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北公主似乎也瞧見了她,但並沒有反應,淡淡一瞥,就轉過腦袋,專心致志的服侍躺在紅珊瑚製成大牀上的人。
高高在上,尊貴端莊的蘿北公主此刻就像是卑微的婢女,卑躬屈膝,還要強顏歡笑。
這與在路上被衆星拱月般追捧的她,可是判若兩人呢!
雲狂歌還在裝昏階段,不敢暴露自己醒來,只能用眼風偷偷的瞄幾眼。
有風拂過,無意中瞧到賬內那無限風光,僅僅一眼就趕緊閉上眼睛。
幔帳輕搖,慵懶的斜躺在珊瑚大牀上的男子,單手抵住下顎,水藍色的衣袍鬆鬆垮垮的搭在身上,精壯分明的八塊腹肌上枕着一名白衣少女。
少女身穿單薄的廣袖窄腰流花裙,依偎在男人懷中,掃了眼雲狂歌,目光輕嘲不屑,紅脣發出一聲冷笑聲。
男人五指成梳,輕輕地梳理少女那頭烏黑柔順的長髮。
倆人衣衫半褪,身旁還有幾位胸前波瀾的美女或跪或臥圍繞在男子身邊,爲他捏腿,捶背,打扇。
“暝大人,我們服侍你不好麼?”洛璃的聲音。
“恩?”慵懶的聲音幾乎要酥人骨頭。
雲狂歌閉着眼睛感受四周,憑藉這聲線一時半會還真判斷不出此人是不是花秋暝,聲音不太像……
“爲什麼要擄來這個醜八怪呢?”洛璃嘟嘴不滿意。
“哦?你是認識她?”
“她是雲狂歌。”
男人低垂眉眼看着懷中穿着白衣的洛璃。
洛璃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前,用柔軟蹭着他,目光轉向雲狂歌,陰笑道:“即便是化成灰我也認得。”
雲狂歌感受到那股森森的寒意,心中泠然,正準備躍起,驀地聽到‘咔’的一聲響,類似於骨頭斷裂的聲音,緊接着就傳來慘叫的喊聲。
幔帳被掀開,身影掠過,洛璃身體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滿身狼狽,手腕生生掰斷,鮮血涌出,露出森森白骨。
前一秒還備受寵愛,躺在心愛人懷中撒嬌依偎,下一秒就被人棄之敝履,廢掉雙手。
“啊……手……我的手……”
“丟出去!”
洛璃早就嚇得面無人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呻吟求饒:“大人饒命,饒命啊……”
“饒命?”幔帳中的人發出輕笑:“從你踏入這裡的那刻起,你的命,早就沒了。”
洛璃呆呆的看着前一秒還對她柔情似水,這一秒猶如閻羅的男人,半天緩不過神來,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流,不知是嚇得還是悔的。
環侍在四周的衆女面色固然蒼白,卻無人敢開口替洛璃求情,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洛璃慘叫着被人像拖死狗樣的拖走。
這樣衆女更加賣力,不敢得罪這位喜怒無常的強者。
男子斜靠在珊瑚牀上,並無半點同情之色,猶如扔垃圾似的目送洛璃被拖出去。
“啊啊啊啊啊,不要,我不要死,救我,大人,救救我,我什麼都願意……”
寂靜,沒有人迴應她,洛璃的命局已定,被拋棄的下場不,就是苟延
殘喘如螻蟻樣卑賤的活着,亦或者被吞噬……無論哪個下場都是毀滅性的。
尖銳的慘叫聲遠去,牀榻上的人懶洋洋的開口:“可還滿意這齣戲?”
“……”
“既然已經醒來了就別裝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既然被戳穿,雲狂歌就沒必要繼續裝下去了。
飄蕩的幔帳掀開,花秋暝雙臂張開,蘿北公主立馬自覺的爲花秋暝更衣束帶,身旁的鶯鶯燕燕簇擁着花秋暝起身,並有仇視的目光盯着她。
花秋暝捋了捋袖子上的褶子,站在臺階上垂眸凝視雲狂歌,低笑道:“那幾個嘍囉的迷魂術要能迷倒你,鬼界也不會被你攪得天翻地覆,三公主就因你而死。”
面如冠玉,眼含桃花,上揚的眼角帶着濃濃的戲虐,白皙英俊的臉上掛着笑容,這笑卻讓人遍體生寒。
他不是花秋暝……
雲狂歌眯起眼眸:“你不是花秋暝。”
只消一眼雲狂歌就能判斷出此人並非花秋暝,儘管是相同的臉,卻給人不同的感覺。
花秋暝微微一愣,接着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持續了幾秒鐘停住,目光森然的落在雲狂歌那張臉上,似乎要透過她的皮囊看穿她的靈魂。
雲狂歌佇立在石階下不動,只感覺有股無形的壓力爬上她的脊背在一寸一寸的移動,讓她後背都豎起來立正,攥起的手心沁出冷汗。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一隻毒蛇給盯住,雲狂歌心中警鈴作響,考慮要不要現在就發難……
“沒想到你臉上會露出這麼有趣的表情,放心,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眼尾上揚,笑意滿滿,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消失。
慵懶的聲音讓人覺得渾身酥麻,雲狂歌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噁心起來了。
雲狂歌目光沉下:“花秋暝在哪!”
