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玄清門中人遙望着琉璃宗的沖天大火,心中驚懼不已,他們甚至能隔着山頭看到獅王巨大的身軀,那震耳欲聾的吼叫聲響徹天地,深入人心。
“門主,林傑那個瘋子,他真的能放過我們嗎?”站在餘衡身旁的蕭衍道冷聲開口。
“哼,宋清荷私自派人前去魔獸山脈追殺他們,琉璃宗覆滅就是活該!”餘衡目光陰鷙。
你還不是一樣追殺過他?蕭衍道動了動嘴脣沒有說出,他感覺現在投誠似乎晚了一點,看琉璃宗的慘狀,他甚至懷疑林傑早已失去理智。
在他們身後,白玉儒和鄒虹並肩而立,他們轉頭相視,眼裡都帶着說不出的笑意,林傑是什麼性格,白玉儒比誰都清楚,這種人只可結盟,不可得罪。
“快點走!”
兩個守衛押着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從人羣后擠出來,將她扔在餘衡腳邊,破布條一樣的衣衫,零星的血跡,沾滿了血污和穢物的如干草一般的頭髮,活像一個髒兮兮的乞丐。
“餘衡……餘衡……你不得好死!你放開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沙啞的聲音嘶吼着,讓人幾乎聽不清究竟說了什麼,宋清荷早已處於半瘋狀態,餘衡看着她,眼裡閃過一絲厲色,直接伸手抓住她的頭髮把她提了起來,強迫她看着遠處的熊熊大火。
“知道那放火的是誰嗎?”餘衡的聲音說不出的邪惡,“林傑!那個被你滅了滿門的林傑!安排個臥底就以爲我查不出真相?你太小看我了!我不查沒人知道,我要查誰也別想阻攔!”
餘衡說到最後幾乎完全變爲了嘶吼,他難以掩飾自己內心的瘋狂!從前爲了扳倒白玉儒他可以不擇手段,現在爲了討好林傑他也一樣可以!
宋清荷瞪着佈滿血絲的眼看着遠處的滔天烈焰,眼裡的震驚幾乎要流瀉出來,而她所能做的也只是不斷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哼!”餘衡冷笑一聲,甩手把宋清荷扔到地上,原本站在一旁的幾個長老們頓時齊齊後退幾步,捂住了口鼻,一臉厭惡地看着她,當年的琉璃聖女現在如豬狗一般讓人避之唯恐不及。
“門主,他們來了。”身側的莊廷昀看到遠處的滾滾煙塵,出言提醒。
餘衡立馬露出了一副溫和姿態,把眼底的厲色全部掩藏起來,掛上了一絲看起來頗爲諂媚的笑容。
林傑站在獅王頭頂,看着遠處的龐大陣勢,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眼前這陣仗雖然大,卻沒有一絲殺意。
“林傑,你看他們,我怎麼感覺怪怪的?”白風轉過頭來,“我還看見我爹和鄒大師了!”
“有什麼陰謀,去了才知道。”林傑輕聲開口。
“哈哈哈哈!林兄弟果然是年少英才,氣度傲人,餘某佩服!佩服!”相距還有十餘里,餘衡的聲音便已傳入三人耳中,聽得三人齊齊一愣。
“餘衡這是想幹什麼?”林子晴站在炎晶犼王的頭頂,看向身側的林傑。
林傑冷笑一聲:“他可能是自覺不敵,想要討好我們。”
“那我們還要按之前的計劃行事嗎?”林子晴猶豫起來。
林傑一笑:“他說幾句好聽的話你就心軟了?若不是我們誤入北部陣眼,現在早就死在馬隆手下!”
“那我去了,我聽你的不會手軟!”林子晴黛眉一凝,抿了抿嘴就帶領着一半炎晶犼走進一條岔路,他們要將玄清門整個包圍起來!此刻煙塵滾滾,餘衡根本看不清他們的行動,若是再近一點,只怕就會暴露。
林傑也讓獅王放慢了腳步,他們在距離餘衡兩三裡處停下,從如此高的方位看向衆人,也是一清二楚。
餘衡仰頭看着宛若戰神一般的林傑,一把將癱倒在地的宋清荷拉過來,露出她沾滿血灰的臉,放聲喊道:“我早知林兄弟會回來,從幾年前就派蕭護法前去魔獸山脈保護你們,只可惜未能見到,從前所爲也是被這個女人矇蔽,我本無意與你敵對,說來心中歉疚,如今林兄弟回來,還望不計前嫌。”
“宋清荷?”林傑眯了眯眼,“堂堂玄清門門主竟會被一個女人矇蔽?只怕餘門主討好的不是我,而是我腳下的獅王!”
此話一出,衆人臉色大變,餘衡身側的一箇中年人更是上前一步,擡手指着林傑:“你這是什麼態度!門主對你網開一面不來跪謝,還敢大放厥詞!”
