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摸得有些不自在,李成當即將戒指從指上取出,放到她白嫩的手心上:“這東西是前幾年大伯給我留下的,說是什麼價值不菲,今日倒可拿來驗驗到底是不是真的值錢。”
遙想早幾年,大伯將東西套在手上時,他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崽子,這會子長大了,這戒指卻像通了人性似的,依舊合適。
將手心上的東西舉到眼前,徐玉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戒指觸感冰涼細滑,毫無凹凸不平,看來的確是價值連城。
“這麼貴重的東西,你還是留着吧,落到別人手裡終歸還是捨不得的。”她連連擺頭,將戒指套到他的小指上。
李成倒是極看得開,東西沒了改日再拿回來就是,今日若拿不出東西拍賣,說不定見不着黑袍商人:“這東西我留着沒用,若捨不得,我日後買回來就好。”
況且現在兩人也是沒辦法了,再猶豫恐怕會誤了拍賣的時辰。
想想也有道理,徐玉勸解不成,乾脆由着他去。
兩人回到櫃檯前,喚來了店小二。
“你們沒東西拍賣就走人,別擋了我們的生意!”方纔的那人依舊是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看兩人小,便以爲是來搗亂的。
“諸位彆着急,我們來自然是要拍買東西,”李成將戒指放在桌上:“你們看看,這東西值不值錢。”
店小二語塞,目光慢慢移到桌面上的寶藍色戒指,乍一看毫不起眼,拿起來看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見晶瑩透亮的戒身裡,還有閃閃的東西亮着,看起來着實好看。
小二擡眼看了看兩人,復又低頭看戒指,摸了好一陣子才捨不得移開目光,轉而臉上掛上了一抹殷勤的笑:“兩位請隨我到裡間兒來,讓我們師傅好好看看,纔好定下價錢。”
前後不一的態度着實讓人有些鄙夷。
李成淡笑不語,與徐玉一同隨那人進了另一間屋子。
擺賣行的鑑定師,是一個年邁的老者。一襲白袍,褶皺的臉上幾抹白鬚。
儘管看起來年紀已老,走起路來,卻是十分挺拔,頭顱維昂,邁着威嚴的步伐。
對於拍賣行來說,每天有着成百上千的物品流通,而鑑定師卻是十分稀有。因此,每一個有名的鑑定師,都是帶着些許傲氣。
畢竟,對於一個拍賣行來說,鑑定師是絕對不可缺少的。
而此時,面前的老者,走到李成面前,便頓下了腳步。
掃視一週,臉上的傲氣逐漸收起。
對於他們這種有經驗的鑑定師來說,在拍賣行各種人見得多,自然也不會像新人一般,流露出不妥的神情。
要說在這拍賣行,絕對是不能光看外貌取人,像一些容易招來殺身之禍的貴重物品,往往來拍賣的人都是喬莊打扮的。
別說是穿着普通的李成,就算是一個乞丐,敢走近這拍賣行,也是必須要帶着三分尊敬。
畢竟做生意者圖財,和氣幾分並不會掉幾兩肉,若是因此丟了一樁買賣,那便是虧大了。
鑑定的老者,目光落在李成拍賣的戒指之上,雙眼微眯,語氣平淡道:“這位小友,你要拍賣的,便是這枚戒指嗎?”
說罷,目光收起,便是打量起李成來。
在老者打量李成的同時,李成的目光也是停留在老者身上。
老者氣息薄弱,精氣神卻是異常之高,想來便是這行業所養成的特點吧。
“沒錯。”
片刻,李成緩緩點了點頭,語氣之中聽不出任何波動。
老者接過戒指,剛一入手,手中觸感傳來,便是眼前一亮!
目光落在戒指之上,整個人的精氣神完全大變,神色專注,外界的一切彷彿都與他沒有了任何關係。
他仔細地觀察着戒指之上的每一條脈絡刻痕。彷彿見到了人間的稀世珍寶一般。
隨着時間的推移,老者的呼吸開始不斷變得粗重起來,整個身軀忽然猛地一震!
鑑定師猛地擡起頭,雙目之中閃過一絲精光,死死地盯着李成,語氣沉重道:“不知道小友,這戒指是從何得來?”
本來像他這種等級的鑑定師,是不太會如此失態。只不過李成拿出的戒指太過驚人,饒是他當這行年齡不小,也是忍不得心頭狂顫。
而這位鑑定師的表現,卻是一絲不漏地落入了李成眼中。
心頭不由冷笑。
這戒指價值幾何,他自然是知道,若不是爲了拿來釣那個黑袍商人,他纔不屑來這裡拍賣。
聽到老者的話語,李成卻是冷哼一聲,身上氣勢微散。
霎時間老者便是被李成的氣勢所激,不由地體內血氣翻涌。
好一陣才平息過來,連忙道:“是老朽唐突了,這戒指價值不凡,老朽眼拙,一人怕是難以鑑定,若是小友沒有要事要辦,倒不如先進包間,容老朽與拍賣行其它幾位鑑定師一同商議,再估量其價值,通報小友,你看如何?”
李成聞言,與徐玉對視一眼,隨即點了點頭:“有勞了!”
