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滾滾,金色的沙礫塵封歷史,遮蓋英魂。
雲狂歌等人久久佇立於此。
沒有了將魂,這裡的詛咒就會隨着清風漸漸消逝,很快,這片封印已久的土地會煥然新生。
雲狂歌看着清風攜帶着黃沙飛舞,飄飄搖搖,似乎有靈魂在與他們招手告別。
那些將士和無辜的人會再度重生,轉世爲人吧?
而犧牲了自己救贖了這麼多靈魂的將軍會有個好的歸宿吧?相信萬物有靈,或許魂飛魄散又是另一種寂滅。
離別何嘗不是一種另類的重逢……
星辰擦了擦溼潤的眼角,大罵道:“那個國王太不是東西了!竟然給忠心耿耿的將軍下這麼狠的詛咒,要不是他早死了,老子也讓他嚐嚐魂飛魄散的滋味!”
衆人收斂情緒,看着情緒過於亢奮激昂的星辰,額上默默滾下三道黑線。
“帝王最忌恨的就是功高震主,將軍的聲望大過帝王就會引來殺身之禍,君是君,臣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星辰怔忡的看着翻身騎上風行獸的百里長安,什麼意思他?他覺得將軍該死?
“喂,你這傢伙未免也太冷血無情了吧。你別走,你把話說清楚啊!”
說完轉頭憤憤不平的跟雲狂歌道:“那傢伙到底有沒有人性啊?”
本來就沒有……
雲狂歌很想跟他開點玩笑,卻沒有開口,只是搖了搖頭,腦海裡浮現出將軍魂飛魄散時給她說的話,小心……小心什麼?
百里嫣然無奈的看着星辰,提着裙襬由玄武扶着她鑽進車廂。
白虎將風行獸的繮繩遞給星辰,拍了拍他的胸膛:“你有人性,你最有人性,你全家都有人性,行了吧?”
“誒?喂……喂,你們主僕倆都欺負我啊!”
雲狂歌回頭望了眼茫茫黃沙,踩着車轅,彎腰正準備進入車廂。
趴在她腦袋上假寐鬧情緒的小狐狸突然擡起眼皮,半睜半閉的說道:“別急着傷感,他得了你一滴血,裡面有魔帝的魔氣,哪裡那麼容易魂飛魄散的。”
“將軍沒有魂飛魄散?”
“唔……估計到魔帝那報道去了。”
玄武皺着眉頭,看着動作停頓,遲遲沒有鑽進車廂裡的雲狂歌,她在那自己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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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靠近聽一聽,雲狂歌神情已經恢復如常,矮身鑽進車廂。
玄武納悶歸納悶,還是沒有放在心上。
車隊重整,迎着前方的夕陽朝着皇城方向進發,馬不停蹄,精簡而去,沒有片刻的停頓。
……………………
驟雨出歇,永夜虛天。
魔界化生池畔。
幽藍色的珠光朦朧幽美,千尺瀑布飛流直下,飛珠濺玉,倒灌入這被譽爲重生之地的化生池中。
天風狂掃,池畔邊上一抹頎長挺拔的身影佇立於此,袖袍翻飛,遠遠的就能感受到那陣無形的壓力。
墨紫色的眼眸斜睨了眼咕咚咕咚冒着水泡的化生遲水,風間千夜手指輕點,瞳孔收縮
。
紫色的幽光從化生池水中一縱一縱的回到風間千夜指尖,微微跳動。
風間千夜的眼眸深邃,幽幽道:“熟悉的力量……”
旁邊隨行的清流使望着那股精純的魔氣,掩面,自家魔帝是傻了還是咋了?自己的力量都不認識了?
但是清流使不敢說。
池中緩緩上升出幾縷青煙,慢慢凝聚成一個人形的狀態。
銀色的鎧甲在身,剛毅年輕的臉上有幾分詫異,攤開手掌,難以置信道:“我……我沒有死?”
請流使憐憫的看着這位將軍的幽魂,緩緩道:“你已經死了,死了就是死了,沒有復活這一說,你只是一縷還未化去的幽魂,是魔帝的力量保住你這縷主魂。”
魔帝?將軍難以置信,仰起頭看着站在化生池水旁的男人,心生畏懼,趕緊垂下頭:“陛下!”
“嗯。”簡簡單單一個字符就讓人倍感壓力。
幽幽的魔光已經將黃沙埋骨之地的事情全部傳遞給魔帝,風間千夜斂眉,有幾分詫異的側目,雲狂歌用她的一滴血救了他這縷魂魄?
“你,可願歸順於我?”
“願意!”
“唔。”魔帝懶懶的應了聲,算是答應了,轉身身體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清流使笑眯眯的看着滿臉茫然的將軍英魂,召喚來魔衛登記在冊。
魔衛持筆勾畫,魔帝欽點,這位新納入魔界的新人不簡單啊!