“餘門主的道歉似乎沒什麼誠意啊!”林傑一挑眉毛,擡腳碰了碰身下的獅王。
一團赤紅的火焰在空中突兀出現,將那中年人的手臂整個包裹,還未有一人反應過來,他的手臂便已被灼燒全無,連灰都不剩。
“啊!——”
中年人這才感受到疼痛,放聲大叫起來,手臂的斷面已被燒得一片漆黑,而那詭異的火焰也在燒完他的手臂後蹤影全無,這一情形直接把在場衆人嚇出一身冷汗,他們誰都沒有察覺到攻擊是何時到來的。
林傑這才慢悠悠地開口:“忘了告訴你們,我最討厭有人用手指着我。”
“柳則誠!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方!”餘衡對着中年男子怒斥道,半垂的眼裡瞬間流過一絲狠毒,但很快就掩藏起來,看向林傑時又變成了一副笑臉,“林兄弟,真是抱歉,柳護法近年來一直在閉關,不知道這些事,不知者無罪,還望海涵。”
林傑冷笑一聲:“到了餘門主這裡就是不知者無罪了,卻不知我從前是如何得罪了你?我們可是素未謀面!”
衆目睽睽之下,餘衡的臉憋得一片通紅,林傑這是明知故問,餘衡臉皮再厚也不可能把池殷說出來,現在也只能憋着一口氣,狠狠地踢了宋清荷一腳:“都是這個賤女人從中挑撥!她圖謀不軌,說林兄弟平白無故打死了她兒子,我也是聽信了她的一面之詞,未調查清楚就……”
白風看了一眼白玉儒含笑的嘴角,大着膽子喊道:“你放屁!那明明是你聯合這個賤女人想要對付我們隱水門!”
“風兒!不得無禮!我罰你跪了三日還不長記性,這次回來給我面壁三年!”白玉儒一臉嚴肅,白風唱白臉,他就唱唱紅臉。
林傑拉了一下白風:“何必把話說得如此難聽?我只是沒想到餘門主日理萬機,竟還要管別人兒子的小事,未免也太辛苦了吧。”
林傑故意把“別人兒子”四個字咬得又長又重,周圍人頓時議論紛紛起來,宋清荷也是相當“配合”:“餘衡!殷兒明明是你的孩子,你爲什麼不承認?爲什麼不承認!”
餘衡的臉瞬間黑了,一掌就扇到了宋清荷臉上,直把她打得皮開肉綻:“你這個瘋女人胡說什麼!林兄弟別理她,她已經瘋了!”
林傑看着眼前的鬧劇一勾嘴角:“我只聽說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本是站在同一邊,餘門主這樣可讓人心寒。”
餘衡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事已至此也只能厚着臉皮裝下去:“我以前確實是待她不薄,可她犯下如此重罪我豈能不管?林兄弟,想必你還不知道你的家族已慘遭屠戮吧?罪魁禍首就是這個女人!”
原來是她!難怪餘衡突然對他如此恭敬,想必當初黑袍人送給林家的那幾枚高級丹藥被他發現,也只有煉丹師才能讓他如此低聲下氣。
林傑心中瞭然,面色不變:“林家與我早已沒有瓜葛,他們的死活也與我無關,不過這個女人派人去魔獸山脈追殺我是真,我若是殺了她,餘門主意下如何?”
餘衡一笑:“我把她抓來就是爲了交給林兄弟處置,要殺要剮,全憑林兄弟定奪。”
林傑一彎嘴角:“餘門主派人去魔獸山脈追殺我也是真,我若是殺了你,你意下如何?”
周圍的氣氛陡然一僵,餘衡再也笑不出來,只能僵硬地扯扯嘴角:“林兄弟這玩笑可不好笑,以前是我被矇蔽,現在不一樣了,再說最後還不是林兄弟幾人站在這裡,馬隆他們死在裡面?”
“哈哈哈哈!”白風聽着這強詞奪理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林傑!我從來就沒聽過這麼好笑的笑話!咱們當初若不是遇上了血陽鼠,早就死了!這得多厚的臉皮才能說出這樣的屁話!”
林傑看了一眼怒極反笑的白風,聲音陡然狠厲:“你想討好的林傑早已死在魔獸山脈,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個復仇者!”
“嗷嗚!——”
林傑話音剛落,獅王的一聲咆哮已經響起,緊隨其後的則是來自四面八方的炎晶犼叫聲,林傑看了一眼淡然自若的白玉儒,高聲喊道:“今日玄清門必滅,餘家族人一個不留!你們若是肯投誠於我,過去的一切既往不咎,如若不肯,就隨玄清門而去!”
“林兄弟,我要跟着你!”莊廷昀和武煬最先開口,他們早就受不得餘衡的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