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玉墜兒腰間的那抹裂痕都清晰可見。
尹穆清大驚失色,小臉變的煞白。
出於條件反射的,轉身,毫不猶豫的跑進房間,啪的一聲關上門,將自己的身子抵在門上。
蕭璟斕爲什麼有那個玉墜兒?
原主很多記憶她都知道,唯獨如何懷上九月的不知道。
可是,她還是知道原主視如珍寶,從不離身的一對玉葫蘆不見了一個。
就是那晚過後!
她很多次猜測,原主是遭遇了強盜,不僅被劫了色,還被搶了錢。
可是,自然搶劫,爲何葫蘆墜兒只被拿走了一個?
而,如今,這個葫蘆玉墜兒,竟然出現在蕭璟斕身上。
這……
尹穆清突然想起了東宮之中,老嬤嬤對尹曦月的對話。
“……璟王眼角下有一顆胭脂血淚,嫣紅的淚痣猶如硃砂點上去的一般,美貌讓人驚歎……”
這難道是巧合嗎?
九月眼角下有淚痣,蕭璟斕也有。
原主那對玉葫蘆墜兒,丟了一半,那枚玉墜兒恰好就出現在蕭璟斕身上,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還有蕭璟斕對九月的態度,難道真的是因爲同病相憐的憐憫和同情?
怎麼可能?天下比九月身世可憐的孩子多了去了,也不乏和他同病相憐之人,他爲何偏偏對九月上心?
這麼說來,真相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那晚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是蕭璟斕!
而且,他知道九月她,也知道九月是他的血脈。
這……太可怕了!
“孃親,你怎麼了?”九月本在和傾恆說笑,要去給他們做甜糕吃的孃親突然返回,還是那副心神不寧的鬼樣子,發生什麼事了?
“三姨母?”傾恆也見尹穆清不對,眉頭微擰,關懷道:“可是出了什麼事了?”
尹穆清的思緒被兩個孩子拉了回來,她看着九月,突然覺得怎麼看,這孩子怎麼像蕭璟斕。
難道是她的錯覺?
“沒事!”尹穆清脣色蒼白,這件事情有些接受無能。
突然想起什麼,她疾步走到九月身邊,不由分說的將掛在九月脖子上的一根紅線拿了出來,她看着上面那枚葫蘆玉墜兒,整個人都是不好的,噌的一聲拽了下來。
拿着手上看了兩眼,然後如避蛇蠍一般扔出了窗外。
“娘,我的墜子!”九月看着這樣的尹穆清,整個人都是不好的,孃親這時候吃錯了藥麼?發什麼神經?
這個墜子他一出生就戴在身上,爲何孃親今日對它發神經?
“不要了,不是什麼好東西,待會兒,孃親在給九月買一個更漂亮的!”尹穆清不知道蕭璟斕知不知道九月脖子上這枚玉墜兒,但是按理來說,九月是個女孩子,他一個大男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去翻九月的領子,所以,尹穆清還是抱着一絲絲的希望。
如今,知道蕭璟斕這枚危險且很有可能和她搶九月的生物存在後,尹穆清下定了決心。
拿到血玉,她就帶着九月遠走高飛。
蕭璟斕她不可能斗的過,和這些權貴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從小就戴在脖子上的東西,小九月自然是不捨的,睜着大眼睛看了幾眼尹穆清後,果斷的轉身撒腿就跑,蹬着小腿走到牀邊,一屁股墩兒坐在那裡:“哼!”
一聲非常響亮的輕哼之聲從鼻息間傳了出來,小傢伙很生氣:“孃親,對於你現在抽風以至於對爺造成了心裡上的傷害,甚至利益上的損失的做法,爺很生氣,所以,你必須給爺道歉。”
尹穆清嘴角一抽,看到這娃娃大爺一般坐在那裡,一副我很生氣的樣子,她嘴角抽了抽,表示現在心煩意亂,不想理他。
轉身,開門:“殿下要喝藥,嘴裡苦,孃親給你們做甜糕。”
九月見尹穆清直接就這樣走了,本就生氣,現在更加生氣了,哇的一聲,開始扯着嗓子嚎了起來:“哇嗚嗚……我這是不是親生的呀,嗚嗚……”
傾恆也因爲尹穆清的做法而不解,剛剛,十七爺爺在外面吧,難道是因爲十七爺爺?
大人的事情,並非是一個孩子能猜透的,所以他也不敢亂開口。
如今,見尹穆清出去,他才伸手擦了擦九月臉上硬生生的擠出的那幾滴金豆子,勸道:“九月妹妹別哭,三姨母可能也是無心的,你若喜歡那墜兒,傾恆哥哥去給你找回來?”
啪……
九月伸手拍開傾恆的手,吼道:“不許叫我九月妹妹,說了多少次了,你咋不聽呢?記住,咱們是兄弟,哥們,懂麼?你病病歪歪的,找什麼找?哼,等會兒病好不了,喝藥哭鼻子可別怪爺!”
傾恆嘴角一抽,卻無力反駁,也不想惹對方再生氣,甚至因爲九月雖然惡語相向,卻句句關心自己,他心裡還有幾分暖意,妥協道:“好,九月妹妹!”
九月:“……”算了,妹妹就妹妹吧,反正不是真的!
而,這會兒,尹穆清內心懵逼。
一出房間就被外面守株待兔的某人拉來這荒無人煙鳥不拉屎的地方,看着蕭璟斕香肩微露,手上拿着的那枚她從窗戶扔出去的玉墜兒,尹穆清想死的心都有了。
“呵呵……”尹穆清傻笑:“好巧呀,王爺也有這款玉墜兒。”
“爲什麼扔了它?”蕭璟斕緊緊的握住尹穆清的手腕,將她抵在假山之上,眸光帶着幾分戾氣和怒意。
剛剛,他確定她是看見這玉墜兒了,看見她慌不擇路的將自己關在房間內,以爲她是害羞了,卻不想,不過眨眼功夫,從房內就飛出一物,被門外的暗衛接住,送到了他面前。
他看見這枚葫蘆玉墜兒的時候,不知道該是喜還是怒了。
他就猜想,他手裡這枚葫蘆玉墜兒裂痕之處肯定是缺了一個裝飾,沒想到這一墜兒是一對。
只是,這女人扔了是什麼做法?
難道知道他的存在,是她的恥辱不成?
尹穆清額上滑三根黑線,暗惱自己真的是腦子生了鏽了,關鍵時刻,竟然做出如此低能兒都不會做的腦殘舉動。
“壞了,舊了,不喜歡了,自然就要扔點。”尹穆清非常老實的回答。後背抵在假山上,隔得她後背生疼,有些不悅的動了動:“璟王殿下,你能不能鬆開臣女。”
不僅沒鬆,反而更進一步:“你就這麼不想知道九月的親生父親是誰?”
她的胸口更是毫不避諱的壓在他的胸口,隔着輕薄柔軟的布料,她甚是能感覺到他精悍硬朗的胸膛的火熱。
再看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衣服鬆鬆垮垮掛在身上,反而擺出一副妓院裡勾人的小妖精一般的香豔造型,臉色突然爆紅,這輩子加上上輩子,她都沒有和男人離的這麼近過。
“怎麼?本王這副身子,尹三小姐看的可還滿意?”看着某個小女人臉紅羞愧的模樣,蕭璟斕自然愉悅。
俯身靠近:“全脫了,保證尹三小姐會更滿意!”
嘶……
流氓!
大流氓!
竟然敢給她耍流氓,尹穆清相當惱火,因爲雙手被對方禁錮在大手之中,她無半分撼動的能力,氣急,擡頭便張口咬住某人的脣,力氣之大,不過須臾,她便嚐到了血腥之氣。
“嘶……”蕭璟斕吃痛,手頓時鬆了開來。
這女人……屬狗的?
只不過,這潑辣勁兒,他喜歡!
尹穆清挑眉,擦了擦脣上的血跡,看着蕭璟斕那染了血而妖豔的紅脣,挑眉。
伸手,將掛在某人肩頭的袍子拉了上去,遮住外露的春光,她搖了搖頭:“王爺,您悠着點,小心着涼!還有,九月的爹是誰,臣女還真的不想知道!”
