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當初猜的一點都沒有錯!
二哥的身份並不簡單,那個狐狸一般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就那麼出了事!
“母親,是二舅舅?”因爲容珽還在尹府的時候,經常在外面當差,傾恆年紀小,又是東宮小殿下,自然見尹凌翊的次數少,但是這個二舅舅的印象,他還是有的!
“噓!”尹穆清可不會天真到這個時候去認親,不說這個人假死逃離,佔了語嫣的清白卻不負責任,這樣的男人,就算他本性不壞,卻也不是一個好男人!
男人,該有所擔當,若是沒有當擔,那麼這個男人她也看不起!
尹穆清猜想,他逃離尹府應該不是單純的爲了避免娶一個自己不愛的人,他應該不是尹家的人,也只是借上次的事情回到自己本身的身份而已!
“母親,聽說二舅舅容貌被毀,送去江蘇一帶去養傷去了,如今看來,怎麼一點痕跡都沒有?”問了這句話後,傾恆便明白過來,那個毀容的那個人,恐怕根本就不是二舅舅。
也就是說,二舅舅應該在那場大火之中便金蟬脫殼,逃離了!
傾恆皺着眉頭,擡眸看向尹穆清,糾結道:“之前二舅舅受傷,語嫣姑姑很是難過,衣不解帶的在牀前伺候,二舅舅當初不辭而別,語嫣姑姑更是離家出走,至今不見蹤跡,可想而知,語嫣姑姑是很愛慕二舅舅的,若是被她知道二舅舅欺瞞於她,不知語嫣姑姑會是如何傷心難過!”
尹穆清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個小傢伙,突然覺得這孩子不僅智商高,連情商都是常人所不及的,這麼小的年紀,竟然什麼都知道!
伸手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小聲道:“你語嫣姑姑若當真是那種放不開的小媳婦小姑娘,在發生那樣的事情之後,便不會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去你二舅舅身邊照顧,如今你二舅舅這般躲避欺騙,也只會傷她的心,讓她絕望,讓她不愛罷了,她有墨翎公主的身份,容貌絕色武功在女子之中更是楚翹,即便沒了清白,想要娶她的男人也如過江之鯽,你二舅舅不知珍惜,是他自己的損失。”
傾恆點了點頭,擡眸,煞有其事的道:“就如同母親一般,母親的容貌比起語嫣姑姑還要出色,武功也不弱於語嫣姑姑,身份上,更比語嫣姑姑還要尊貴,所以,即便母親生了孩兒與弟弟,喜歡孃親的男人也不少,而且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也怪不得晉源墨氏皇帝墨臻想奪走母親!”
天下第一山莊的莊主臨死之前也不忘母親!
聽了傾恆的話,尹穆清的臉色瞬間就百里透着紅,紅裡透着黑,黑不拉幾的,別提多尷尬了!
伸出手指點了一下小傢伙的腦袋,嗔道:“說什麼呢?別讓你父王知道了,當心他扒了你的皮!”
傾恆聽此,瞬間眉眼沾染上幾分笑意,拉着尹穆清的手道:“母親饒命,不要和父王說罷,傾恆下次不敢說了!”
傾恆不善於撒嬌,以至於,這般軟聲細語的說着,小臉便飛起幾朵紅暈,可愛的不行。
尹穆清佯怒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口無遮攔!”
傾恆和九月不同,小九月雖然比起傾恆來說更加口無遮攔,但是小九月不管多麼認真的說話,說出來的話都會讓人覺得童言無忌,只想當個笑話。可是,從傾恆嘴裡說出來,像個小大人一般,句句話都直戳要害,別提多麼尷尬了!
傾恆低下頭,一副認錯很明顯的模樣!
