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血噴人(4000+2更)
“皇嫂……”
深凝着沈凝暄明暗不定的眸華,獨孤宸的俊眸中,同樣有光華涌動:“你想借此機會,宣佈皇兄駕崩,然後讓太子繼位?”
“是!”
淡淡地,應了聲,沈凝暄想起獨孤蕭逸,眸光瞬間黯淡下來,再次轉身面向窗外,看着窗外生機勃勃的春色,她的心間卻是一片蕭索:“我已經命人給秋若雨秘密傳信,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帶着煜兒秘密回返。舒愨鵡琻”
“可是,煜兒還太小!旄”
獨孤宸起身,快步朝着沈凝暄行進兩步,面色凝重道:“你可曾想過,一個不過半歲的孩子登基稱帝,燕國江山將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前景?”
“我這麼決定,自然已經想過了!”
不曾回頭去看,獨孤宸凝重的神情,沈凝暄聲音悠遠,目光遠眺:“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煜兒是我跟逸的孩子,既然生就我們的子女,他便該肩負起逸所留下的一切,苦也好,累也好,他都沒有選擇,最重要的是,一切都還有我,而我……不怕苦!嶷”
可是,我會心疼啊!
聽到沈凝暄說她不怕苦時,獨孤宸心中胃疼,不由如是暗自感嘆一聲!
緊緊握起雙拳,方能控制出自己,不讓這句話脫口而出,將自己心中那份深沉而熱切的感情,悉數壓在心頭,他眸色深沉的低垂下頭,聲音微啞:“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既然我當初將江山還給皇兄,便沒有再去爭的道理,你完全不必如此防備我!”
“我信你!”
轉過身來,看着低垂着頭的獨孤宸,沈凝暄似是可以感受到他的無奈和痛苦,苦笑着彎脣說道:“我若跟你說,你毒發後一病不起,是我所有計劃中的一環,你必定不會相信,但是獨孤宸,你我都知道,你的存在,無論是對我,還是對煜兒,甚至對整個燕國,終究是個忌諱!”
聞言,獨孤宸身形微微一僵,卻只得緊皺着眉頭,不能成言。
沈凝暄說的對!
他的存在,終究是個忌諱!
哪怕他對帝位沒有覬覦之心,但是若有朝一日,他的身份暴露,勢必會對沈凝暄母子構成威脅!
他,一個本已不該存在這世上的死人!
他的存在,倘若被別有用心之人知曉,然後再加以利用,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宸……”
半晌兒,見獨孤宸一直默默無語,沈凝暄終是輕喚他一聲,然後朝着他一步步走近,言語之間,盡是殘忍與決絕:“不管前面的路,有多少荊棘,我都會守護着自己的兒子,一起走下去,這條路上,沒有你的位置!”
“我知道!我都知道!”
在這一刻,獨孤宸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雖然跳動着,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苦澀無比的輕點着頭,他聲音低緩,似是失了所有的力氣一般輕道:“我會照着你說的辦!”
聞言,沈凝暄微微一笑,在長嘆一口氣,她再次轉身面向窗外。
外面,春意正濃。
這一日,燕國二皇子降生,蘭昭儀加封妃位,本已母憑子貴,卻不期死於非命。
然,就是這件喜憂參半之事,卻成了衆人討伐皇后的導火索。
朝堂上的戰役,正式打響了!
而她,已做好的應對的所有準備!
————獨家發佈————
翌日,天空淅淅瀝瀝,又下起雨來。
雨幕之中的燕國朝堂,在經過一陣靜謐之後,終於有人站出來,在沈凝暄和北堂凌的關係上,還有蘭妃之死的問題上,力參皇后沈氏風德敗壞,心機歹毒,懇請皇上廢后!
初時,獨孤宸看過奏摺,本想要反駁。
但,尚不等他開口,便有第二人蔘奏,第二人過後,又有第三人,這些人所參奏的內容,基本大同小異,更有甚者,竟然還在沈凝雪的死上做起了文章,他們最終的目的,也是一致的,那便是皇后蛇蠍心腸,不配爲後,要求皇上廢黜皇后沈氏!