蕭璟斕瞥了一眼踮着腳,正試圖撫平他肩頭摺痕的小手,眉頭一皺,不想知道?好一個不想知道!
本想好好的說教一下這女人,讓她知道什麼叫做男人是女人的天,卻不想尹穆清竟問到:“璟王殿下,你可知,若是九月的爹爹突然出現,並且找上門來,臣女最想做什麼嗎?”
“最想做什麼?”
做什麼?好不容易找到孩子的爹,她的苦日子也算熬出了頭,難道不是應該鳴炮慶賀,感謝上天,並且對他投懷送抱,哭訴這麼多年和孩子的過的如何艱辛麼?
蕭璟斕一想到那個場景,其實內心是愉悅的,他雖然不喜歡女人哭哭啼啼矯揉造作的樣子,可是自己的女人孩子那就不同了。
靠近,踮腳,尹穆清在蕭璟斕伏耳邊輕聲道:“就是一腳踩爆那頭拱了我這顆嫩白菜豬的命根子!”
陰深深的語氣還自帶磨牙的聲音,話末,還應景兒的笑了幾聲。
蕭璟斕直覺頭皮一麻,下意識的伸手當了一下自己的寶貝。
然而,這動作一出,他又覺得自己簡直是白癡,將手放了回去。
抿了抿脣,一時有些膽怯。
這女人,怎麼這麼恐怖,他……怎麼有點心虛?
“王爺若是沒有什麼事了,臣女可不可以走了?兩個孩子餓了,臣女答應他們親自給他們做點心。”尹穆清略勝一籌,自然得意洋洋,連說話,背脊都挺了幾分。
蕭璟斕哪還敢留?乖覺的讓開路,就差恭敬的說聲大爺請了。
看來,爲了他今後的性福,這件事情還得從長計議。
尹穆清還沒有走到兩步,前面的走廊處便迎來了一羣人。
爲首的那女子白衣勝雪,行走之時蓮步輕移,衣袂飄飄,輕紗曼曼,恍若人間一道絕美風景。
“阿斕。”洛漱妤脣邊帶着幾分笑意,似乎沒有看到尹穆清一般,眸光毫不斜視,全然落在尹穆清身後的男人身上:“好巧,我正想着來看看長孫殿下,親自熬了一些好用的小米粥打算給殿下嚐嚐,卻不想在這裡遇到你。”
與尹穆清擦肩而過時,洛漱妤被似乎憑空出現的大活人嚇了一跳:“呀?尹三小姐,你也在這裡?”
很明顯,美人打算園中巧遇,私會愛朗,完全沒有時間和心情搭理她,尹穆清又怎麼會自討沒趣,在這裡當個大燈泡?
“你們聊,我去廚房!”尹穆清打了招呼,很大方的離開了花園。
她開心了,剩下的卻沒人再高興。
洛漱妤氣的全身發抖,剛剛的那一幕她如何沒有發現?因爲站得遠,她聽不清楚二人在說什麼,可是又怎麼可能看不清尹穆清主動親吻阿斕之事?
還有那曖昧的伏耳親暱,還有那含情脈脈的笑意。
一切的一切,都讓洛漱妤抓狂。
這個女人,果真不知羞恥,光天化日之下,她竟然就如此不要臉,做出這麼放蕩的動作。
她恨不得立馬殺了這小賤人。
而現在,尹穆清竟然如此無視她的存在,不僅不問候,不行禮,還給她臉色看,如此挑釁她,真是豈有此理!
去廚房?哼,不就是要做東西給長孫殿下,討得殿下歡喜,以致討好阿斕麼?
果真是卑賤之人,纔會這麼作踐自己,堂堂的將門嫡出小姐,去做那奴才婢子纔會做的事。
而蕭璟斕聽見尹穆清就這麼大大方方的將他讓給洛漱妤,怒極。
看來,這女人是心裡眼裡都沒有他!
有必要讓她知道,誰是她的男人了!
也適時讓她知道,他是誰的男人了!
拂了拂袖,整理了一下剛剛弄的褶皺的衣袖,蕭璟斕這纔看向洛漱妤:“天氣炎熱,何以不留在房中養病?”
“阿斕!”被自己心愛之人關心,洛漱妤非常受用,看着蕭璟斕脣角完全無法忽視的咬痕,她又嫌棄又妒恨。幾步上前,就拿出袖中的絲帕,打算將蕭璟斕雛脣角的血跡擦乾淨。
裝作不知情的樣子:“阿斕,你流血了。”
然而,剛伸出的手被蕭璟斕抓住,頭頂上傳來了一陣冷厲的聲線:“無須,回房吧!傾水莊的事情還有的你忙,長孫殿下在這裡自有奴僕照顧,何須累着自己?”
說罷,蕭璟斕鬆開洛漱妤的手,只道:“還有些摺子沒有批,本王先回房了。”
“政務要緊,阿斕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洛漱妤看着蕭璟斕離去的背影,剛剛的不安和妒恨終於得到了些許緩解。
阿斕還是關心她的不是?怕她累着自己,心疼她纔不讓她去照顧長孫殿下,不是嗎?
“小姐,我們現在還去嗎?”文殊見洛漱妤那傾國傾城的臉上洋溢着絲絲笑意,自然美的不可思議。主子開心,做奴婢的伺候起來也才順心。
洛漱妤看了一眼文殊,勾脣道:“去小廚房,看看那尹三小姐是不是比廚娘的手藝還好,吵着要給殿下做吃食。”
“是!”
前世,因爲是孤兒,尹穆清經常自己做飯,也喜歡鑽研美食,所以一手廚藝還是相當的客觀。
因爲是夏季,尹穆清考慮到小孩子脾胃嬌弱,兩個孩子現在的身體都不好,自然不能吃不易消化且油膩的東西。所以就用新鮮的蓮子做了簡單的蓮子荷葉粥,清爽可口,又清熱解毒。
九月喜歡吃甜的,尹穆清又做了一份棗泥糕。
好在璟王府的食材豐富齊全,且都是上等食材,甚至所有的食材都是經過處理,準備好的,要用什麼直接用就好了,所以做起來相當的快。
尹穆清下廚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擾,就自己佔用了一間小廚房,自己忙的熱火朝天。
天氣有些熱,尹穆清臉上也不知什麼時候沾染一些白色的麪粉,樣子異常滑稽。
“不曾想到,尹三小姐的廚藝比起阿斕府上的廚娘都絲毫不遜色。”
尹穆清太專注,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嬌媚的聲音,倒是將她嚇了一跳。
不管是金枝玉葉的公主還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從小的教育都是學廣不學精,這洛漱妤一開口就將她比作廚娘……
這姑娘,來者不善。
尹穆清用勺子攪了攪瓦罐裡面熬着的荷葉粥,擡了擡眼皮,也沒有多客氣:“洛小姐這是在巴結本小姐麼?都還沒出鍋,你就能知道是本小姐做得好,還是阿斕府上的廚娘做的好!”
“巴結你?”洛漱妤以爲自己聽錯了,這女人以爲自己是誰?然而,她反問了一聲後,突然意識到尹穆清如何稱呼的蕭璟斕,頓時一股怒意油然而生,清絕的臉上立馬浮現幾分猙獰的戾氣:“尹穆清,你喊阿斕什麼?”
“阿斕呀!”尹穆清挑眉一笑:“洛小姐耳朵聽不見麼?”
“你怎麼敢?”洛漱妤氣急,幾步上前,揮手就要朝尹穆清揮去:“大膽,阿斕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
尹穆清輕哼一聲,擡手抓住洛漱妤揮來的手:“洛小姐,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叫得,憑什麼本小姐叫不得?”
“尹穆清,你放肆!”洛漱妤氣的全身都在哆嗦,努力的想要將手從尹穆清手中縮回來,奈何力氣太小,根本不能和尹穆清想必:“你大但!”
