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你把食盒裡的東西都扔到地上,越明顯越好。”冷靜的吩咐了一句,木鳶兒飛快將一頭青絲披散下來,又撕爛了身上的幾處衣服,瞬間就變的狼狽不堪。
按照木鳶兒吩咐將食盒砸在地上的如意,和王媽媽一起目瞪口呆看着木鳶兒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之後,立刻會意過來,有樣學樣的將自己渾身上下弄的破破爛爛。
爲了逼真,如意還不顧柳媽媽掙扎,從她身上“借了”點血,摸到了自己的小臉上。
她們掌握的時間剛剛好,做完這一切之後,一羣人推門而入!
柳媽媽饒是平時潑辣蠻橫,此時也被她們的動作弄得一愣一愣,直到丞相冷着臉訓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居然鬧成這樣,驚擾了六王爺,成何體統!”
不用說,這個四十歲左右,卻還能看出年輕時的英俊儒雅的男人,正是丞相木江州。
柳媽媽見狀,立刻爬到木丞相的腳下痛哭流涕,“六王爺,丞相,求你們爲老奴和這幾個奴才做主,二小姐瘋了,將奴才幾個打成這樣,還說要殺了奴才們,奴才這一身老骨頭不算什麼,驚擾了六王爺尊駕,萬死不敢啊!”
“是啊,六王爺,丞相,求你們做主,奴才們也不知道二小姐怎麼了,竟然將奴才們瘋打一頓……”張媽媽也是個滑頭,趕緊帶着其他幾個丫鬟家丁跪地哀嚎。
幾個人一起咬定木鳶兒發瘋打人,在六王爺的面前,丞相也沒有辦法替她開脫吧!
微微擡頭,爲首進來的年齡約在四十歲左右,膚色白皙,漸漸爬上皺紋的眼角依舊可以看出年輕時的風華瑰麗,一身青色袍子裹不住渾身的威嚴,但是眸底卻似乎隱着一股若有若無的陰鬱。
記憶中,這邊是丞相木江州!
木鳶兒心中冷笑,這柳媽媽想要藉助六王爺來懲罰她,想的未免也太簡單了吧?
悄悄動了動如意,如意立刻會意,將“面無人色”的木鳶兒攙扶起來,“渾身顫抖”走到丞相面前,雙腿一曲跪了下來,“爹爹,女兒錯了,請爹爹責罰。”
她這一出聲,不僅柳媽媽和一幫奴才,就連王媽媽和如意也愣住了,木鳶兒這是要認錯?
“哼,知道錯就好了,跟一幫奴才鬧成這樣,也不怕六王爺笑話。”看到木鳶兒的“慘狀”,丞相依舊語氣冰冷,又扭頭對旁邊一起進來的男子說道:“六王爺,老臣教女無方,讓您見笑了。”
六王爺南慕宸難得來相府一次,卻讓他看到這種場面,木江州老臉都沒有地方擱了,當然不肯輕易原諒木鳶兒。
隨他一起進來的南慕宸,清冷的眼眸淡淡瞥向看向跪在地上的木鳶兒,微微勾起薄脣,這小女子身上的衣服裂口那麼整齊,分明就是自己撕裂的,而她渾身的“顫抖”,他怎麼看都像是裝出來的。
尤其是黑眸瞥到正對面丫鬟腿上細小的破洞,以及一屋子橫七豎八滿身狼狽的下人時,他心中更是明白髮生了什麼。
這個木鳶兒跟傳聞中可不大一樣,不僅有趣,似乎還有很多丞相府不知道的秘密!
負手淡然站立,南慕宸清冷眼眸中帶了淡淡的審視,還摻雜着一絲不明所以的興致。
“哦,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過錯?”沒有理會丞相,南慕宸淡淡開口,語氣中卻帶了固有的華貴冷清。
感覺到他目光的審視和語氣中的冰冷,木鳶兒不慌不忙開口,“回六王爺的話,臣女遭到誣陷,不該以死明志,白白讓高堂憂心;臣女是相府小姐,代表着相府和朝堂的臉面,不該遭到惡奴欺壓之後忍氣吞聲;臣女教訓奴才也就罷了,卻被惡奴反咬一口,驚擾了六王爺和爹爹。這三錯,臣女罪該萬死,請六王爺責罰!”
她這雖是認錯,卻句句針鋒相對,不僅將自己至於受害者的地位,還將自己受辱跟相府和朝堂牽扯到一起,甚至還搶先一步堵住了丞相想要責罰她驚擾六王爺的罪過。
南慕宸嘴脣微抿,扭頭對一臉錯愕的木江州說道:“丞相大人,看來傳聞果真不可信,這二小姐分明口齒伶俐,口舌巧如彈簧,哪裡有傳說中半絲軟弱可欺?”
木鳶兒忍不住擡頭,卻撞入了一雙深若寒潭、燦若星辰的雙眸中,那黑眸中彷彿凝聚了萬千琉璃光華,卻又帶了如清月般清冽的冷意和光輝,此刻正帶着若有若無的興致看着她。
來不及細看,木鳶兒趕緊低下頭去,心中暗想,有着這樣一雙眼眸的人,該有着怎樣絕世風華的容貌來相配。
不過,這六王爺淡淡幾句話,不僅將她至於刀尖浪口上,而且還表達了對她的懷疑。
這個六王爺,十分危險!
“六王爺,臣女此次尋死,平白撿回一條命,也頓悟了許多。臣女被惡奴欺壓不要緊,如果一直忍氣吞聲,倒壞了相府的規矩,縱容惡奴無法無天,打了相府和爹爹的臉,這種罪責,臣女萬萬不敢犯。”木鳶兒巧妙的將自己的改變歸結於自盡。
但凡尋死之後的人,一般都會大徹大悟甚至會有巨大改變,就算這六王爺再質疑,也無話可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