拍賣行的包間,雖然不大,裝修卻是精美,珠簾玉璧,卻是貴氣十足。
李成兩人入內,卻是微微一訝,這拍賣行確實有錢,每年的油水不知道多少,竟將這小小的隔間,裝修得如此富麗堂皇。
兩人剛一坐下,便是有侍女送上糕點。
而這侍女,卻是個個身材極好,相貌更是百裡挑一。走路姿勢妖嬈,卻是帶着絲絲撫媚。身上長裙微擺,絲毫不令人懷疑,若是這客人看中其中那個,便是可以隨意帶走。
李成見此,卻是不由地側過了頭,思索起來。
徐玉見到這一個個女人朝着李成不斷拋媚眼,俏臉不由嘟起,對着李成怪氣說道:“這老頭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李成哥哥,你就不怕他把我們扣下嗎?”
“自然是不會。”李成看向桌上的糕點,隨即道:“這拍賣行能做得這麼大,自然是有他們的規矩,我的戒指雖然珍貴,但也還沒到他們能爲了一個戒指而壞了自己名聲的地步。”
徐玉聞言,點了點頭,忍着坐下。
很快,腳步聲便是再次響起,老者便是又走回來,不同的是,他的身後,卻是還帶着兩個人。
兩人雖然年紀不如老者,卻也是眉鬚髮白,相比起老者,兩人臉上的傲氣更加濃郁。
三人走到李成面前,停下腳步,老者站出來,道:“小友,這兩位是我拍賣行,最有經驗的兩人。陳先生與陸九先生。”
李成點了點頭,將戒指放在桌面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面前三人對視一眼,卻是紛紛上前。
老者雖然剛纔見過,不過此時卻是依舊仔細觀摩。
“好東西!”
“好東西啊!”
之間其中一人應是,卻是打斷了這鑑定,這姓陳的鑑定師上前一步,問道:“這戒指不知道小友的出價是多少?”
李成淡淡瞥了他一眼,這戒指的價值,他怎會不知道,對於賣多少錢,反正是拍賣,若是遇到識貨的,價格自然便高。更不用說他的戒指根本不是想用來賣錢,而是爲另有目的。
而老者見李成沒有說話,以爲李成不太瞭解這戒指的價值,心中不由地暗喜,連忙道:“小友既然是第一次來,那便是我拍賣行的朋友,而小友此時來得匆忙,若是臨時安排在拍賣會之中,其價值必定大大折扣。”
話畢,他便是觀察起了李成的神色,見李成沒有說話,以爲他被自己話語所說動。
頓了頓,繼而道:“不如這樣,老朽做主,便是當我拍賣行買下這戒指。小友戒指不凡,我拍賣行願出價一千萬如何?”
說罷,目光便是停留在了李成臉上,觀察起李成的神色。
見李成沒有說話,卻是更加確定心中的想法,這打定了李成不了解戒指的真正行情,於是添油加醋道:“小友是不滿?那一千五百萬如何?”
李成聽過老者的話語,心中不由得冷笑。
他自然是知道這拍賣行裡頭的一些內幕,想必這老者便是把自己當做是初生牛犢的小子,想要直接扣下自己的戒指。
念此,李成冷哼一聲:“不勞煩貴行費心了,這戒指我說過要拍賣,自然是要拍賣,我將這戒指在你這拍賣,也是想多結識幾位朋友。你們拍賣行的手,也不要伸得太長了!”
“我李成哥哥說得是!他說要拍賣,就得拍賣,你這拍賣行是不想開了不成?”徐玉一旁嬌喝道。
這白毛老頭真是囉嗦,徐玉卻是怕他壞了事。
老者見狀,卻是生怕李成發怒,連忙應道:“是,小友說得是,我這就安排。小友在此等候,拍賣會很快便要開始,到時小友可以看看,若是有什麼想要的,也可以買下,我行願給小友八折優惠。”
李成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了。”
老者笑了笑,對着身旁兩人打了個眼色,帶着戒指,三人便是退了下去。
只是,出了門,這姓陳的鑑定師,卻是迫不及待道:“這小子真不識擡舉,我拍賣行都出價如此之高,他竟然還不滿意!”
老者眼睛微米,點了點頭,隨即說道:“你也別太過,這戒指的價值我們都是知道,儘管出價已經很高,但戒指價值卻是不止於此!”
陸鑑定師聞言,目光一凝,看向老者,沉聲道:“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說着,便是手做刀狀。
老者聞言,眼神卻是瞪大,沉聲道:“這話我便當沒聽說過,做生意講究的是信用,區區一個戒指,儘管價值不菲,可還沒讓我們賠上拍賣行聲譽的價格!”
“難道就讓戒指白白流走嗎?儘管這行裡有提成,對戒指來說,卻是杯水車薪,這戒指不是錢可以衡量的!”陸鑑定師,卻是不依不饒!
老者沉吟片刻,開口道:“這戒指既然到了我們手上,自然是不能讓它流走,你們不要忘了,我們拍賣行拍賣物件的規矩!”
陳陸兩人聞言,卻是眼前一亮!
“你是說……”
這裡拍賣行有個規矩,卻是不同於其他拍賣行。
其他拍賣行是有壓軸之說,爲了吸引顧客到最後。而他們拍賣行不同,他們是把最貴重的放在前頭,招個噱頭。
這樣做固然是有好處,可也落下了弊端,那便是時常有人拍賣到一半,便是離場。
不過,也正是如此,拍賣行便也是利用了這一點,將一些不想流出去的物件,放到了最後,再輕易拿下。
“沒錯!我們便將這戒指,放到最後拍賣,屆時這戒指,可就由不得他人了!”
老者話畢,其餘兩人皆是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