“小姐!”這間小廚房有些小,剛剛洛漱妤一人站在門口,作爲下人也不好趕在主子們前面,卻不想,這尹三小姐如此大的能力,不過三兩言就將小姐激怒,這都上了手。
若是小姐有半點損傷,不說相爺,就是王爺那裡恐怕她們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文殊連忙上前扶住洛漱妤,見洛漱妤的手被尹穆清抓在手中,她急了,擡手就朝尹穆清揮巴掌。
“大膽,鬆開我家小姐!”
尹穆清最討厭這仗勢欺人的狗東西,同樣是重臣之女,同樣是王府的客人,她洛漱妤左一個大膽,右一個放肆,是欺負將軍府無人麼?
擡腳,毫不猶豫的將文殊一腳踹在了一邊,然後朝洛漱妤道:“洛小姐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就不知道自己身份了吧?且不說你我身份相當,就說本姑娘的爹那幾萬精兵,你爹洛鳴川一個文官,看到本小姐那也得客客氣氣的,你又是誰給你的權利在本小姐這裡大呼小叫,嗯?”
不管她爹會不會給她撐腰,她都是尹家的人,有人明目張膽的欺負到她頭上,尹家如何會不聞不問,善罷甘休?
一個嗯字帶着幾分警告威脅的味道,洛漱妤何時受過這等侮辱?所有的人對她都是客客氣氣的,看她的眼神無不帶着欣賞,陶醉,讚美,妒恨……
這個賤人怎麼敢如此對她?
看着尹穆清那張張揚豔麗的小臉,洛漱妤氣大怒,另一隻手揮手就朝尹穆清的臉抓了去。
尹穆清眸色一寒,腰身一擰,往後一錯,因爲身後就是燃着大火的爐子,上面熬着粥,所以尹穆清能躲的空間不大,以至於躲過了臉,卻沒有完全避免。
洛漱妤揮來的爪子從她脖子上抓了下去,抓開了衣服,在纖細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三道猙獰的血痕,同時,露出了鎖骨上那枚淺紫色的狐尾百合。
“嘶……”這千金的手指甲修的又長又細,尹穆清脖子上的血痕很深,不過須臾,血,就蔓延開來。
尹穆清下意識的鬆開抓着洛漱妤的手,順手一推:“該死!”
“啊……”洛漱妤不妨,直接倒地,額頭磕在後面的門檻上,頓時一個包就起來,疼的她頭暈眼花。
暗處的暗衛看到這混亂的一幕,所有的人都是不好的,一個是洛小姐,一個是尹三小姐,王爺對這兩位小姐可是都是一般重要,誰都不敢輕易得罪,更不知道幫誰,女人之間的糾紛更不適合男人出馬。
暗衛相視一眼,果斷派人去找王爺。
“小姐,你沒事吧?”文殊被尹穆清一腳踹中小腹,疼的她在地上好一陣才緩過來,也就在這空擋,洛漱妤竟被推到地上,還受了不輕的傷。
文殊心中大驚,急不可耐,連滾帶爬的去扶洛漱妤。
洛漱妤這會兒緩過來,已經是怒到了極點,擡眸之間,卻見尹穆清鎖骨下的狐尾百合,她整個人渾然一驚,腦子轟的一聲變的空白!
狐尾百合……
怎麼會是她?
看到這狐尾百合胎記之後,洛漱妤只剩下了晴天霹靂。
阿斕……他知道嗎?
他……對尹穆清好的原因就是因爲這個?
那個叫九月的小姑娘,難道是阿斕的骨血?
不……不可能!除了她,這個世上再無配得上阿斕的女人,也再無女子配懷阿斕的子嗣。
“文殊,扶本小姐回去!”
“小姐,你的額頭……”
“快,扶本小姐回去!”洛漱妤現在只想冷靜一下,趕快離開這裡,她不能讓尹穆清奪走屬於她的一切。
她決不允許。
“瘋婆子!”尹穆清猜不透這嬌滴滴的女人來這裡是幹什麼的,簡直瘋狗一樣。
看洛漱妤連滾帶爬的灰溜溜的逃離,尹穆清也沒有再理會她。
脖子間傳來一陣刺痛,尹穆清轉身對着水缸照了照:“天呀,毀容了!”
哪個女子不愛惜自己的容貌?尹穆清自然也是在乎的。
舀了一點水清洗了傷口,又用帕子擦了擦,見血跡乾涸,纔將衣領整理好。
衣服一接觸傷口,火辣辣的疼,尹穆清暗罵一聲,該死。
這會兒,尹穆清聞到蓮子粥的香味,一驚,連忙去照看自己煮的粥,便也沒有心在去想自己的傷了。
見粥已經好了,她便拿盛了一大盅放在食盒,又取了六塊棗泥糕,一一放進食盒,這才提着食盒去了傾恆的寢殿。
寢殿之中,小九月看見窗前琴案上放着一把古琴,眼睛一亮,摩拳擦掌準備露一手:“殿下,這一把琴是你的嗎?”
傾恆看過去,見琴案上擺着一把黑色古琴,朔風。
他搖了搖頭:“這是十七爺爺的,但是九爺可以借來一用。”
“好呀好呀!”邁着小短腿,提着小羅裙,在琴案前坐下,有模有樣的試了幾個音,隨即兩隻小手便放了上去,有模有樣的彈了起來。
傾恆本來不抱很大的希望,這小姑娘跳脫的很,不像能安心學習琴棋書畫的人。只是聽到從九月小指尖傳出來的高高低低的曲調後,傾恆愣住了。
歡快的樂曲帶着活潑動人的旋律,很別具一格的曲子,至少,是他從來沒有聽過的。
這會兒,卻聽九月扯着嗓子唱到:“在那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羣藍精靈,他們活潑又聰明,他們調皮又靈敏……”
這歌詞……
傾恆脣邊露出了一抹笑意,還真適合這小姑娘!
活潑又聰明,調皮又靈敏!
尹穆清剛靠近寢殿,就從寢殿傳出一陣陣熟練的琴聲,而曲子是這裡不可能有的曲子,是兒童歌曲可愛的藍精靈。
尹穆清扶額,這小傢伙孩還算有心。
進屋,果真見九月坐在琴案前,彈的還挺認真。傾恆靠在榻上,專注的看着九月,似乎還挺享受。
也是,兩個孩子一般大小,自然都是孩子心性,喜歡聽兒歌是孩子的天性。
然,傾恆卻不是被這可愛歡快的音樂吸引,而是被彈琴的人感動,看着九月認真撫琴的樣子,他的心似乎滑過一絲暖流,溫暖及了。
“三姨母!”傾恆本在認真欣賞九月彈琴,突然房門一開,卻見尹穆清提着食盒走了進來。
“孃親,我聞到了棗泥糕的味道。”小傢伙一見尹穆清進來,大喜,從琴案前一躍而起,跳着腳就蹦躂到尹穆清面前,幫她將好吃的東西取出。
“去洗手!”尹穆清將簡單的吃食擺在桌子上,見九月伸手就要拿,狠心推開:“快去!”
說罷,盛了一碗粥就端去牀前:“殿下,我餵你!”
“不……不用了,傾恆自己來!”傾恆小時候很獨立,很少讓人餵飯,病了,都很少讓侍監餵飯。
長輩們……更沒有,所以,尹穆清這麼一說,他有些驚訝,更多的是難爲情。
蒼白的小臉還浮起了幾分紅暈。
“這怎麼行?殿下現在還是好好養病纔是,不過是小事,殿下不必不好意思!”尹穆清戳穿傾恆的小心思,傾恆更加的尷尬了,小巧的耳朵都紅了幾分。
“那……那有勞姨母了。”
尹穆清喂的很小心,小孩子都怕燙,她仔細的吹涼了才送到傾恆脣邊。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蓮子粥,傾恆卻覺得格外的香,眼睛盯着尹穆清,似乎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然,眸光落在尹穆清的領子處,傾恆眸子驟然一縮:“姨母,您受傷了?”
