步,離着那道身影越近,沈凝暄便將她臉上受傷和失望的神情看的越是清楚,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大長公主獨孤珍兒,想到方纔進入天牢那人,她心頭微顫了顫,旋即加快腳步。
“你走慢些!”
將臉上的受傷和失望悉數收起,獨孤珍兒迎上前來幾步,伸手握住沈凝暄的手,語帶不滿道:“怎麼大半夜,還來這陰晦之地?你可是忘了,自己現在是雙身子的人!”
手下,獨孤珍兒冰涼的玉手,讓沈凝暄心下暗暗一驚!
“這天寒地凍的,師姐還不是也到這裡來了?”輕擡眸,對上獨孤珍兒滿是關切的眸子,沈凝暄輕揉着她冰涼的手,想要將自己的溫暖,傳遞給她稍許。
聽沈凝暄這麼說,獨孤珍兒苦澀一笑,輕輕垂眸:“若是可以,我也不想過來!”
聞言,沈凝暄眸光閃爍不定,眉心輕蹙了蹙,她與獨孤珍兒一起朝着鳳輦所在的方向走去:“師姐是跟着駙馬過來的?”
“是啊!”
提到李庭玉,獨孤珍兒臉上的笑,更加苦澀:“人都說,守得雲開見月明,以我對他的心思,即便是塊石頭,也能給焐熱了吧?”
低眉斂目,想到之前李庭玉和獨孤珍兒之間相處情形,沈凝暄眼底一冷。
說起癡情,獨孤珍兒和獨孤蕭逸都快有的一拼了。
所謂,守得雲開見月明!
以她對李庭玉的好,即便是塊石頭,如今也該被焐熱了。
可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這塊石頭的心,不在她的身上……
心思百轉間,與獨孤珍兒一起進入鳳輦安坐,她微微側目,眉目清淡道:“師姐和他,還是老樣子嗎?”
“也不能算是老樣子!”
澀澀然一嘆,獨孤珍兒轉頭望向鳳輦外,伸出手來了,撩起輦簾,她淡笑着說道:“最近這段時日,他與我雖算不得親密,卻也是相敬如賓,更有甚者,他今年居然記得我的生辰,還肯花費心思替我慶祝,我以爲我們可以如此長久的走下去,可是……”
話,說到最後,獨孤珍兒臉上的笑,已然變得格外苦澀。
見她如此,沈凝暄眉心輕顰,接着她的話繼續說下去:“可是,今日他聽說了沈凝雪的事情,還是偷偷摸摸的瞞着你進了皇宮!”
“是啊!”
獨孤珍兒苦笑,嘆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聞之輕輕一嘆,沈凝暄眸色轉冷。
獨孤珍兒輕笑着,握了握她的手,自嘲說道:“估計到了明日,他一定會央求要我出面,替沈凝雪求情……無論如何,那都是他愛的女人,他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她死,卻坐視不管的!”
“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沈凝雪去死,卻可以毫不留情的傷你的心!”想着李庭玉獨孤珍兒的百般冷漠,沈凝暄不禁替她不值,哂然一笑間,她緊蹙着娥眉,看着獨孤珍兒:“師姐本不是軟弱之人,卻不想在感情上,卻如此受傷!”
獨孤珍兒苦笑輕嘆:“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
“接下來,師姐打算怎麼做?”
淡淡的,凝視着獨孤珍兒,沈凝暄輕聲說道:“依駙馬請求,來求我放過沈凝雪嗎?”
獨孤珍兒皺了皺眉,自嘲笑道:“放過自己的敵人,便是對自己的殘忍,上次就因爲我不忍他苦苦哀求,沒聽你的,擅自替沈凝雪延命,纔有了今日她和太后狼狽爲奸來陷害你,這一次……我還有什麼臉面再求你?”
“那就長痛不如短痛吧!”
眸光微微一閃,卻於瞬間又歸於靜默,沈凝暄對輦外的秋若雨吩咐道:“等駙馬見過沈凝雪,宣他到鳳儀宮覲見!”
聞言,秋若雨應聲而去,獨孤珍兒面色一變!
“師姐!”
不等獨孤珍兒開口,沈凝暄已然先行開口道:“待會兒,你不必出面,且看我先會他一會!”
她倒要看看,他李庭玉到底將獨孤珍兒當成什麼?!
“暄兒……”
獨孤珍兒眼神複雜的
看着沈凝暄,緊蹙的娥眉,昭顯她心中糾結。
記憶深處,初見獨孤珍兒時,她聰慧驕傲的模樣,依然那麼鮮明,那麼的耀眼。
深知女人,從來都是爲情而生,爲情而死,即便再如何聰慧的女人,在面對自己喜歡的男人時,都會失去了原本的自我,沈凝暄淡淡斂眸,命人啓輦的同時,對獨孤珍兒輕道:“我眼中的師姐,一直都是驕傲的,高高在上的,從來不會乞求任何東西,尤其是感情!”