寬闊潔白的石階上,風間千夜望着龍騰國的方向若有所思。
風行獸速度極塊,不到三日就趕到了龍騰國地界。
雲狂歌,星辰,百里長安,百里嫣然一行人在館驛分手告別,按照計劃,雲狂歌和星辰在這一站換乘小型輕便低調式的篷車。
百里長安叮囑了幾句,帶着情緒有幾分懨懨的百里嫣然以及剩餘的幾名干將返回宮內。
風系風行獸拉着車在官道上疾馳奔跑,轉瞬間就消失在路的盡頭。
雲狂歌和星辰坐着篷車晃晃悠悠跟在後面。
篷車搖搖晃晃,速度還很慢,相比較風行獸的速度,簡直就跟蝸牛一樣。
雲狂歌上車就閉眼,在三搖四晃的節奏中很快就進入夢鄉。
不知道過了多久,篷車外面傳來車伕的聲音:“東方府到咯!”
雲狂歌睡的迷迷糊糊,聽到提醒才睜開眼睛,掀開簾子,篷車外面車水馬龍,一座恢宏又龐大的府宅映入眼簾。
這裡似乎是熱鬧繁華的商業區,來往人挺多,這片區域,也是帝都城嘴奢侈的富豪區。
不用提醒,看這宅子就知道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
下了車,正對宅院的正門,兩座獅子的雕像聳立,牌匾高懸,牌匾上面寫着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東方府!
“到了。”星辰下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望着這座豪華又戒備森嚴的府邸,滿意的點了點頭。
下人們從雲狂歌手中接過玉佩,也不傳報,殷勤的在前面帶路,還未走進二門,就聽到急促匆忙的腳步聲。
“哪呢哪呢?
人現在在哪呢?”
“在門口呢!”
雲狂歌聽到這番對話忍不住勾了勾脣角,看樣子百里長安已經提前給東方府打過招呼了。
很快,一個穿着錦緞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頭髮花白,容貌很平庸,表情倒是親切和藹,上前就拱手賠罪:“貴客臨門,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邊說邊將雲狂歌和星辰往裡請,解釋道:“主人在外採辦,讓奴才來恭候貴客,這些沒用的蠢東西也不提醒下,讓你們久等了。”
說話恭敬謙卑,表情也恰到好處,就連星辰這麼愛挑刺的人都挑不出來半點差錯。
“裡面請,裡面請,一路辛苦,主人早就命奴才們準備好了,就等着給兩位貴客接風洗塵。”管家時刻笑臉相迎,似乎什麼都準備周全,早就料定他們今天來似的。
百里長安進城後就差人着手準備了?
雲狂歌懷着疑惑的心思,擡腳隨着管家一路朝着宅子的裡面進發。
星辰東張西望,看着長廊上掛着的許多鳥兒,五顏六色,許多珍貴的鳥兒還有叫不上來名字的,覺得特別稀奇。
雕樑畫棟,金碧輝煌,用這八個字來形容這裡絕對不過分。
跨過石橋,穿過拱形的月亮門,還未走進主客廳,就聽到牆壁外傳來嘰嘰喳喳的議論聲。
“那個女人什麼來歷啊?很強麼?爲什麼要代替我們府去參加六國宴啊?”
“不知道呢,應該是花重金請來的高手吧?畢竟演武大會事關重大,不容許有半點差池。”
“可是,可是她代替了我們,那我們怎麼辦?這麼好出名的機會白白就讓給她了?”
“噓,你小點聲,別被她給聽到了!”
這一牆之隔說近不近說遠也遠不到哪裡去,雲狂歌本就耳朵靈敏,想聽不到也難,旁邊的管家賠着笑臉給她一路介紹。
星辰跟在雲狂歌后面,望了望四周,總覺得有什麼人在盯着他們,可又找不到。
是他太過敏感了?
繞過影壁牆,穿過海棠花海,總算進入主客廳,丫鬟早就打着簾子等在那,臉上帶着喜慶的笑,很得體,似乎早就吩咐好的。
星辰一路都覺得有人跟蹤着他們,等進了主客廳,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才消失,不知道雲狂歌感覺到了沒有。
越看這座富麗堂皇的府邸越覺得蹊蹺,主人不在,管家將他們迎入主廳,裡面準備好了豐盛的食物,每個人都對他們客客氣氣的,尤其是對雲狂歌!
管家親自給雲狂歌拉開座椅,請她入主位,又是佈菜又是端茶倒水,殷勤的有點過頭了吧?
雲狂歌坐下,莫名其妙的看着這些服侍她的丫鬟和管家,這樣周到的服務給雲狂歌一種自己是主人的錯覺。
管家礙於身份,立在旁側,盡心的招待着:“雲姑娘,主人臨行前吩咐過,若是兩位貴客臨門就留在府上小住幾日,有什麼要求儘管吩咐。”
同一時間,已經有小廝飛快的傳遞消息去了:“主子,那位雲姓的姑娘已經入府。”
“哦……與畫中人相像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