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不是因爲你什麼都沒有?”林傑笑道。
“哼!”豐潯柏想起便覺得虧得慌,“那是我剛好落魄被你撿了便宜,否則哪裡輪得到你!”
“這麼說,你現在後悔了?”
“給就給了,有什麼可後悔的?!”豐潯柏滿不在乎地說道,隨即又幽幽一嘆,“我當初真該好好勸你,修煉相對屬性後患無窮,凝聚元府之時你是靠喬陰姬才僥倖渡過,只怕以後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修煉暗屬性本就容易墮入心魔,再加上與火屬性的排斥,真不知你未來會遭遇什麼。”
林傑只是一笑而過,衆人行至天台,只見上面擺了一道約有十數丈之長的雷絲玉桌,上面層層疊疊擺滿了美酒珍饈,靈藥與美酒的香氣混於一處,吸一口便覺心曠神怡。
異丹閣是丹城附近最高的建築之一,站在上面極目遠望,便可將半個阡冥域盡收眼底,甚至還能模糊地看到瀚仙樓的輪廓,遠在天邊好似海市蜃景,別具一番風情。
沈道離依舊在與安源甫二人暢談,葛瀾鬆則不知在與裴嘯海說着什麼,幾位長老除了平金雄獨自坐在一旁,其餘幾人都圍在一處。
林傑感覺自己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乾脆拿着玉盤一路走一路品嚐佳餚,這些珍饈不僅做得極其美味,下肚之後更令人感覺毛孔頓開,與天地靈氣無比接近,有着與服下丹藥相同的效果。
林傑知道這些佳餚出自瀚仙樓,他細細品嚐,卻完全嘗不出究竟是用何靈材製成,以他對靈藥的熟悉都辨別不出,瀚仙樓的藥膳配方定是絕密。
林傑又想起與瀚仙樓樓主的唯一一次接觸,嘴角不由起了一絲笑意,待到慶典之時他定要見見此人。
“平長老,你爲何不與沈宗主他們在一起?”林傑走到獨自飲酒的平金雄身邊說道。
平金雄將一壺酒吞下肚,打了個酒嗝:“我和他們又不熟,你怎麼不去?我看他們倒很想和你談談,現在估計在憋着一股勁呢,你再不去,他們可就要憋不住了。”
林傑一笑:“我和他們也不熟,聽聞平長老從前也是一位散修?”
“是啊,不過我比你低調多了,沒魔界的天才喜歡,也沒神界的天才針對,否則能不能走到今天還很難說。”平金雄大咧咧地一笑。
林傑笑着走開,他看得出來,平金雄的性格與白風很像,只是在丹城太久,該有的棱角都已被磨平,知道得越多,林傑越發覺得,丹城也不過是個華麗的囚籠而已,對於他們這些自由慣了的散修來說,身處其中便覺一種說不出的憋悶。
林傑不由轉頭看了沈道離一眼,目光深處是極力的隱忍,他從不懼死,面對仇人卻不能說的感覺比死還難受,偏偏爲丹城所迫,他不得不笑臉相迎。
他知道,裴嘯海是無辜的,丹城的長老弟子們也是無辜的,他不允許自己的仇恨牽扯到無辜之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待到時機成熟,沈道離欠豐潯柏的一切他都會讓他盡數奉還!
同時林傑心裡還有幾分慶幸,幸虧來到丹城的是自己而非白風,以白風的性格在這裡註定活不長久,好在他跟隨了千機老人,日後的成就一樣不可限量。
一旁的沈道離卻坐不住了,他早就想來結交林傑,奈何林傑根本不理睬他,以他的身份,林傑只能算一個小輩,他又不想自降身份,如今見林傑看向自己,心道原來這小子拘束,趕忙拿了一盞酒起身走來。
林傑則是看着沈道離一笑,沈道離心中越發篤定,走上前來一臉熟絡地開口:“林傑,你怎麼也不與你師尊在一起?自己不覺得憋悶?”
收斂了氣息的沈道離完全看不出五星勢力之主的威嚴,倒像個普通的凡俗老者,但他周身的氣度依舊在訴說着身份的難以企及,林傑看着他的笑臉便覺厭惡,當初豐潯柏將自己不死靈訣的秘密告訴他時,他也定是這樣一副無害笑容吧。
想歸想,林傑面上的微笑卻沒有一絲破綻,只是微微擡手示意:“師父正與葛宮主談論,我怎麼好去打擾?我不過是個人族散修罷了。”
“哈哈,從前是,但現在可不是!”沈道離大笑起來,“說實話,你有如此天資,實乃人族之幸!我該當爲了人族敬你一杯!”
“沈宗主謬讚了。”林傑一笑,主動舉起酒盞與沈道離相碰。
“哈哈,你也是個爽快人!”沈道離將酒飲盡,看着林傑一眯眼,“不知你可否聽說過魂器?”
