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穆清越想越着急,穿好衣服,頭髮也不梳,便急急的下了牀。
“不行,我得去看一看。”
蕭璟斕伸手拉住尹穆清,面無表情,從容淡然的開口:“你去說什麼?是跪求你父皇饒了你二哥小命,還是讓勸說你的二哥娶了語嫣公主?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個時候,不管誰去,語嫣公主只會感到屈辱罷了!”
尹穆清一愣,隨即也鎮定了下來,被這麼多人發現,君語嫣又是一個姑娘家,又如何不羞憤?
“語嫣在哪裡?我去看看她。”
蕭璟斕這才掰過尹穆清的身子,然後伸出那雙衿貴的手,撩起一縷髮絲,在頭上綰了一個簡單的髮髻,用一個白玉簪固定,這才滿意的牽了尹穆清的手:“今晚,最好給本王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
最後一個否則,那邪魅的語氣帶着幾分壞,看的尹穆清嘴角一抽。
解釋麼?
還需要好好解釋一下!
……
由於事發突然,君鳳宜怕身上有其他的傷,是以,便被安排在了附近的福安宮。
福安宮外,不少命婦貴女憂心忡忡的等在那裡,都一副關心的模樣。
許家小姐被人關在軒雲閣,放出來後嚎啕大哭,嘴裡喊的都是尹二公子。
許佩華如何不心焦?前一刻她還和大美男一起待着呢,眼看就要生米煮成熟飯,怎麼一不小心,她的情哥哥怎麼就入獄了?
嚇的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又哭又鬧:“皇上冤枉啊,尹朗青竹翠鬆一般的人,怎麼會做出那啓齒勾當,他說了,喜歡的是臣女這樣兒的女子,其她女子又怎麼會入了他的眼,皇上明察呀……”
許佩華幾乎是不怕死的在那裡嚎叫着。
沈盈得知尹凌翊和語嫣公主在假山內發生了關係,幾乎是晴天霹靂。心中大罵君語嫣狐狸精,放蕩不知羞恥,大白天的勾引男人,現在害的她的阿翊哥哥入獄,她幾乎是恨得牙癢癢。
如今又聽那醜八怪許佩華又哭又鬧,嘴裡還口口聲聲的喊着阿翊哥哥心怡的是她這樣的又醜又胖的無鹽女?真是可笑!
沈盈滿腔怒火無處撒,上前揪着許佩華的領子啪啪就是幾巴掌。
“什麼不要臉的賤人,胡說八道也不嫌臊得慌,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怕是給阿翊哥哥提鞋都不配吧,還敢說阿翊哥哥喜歡你這樣的,我呸!”
許佩華是什麼人?那以前是差點將章家庶出的公子差點打死的彪悍女子,哪裡容得下沈盈在她面前張牙舞爪的?
許佩華臉上火辣辣的痛,瞬間便火了,根本不用起身,抱着沈盈的腿,一掀,沈盈那小身板瞬間就栽倒在地上。
“哎呦……”臉着地,沈盈疼的大叫一聲。
許佩華挪着肥胖的身子,便往沈盈身上一壓,輪着又肥又胖的大粗胳膊就往沈盈臉上招呼。
“你算什麼東西?本小姐的尹朗喜不喜歡本小姐,是你能說的,敢打本小姐,也不看看你是什麼東西!”
那足足幾百斤的身軀壓在沈盈身上,沈盈只覺得自己肋骨都嘎嘣一響,根本無法呼吸,眼珠子都差點從眼眶之中蹦出來,她還沒有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重量,臉上啪啪啪的就是一陣亂打。
一會兒就打的沈盈銀牙掉了滿地,成了豬頭。
雙方混戰就發生在一轉眼兒的功夫,旁邊的人反應過來,去勸架的時候,那許佩華正打的起勁,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姐們,哪裡是許佩華的對手?
不過眨眼功夫,那沈盈就被揍的面目全非。
“哇……小姐,小姐別打了……”
“快來人呀,許家小姐要打死人了呀……”
丫鬟小姐們嚇的尖叫,抱頭痛哭,不一會兒便驚擾了殿內的貴人,紀全黑着臉出來宣皇帝陛下的懿旨,將兩個沒規矩的小姐送出宮,罰抄女戒兩百遍,閉門思過兩個月,這下才消停了。
殿中,君鳳宜如一尊煞神一般坐在那裡,臉上鐵青,蕭璟淵也面露怒意,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
一羣太醫跪在那裡,幾乎是膽戰心驚。
暖閣之中,兩個有經驗的嬤嬤正檢查身體,都面露沉色。
皇后等站在一邊,見嬤嬤掀開簾子出來,連忙問道:“如何?”