獨孤宸目光幽冷的,聽着衆人將沈凝暄十惡不赦的罪名,一一列出,再看夏正通陰沉暗笑着,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他握着奏摺的手,因爲太過用力,而微微泛起了白色!
聽着朝臣們高呼請皇上廢后,終是忍無可忍的他驀然長身而起,啪的一聲將奏摺全都從桌上甩到了地上。
隨着他過激的舉動,衆臣全都身形一滯,一時間紛紛噤聲!
大殿裡的氣氛,在這一刻凝滯到了極點,可謂落針可聞!
冰冷而銳利的視線,自衆臣身上一掃而過,獨孤宸語帶怒氣,哂然笑道:“你們一個一個的,好啊!竟然聯合起來,想要逼着朕廢了皇后,如此齊心協力,當真讓朕刮目相看啊!”
聞言,夏正通雙眸微眯,朝着身邊的禮部侍郎略使眼色。
禮部侍郎會意,壯着膽子上前,朝着上位恭身:“皇上!臣等惶恐!今日之事,實在是皇后娘娘肆意胡爲,有損燕國體統,臣等身爲臣子,不得已而爲之!”
“好一個身爲臣子!”
獨孤宸轉睛,對禮部侍郎怒目而視:“既然你們知道自己是臣子,又如何敢以下犯上,胡亂編排皇后?難道這就是你們身爲臣子該做的嗎?”
“皇上!”
此次開口的,乃是戶部侍郎,只見他拱手上前一步,直接便在大殿裡跪下身來:“皇后娘娘心狠手辣,爲了後位,連自己的姐姐都不放過,不止如此,她還加害蘭妃,害的蘭妃香消玉殞,留下了可憐的二皇子……”
“還有……”
在戶部侍郎頓聲之際,夏正通終於上前恭身:“皇上,老臣已然查明,皇后與新越攝政王之間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當初無故離宮跟新越攝政王回了新越不說,哪怕今日回返,也將新越攝政王秘密帶回了燕京,安置在了歡顏宮中……如此敗壞風德之人,怎能在我大燕稱後?”
隨着夏正通一語落地,衆臣忙都異口同聲道:“此等敗壞風德之人,不貞不潔,不配爲我燕國國母,還請皇后順應民~意,頒旨廢后!”
“民~意?你們少拿民~意來威脅朕!”
難得,見衆臣同仇敵愾,獨孤宸的視線,自衆臣身上一掃而過,唯見沈洪濤,陰沉着臉色,仍舊站在殿中,他不禁輕皺了皺眉,沉聲問道:“沈愛卿,皇后是你的女兒,今日之事,你怎麼看?”
“皇上明鑑!”
沈洪濤好像一直,都在等着獨孤宸開口問話,此刻聞之所問,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量鏗鏘道:“老臣的女兒,老臣最熟悉不過,皇后娘娘對皇上一片赤誠,還爲皇上誕下了太子,絕對不可能背叛皇上,不僅如此,她身爲女子,還冒着生命危險,手刃了獨孤宸,助皇上登上大寶……皇上!皇后娘娘功在社稷,豈能只憑衆臣紅口白牙兩片嘴肆無忌憚的攻擊也陷害便廢黜後位?”
“沈愛卿所言,正是朕心中所想啊!”
面上,盡是深感欣慰之態,獨孤宸輕輕頷首,低眉掃過散落在地的奏摺,他冷聲對衆臣說道:“方纔你們也都聽到了,皇后功在社稷,不是你們紅口白牙兩片嘴,想廢就能廢的,若想讓朕廢后,你們拿出證據來!”
言語至此,他眸光陡地一戾,朝着衆人威聲說道:“今日,倘若你們拿不出證據,朕定要爲皇后與你們討回個公道!”
聞言,衆人心驚膽顫,一時間人人自危,誰都沒有言語。
“皇上!”