“魂器?不知這是何物?”
林傑心中冷笑,面上的疑惑卻滴水不漏。
“你竟不知?難道裴城主不曾告訴你?”
沈道離最想知道的就是林傑精神力出衆的秘密,他早就懷疑林傑可能身負魂器,如今特來試探,倘若林傑真的擁有,那別管林傑是丹城長老還是人族天才,就算與丹城徹底撕破臉他也要將其佔爲己有!
“不知,最近正是忙碌,師父哪有時間與我說這些?敢問沈宗主,魂器究竟是什麼?”林傑開口問道。
沈道離完全看不出破綻,只能笑道:“這些還是等裴城主告訴你吧,煉丹師之物,我瞭解的也不多。”
林傑點頭:“晚輩唐突了。”
“哈哈,無妨,無妨!”沈道離趕忙開口,“老夫且與顧長老交談。”
“您隨意。”林傑一笑。
看來這小子是真不知魂器,難道他當真意味着一支新的血脈?沈道離轉過身來心中一嘆,若是假的,他又不信這個修煉剛過百年的小子能有這般城府,只是在這裡又不能對林傑使用精神探查,只好作罷。
見沈道離離開,葛瀾鬆趕忙上前:“林傑,恭喜你直升長老,給我們人界增光啊!”
“葛宮主客氣了,這也全靠城主青睞。”
“實力就是實力,何必謙虛?”葛瀾鬆開口,“聽聞你的妻室有恙在身,終日遮面示人,不知是什麼疾患?我手下醫師衆多,或可醫治。”
神界之患,怎可醫治?
林傑一笑:“勞葛宮主費心了,再好的醫師都看過,都是毫無頭緒,醫師見得多了,她也不願再見生人。”
“那真是可惜了,”葛瀾鬆話鋒一轉,“你也只有這一位妻子吧?丹城長老無不是三妻四妾,你也該多找幾位,留下血脈傳承纔是爲人族着想,我剛好有一位玄孫女,樣貌天資都不差,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傑瞠目結舌,只能婉拒道:“我只鍾情妻子一人,怎能委屈您的玄孫女?”
“哈哈,能嫁給你是她的福氣,何來委屈一說?”葛瀾鬆笑道,“就算做個侍妾她也心甘情願。”
“抱歉,我的夫人不會答應,葛宮主還是不要提了。”
林傑語氣漸冷,葛瀾鬆若是再看不出拒絕之意,那他也不介意直接說出,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如今倒成了香餑餑,一個個都想爲自己說媒。
葛瀾鬆見林傑不悅,趕忙改口:“我就是隨便說說,林長老不要掛懷,以後有空大可以來玄溟域走走,藏天宮的大門永遠爲你打開!”
“多謝葛宮主高看。”林傑抱拳笑道。
葛瀾鬆轉身離去,心裡也覺得窩囊,這世上哪有男人不想妻妾成羣的,林傑分明是看不上他。
林傑鬆了一口氣,若不是爲了裴嘯海和丹城,今日他連露面都不想。
裴嘯海見林傑落單,與幾位長老推諉幾句,也走了過來:“林傑,怎麼樣?二位宗主都說了什麼?”
“沈宗主問我是否知道魂器,葛宮主則想與我說媒。”林傑想起便覺得可笑。
“魂器?他怎麼說這個?”裴嘯海面露不悅,“林傑,讓你爲難了,不過也就這兩次,慶典的時候再委屈一下,至於葛宮主,你怎麼想?”
“師父您對我說的我都不想,何況一個外人?我又不喜歡那女子,嫁給我又怎樣?”林傑搖頭道。
裴嘯海一笑:“他這是想把你和藏天宮捆在一起,你若是答應了,以後就等着看吧,保管家家戶戶都把女兒送來,這種事儘管拒絕就是了。”
“弟子明白。”林傑開口。
裴嘯海笑得滿面慈愛:“你若不想呆了就回城去吧,我說一句就行。”
林傑求之不得,趕忙點頭:“那弟子去了。”
林傑離開,裴嘯海輕嘆口氣,回頭便見沈道離二人走上來:“裴城主,林長老怎麼走了?”
“林傑在收徒大會透支了精神力,還經歷了炸爐,一直沒有恢復,今日二位前來,他才特意出來。”裴嘯海隨口道。
沈道離立馬開口:“精神力透支可不是小事,我這裡剛好有幾枚七階魂歸果,還請裴城主幫我送給林長老,這也不是什麼貴重之物。”
沈道離說着,就從元府中取出幾枚魂歸果來,葛瀾鬆自然不肯落後:“我這裡還有幾株七階縈魂草,就麻煩裴城主了。”
“那我就替林傑謝過了。”裴嘯海笑着收下,心中又是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