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現在只是淨虛境前期，隨着境界提升，若她不收斂氣息，只怕所過之處無論男女，都會被她迷惑，這也是幻靈族最麻煩的地方，此次從虛空回去，林姑娘必須穿戴黑衣黑帽，將臉遮住，若是被認出，後果不堪設想。”
“墨前輩您總說後果，究竟會有什麼後果？神界是四界中最強的一個，難道作爲神族還會有危險？”林傑一想到林子晴以後只能遮掩度日便覺得不痛快。
“這件事還要從幾萬年前說起，”墨塵歸淡笑依舊，“你們可知爲何人界無神？”
“上古時代結束之後人族才誕生，時間這麼短，沒修煉到真神有什麼奇怪的？”白風開口道。
墨塵歸搖頭笑道：“幾十億年也算短？人界天才無數，若真是條件允許，現在至少也該有幾位了。”
衆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妄言。
墨塵歸繼續開口：“人界不僅沒有真神，連道墟境後期都沒有。”
“不會吧？！”白風張大了嘴，“那我們少了什麼條件？”
“條件不少，少的只是神界允許，”墨塵歸話語裡帶着淡淡的譏諷，“破碎界本名妖界，上古之時因爲實力威脅到了神界，不甘於神界欺壓，爆發了一場大戰，自此妖族銷聲匿跡，偶有存活也落魄不已。”
墨塵歸一邊說着，一邊擡眼看向林傑幾人，林傑和王瑜飛面色不改，林子晴也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根本看不出什麼，即便是白風也是一副聽故事的表情。
難道此事並非與妖族有關？墨塵歸不過是試探一下，卻沒看到他預想的結果，他不知妖域的經歷已經成了這幾個孩子心中的禁忌，迫切地想要忘掉，免得一想又心痛無比。
“從那之後，神界就提高警惕，生怕自己的權威再次被挑釁，一直嚴防其他三界，破碎界不成氣候，魔界一心煉丹，人界雖然沒有上古血脈，但人數衆多又修煉勤奮，他們最擔心的也就是人界了。”
“所以他們就打壓我們？”白風露出不屑的神情，“自己沒本事還不想讓別人強，小人之心！”
白風說完又看了林子晴一眼：“林姑娘，我可沒說你。”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林傑撇了他一眼。
墨塵歸笑容和煦：“人界如今只有兩個五星勢力，可是在數萬年前，卻有三個。玄溟域是人界最大的域，它被一道綿延數千萬裡的山脈一分爲二，此山脈名爲瑄極，東方是五星勢力六合宗，西方是另一個五星勢力藏天宮，人界西方便是魔界，但藏天宮卻不是最靠西的，在玄溟域西方還有人界第二大域，赤幽域。”
“六合宗手下掌管着六個像蒼炎域一樣的域，有四十三個四星勢力，藏天宮手下則有三十七個，而赤幽域上的五星勢力名爲鬼冥宗，它的下屬勢力全部聚集在赤幽域上，只有二十個。”
“現在只有六合宗與藏天宮這兩個五星勢力了，這個鬼冥宗已經滅亡了。”雷厲開口道。
“也是因爲神界？”林傑聲音發顫。
“沒錯，鬼冥宗雖然手下勢力不多，卻是三大五星勢力中最強的一個，無論是六合宗還是藏天宮，都不敢打它的主意，因爲鬼冥宗主人赤幽老祖乃是人界第一強者，而且是一位暗屬性強者。”
“暗屬性武者修煉起來極易走上歧途，當年的羅七煞便是例子，而赤幽老祖卻從未殺過一個凡俗，爲人也是謙和有禮，口碑極好，他更是暗屬性的天才，修煉短短數萬年便踏入道墟境後期，修習的更是自創的靈訣，天資驚豔絕倫。”
“這麼厲害的人物，爲人又善，難道他挑釁神界，所以鬼冥宗才滅亡了？”林子晴疑道。
“若真是挑釁，那又有何冤屈？”墨塵歸聲音漸冷，“他的天資異常驚人，按說只有步入道神境後期成爲真神才能讓真魂不滅，他只是道墟境，但他的靈訣已經可以讓他的真魂化爲黑暗，不死不滅，只要這四界還有黑暗存在，就永遠都不可能殺死他。”
林傑聽着墨塵歸的話，越來越感覺不對勁，真魂化爲黑暗不死不滅，這話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這不是那個居住在他碎玉里的魂兒整天嘮叨的麼？
