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秋寧山下的溶洞不通陽光,全靠那洞壁上的幾盞油燈提供光源,周浩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昏迷了幾個日夜。不過李若嵐告訴她,按照生物鐘,她在這裡吃了四頓飯,也就是說周浩大概昏迷了兩天。
而李若嵐也說了,那公孫大夫對她還算不錯,這裡既有白米又有肉乾,還有些城市裡見不到的野菜,吃起來還滿美味的。溶洞裡還有一口地下泉水,水質非常好,可以直接飲用,而且比市面上販賣的什麼山泉水都好喝多了。
“那公孫大夫到底是什麼人啊?”周浩問道,他對那公孫大夫還是挺排斥的。
“他說他在這山裡生活幾十年了,平日裡就靠採集山草藥去換些米油鹽糖等物品。”
周浩不置可否,“那他真的是大夫嗎?”
李若嵐道:“我也不清楚,他說自己就叫公孫大夫,不過我看他的醫術的確很高明。原本我們掉下來時你的右手骨折了,還是他幫你弄好的呢,而且你也是灌了他的藥湯才醒過來的。”
周浩看了看自己夾着木板的右手,又對李若嵐道:“我們是怎麼掉下來的?”
“我也不知道,我醒過來時就已經在這裡了。”李若嵐道:“按公孫大夫說,那塊山岩把溶洞上一處較薄的洞壁給撞穿了,連帶讓我們也掉了下來,不過也幸好是這樣,否則我們就要被那些山石洪流給活埋了。”她指了指那邊,周浩就看到那裡有塊巨大的山岩以及大堆的碎石沙礫,而那個被撞穿的洞壁也被沙石給堵住了。
此時周浩正躺在公孫大夫那茅廬外的一張草蓆上,劫後餘生的他受了很重的傷,除了右手骨折之外,還因巨大的撞擊而導致內出血了,可是,正如李若嵐所言,那公孫大夫醫術很高,也不知他給周浩吃了什麼藥,讓這種連大醫院都感到棘手的內出血給緩解了。不過公孫大夫不讓周浩進入茅廬養傷,還理直氣壯的說茅廬面積太小,容不下週浩。
“李老師,你這的要留在這裡任那老頭使喚嗎?”一想到李若嵐要留在這裡侍候公孫大夫,周浩心中就非常難受。
“其實公孫大夫人還是不錯的,不過他在山裡生活了幾十年,脾氣是怪了些。”李若嵐端着一碗肉湯,慢慢的喂進周浩嘴裡。這是她自己動手燉的肉湯,因爲公孫大夫說周浩的身體很虛弱,只能用這種流質食物補充體力。
“老師,我不想你因爲而留在這,我會一生難安的。”周浩對李若嵐說道,不過李若嵐只是抿嘴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
在周浩醒來之後的這段時間,那個讓他非常痛恨的公孫大夫卻整天不見影子,偶爾才從溶洞那幾個岔口中的一個走出,或者爲周浩換藥,或者給李若嵐一些草藥,讓她熬了給周浩服下。
每每面對周浩那咬牙切齒的目光,他總是滿面得意的露出那殘缺不全的牙齒笑道:“怎樣,很恨我是不是?嘿嘿,那個女娃子要留在山裡陪着我了,雖然我老了,但怎麼也能再活個十幾二十年的,你要是喜歡那女娃子的話,等我死之後再來接她吧。”
“你就不怕我康復了之後殺了你?”周浩目露兇光,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殺人了。
“那你就不怕我偷偷下藥把你陰了?”公孫大夫的笑容也顯得幾分陰森,“何況,雖然我殘疾了,但是……”他擡起左掌猛的拍在周浩身邊的地上。
那地上是非常堅硬的岩石,可是當公孫大夫收回左掌時,那裡卻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掌印。
周浩見狀,只覺背脊一陣發涼,驚異的看向公孫大夫。
那天禿頭的哥哥已經向周浩展示過真正的武功了,能徒手把樹打斷,可是比起這老頭來卻還遠遠不如。周浩甚至在懷疑,這老頭可能就是那些隱居山林的絕世高手。
“我看你的腦袋也比不上這石頭硬吧。”公孫大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好好養傷吧,別再想什麼歪點子了。”
不知道是周浩的復原能力夠強,還是公孫大夫的醫術確實驚人,周浩休養了三天就能站立起來了,就連右手上的木板也能拆下來了。
而在這幾天,李若嵐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着周浩,給他熬藥,爲他餵食,甚至幫他擦身子。除此之外,李若嵐還得幫公孫大夫煮飯以及收拾那茅廬。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公孫大夫真把李若嵐當成了使喚丫鬟,甚至當着周浩的面讓李若嵐幫他捶背捏肩,讓周浩恨得牙癢癢的。