尹穆清一愣,下意識的伸手探去脖子,那裡火辣辣的疼着,卻也能忍,見這孩子觀察這麼細緻,她有些欣慰,笑道:“沒什麼大事。”
然而,她這話一出,突然門口一股強風襲來,啪的一聲,門被粗魯的撞開,屋裡的三人都驟然一驚,擡眼望去,卻見黑影一閃,一個高大的身影驟然掠到了尹穆清面前。
手腕落入某人寬厚的大掌之中,尹穆清還來不及驚呼,蕭璟斕就將她拽了出去。
“孃親!”九月以爲蕭璟斕欺負尹穆清,大驚失色,連忙跑了出去,只不過剛跑到門口,啪的一聲,就被關在了裡面,再如何拍門,都是沒人理他。
“孃親……壞叔叔,你放開我的孃親。”九月再裡面拍門大喊。
外面的人卻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
傾恆從牀上下來,走到九月身邊,勸道:“九月妹妹,十七爺爺並非不講理之人,也不會傷及無辜,姨母並未犯錯,他不會爲難姨母的。”
九月見傾恆幫蕭璟斕說話,整個人都不好了,轉身抹了一把辛酸淚,對傾恆吼道:“那不是你的孃親,你自然不擔心,嗚嗚……我苦命的娘……”
傾恆聽此,眸光一暗,再不知說什麼,只站在九月身邊,一直陪着他。
傾恆相信,憑他這幾次的觀察,十七爺爺待三姨母是不同的,所以,他不會欺負三姨母。
尹穆清可沒有傾恆那麼相信蕭璟斕,蕭璟斕粗魯的拉着她,直接將她帶到了他的寢宮,砰的一聲扔在了那寬大的王榻之上。
好在大牀柔軟,沒有將她摔疼,可是尹穆清還是火大。
他這氣勢洶洶的是想要幹什麼?難道是來給洛漱妤報仇撐腰的?
呵,一想到這一茬,尹穆清整個人都不好了。
起身,怒吼:“蕭璟斕,給你說,洛漱妤本姑娘就是推了,你想怎麼樣?是她自己沒事找事,來招惹本姑娘,現在是傷了殘了,也是自找的。”
“哼,還以爲蕭璟斕璟王殿下眼光是多麼的高,原來也不過是一個貪戀美貌的庸俗之人!什麼破美人,就是一朵白蓮花,是綠茶婊……”
蕭璟斕低頭看着尹穆清那炸毛的小模樣,氣突然消了一點了。
掰過她的肩,不由分說的扒了扒領子,看着脖子上那血肉模糊的三道抓痕,他瞳孔驟然一縮:“不疼?”
“嗯?”某女被這突如其來的畫風弄的短路。
“本王還以爲你有多厲害,卻不想一個弱女子都打不過!”蕭璟斕輕嗤一聲,那高傲的眸光盡顯鄙夷之色:“你們女人不是最是在乎自己的容貌麼?怎得就留着傷口置之不理?你還是女人嗎?”
說着,拿起準備好的棉籤沾了藥水,就親自給尹穆清擦拭傷口。
尹穆清完全沒有料到蕭璟斕會說這些話,所以整個人都是懵逼狀態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蕭璟斕,想着,他是不是又哪裡抽了風。
“嘶……”正走神的某個女人突然被肩上那尖銳的刺痛驚了一下,下意識的想要掙扎,蕭璟斕卻照料到她的動作一般,將她擡起的手拍了下去:“現在知道疼了?”
“你……你沒事吧?”尹穆清現在更加的確定了,他定是知道了五年前的那一晚就是她,他也確定九月是他的孩子?
所以現在就是打算搶她的九月,以至於用這種美男計來誘騙她!若是其她女人看着他這張邪魅的臉,恐怕早就找不到北了,還在乎什麼孩子?
“洛漱妤,並非傳言那般,本王並不喜歡她!”
暗衛將廚房裡面的事情都告訴她了,這個女人慣會口是心非,明明心中已經有他,卻偏偏的死鴨子嘴硬。
若不然,又怎麼在洛漱妤面前喚他阿斕,故意氣洛漱妤?
“哦!”他喜歡誰和她並沒有半個銅板的關係,這個男人也太狠心了吧?人家姑娘愛慕他這麼多年,他也和這姑娘鬧了這麼多年的緋聞,心裡卻沒有一點人家姑娘,這不是耽誤人麼?
蕭璟斕給尹穆清肩上灑了藥粉,這才穿好她的衣服,對尹穆清這滿不在乎的樣子也不放在心上,眸中滿是柔情:“你似乎很不相信本王,也從來不將本王的話放在心上!”
“呵呵……”尹穆清內心有些心虛,可是她還是打算打死都不曾承認:“王爺的話,臣女一直謹記在心。”
“那麼,五年前本王說過的話,可還記得?”
她會是他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這是他的承諾。
雖然當初是逼不得已,可是現在,他卻覺得那次是上天對他的憐憫,才讓他遇到她,也才讓她孕育了他們的孩兒。
“五年前?”尹穆清抓了抓腦袋,裝作不知情:“五年前,臣女可還不認識王爺。”
裝!
蕭璟斕銀牙緊咬,到了這個地步,她還在裝蒜,真是氣死他了。
可是一想到這個女人這麼多年因爲那件事情一直遭受非議,就連那個孩子也被人稱之爲野種,這讓他的心又刺了一下,眸光又揉了下去。
明知道她在裝蒜,蕭璟斕也沒有在強迫她承認,只道:“九月……是本王的女兒?”
蕭璟斕雖然心裡百分之百確定,可是沒有從她嘴裡得到確認,身爲男人還是不滿足的。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實在問這句話之時,他是多麼緊張,多麼期待。
以至於屏住呼吸,兩眼發光,眸中全是抹不去的似水柔情。
哼,果真!
尹穆清輕嗤一聲,這男人太自信了吧!
兩眼幾眨幾眨,盯着某人,面無表情:“不是!”且不說九月並非是女兒,就算是,他能保證這五年她能守身如玉,沒有找其他男人?
蕭璟斕突然怒從中來,咬牙切齒道:“不是?你敢再說一個不是?”
擡起尹穆清的下顎,警告味十足:“可知欺騙本王的後果?”
“whocare?”尹穆清毫無懼意的和蕭璟斕對視。
“什麼?”蕭璟斕沒有聽懂,一時有些呆萌。
“意思就是九月和你沒關係,他的爹不是你,本小姐也有……唔……”尹穆清瞳孔驟然一縮,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眸。
這……廝,竟然吻她?
“唔……”反抗的她反而激起男人的**,蕭璟斕從來潔身自愛,自從那晚之後,更是再沒有碰過女人,就連以爲那晚的女子是洛漱妤時,這麼多年,都沒有碰她的**,更不說其他女人。
如今,這個女人在他面前,也是他的女人,他何須再在乎?
吃過一次,難道還在乎第二次?
直接將這女人推至牀上,毫不猶豫的壓了上去,並且伸手就去解某女的腰帶,動作粗魯不算,還生硬的不行,生拉硬拽,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尹穆清又怒又氣,朝蕭璟斕又罵又吼:“蕭璟斕,你瘋了?放開,你鬆開,啊……你這禽獸……”
兩人爭執之下,撕拉一聲,尹穆清的衣服就犧牲在了蕭璟斕手中。
胸口一涼,這廝,竟然脫她衣服!
揮手,啪的一聲,這世界安靜了!
蕭璟斕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臉上火辣辣的疼,他竟然被這女人扇了巴掌?
眸中的怒意徒然升起,蕭璟斕臉色微沉:“放肆!”
誰給她的膽子,竟然敢對他不敬?
尹穆清現在哪裡管他放不放肆,伸手拿過一邊的枕頭,嚯嚯幾聲就朝蕭璟斕頭上招待了過去:“人渣,敗類!衣冠禽獸!”
騰的一腳踹了去,尹穆清趁機跳下牀,朝蕭璟斕道:“你死了這條心吧,九月是本小姐的孩子,一輩子都和你蕭璟斕沒半毛錢的關係,他有爹,只不過已經打短命了而已,若是你再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你等着吧……哼!”