尹穆清將小傢伙攬在懷裡,伸出一個腦袋,朝外探去,見容珽已經吃完了那烤的金黃的野雞,接過身邊下屬遞上來的白色錦帕,仔仔細細的擦着手,只聽他低聲道:“連路來的關卡都被王騎的人封鎖,因爲繞道,一日的路程竟然花了兩天,也不知是誰得罪了璟王。”
“屬下覺得,璟王針對的還是那位,據說那位明日啓程返京,今日早上,暨墨的關卡卻是這般,進出不得,這不難猜出其中的彎彎繞繞。”
“墨臻在暨墨待了四年,這四年,隱姓埋名,一直在三妹身邊,璟王向來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他不可能讓墨臻輕易回國這也並非奇怪。而且,墨臻那人,也是自私狂妄,此次回京,本樓可不會覺得,他會兩手空空的回!兩個男人湊一起演的戲,可是精彩的很。”容珽不以爲意的道。
姜弩看了一眼容珽,心道,主上這話說的可不在理麼?之前主上和墨翎陛下在一起唱的那戲都好看的緊!當然,這種調侃主子的話他自然不敢說出來,姜弩清了清嗓子,蹙眉道:“當初,寧定公主與三小姐鬧的那一出,屬下便覺得詫異,那位向來維護寧定公主,寧定公主禍害了晉源那麼多男兒,成爲晉源臭名昭彰,人人喊打的人,那位卻護着沒人動寧定一根手指頭,可是三小姐動手,他卻一個字都沒有說,這麼看來,那位對三小姐也算是用心!”
“用心?”容珽嗤笑了一聲:“墨翎皇帝,璟王站在三妹身邊,寧定傷的還是君家的小太子,墨臻就算想護着寧定,那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吧!”
而且,墨臻可有心?沒有心,何來用心二字?
姜弩扯了扯脣角,道:“主上說的是!”
尹穆清聽着,有些驚異,二哥……竟是晉源的人麼?
這讓尹穆清的臉色沉了沉,一個墨郡瑤,一個墨臻,兩兄妹的心比牛糞還黑,所以,她對晉源的人印象一點都不好。
果然呀,要了語嫣的身子,不負責就罷了,還假死逃離!
渣男,當真是渣男!
“母親?”傾恆見尹穆清手指抓着山丘的青草,一副憤憤的模樣,道:“您怎麼了?”
尹穆清看了一眼小傾恆,道:“沒事!”
這會兒,尹穆清突然開口道:“傾恆,退下去!”
傾恆不明白,倒也退了幾步!
尹穆清看向土丘上小樹梢的一個巨大的野蜂巢,尹穆清脫下外袍,將那蜂窩兜住,起身,往那山丘後面一甩。
那巨大的馬蜂窩從山丘下面滾下去,徑直滾到了容珽的腳邊,那拇指大的野蜂瞬間惹怒,嗡嗡嗡的飛起來,到處蜇人。
從巢被摘了之後,那野蜂便亂飛,尹穆清可不想被這個東西蟄,也不敢看下面的慘狀,飛快的撤退,抱着傾恆飛身撤離。
不過一會兒,外面便傳來幾聲尖叫。
尹穆清眸中升起幾分狡黠,低聲道:“這晉源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活該被毒蜂蟄!”
傾恆嘴角一扯,道:“傾恆曾經在樹上看過,那毒蜂很是兇狠,毒性很強,被蟄後疼痛鑽心,若是不及時解毒,傷口會很快紅腫化膿,痛苦不堪,母親,孩兒以爲,你要出去和二舅舅相認!”
“親可是亂認的?”尹穆清嗤道:“這樣的親我可不願意承認!”
“三妹?”突然,頭頂上傳來一聲冷泠之聲:“許久不見,三妹怎麼變得如此頑劣了!”
尹穆清聽此,突然嘴角一抽,心頭拔涼,聽着聲音,並無任何隱忍之聲,他……沒有被蟄?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他怎麼就找到她了?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被蜜蜂蟄的抱頭鼠竄纔對麼?
這個二哥究竟是什麼樣兒的人物?他的性格肯定不像他表面上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壞人,她帶着傾恆騎了一日的馬,如今又渴又累,若是他起了歹心,她如何才能帶着傾恆逃離?
“咳咳……”尹穆清清了一下嗓子,轉身,擡眸,隨即驚訝道:“二哥,你……你的傷竟全好了?”
這般表情,將驚喜和驚異表現的淋漓盡致,容珽當真是嘴角一抽,他可不會以爲,那毒蜂巢是自己滾下來,砸在他的腿上的!
這三妹……當真是別院養的野了,連那東西都敢碰?也不怕自己的花容月貌被那東西毀了?
見尹穆清裝的這般像,容珽也不好意思挑明揭穿,只是扯了扯脣角,脣邊露出那抹狐狸辦的笑意,道:“嗯,去了一趟江蘇,那邊的氣候養人,這臉上的傷,可不就這麼好了麼?”
上下看了一眼尹穆清,又看了一眼小傾恆,問道:“三妹這是帶着小殿下騎馬散心?只不過,這會不會有些遠?”