聽聞沈凝暄所言,獨孤珍兒眸色倏地劇烈閃動。
許久之後,她心思暗暗沉下,半晌兒,卻是笑了:“我也懷念以前的自己!”
————紅袖添香作品————
李庭玉在天牢外碰上沈凝暄的時候,便知大事不好,所以當朱雀和秋若雨一前一後,跟着自己進入天牢之時,他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讓他覺得意外的,是他看向沈凝雪時,她那怪異如鬼魅的姿勢和她那不甘而狠辣的咒罵聲。
那一刻,他心之所有的美好,轟然垮塌!
夜風涼,卻涼不過人心。
想到沈凝雪看見自己時,那哀怨的眼神,李庭玉面色微沉,腳下的步伐,不禁加快幾分。
一路,跟着秋若雨和朱雀行至鳳儀宮。
李庭玉在等着秋若雨進殿稟報之時,仰頭看向頭頂上方金光燦燦的鳳儀宮三個大字。
記憶,回到從前。
意氣風發的他與傾國傾城的沈凝雪從懵懂,到愛慕,再到最後她毫不留戀的轉身。
那個時候,她心高氣傲,貪戀那萬萬人之上的富貴榮華。
這裡,便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
說實話,他的家世並不低,對於那段青澀的感情,他也曾想過要去挽留和爭取,但是某一次當他看到酒樓之上,她面帶紗巾和獨孤宸相視二笑的一幕之後,他毅然轉身,賭氣性質的,選擇了同樣通往皇族的另外一條道路……
“駙馬爺!”
見秋若雨在殿內微微頷首,朱雀出聲打斷了李庭玉的思緒:“請吧!”
李庭玉回神,微微頷首,擡步進入鳳儀宮大殿。
鳳儀宮大殿之中,香菸嫋嫋,溫暖如春,四下宮人兩兩,沈凝暄則一臉閒適的靠坐在殿上的玉座上,輕勾着脣角,睥睨着步伐穩重的李庭玉。
她第一次見李庭玉,始於那場玉玲瓏和南宮素兒一手謀劃的冷宮捉姦。
彼時的李庭玉,給沈凝暄的第一印象,便是容貌英俊,舉止斯文,是位難得的翩翩佳公子。
如今,再見。
他雖然身着太監服飾,卻俊朗不減,斯文之中卻多了幾分穩重與成熟,如此男子也難怪獨孤珍兒對他癡情如許。
“臣……”
於大殿中站定,李庭玉朝着上位的沈凝暄微微恭身:“參見皇后娘娘!”
“駙馬免禮!”
淡淡出聲,伸手拿了邊上剝好的桔子,送到嘴裡一瓣,感覺着脣齒間酸酸甜甜的滋味,沈凝暄微微擡眸,眼神清明的看着李庭玉:“你可知,本宮此時,爲何會召你至此?”
聞言,李庭玉淡雅一笑,擡頭看向沈凝暄。
對於沈凝暄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她心機深沉,一步步搶走了屬於沈凝雪的東西,他迎着她清明的雙眸,輕輕挑眉,自嘲一笑:“皇后娘娘的人,既然是去天牢傳的旨,臣身上也還穿着這身太監衣裳,事情很明白了,不是嗎?”
沒想到李庭玉會是如此坦蕩,沈凝暄對於他的印象倒也有幾分改觀。
緩緩的,從玉座上直起身來,她輕笑着說道:“既然駙馬如此開門見山,那麼本宮也與你開門見山!”
李庭玉眉宇輕皺,不看沈凝暄,微微拱手:“皇后娘娘有何賜教,臣洗耳恭聽便是!”
“好!”
沈凝暄輕笑,不急不躁,“既然駙馬這麼說,那麼本宮便要來說一說,你身爲駙馬,深更半夜不在公主府待着,換了這身裝束進宮何爲?”
“探沈凝雪!”
在沈凝暄面前,李庭玉沒有絲毫隱瞞,直截了當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臣與沈凝雪過去的關係,皇后娘娘應該知道,如今她深陷囚籠,眼看着就要丟了性命,臣來看她一眼,也合情合理!”
沈凝暄以爲,李庭玉最起碼會爲自己遮掩一些,但是結果卻讓她微微有些驚訝。
凝着大殿上斯文俊雅,理直氣壯的男人,沈凝暄臉上的笑意不減:“駙馬……本宮喚你一聲駙馬,你便該知道自己是何身份,你如此不顧後果的貿然進宮,可曾想過大長公主麼?你可曾想過,要將她置於何地?”
聽聞沈凝暄所聞,李庭玉面色微變了變。
須臾,他沉聲說道:“大長公主知書達理,一定會理解臣!”
“理解你?”
臉上的笑,悉數斂去,沈凝暄看着李庭玉的眼神,也變得冷冰冰的
:“這世上,有哪個女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夫君,心心念念着另外一個女人,又有哪個女人,眼看着自己的夫君去見另外一個女人,卻能安然若素?李庭玉……你來這裡之前,根本就沒有設身處地的想過她會是如何感受,休要站着說話不腰疼!”