說話,噌噌噌的跑了出去。
欺人太甚!
尹穆清一邊擦嘴,一邊將蕭家那一家人都交代了個遍:“真是豈有此理,敢佔本姑娘的便宜,想死!”
太過分了。
毫不猶豫的帶着九月走人。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璟王寢殿門口的侍衛已經不能再震驚,剛剛……王爺是被尹三小姐打了麼?
而不知情的人,看見尹穆清衣裳不整的從王的寢殿跑了出來,無不大爲震驚。
尹三姑娘被王爺臨幸了?
他們唯一想到的就是,那洛姑娘怎麼辦?
不過須臾,這件事情就傳遍了王府。
九月看見自己孃親狼狽的樣子,整個人都不好了,在房間操起一根雞毛撣子就要嚷嚷着要去給她孃親報仇。
卻成功的被尹穆清攔了下來,攔腰抱起,抗在肩上,走人!
而,尹穆清走到璟王府門口,看見門口排列一羣美人時,整個人一頓,隨即臉色更加的不好了。
沾花惹草,這種男人根本靠不住。
走!走得越遠越好。
傾恆看見這模樣的尹穆清後,也愣了一下,他自小在宮中長大,什麼事情沒有見過?有些事情,自小就會有專門的人事太監教導,所以懵懵懂懂的,卻還是懂了不少。
他在擔憂,雖然一直欽佩十七爺爺,卻還是不願意三姨母被十七爺爺欺負。作爲皇家的媳婦,身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乾淨無暇,三姨母有了九月,就證明她有過其他男人,不可能名正言順的嫁給十七爺爺,若是十七爺爺執意如此,最後,皇爺爺定會選擇犧牲三姨母,以保證皇室血脈的純正乾淨。
十七爺爺深知這些事情,爲何還要招惹三姨母呢?
小傾恆想不通,大人的思想,他還是琢磨不透。
蕭璟斕被某個女人發瘋一般收拾了一頓,從開始的盛怒到後來的平靜,最後變的欣慰。
這樣看來,這女人還算知趣,他不過是碰了一下就是這般反應,還不說其他男人!
想到這裡,他根本不顧臉上那明顯的巴掌印,還有被尹穆清打歪的玉冠,就那麼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只是,想去尋某女的蕭璟斕纔出寢殿不久,就得知尹穆清又帶着小九月逃也般的離開了王府,他整個人都是不好的。
好吧,反正她都知道了,他也就不急這麼一時了。
蕭璟斕理了理衣服,施施然的對身邊人吩咐道:“進宮!”
“是!”
靈玉檀要做一件事情,從來不管後果如何,說要送幾個美人,不過幾天,就在儲秀宮海選了各種美人十幾個,全部打包送到了璟王府。
不收?敢忤逆她,她鐵定他沒有好日子過。
所以,蕭璟斕在第一時間得知一羣美人送達了璟王府,他便讓人扔了出去。可是美人們有太妃撐腰,雖說懼怕璟王,卻還是有恃無恐,所以都羣聚璟王府門口不離開。
蕭璟斕出了王府,派了幾十個侍衛將這些美人全部塞進馬車,花枝招展的來,卻塞抹布一般塞一車,返回送進了皇宮。
養心殿
蕭璟淵坐在龍案前,手裡拿的卻不是批摺子用的硃砂筆,而是拿着一把精巧的弓在擦着。
一腳踩在龍椅上,怎麼看怎麼豪邁不羈,不拘小節。
“皇兄!”蕭璟斕霸凜又帶着幾分嘲諷的聲音一出,蕭璟淵便擡頭,看到蕭璟斕,他自然歡喜:“阿斕,你來了?阿恆身體可好些了?”
然,看見蕭璟斕臉上的巴掌印,還有脣角的吻痕,蕭璟淵眉頭一皺,驟然有幾分不悅。
蕭璟斕不回答,只是拍了拍手,門上,侍衛帶着一羣美人步入大殿。
這一羣鶯鶯燕燕……
蕭璟淵眉心一跳,起身,似乎很是不解:“阿斕,你這是?”
“別給本王說你不知情!”蕭璟斕輕哼一聲,毫不客氣的道:“她勞心勞苦選的這麼多嬌滴滴的美人,浪費了也可惜,反正也是從你儲秀宮選的,你便笑納了吧!”
蕭璟淵驟然一怒,啪的一聲將手中的宮拍在龍案之上,朝殿中的人吼道:“給朕滾出去!”
“是!”
璟王和皇上的事,他們自然是不配勸解,還是早點出去,保命要緊。
“皇兄何必動怒?難道臣弟做的不對麼?”一句臣弟,似乎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
蕭璟淵眸光落在蕭璟斕身上,眉頭微擰:“幾個女人,也犯得着鬧到朕的養心殿來?阿斕,你多大了?”
“幾個女人,皇兄收納了就是,也犯得着給臣弟發脾氣?”蕭璟斕反問。
蕭璟淵一噎,袖子一拂,從龍案後走了出來,手裡拿着一本摺子,遞給蕭璟斕:“好好看看吧!這些天,你做的都是些無用功。你將來的王妃只能是語嫣公主,其他的不行!”
蕭璟斕看了一眼蕭璟淵,根本不用看,都知道這摺子上面寫的是什麼。
前段時間墨翎就遞了國書,語嫣公主和墨翎小太子君天睿會來暨墨,語嫣公主的目的很明確,就是來和蕭璟斕完婚的,嫁妝都帶上的,容不得暨墨反悔。
“且不說洛漱妤的身份,她一身病,如何給你孕育子嗣?”蕭璟淵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反正對於蕭璟斕的婚事,他的態度很明確,只能是語嫣公主:“阿斕,你還小,自然不懂,婚嫁不只是女子一輩子的事情,對於男人來說,同樣關係男人的未來。有一個賢惠明事理的嫡夫人,後宅安寧和樂,男人才有心思去治國平天下!語嫣公主在墨翎的口碑名聲相當的不錯,性子直爽,又才貌雙全,深受墨翎百姓的愛戴,比起朕那兩個公主,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做你的王妃,不委屈你。”
“呵呵……”蕭璟斕聽着蕭璟淵這一本正經的話,突然低低的笑了出來,那淺吟般的笑聲猶如羅盤滾珠般清越動聽,當然,忽略那笑聲之中濃濃的諷刺,聽衆會很舒服。
蕭璟淵聽了蕭璟斕的笑,眉頭縮鎖了起來:“你笑什麼?朕說的有錯?”
“沒錯!”蕭璟斕果斷道:“婚嫁之事確實至關重要,關係着本王的一生,本王自然要慎之。斷不能相信已經長眠於地的父皇的眼光,更不能相信皇兄的眼光,否則,臣弟以後的日子,恐怕會像皇兄一般,再無寧日!”
說罷,朝蕭璟淵標準的行了一個君臣之禮:“皇兄,臣弟言盡如此,您最好考慮一下,否則,本王可不能保證,語嫣公主能不能平安到達暨墨。”
這**裸的威脅讓蕭璟淵又升起一股怒意,他眼睛一瞪,亦威脅道:“你敢!”
“皇兄可以一試!”
“放肆!”蕭璟淵瞭解眼前的這個男人,從小性子扭,脾氣倔,軟硬不吃,就像茅坑裡面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根本說不通。可是蕭璟淵也不是能讓人拿捏之人,輕哼一聲,毫不客氣道:“語嫣公主若是有半分損傷,阿斕,你府上的那一位,還有尹府的那一大一小,朕也不能保證她們的安危!”
蕭璟斕驟然一怒:“那就看看是皇兄這老薑辣,還是臣弟手段狠!”
“阿斕,你還嫩的多!”蕭璟淵一點面子都不給蕭璟斕,一手負在身後,端着睥睨之姿,對蕭璟斕道:“你別忘了,尹三小姐是太子的未婚妻,太子前幾天就上了摺子,要娶尹三小姐爲側妃,朕還想着要不要批,如果是你這種態度,太子的建議,似乎挺不錯!”