那嬤嬤搖搖頭,帶着幾分懼意,跪地顫顫巍巍的道:“回娘娘,這……語嫣公主……”
嬤嬤戰戰兢兢的說不出話,眼見皇后面色不好,連忙鼓起勇氣,磕頭道:“公主身上並無大礙,因爲是初次,那一方也是個沒經驗的,所以才傷到了些,現下也只是累了,昏睡過去了,許是晚點會醒。”
皇后一聽,心瞬間沉了下去,若是剛剛還抱有一些希望,如今落實,皇后的頭皮都在發麻。
尹家在暨墨是個舉足輕重的存在,可是尹家二公子毀了墨翎公主的清白,不管是誰的錯,結局已經是這樣,若是墨翎皇帝一定要追究,他們也不可能包庇尹家。
尹家就兩個兒子,若是逼急了……後果不堪設想!
皇后感覺到汗涔涔的手心,握了握拳,打開簾子走了出去。
君鳳宜和蕭璟淵等人都擡眸看向皇后,皇后不知道怎麼開口,但是還是儘量讓自己輕鬆一些,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皇后一出來,便揚起一抹笑意,朝蕭璟淵行了禮,才道:“這兩個小的年輕氣盛的,還真是……”
說完,皇后又道:“事已至此,我們做長輩的,也不好苛責孩子們不知禮數了,依本宮看,倒是可以選個良辰吉日,將孩子們的婚事辦了,也就堵了世人的嘴!”
啪的一聲,一上好的茶盅落在地上開了花,水漬四射。
君鳳宜怒叱出聲:“辦婚事?一個管不住自己的男人,配的上朕的公主麼?”
說道此處,君鳳宜噌的一聲站起身來,磨牙道:“辱了朕的公主,朕要他不得好死!”
蕭璟淵面色一沉的站起身來,沉聲道:“若真是尹愛卿做的,暨墨律法,自然會爲公主討回公道。但是事情真相尚未知曉,墨翎陛下如此動怒,將責任歸結於尹愛卿,恐怕太過草率了吧?”
君鳳宜斜眼掃去,帶着幾分戾氣:“事情真相擺在眼前,難道暨墨陛下還有什麼辯解的?”
“事實如何,還是等當事人醒了再說吧,你我二人在這裡胡亂猜測,那也是妄言!”蕭璟淵抿着脣,一副我不想和你多說的樣子。
見外面爭吵,立即將那些受驚的命婦貴女送出宮去。
……
天牢之中,尹凌翊脫下一聲官服,換上了一白色的囚服,一頭烏黑的墨發打散,鋪散在肩頭,襯得毫無血色的玉臉蒼白無比。
因爲那狼虎之藥,雖然體內的浴火泄了不少,終究是因爲壓制,傷了身體,何況,君鳳宜毫無保留的一掌,直接傷了五臟,如今更不好了。
只不過,這人長得仙氣十足,便是一身囚服,虛弱的靠在那裡,也恍若一尊神一般,散漫不羈的樣子帶着幾分謫仙之美,沒有半分鋃鐺入獄的狼狽樣兒。
尹凌灝站在鐵門之外,身後跟着一個御醫,面無表情的開口:“把把脈吧!”
其實,只要留點心,便知道尹凌翊身上不對勁,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若是如此,太醫把了脈,只要說出他中毒的事實,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
尹凌翊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尹凌灝,隨即,脣角勾了勾,只道:“讓父親和大哥失望了。”
這無疑是在認罪。
尹凌灝聽此,便沉了臉,呵斥道:“胡鬧,你可知,這麼做的後果?”
“大哥惱什麼?二弟向來放肆慣了,如今不過是衝動了一點,要了一個女人,又何足爲奇?”尹凌翊在惱,惱君語嫣的不擇手段和無理取鬧!
他自認爲沒有得罪過那個語嫣公主,可是那個公主卻千方百計的要算計他,這讓他如何不惱?
可是,在惱的同時,他更多的是愧意,發生了這種事情,有他的存心報復。因爲君語嫣雖然下了藥,可是那個藥並非不能忍,忍過去,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他因爲惱怒,也就沒有多考慮什麼,她不擇手段,他幹嘛要委屈自己?
可是,現在冷靜下來,對方終究不過是一個小姑娘,他因爲一時衝動,毀了名聲,這確實是他的錯!
然而,現在後悔,那也於事無補!
“荒唐!”尹凌灝當下便怒了,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扔在尹凌翊的腳下,隨即沉聲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麼,可是你想要保她,也得想想自己現下是什麼處境,別是連命都丟了,還說什麼大業?”
尹凌翊看了一眼地上的荷包,那正是語嫣送給他的,一定是他不小心落在那裡,被大哥撿到了,他如今能將這荷包拿出來找他對峙,想來已經知道了那荷包裡面摻的東西。
事情的原委,也一定知曉了!
可是,他只是眸光閃了閃,便繼續道:“本官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承擔,墨翎陛下想要怎麼處置,本官都無怨言。只是一點,若是娶她……除非我死!”
------題外話------
大家說,爲什麼二哥不娶語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