“皇后娘娘!”
沒想到沈凝暄方纔還笑的如沐春風,只轉眼之間便冷若寒霜,李庭玉微怔了怔,卻在意會到沈凝暄話裡的道理時,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麼。
沈凝暄說的沒錯。
他今日在聽聞沈凝雪出事的消息之後,便心急火燎的直等到天黑,便偷偷進宮了,始終不曾與獨孤珍兒說過隻言片語!
此刻,聽聞沈凝暄所言,他的心不禁忽地一揪。
他終究,愧對着自己的妻子!
“成親數年,你從來想到的都是你自己,本宮說的對嗎?李庭玉!”
沒有再喚李庭玉爲駙馬,而是直喊其名,沈凝暄冷眼看着他,聲音略微有些沉:“人,都是自私的,但是你的自私,卻讓愛你的人心寒!”
聞言,李庭玉微微面色一冷。
他微微啓脣,剛要開口反駁,想要讓沈凝暄知道,他如今待獨孤珍兒很好,沈凝暄卻再次開口了:“想當初,你爲了讓師姐替沈凝雪解毒,不惜每日對她冷言相向,那時你可曾想過,沈凝雪是你以前的情人,而她卻是你的妻子,你沒有底線的逼着一個女人,去救她的情敵,她心中是何感受?你又到底有多麼殘忍?”
沈凝暄的話,一字一句,狠狠敲打在李庭玉的心頭,將他剛要開口爲自己辯駁的話,悉數吞回了肚子裡。
“也就是師姐心軟,最後費盡心思替沈凝雪延命……”
聲音忽然一軟,沈凝暄恨鐵不成鋼的冷冷一嘆,看着李庭玉的鳳眸危險眯起:“若是我,我一定用你所不知道的法子,讓她生不如死!”
李庭玉聞言,驀地擡眸。
直至撞入沈凝暄冰冷無情的瞳眸之中,靜默許久,他沉聲說道:“皇后娘娘,她是你的親姐姐!”
“你錯了!”
沈凝暄脣角輕勾,冰冷一笑,不以爲然道:“她只是與本宮同父,卻並非同母,她的母親,殺了我的母親,換則言之,她還是我弒母仇人的女兒!”
凝着沈凝暄脣角那冰冷的笑意,李庭玉忍不住心下微寒,斯文儒雅的俊臉,也忍不住變了顏色。
見狀,沈凝暄轉頭對秋若雨柔聲說道:“若雨,說了那麼多話,本宮渴了!”
秋若雨含笑,奉上清茶一盞。
端着茶盞,淺啜了口清茶,沈凝暄淡淡擡眸,眸華清冷的看着李庭玉,言語輕輕悠悠:“若本宮所料不差,這一次你還是會求着師姐,保下沈凝雪的性命吧?”
聞言,李庭玉俊眉微攏。
他,確實有這個意思。
“你不必去求師姐了!”
深深的凝視着李庭玉,沈凝暄眉心輕蹙,道:“你求了她,她還是會來求本宮,與其那樣,倒不如你來求本宮!”
“皇后娘娘!”
李庭玉知道,沈凝暄不是個善茬,不過想到沈凝雪在天牢中的悽慘模樣,他還是迎着沈凝暄清冷的眸輝,緩緩跪下身來:“求皇后娘娘,爲您腹中皇嗣積德,放她一條生路吧!”
“呵呵……”
沈凝暄沒有想到,李庭玉居然拿自己腹中的孩子,還爲沈凝雪求得一條生路,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她波瀾不驚的瞳眸之中,似是有皓月冉冉升起,沈凝暄脣角輕勾着,聲音低緩魅人:“她身上的毒,已然到了爆發之時,半個月之內,她會生不如死,不出一個月,她會全身潰爛流膿,好在現在是冬日,她還能苟延殘喘些時日,不過……一個月之後,她必然會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那樣的她估摸着也是拖不過年的,這一次,沈凝雪死定了!”
語氣微頓了頓,沈凝暄像是在說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本宮不管你想用什麼都斷救她,今兒本宮就把話先撂下……想救她?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聞言,李庭玉眉宇大皺,不依不饒道:“當初殺了皇后娘娘的,是她的母親,如今她的母親早已伏法,她也因此受到了該有的懲罰,皇后娘娘如果想要報仇的話,這仇早就報了,您何必……”
“報仇?”
眸光驀地冷冽起來,沈凝暄啪的一聲將手裡的茶盞摔在桌上,自玉座上起身,她一步一步向下,直到與李庭玉隔着一步之遙,面對面時,方纔聲音狠戾如鬼魅的輕啓紅脣:“駙馬相信前世嗎?若本宮說,前世裡她的母親殺了本宮的母親,而她手持尖刀,削去了本宮用來彈琴的纖纖玉指,一刀一刀的割着本宮的臉,然後再有一把大火,將本宮活活燒死,駙馬可還覺得,本宮的仇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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