“呵呵……”蕭璟斕眸色一沉,戾氣突然劇增:“就憑他?也想跟本王爭女人,若是你嫌太子命長,拿摺子,可以批!”
商量不來,就不用商量!
蕭璟斕一走,就只留下蕭璟淵一個人在殿中生氣。
“真是豈有此理,越大越放肆,太不將朕放在眼裡了!”蕭璟淵磨牙,隨即朝外道:“紀全!”
“奴才在!”太監總管站在外面後者,感受着裡面劍拔弩張的氛圍,整個人都是不好的,脖子又癢又痛,總有腦袋搬家的錯覺。
如今聽到裡面主子的喊聲,麻溜的連滾帶爬的趕了進去。
“萬歲爺!”
蕭璟淵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纔開口道:“準備一下,朕今晚去一趟玉檀宮。”
太監總管自然瞭解,俯身恭敬道:“嗻,奴才這就下去安排!”
紀全從蕭璟淵登基那時,就一直在身邊伺候,玉檀宮那點事,他怎麼可能不知情?
……
璟王府,風雅居,洛漱妤拖着受傷的腦袋,楚楚可憐的站在院門口,虛弱的身子搖搖欲墜,怎麼看怎麼招人心疼。
風雅居的下人在洛漱妤一到的時候,就連忙進屋通知主人。
風夜雪正躺在荷花池中的一葉扁舟之上,俊臉被一朵荷花遮住,翹着的二郎腿還在那裡來回擺動,別提多愜意了。
嘴裡哼着民間小調,怎麼看怎麼不着調。
“公子,洛小姐來了?”
小廝話剛落,小舟上的人便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這會兒雖然日頭偏西,卻還是熱的不行,她身子那般嬌弱,出來做什麼?
不由分說的從船上掠了出去,上岸後朝院門口狂奔。
他一來,就看見洛漱妤眸中含淚,委委屈屈的樣子,別提多可憐了。
“阿妤,你這是怎麼了?”風夜雪看見洛漱妤頭上的傷,整個人都不好了,手足無措的扶着洛漱妤的臉,端詳着她額頭上的傷,急的不行。
隨即朝身後人吼道:“你們是怎麼伺候的小姐……”
“阿雪,不怪她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適時,洛漱妤腿恰到好處的一軟,風夜雪一驚,連忙伸手扶住,然後根本無所避諱,直接打橫抱起洛漱妤,抱了進去。
將她放在榻上,這才命人拿來冰袋,藥膏,親自給洛漱妤上藥,小心翼翼的樣子,別提多溫柔了:“你們女子的肌膚最是嬌嫩,這麼重的傷,看着都嚇人。”
末了,看了一眼洛漱妤那清冷的眸子,風夜雪小心翼翼的道:“阿斕可知道?”
洛漱妤垂下了眸子,不說話。她身邊的文殊卻氣的不行,立馬跪地道:“求風公子給小姐做主!”
洛漱妤臉色微變,斥責道:“文殊,閉嘴!”
風夜雪還聽不出什麼意思,他也不配活這麼大了,臉色一沉,呵斥道:“文殊,你說!”
“小姐受了傷,吃了虧,偏不讓奴婢告訴王爺,還說那位來者是客,告訴了王爺,讓王爺不好做!小姐心中委屈,這纔來尋風公子!”
今日府中來了誰,風夜雪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熟知尹穆清的膽子和手段,連阿斕都敢得罪,眼前身子嬌弱的洛漱妤如何是尹穆清的對手?風夜雪豁然站起身,居高臨下的對洛漱妤道:“她連你也欺負?”
“沒,是我的不對!”洛漱妤垂眸,嬌弱的聲音一出,緊接着就是幾聲咳嗽:“咳咳……”
風夜雪臉色一變,立馬伸手般洛漱妤撫背順氣:“你是什麼性子,我還不知道麼?尹穆清那個女人經過流言蜚語,活的比誰還好,那潑辣勁兒,哪是你能比的?真是豈有此理,阿斕也不管?”
先入爲主,風夜雪的眼中,洛漱妤純的就像雪山之巔的雪蓮花,聖潔美好。而洛漱妤一直在風夜雪面前的樣子,歷來也是通情達理,寬容善良的,所以他不可能不信洛漱妤的話。
五年前,蕭璟斕被人算計,他們這些左膀右臂卻是最先遭殃,再加上那邊的人落井下石,斬草除根,他幾乎九死一生。
倒在爛泥之中,幾天幾夜不曾有人路過相救,他又痛又餓,奈何身上的傷太重,以至於動彈不得。
本以爲,他會死在這裡,卻不想洛漱妤就像九天仙女一般落入他的眼簾。
她救了他!
若不是她,他已經死了。
那個時候,他就心動了,暗自發誓,一定要報答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
只不過,他當時太虛弱,連她的名字都還沒有來得及問,就昏迷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相府別院,而那個救他的姑娘就是相府唯一的嫡女,也是暨墨的第一美人,甚至四國之內,都沒有比她更美的女子了。
然,晴天霹靂的是,她就像根本記不得他一樣,對他時若不見,卻一直照顧着同樣被她撿回來的蕭璟斕。
原來,她不僅救了他,還救了阿斕。
他愛上她,她卻將心給了阿斕。
“尹三小姐也是無心之失,你這麼生氣做什麼?頭上的傷看着嚇人,但是養一養也就好了,犯不着讓阿斕知道,白白讓他擔心!”她也是不敢讓他知道,若是他知道,定會去查事情的原委,也會去查尹穆清,現在,她不想他有半點心思放在尹穆清身上。
“不行!”風夜雪哪裡能容忍別人欺負洛漱妤,又如何容忍她有委屈沒處說?美豔的容顏已經被一股怒意侵蝕:“阿斕不管,本公子也不可能不管!”
“阿雪,你要做什麼?呃……”匆匆站起來想要去阻止風夜雪,卻因爲站的急,眼前一黑,一頭栽了下去。
走到一半的風夜雪一驚,連忙閃身過來接住:“小心!”
“阿雪,別衝動,阿斕會生氣的!”洛漱妤柔聲道。
風夜雪氣得不輕,氣呼呼的道:“阿斕阿斕,你心中只有他,你都成這樣了,他可有關心過?你放心吧,本公子做事,從來滴水不漏,阿斕不會知道的!”
不過是教訓一個女人,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尹穆清也該給一點教訓,什麼東西?佔着自己是將門嫡女,就猖狂放肆,不僅不將璟王府放在眼裡,現在,連一個弱女子也不放過,她也下得了手?
“阿雪,你怎麼不聽我的話?阿斕會責怪你的。”洛漱妤心中得意,嘴上卻一直勸風夜雪。
風夜雪自認爲洛漱妤在關心自己,脣邊浮現出一絲絲笑意:“你不用擔心我,只管照顧好自己,否則,再過幾天傾水莊之宴,你頂着這個大包,這不是讓你那些姐姐妹們笑話麼?”
“阿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洛漱妤窩進風夜雪的懷中,一副情真意切的樣子。
風夜雪拍了拍洛漱妤的肩以示安慰,便起身離開。
驟然心疼洛漱妤被欺負,可是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他自己也覺得甚爲不恥。只不過,爲了讓她解氣,爲她討回公道,他不介意做一回小人。
不對,他並非是君子。
風夜雪一離開,洛漱妤剛剛嬌弱的樣子再不存在,扶着文殊的手起身,施施然道:“回去!”
尹穆清,要找你麻煩的可不是本小姐,誰讓你得罪了本小姐,風夜雪就是殺了你,也是怪不到本小姐的頭上。
“是!”
洛漱妤回到自己的院子,還未進屋,她就聞到從自己房中飄出一陣熟悉又陌生的蘭香,洛漱妤對香味非常敏感,一聞到就覺得這不是屬於她的味道。
突然,她想起……
立馬鬆開文殊的手:“本小姐自己進去,想睡一會兒,你們都不必伺候了!”
“是!”文殊有些奇怪,自家小姐從來更衣入睡,都離不開人,今日受了傷,反而不要人伺候了?