夏正通看了衆人一眼,見無人敢言,忙沉聲說道:“方纔臣已經提及,皇后娘娘隨着新越攝政王貿貿然離京不說,如今還將他帶回了宮中,秘密安置在歡顏宮中,此乃她敗壞風德的最好證據!”
“北堂凌入住歡顏宮,乃是朕所安排,何以到了夏相口中,卻成了秘密安置?”緊皺着眉宇,滿目怒火的瞪視着夏正通,獨孤宸似是身體不適,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見夏正通張口又要言語,他臉色一沉,不禁出聲對夏正通咆哮道:“莫要問朕爲何將他秘密安置在歡顏宮中,朕如此行事,自然有自己的理由,還容不得你們做臣子的過問!”
如是,被獨孤宸一句堵得啞口無言,夏正通的臉色,晦暗如炭一般,瞬間黑沉的厲害!
雖然,他早已料到,皇上會
一意維護沈凝暄,但是此刻皇上的態度如此堅決,還將北堂凌的事情攬在己身,着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見狀,一直站在夏家一側的刑部侍郎,適時出聲說道:“即便北堂凌如今住在歡顏宮解釋的過去,身爲燕國皇后,她跟北堂凌貿然離宮,前往新越總是說不過去的,另外……昨日蘭妃難纏慘死,乃是中了砒霜之毒,除了皇后娘娘,老臣想不出想要置蘭妃於死地的人,還能有誰!”
“你……”
聽了刑部侍郎的話,獨孤宸面色登時又難看了幾分。
只見他捂着胸口起身,剛要訓斥刑部侍郎,卻聽沈凝暄的聲音,自內殿門口響起:“刑部侍郎一個除了本宮想不出還能有誰,便給本宮定了死罪,那麼本宮現在說,夏相爲了陷害本宮,不惜毒死自己的女兒,如此本宮現在,是不是就可以要了他的腦袋!”
聞言,衆臣皆都一驚!
循聲望去,見沈凝暄一身風袍,頭戴鳳冠,美麗絕俗,威嚴無比的站在殿門處,他們紛紛噤聲,全都沉着臉色不敢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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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沈凝暄冷哼一聲,緩步向前,在獨孤宸身邊站定,然後沉聲對衆人說道:“方纔皇上說了,想要皇上廢了本宮,拿出證據來,如若你們今日只是妄加揣測,便想要定了本宮的罪名,那麼今日在場的所有衆臣,便全都莫怪本宮今日不給你們情面!”
“皇后方纔言語差矣!”
但見沈凝暄威嚴而不可一世的站在朝堂上,大聲對衆臣訓誡,夏正通不禁面色一沉:“老臣乃是蘭妃的生身父親,她誕下皇子,母憑子貴,爲夏家光宗耀祖,老臣怎麼可能下毒毒她?”
“本宮不是說了嗎?你想要陷害本宮啊!”輕擰着黛眉,沈凝暄哂然笑道:“人都說,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夏相如今有了二皇子,又深得太后歡心,捨棄一個女兒,來陷害本宮,又有何不可?”
“皇后娘娘,你……”
被沈凝暄說中心事,夏正通不禁急怒攻心:“你含血噴人!”
“含血噴人的人,是你吧!”
沈凝暄斂眸,雙眸危險眯起,對夏正通冷道:“大長公主明明查明,蘭妃是早產,是因爲催產藥,死因則是因爲臨產時,有人又給她下了砒霜,本宮是傻了不成,竟然先用催產藥,再用砒霜?”
“衆位大人!”
視線一轉,沈凝暄看向衆臣,輕聲問道:“將心比心,你們若是本宮,連大人都不留了,還會給自己留下一個禍患嗎?”
經由沈凝暄此問,衆臣皆都啞口無言!
將心比心,沈凝暄問的沒錯。
若是她,大可砒霜毒死蘭妃母子便好,何必要提前用催產藥?!
即便刑部侍郎說,除了沈凝暄,想不到其他想要加害蘭妃的人,但是若照着沈凝暄的說法,夏正通也不是沒有可能!
雖然,那是他的女兒。
但是,在這朝堂之上,捨棄女兒,追求榮華富貴者,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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