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亦初的聲音,很軟,帶着刻意的撒嬌。
月光下,女子是傾城之姿,她的一字一句,都深深的陷入深淵心底,早就知道,他抗拒不了千亦初。
就算她不是十三年前的那個女孩,他同樣也抗拒不了。
“初兒,後悔愛上我嗎?”良久,久到千亦初靠在他懷中,都快要睡着,他平淡的一句話,才響起在這個深夜中。
“一世一人,一生獨愛,不悔。”
等過了許久後,兩人再想起這個被月光所變得蒙朧的夜,心裡除了痛,也就只剩下惋惜了。
聽到千亦初的回答,深淵的眼中,盡是暖意。
一陣風吹來,小草搖晃着腦袋,彷佛是在祝福這對男女。
......
第二天一早,等千亦初醒來後,身邊已經空空蕩蕩了,就連餘溫也不剩。
深淵走了,在他剛亮,點了千亦初的睡穴帶着長傾和採兒兩人,離開了東齊國。
千亦初伸出手,去碰牀沿,彷佛他的氣息還在。
昨夜接回了和淺夕玩的紅兒後,她和深淵回到了南宮府。
昨夜,她躺在深淵懷裡,靜靜的抱着她,彷彿抱住了她的一生。
他們聊了很多,就連自己是怎麼睡着的都不知道,可是,等她再次睜眼,他已經走了。
慢慢的,千亦初的眼睛,就被打溼了。
人世間,最大的痛苦,是生離死別,她不願意相信,她會爲了再正常不過的別離兒落淚。
這些天來,她幾乎是和深淵在一起,當她的身體,已經適應他的後,他走了。
無限的回憶,向她的腦海中涌出來,歷歷在目。
第一次在山洞中見他,第一次親他,給他解釋什麼是親親,什麼是愛、愛。
他的笑,他的冰冷,他的林林總總,像是一把刀,刺進了她的心臟。
全部,氾濫的思念,快要把千亦初壓得喘不過氣,卻還是揭開被子,穿好鞋,走了下來。
剛走兩步,就被梳妝檯上的信封所吸引,千亦初慌忙的打開:
初兒,原諒我的不辭而別,記住,你的身體,要是敢損失一點,我就是血染天下,也在所不惜。
有什麼事,讓風白去做,想我就對着玉葫蘆喊,我能聽見。
做你一世煙火,初兒,南焰國的皇后,只會是你。
千亦初的眼淚,直接滴在了紙上。
分別,是爲了下一次的重逢,她該看開纔是。
爲何,當看見這封信時,她覺得深淵已經從她生命裡消失了,再也不會出現。
眼淚,沿着臉頰,不斷的往下掉,千亦初放聲大哭。
第一次,她覺得她被遺棄了,就這麼的等待下去,說好的幾天,不知爲什麼,這一刻在她心裡,是很長,長到看不見盡頭。
一點一點的爬,等她爬到山頂時,已經錯過了滿山的鮮花,就是這樣的感覺。
深淵,記得一世一人,一生獨愛,不悔。
這一天,灰色的天空下,一切都變得不太自然,整整一天,千亦初把自己關在房間,躺在牀、上,蓋着被子,想了許許多多的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