只不過一想到今日小姐受了委屈,想必她想自己冷靜一下。
於是,文殊也沒有多想,便帶着小丫鬟們下去忙了。
洛漱妤一進屋,果然看見一青衣男子站在她的梳妝檯前,看着牆上掛着的畫像。
那是她親自畫的,是阿斕的畫像。
“果然是你!”洛漱妤看着男子的背影,高傲出聲。
那青衣男子轉身,臉被一白色玉石面具遮住,只留下完美的脣線和精美的下顎。
“洛小姐,五年不見,你似乎憔悴了不少。”
青衣男子盯着洛漱妤額頭上那塊大包,調侃出聲。洛漱妤面色難堪,有些慌忙的側了側身,不然男子看見她的傷。
她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容貌了,如今聽男子這麼說,實在是難堪。
“你來做什麼?本小姐並不認識你!”
“洛小姐認不認識在下,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下知道小姐你,現在已經慌不擇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青衣男子緩步靠近,洛漱妤自然心虛,不斷向後退,直到靠在身後的書架之上,洛漱妤纔不得不妥協,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你究竟想做什麼?我有今日,不是都是拜你所賜?”
青衣男子一手撐着書架,一手掐住洛漱妤的下巴,粗魯的讓她正視自己,二人身體貼的很近,近的讓洛漱妤感覺到羞恥。
“本以爲以你的姿色,可以讓他無可自拔的陷下去,沒想到五年了,不僅沒有任何進展,反而將他推的越來越遠。看來,當初選你這麼一顆棋子,是我今生最大的錯誤!”
看了一眼洛漱妤自命清高的樣子,青衣男子面具下皓然的眸子半眯,突然一股戾氣升起。毫不猶豫的將洛漱妤推至榻上,欺身而上。
“啊,你要做什麼?你敢……啊……”
“反正又不是處,你還在意什麼?沒有過男人,又怎麼知道如何去討好男人?”說罷,青衣男子便作勢吻上洛漱妤的光潔的脖子。
然,吻沒有落下,他卻已經似嫌棄的皺起了眉頭。
將洛漱妤甩在一邊,他翻身而起,嫌棄的拿出錦帕擦了擦自己的手,道:“怪不得他不碰你,連我……也是提不起一點興趣!”
和她的感覺,沒法比!
第一美人,也不過如此。
空有一副好皮囊,不過是自命清高的花架子罷了!
“你敢羞辱本小姐……”洛漱妤有氣無力的趴在牀上,臉色白的嚇人,看着青衣男子,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羞辱?你不覺得在下是真心來幫你的麼?”青衣男子擦了手,一手拿着錦帕,手上運氣,錦帕頓時被強大的勁氣撕成粉碎,化成粉末。
“不過是一枚狐尾百合,你就慌不擇路了?”脣邊的笑意異常諷刺,青衣男子繼續道:“你有,她有,所有的人都有,那……他會如何?”
洛漱妤聽此,眼前驟然一亮!
“自己喜歡的,不用一些手段,你以爲,就憑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能主動來找你麼?天真,愚蠢!”
……
馬車之中。
尹穆清匆匆整理好了衣服,一個勁兒的用茶杯漱口,總覺得滿嘴都是那個男人的味道,怎麼洗都洗不乾淨。
“孃親,你幹嘛不讓小爺去教訓那個壞叔叔?”九月坐在凳子上,小屁股彆扭的扭來扭去,時不時發出一聲冷哼,宣泄着自己的不滿。
“你一個女人遇到這種事,不讓家裡唯一的男人出面,只是一味的漱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九月那可愛的小顏蹦的緊緊的,可是卻沒有一點威懾力,怎麼看怎麼像一團粉嫩的糯米糰子。
小傢伙一直絮絮叨叨,尹穆清卻視若無睹,心裡厭煩,突然厲聲呵斥了一聲:“閉嘴!”
“籲……”
尹穆清一聲厲聲呵斥,沒有想到剛剛還疾馳着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尹穆清正想問出了什麼事,外面就傳來一聲男子恭敬的聲音:“我家主子請尹家小姐去鳳凰酒樓一聚。”
厚重的簾子紋絲不動,外面的車伕有些爲難的看着擋在前面的男子,有些爲難的對尹穆清的道:“小姐。”
尹穆清挑簾瞧了一眼,見是一個黑衣勁裝男子,很是剛毅,而她不認識。
不認識的人,自然沒必要見面。而且她現在坐在尹府的馬車,對面又是一個男人,他家主子也不知道是哪個公子,她還是少惹事的好。
“本小姐並不認識你家公子!阿闊,回府。”馬伕名叫趙闊,所以尹府的人都叫他阿闊。
“是!”
然,不見馬車動,外面又傳來那男子的聲音:“尹小姐何以這麼草率的拒絕?難道你就不知道是誰找你,找你何事,或許能幫你也說不定!”
男子的話一出,尹穆清果然猶豫了,抿了抿脣,不可否認,她的好奇心果然勾了起來。
不做任何思考,吩咐道:“去鳳凰酒樓。”
“是!”
鳳凰酒樓是京都最大的酒樓,裡面的包間設計獨具一格,華麗卻又不失雅緻,是京貴最愛,甚至一些有身份有錢的貴人長久預定了酒樓的雅間。
尹穆清和九月一大一小被那侍衛領到了三樓的一間雅間。
侍衛要跟隨,被尹穆清拒絕,所以,這會兒只有她和九月二人在門口,那男子打開房門後,尹穆清拉着小九月的小手進去,啪的一聲,門就從外面關上。
尹穆清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倒是沒有多害怕。
見前面擺着一桌子菜,拍了拍九月的頭:“吃飯!”
母子二人大大方方的坐上了桌子,開始大吃特吃。
不吃纔怪!
尹穆清吃的很快,卻很優雅,一點油水都沒有沾到脣上。反觀九月,卻吃的滿口是油水,歡樂極了。
適時,屏風後傳來兩聲鼓掌之聲,吃東西的兩人一頓,轉身看去,卻見一白衣美男緩慢而出,白色的廣袖曳地長袍如白蓮綻放,聖潔如雪,俊美非凡。
“尹三小姐真是膽子大!”風夜雪撩袍坐在位首,拿起放在手邊的一把精美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隨即伸手,給尹穆清倒了一杯酒,繼續道:“不看看是誰,也敢這麼放心大膽的吃!尹府缺你口糧了?”
尹穆清盯着那風夜雪手裡的那把壺,眼睛幾眨幾眨,隨即又夾了一塊紅燒珍珠片,放進嘴裡:“不是尹府短本小姐口糧了,而是你家小心肝太吝嗇,從璟王府出來,本小姐前胸貼後背了,看着這一桌子好吃的,怎麼能忍住不吃?怎麼?吃不得,有毒?”
風夜雪嘴角一抽,心頭一陣惡寒:“小心肝?不會指阿斕吧?”
“我去,你的小心肝還有其他人?”尹穆清突然睜大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風夜雪:“竟然敢給璟王戴綠帽子,公子混可以呀!”
除卻尹穆清傷害洛漱妤之事,風夜雪倒是挺喜歡尹穆清說話的方式,只是即便如此,她傷了阿妤,就該受到懲罰。
風夜雪爽朗的笑了一聲:“和尹小姐比起來,本公子似乎快要失寵了呢,近日,阿斕的心可都在你的身上,也不知尹小姐是不是有什麼收服男人的秘訣,怎得那般輕易讓阿斕對你關懷備註!”
呦!尹穆清心中咯噔一聲,這蕭璟斕有本事啊,剛剛的紅粉知己找她不快就算了,現在又來一個藍顏知己找她麻煩,她可什麼都沒有做呀!
心中呵呵了兩聲,尹穆清直言道:“風大公子找本小姐就是爲了這些事?”
“你覺得本公子像辦正事的人麼?”說罷,懶洋洋的靠在身後的靠背之上,那慵懶的姿態自帶幾分媚意:“不那麼說,你會來麼?”
一個男人美成這樣,也真是要命!