花秋暝轉眸盈盈一笑:“花秋暝就是我,我就是花秋暝。”
這話一出,雲狂歌就想一個箭步衝上去抓着他的衣襟,啪啪給她倆巴掌,你特麼耍我玩呢?
花秋暝似乎感受到了雲狂歌身上的慍怒,意味深長的道:“想知道真相的話,就留下來陪我。”
雲狂歌抱着手臂,隔着三米外的距離看着石階上的他,冷笑道:“你就這麼確定我會答應你的條件?”
“你會答應的。”說罷笑吟吟的打了個響指,對面石壁上有光影投現,上面演繹着一場重口味的戲。
雲狂歌將信將疑的掃了一眼,心底的底氣全部消散,反而被嚇了一大跳,渾身發冷!
花秋暝覷了眼雲狂歌震驚的表情,得意一笑,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喜歡的玩具,洋洋得意的點頭:“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石壁上升起一團淡紫色的屏障,五十寸大小橢圓形的屏障像玻璃,幾乎透明,從這裡一眼能夠看清裡面的景緻。
屏障內顯現出中央位置站着一位少年,手持三寸青虹劍,左臂血淋淋一片,身上有多處擦傷,剛毅英俊的側臉陰沉,目光嗜血而森然。
他的對面是三隻頭的惡狗,身高近
三米,肌肉發達,雙肋生肉翅,振振扇動,時不時仰頭爆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嘶吼。
碧綠色的眼眸扇動間似乎有電光閃過。
它呲着獠牙,鋒利的爪子不停的在地上刨着,身上汨汨的流血,應該是吃了大虧,不敢輕舉妄動。
花秋暝有些意外的挑眉,守護地獄的三頭犬竟然沒有吃掉那個凡人,這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呢……看來這個人有兩把刷子。
雲狂歌身體緊繃,開始因憤怒而顫抖,三頭犬……臭名昭著的三頭犬威力不必細說,花秋暝竟然變態到用這種殘忍至極的方式用來取樂!
相比較人類時常玩的鬥獸比賽,花秋暝卻讓她欣賞比鬥獸更加血腥百倍的人、獸鬥!
花秋暝微笑着問:“現在有沒有改變主意?”
雲狂歌:“……”
目光轉向正在和三頭犬惡鬥的林宇,雲狂歌攥緊雙拳。
屏障中,林宇手持青虹劍蹤影如飛,躲避着三頭犬的撲擊,寶劍幻化出數十隻,紛飛如劍雨,像是雨點似的噼裡啪啦的刺向三頭犬。
三頭犬像是有鋼筋鐵骨,對於幻劍的力量根本不畏懼,咆哮着垂頭就咬,利爪如勾,抓,掃,每一次攻擊都帶動狂風。
“嘶——”袖袍被撕開半截,露出古銅色的手臂,精健的手臂橫在額前,擋住三頭狗的爪子,腳步不停被逼退。
“林宇!”雲狂歌大叫。
屏障中的林宇似乎感應到雲狂歌的存在,側頭看向屏幕外面。
花秋暝身影一晃來到雲狂歌身邊,握住她的肩膀:“別去!”
雲狂歌腳步頓住,轉頭看着花秋暝,揮開他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孑然大怒:“你把林宇關在什麼地方?”
花秋暝瞥了眼在屏障中廝殺的林宇,戲虐一笑:“你很在乎他?怎麼?風間千夜不能滿足你?”
話落,雲狂歌一巴掌就抽了上去,速度猶如迅風,快的連雲狂歌自己都沒有預料到。
“啪——”花秋暝被打的偏過臉去,舔了舔嘴角,有股腥甜。
“暝大人!”簇擁花秋暝的衆女花容失色,紛紛走下臺階將他圍起來,全都用惡意的目光瞪着雲狂歌。
花秋暝神情有幾分痛苦,短短几秒鐘就恢復常態,眼眸出現血色,嘴角咧開,露出笑容:“呵……呵呵呵……”
“暝大人!”
“撲通——”圍繞着花秋暝的衆女紛紛下跪,就連蘿北公主都毫不猶豫的下跪,彷彿遇到了世界末日似的。
洛璃被生生掰斷手腕她們都能做到不動聲色,卻因爲花秋暝被打臉而露出這幅恐懼慌張的模樣,雲狂歌無聲的笑了,這可真特麼的諷刺啊!
下跪的衆女紛紛將矛頭對準雲狂歌,甚至有人開口命令雲狂歌:“你還不跪下求暝大人饒過你!”
雲狂歌目光陰冷,身形不動。
花秋暝周身那股森然的鬼氣越來越濃烈,嚇得衆女瑟瑟發抖,不由開始在心裡咒罵雲狂歌這個惹事精!
洛璃因爲她而死,這個惹事精非要剋死她們全部才肯罷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