林傑的心臟狂跳起來，林子晴和白風也是如此，林子晴還好，白風一向有話憋不住，此刻恨不得立馬問問林傑，礙於墨塵歸和雷厲在此也不敢透露，只能低下頭去掩藏眼中的波瀾。
“豐老頭？”
林傑在碎玉中叫喊，卻看到豐潯柏正躺在星圖邊睡得正香，他叫了一聲也沒回應，這纔想起他剛得到幻神幫助恢復了數層境界，此刻定是在鞏固。
“赤幽老祖待人真誠，真魂不滅的消息也不知怎麼傳了出去，被神界知曉，神界本就嚴密監視着人界的道墟境強者，現在知曉了這個消息，驚駭不已，倘若赤幽老祖繼續修煉，定會成爲四界最強的真神，誰都不敢保證妖界一事不會重演。”
“於是神界四大神之中的火神與風神親自出手，將赤幽老祖的肉身打滅，真魂帶走，他的真魂不滅，也不知他們有沒有辦法，如今幾萬年不曾聽聞一絲消息，赤幽老祖或許真的已經殞落了。”
“太他孃的不要臉了！做這事和屠戮凡俗有什麼區別！我看天地法則就應該先滅了他們，留着也是四界的禍害！”白風氣不過，擡腳就走。
“白風你幹什麼去？”林傑也站起來。
“老子聽不下去了，老子不想聽！”白風頭也沒回，徑直出了房間。
“那就讓他冷靜下吧，”林傑抱歉地對墨塵歸笑笑，“前輩說了這麼久，我們還不知這赤幽老祖姓甚名誰呢。”
雷厲接過話：“這赤幽老祖名爲豐潯柏。”
林傑的身子微微一顫，他早已做好了準備，在親耳聽到這三個字之後還是沒能忍住，那一瞬間只覺自己全身發麻，五感無存，過了數息才慢慢恢復過來。
再看看林子晴，從一開始就低着頭，長髮遮住了半張臉，根本看不出情緒，林傑知道她心裡難過，擡手將她垂在垂在膝邊的纖手拉住。
“那鬼冥宗呢，現在如何了？赤幽域又變成了什麼樣子？”林傑問道。
墨塵歸微微眯眸：“不過是件舊事，你爲何如此關心鬼冥宗？此事與林姑娘有關，你難道不應該問問幻靈族？”
林傑擡頭，見墨塵歸眼中興趣盎然，知道他定是懷疑了什麼，便開口道：“前輩的舊事講得好似歷歷在目，我們都沉入其中罷了，自然想知道主人公的身後事。”
墨塵歸也不多問，只是笑道：“我從未去過赤幽域，就連瑄極山脈西部的藏天宮也未曾踏足，這些事都是道聽途說罷了，神界想要隱瞞這些事，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又怎能瞞得住？只是尋常人不敢說，我們也只能在虛空裡議論一下罷了。”
林傑聽得心裡又是急躁又是難過，他只恨自己生爲神族，先是豐潯柏，再是妖族，神界究竟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
林傑沒注意到，在他問出鬼冥宗現在如何之後，豐潯柏的身子動了動，雙眸也倏地睜開，他從來就沒睡着過，只是不想面對林傑的詢問，不想想起那心痛的感覺。
“那幻靈族在其中算是什麼？”林傑開口問道。
“你看看幻靈族如今的處境難道還不知？”墨塵歸望着林子晴露出一絲笑意，“幻靈族堅決反對此事，據說神界本想摧毀赤幽域，在幻靈族的勸阻下才沒有做，而且當年妖界一事幻靈族也是反對的，卻沒有制止住，從那時起神界四大族就有意孤立幻靈族，這件事之後幻靈族更是處於一個尷尬的境地。”
“這麼說，我的家族並不是和他們一樣？”林子晴突然擡頭。
“是。”墨塵歸點頭。
林傑靜靜地想着墨塵歸的話，卻有一處想不通：“前輩，你說上古時幻靈族的勸阻無人聽從，這一次爲什麼其他四族又聽了呢？”
墨塵歸一笑：“常殿主說你心思縝密果然不假，這也是我不明白之處，我也是聽人所說，並未親眼見到，真相恐怕也只有神界知曉了。”
“即便是這種事反對，畢竟是神界族人，那也不至於鬧到連見人都不行吧？”
“這恐怕只是引子，其中定有隱情，只是我不知道，說起來，此事應該是六七十年前纔對，從那時起神界似乎對幻靈族下了禁令，在人界的幻靈族全被他們押回，從那以後人界就再未見過幻靈族。”
“押回？幻靈族做了什麼錯事？”林子晴一臉焦急。
“這一次神界控制得很嚴，並未走漏風聲，我那時剛好在玄溟域，親眼所見，我覺得此事似乎是與魔界有關，就在那之後，前來人界的魔界族人多了很多，但這些魔界中人並未與留在人界的神界族人有什麼衝突，卻也足夠令人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