尹穆清起身,將小傾恆藏在身後,客套道:“遠倒是不遠,天子腳下,莫非王土,哪裡就遠了?阿斕在前面紮營,二哥既然回來了,便去見見阿斕吧!”
尹穆清這麼說,便也只是給對方提個醒,也告訴對方她的身份,聽到蕭璟斕的身份後,有所忌憚!
容珽哪裡不知道尹穆清這是在防着他,也是,他的身份本就不光明正大,他這個三妹並非普通女子,哪裡有不懷疑的?
以她的身份,她如何不防備?
看她這一身的傷,還有不遠處那匹傷痕累累的馬就能看的出來,她定是出了事了!
容珽都不知道該如何說這女子,傷成這樣,倒是隻會逞能,還敢用那毒蜂害人!
真是……
容珽脣邊盪出幾分更加迷人的笑意,開口道:“不急,二哥手下的人剛剛被毒蜂蟄了,情況很是嚴重,三妹也來看看,看看有什麼解救之法吧!”
“我?二哥莫不是開玩笑?三妹怎麼會知道毒蜂的解救之法?”
“三妹和那毒蜂關係好不是麼?”說着,容珽手指一動,山丘上便跳下幾個人,在她面前道:“三小姐,請!”
“啥?”尹穆清額上滑下幾滴汗水,她啥時候就和毒蜂的關係好了?
真是豈有此理!
只不過,這個時候,她如何能反抗?不說這個二哥的武功就深不可測,他手下那十餘個侍衛,便也不是省油的燈!
所以,到了這個時候,尹穆清也只能跟着走了!
來到火堆處,尹穆清見那拇指大的野蜂全部死在地上,三個男人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臉上潰爛了好幾處!
她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愧疚!
她從不對敵人手軟,又如何去同情壞人?
容珽脣邊還是掛着那一抹淡淡的笑意,開口道:“他們自幼跟着二哥,三妹不看在二哥的情面上,救救他們?”
“我又不是大夫,如何去救他們?而且,又死不了,也不過是疼一會兒,哪裡需要二哥您的面子?”
容珽擰了眉頭,突然覺得自己眉心都在疼。
三妹都這樣子,也不知語嫣會如何責怪於他!
他揉了揉眉心,坐了下來:“三妹這是在怪二哥?”
“二哥大病初癒,三妹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責怪二哥?這話從何說起呀?”容珽這麼說,尹穆清倒是放心下來,想來他對她不會有什麼惡意!
不管他是什麼人,尹家養他十幾年,這是不爭的事實,就算再狠心,這十幾年的養育之恩,也不會說不要就不要!
尹穆清陰陽怪氣的,容珽更心虛了,他倒是沒有責怪尹穆清。
身爲他的人,幾隻毒蜂就將他們傷了,着實無能至極,這般無用,以死謝罪都是窩囊!
“若是這樣,他們死了,也就死了吧!”容珽伸手拿起地上烤了一半的野雞,對傾恆道:“長孫殿下可是餓了?二舅舅給你烤肉吃!”
傾恆看了一眼尹穆清,眨了幾下眼睛,問道:“二舅舅這是在賄賂傾恆?”
“賄賂?”容珽似不解的道:“二舅舅這是心疼小殿下風餐露宿,餓肚子!”馬都累成那個樣子,想來,她們一天都沒有用過膳吧?
“阿恆餓了嗎?”尹穆清問道,尹穆清是心疼的!
小傢伙看了一眼容珽手上的東西,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傾恆不餓!”
尹穆清摸了摸小傾恆的頭,道:“便是餓了,有些東西,卻也不是能下肚的,特別是來路不明的東西!”
“孃親說的是!”傾恆雖然是長孫殿下,但是受的苦,卻不必貧苦人家的少!所以,捱餓這是小事!
尹穆清聽此,卻有些心疼,見容珽烤肉的手法還比較熟練,便知道,他烤出來的東西,定是最好的!
她起身,將摔碎了的蜂巢捧起,果然見裡面有一層濃郁香甜的蜜,她掰了一塊交給傾恆:“這蜜大補,喝一點!”
“是!”
尹穆清將剩下的蜂蜜遞給容珽身邊的一個黑衣人,道:“將這蜜塗於他們的傷口之上,能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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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發生了好令人心寒的事,所謂的友誼,真的是不堪一擊。哎,作者已經哭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