周浩知道,自己母親和王惜君她們肯定很擔心自己,而且,趙玉琴幫自己買的那些股票在十二月中就得沽出去,要是自己在那時還不能出去的話,那些錢就全部得虧掉了。所以周浩一定要逃出去,當然,也要帶上李若嵐。
這天,趁着公孫大夫又不見了人影,周浩就來到那幾個黑漆漆的岔口前。從這裡看去,幾個岔口都深不見底且漆黑非常,正如公孫大夫所說,這地下溶洞四通八達,如果不識路很容易會迷失的。但周浩有個最好的利器,就是那超人的直覺。
不過,讓周浩詫異的是,他站在幾個岔口前老半天,無論怎麼集中精神,卻都沒有出現任何感應。
“難道我的直覺失去了?”周浩喃喃自語。
這時,李若嵐走了過來,“周浩,你在這裡幹什麼,你不會是想自己找那出去的路吧。”她拉住周浩的手,“不要啊,這樣你會迷路的,到時候就再也回不來了。你還是等等吧,公孫大夫也說了,只要你身體痊癒,他就帶你出去。”
“那你呢。”周浩深深看着李若嵐,“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走的。”
昏暗的溶洞裡,周浩的星目炯炯發亮,眼神非常堅定。觸及他的目光,李若嵐心中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感覺。她搖了搖頭,“我已經答應了公孫大夫留在這裡,也是這樣他才救你的,那我也不能食言。”不知何時,她已經不再用“老師”自稱了。
“不行!”周浩緊抓住李若嵐的手,斷然道:“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你們兩個幹什麼?”公孫大夫的聲音忽然傳來,“一個老師一個學生的說什麼情話呢,也不怕人笑話。”他從最左邊的那個岔口出來,看着周浩和李若嵐兩人冷笑道。
李若嵐聽了公孫大夫的話,身軀微微震了一下,急忙放開周浩的手。
周浩則怒視公孫大夫,“雖然你救了我們兩個的命,但你也沒有權力把李老師軟禁在這裡!”
“我有沒有權力跟你有什麼關係,反正這女娃子已經答應了。”公孫大夫撇了撇嘴道,“你要是惹得我不高興,我就索性讓這女娃子嫁給我。雖然我不能洞房,但有個年輕貌美的老婆,就是用來看看也是挺好的。”
“你敢!”周浩吼了一聲。
“我怎麼不敢?只要我給她下幾味藥,保證她對我言聽計從。”公孫大夫冷笑道。
“我現在就殺了你!”周浩彷彿被激怒了的野獸,朝着公孫大夫就衝了過去,盛怒之下,他感到自己體內好像有股氣流在流動,讓他血脈賁張,有種發泄的衝動。
周浩的速度極快,眨眼就衝到了公孫大夫身前,對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
“周浩,不要!”後面的李若嵐連忙出聲制止。
卻見公孫大夫手上一動,就以拐代步,靈敏異常的側身躲了開去,周浩的右拳也打在了後面的洞壁上。
只聽“砰”的一聲,那洞壁上被周浩擊中的地方頓時出現了幾道裂紋。
而周浩由於右手的傷還沒有痊癒,這下就觸動了痛處,讓他感到鑽心的疼痛。不過這劇痛也更加深了他的怒火,嘶吼着轉身向公孫大夫抓取。
公孫大夫看到一拳就把堅硬的洞壁打裂了,眼中露出的不止是震撼,還有一絲驚喜。見他向自己身上抓來,公孫大夫就放開右手的柺杖,只用左邊一支柺杖支撐身體,同時用右手格開周浩的手臂,一掌打在周浩的額頭上。
周浩只覺一陣劇烈的震動,自己的腦袋就疼痛起來,眼前公孫大夫的身影也模糊了。不過,他用力的甩了甩頭,就更加暴怒的一拳轟在公孫大夫的腹部上。
公孫大夫沒想到周浩受了自己一掌還不暈倒,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周浩一拳打飛了。周浩卻沒有放過他,在他還沒落地之前就衝了過去。
卻見公孫大夫在空中把剩下的一支柺杖都扔了,在周浩衝到過來時,他就敏捷的往後打了個空翻避過周浩的手,同時伸出雙掌,重重的拍在周浩的兩邊太陽穴上。
這一下,周浩終於軟軟的倒下了,雙目緊閉暈了過去。
而公孫大夫也跌倒在地上,他按着剛纔被打中的腹部,猛的吐出一口血來,看着暈過去的周浩,他喘息着笑道:“沒想到真的有效了,看來這小子真的合適啊,不過要趕緊了,時間沒有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