這時,又聽到風夜雪道:“尹三小姐,本公子誠意而來,想要挽回阿斕的心,你該不會保守拒絕本公子這一片誠意吧?酒……也不飲一杯!”
尹穆清一頓,掃了眼風夜雪手裡的酒壺,隨即看了一眼正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們的九月,眸光突然瞥見九月前面放着一小盤菜裡面放着一串紅辣椒,還是最辣的朝天椒。
尹穆清紅脣一勾,伸出玉指捻起一根,對風夜雪道:“不是本小姐不喝酒,而是這麼喝酒一點都不好玩。”
“哦?”風夜雪眉頭一挑,自然好奇尹穆清會說出點什麼好玩的事情。
“看見這紅辣椒不?”尹穆清拿着紅辣椒在風夜雪面前晃了晃,雪白的手指,粉嫩的指尖,再配上那紅豔的辣椒,好看極了。
風夜雪是正常男人,看着尹穆清那如花的笑靨,耳根一紅,竟然有種酥麻從心頭襲過。
風夜雪嚥了一下口水,仰頭喝了一杯水,心中暗罵尹穆清,這女人果真有點本事,也怪不得阿斕會對她上心,這女人似乎很懂得如何勾起男人的**。
風夜雪掃了一眼旁邊乖乖的小九月,心道,怪不得連孩子都有了。
現下,風夜雪面色微微沉了下去,側眸掃了一眼尹穆清:“如何?”
不過是一枚小辣椒,難道說出一朵花兒?
尹穆清勾脣一笑,隨即毫不猶豫的將紅辣椒扔進嘴巴里面嚼了嚼,一副享受的模樣:“喝酒前,嚼幾枚紅辣椒,這樣喝酒,才能真正體會到酒的香烈。”
尹穆清嚼着辣椒,一雙眸子亮晶晶的,別提多誘人了。而,風夜雪極爲的震驚,可以說目瞪口呆,眉頭一皺,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滿不相信的道:“不辣?”
“這是叫做甜椒,微辣香甜,很可口的!”尹穆清說着,又捻起一枚辣椒咬了一口,對風夜雪道:“如何?要不要嘗一嘗?保證你不枉此生!”
風夜雪心中疑慮,卻更多的是好奇。
這會兒又聽到九月道:“孃親,甜椒是我的,你可別吃完了,嚶嚶……我要吃。”說着,小傢伙拿起一枚辣椒秀氣的咬了一口,然後眸子一亮,似乎吃了什麼美味一般:“好好吃,又脆又甜。”
風夜雪嚥了一下口水,有些忍不住了,再三猶豫之下,拿起一枚辣椒,看了一眼:“有這麼美味?”
“甜椒你都沒有吃過麼?真是遺憾!”尹穆清繼續道:“一定要學我,一口悶,快速嚼,這樣才汁多味美!”
風夜雪心下無比好奇,自然不疑有他,扔進嘴巴,猛的嚼了幾下。
然而,才交嚼了三四下,他臉色驟然一變,玉臉瞬時爆紅,額上青筋暴起,雙眸睜大,噌的一聲從椅子上踉蹌起身,連忙將嘴裡的東西吐出來:“啊……辣死本公子了……咳咳……”
喉中火辣辣的,似乎有一團火再燒,又疼又辣,淚水肆流:“水……水……”
尹穆清連忙好心的將風夜雪到給她的酒水遞給了風夜雪,道:“水!”
風夜雪下意識的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然,巨辣過後加上烈酒,無疑火上澆油,風夜雪一手捂着脖子,一手不住的扇風:“啊……尹穆清,你……你敢忽悠本公子。”
尹穆清慢條斯理的將嘴裡的辣椒吐出來,卻見是一塊整個的辣椒,剛剛雖然她扔進嘴巴嚼了,卻掌握了力度,並沒有咬破。
九月也將小嘴裡面的辣椒吐了出來,白了一眼難受到極致的風夜雪,道:“叔叔長得美,智商卻不行,朝天椒不認識,信孃親胡謅的什麼甜椒!唉,智商堪憂,必是腦殘一個!”
“該死!”風夜雪又怒又氣,本想叫人,卻不想自己全身驟然一軟,癱坐在地上。
尹穆清那杯酒裡有軟筋散,他何嘗不知?
風夜雪這下明白過來,什麼吃辣椒過後纔會真的將酒的香烈發揮的淋漓盡致,完全是胡說八道。
“你……你是如何發現的?”風夜雪自認爲自己做事滴水不漏,怎麼被這女子看出來的?
尹穆清蹲在地上,看着風夜雪那張因爲痛苦而扭曲到極致的臉,真是大快人心,喊了一聲九月,道:“寶貝兒,你來告訴這位本叔叔。”
九月跐溜一下溜下等着,來到尹穆清身邊,糯聲道:“孃親說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就算有,那一定是鴻門宴,主人必定不安好心,心懷不軌。孃親向來警惕,熟人的東西都不怎麼入口,今日卻大膽的讓我吃這桌子的菜,寶寶我就奇怪了,孃親怎麼就確定這桌子菜沒有問題呢?”
風夜雪眉頭一皺,也好奇了。
九月朝風夜雪一笑,小臉萌噠噠,天真無害,繼續道:“於是寶寶就看了,桌上有一把鴛鴦壺。叔叔不會覺得孃親和寶寶我沒有見過鴛鴦壺吧?”
風夜雪豁然,隨即銀牙一咬,眸中閃過一絲不自然,有些難堪。他太大意了,真是太大意了。
總覺得這尹家三小姐不受寵,怎麼可能見過這麼貴重金貴的東西?則鴛鴦壺裡面暗藏機關,乃墨家機關冢的祖師爺爺親自設計,緊密到能十個人喝酒可以喝十種不同的酒。
“既然有鴛鴦壺這東西在,那麼主人又怎麼會在飯菜裡面做文章,讓別人有跡可尋?”九月很聰明,自然很容易猜到。
尹穆清摸一摸九月的腦袋,道:“真不愧是孃的娃!”
九月說的不錯,若是她出事,尹府絕對會查,這間房間是誰訂的,很容易查到。所以,風夜雪爲了不留痕跡,酒菜都是鳳凰酒樓的,唯獨自己帶了壺和酒,臨走的時候將自己的壺放進袖子裡面帶走,自然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風大公子自食其果,不怪本小姐吧?”尹穆清挑眉,心中卻恨的牙癢癢,則風夜雪是吃錯藥了麼?她又沒有惹着他!
風夜雪全身虛軟無力,無比懊惱,這兩母女,真是一對狐狸,狡猾,真是太狡猾了。
他也沒有想到,一個五歲大的娃娃,也能這麼透徹。
“本公子防不勝防,這次認栽!”風夜雪認命。
風夜雪說的倒是輕巧,尹穆清可不想這麼就算了。
尹穆清不可能會單純的認爲,風夜雪在給她下了軟筋散後就走人,後續是什麼,她猜都猜得到。
她還記得當初風夜雪拉着蕭璟斕的袖子,想讓他把她們母子賣進青樓呢!
尹穆清伸手,一計手刀,砍在風夜雪的脖子上,便將人拍暈了去。她拍了拍手,外面進來兩個人,拖着一個黑衣人,那黑衣人儼然是剛剛請她過來的侍衛,想來是風夜雪的侍衛。
砰的一聲扔在地上,那兩個黑衣人道:“小姐,已經處理妥當了!”
“將這兩人送進萬花樓,那裡收小倌,這兩個模樣不錯,賣了的錢,就將我們鳳凰酒樓該裝修的地方裝修一下,再江南,邊拓這一帶也開起分店。”
“小的明白!”
尹穆清一腳踢在風夜雪的身上,無語道:“本小姐地盤上也敢算計本小姐,真是傻的可愛!菊花殘了,可別來找我!”
找了她,她再讓他殘一次!
“是!”
“孃親,菊花殘是什麼意思?”九月虛心求教,雖然有些時候能揣摩自家孃親的心思,可是孃親有些時候說話,他還是不能聽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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