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鳳仙咬着牙把裴逍遙支撐起來,讓外人看着是楊鳳仙靠在他身上的感覺。實際上楊鳳仙走出的那幾步都十分吃力。
但就算是這樣,楊鳳仙也還是強撐着一步一步往外走,就像之前二人初次見面,楊鳳仙把他背上了山一樣。
兩人極爲緩慢的走出了萬香樓,身後那些鎮長府的護院跟着,直到出了樓子走了一段,楊鳳仙才整個鬆懈下來。
可她也沒讓裴逍遙就這麼摔了下去,而是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坐到了地上。
楊鳳仙擔心的問道:“表哥,你還好嗎?”
裴逍遙撐着眼睛答道:“還好……只是力量透支了而已。”他今天一下午,幾乎就是用完了之前積攢的力氣,幸好還有着內力做支撐,讓他能撐到找到了楊鳳仙。
楊鳳仙忌憚的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悄聲問道:“這些是什麼人?”
裴逍遙湊到她耳邊道:“你大可放心,是蘇府的護院,蘇夫人派出來的。一會可以讓他們揹着我,先去蘇府。這件事關係了很多人,也該給個交待。”
楊鳳仙一聽是宇文雪兒派的人,便放心了下來,她喊了個人背上裴逍遙,又讓另一個人去妙手堂請那江郎中,便一起往蘇府走去。
蘇敏和宇文雪兒坐在廳中等待着裴逍遙的消息,下人來報時卻說楊姑娘的表哥被人揹了回來,驚得宇文雪兒摔了個杯子。
直到仔仔細細的問清楚,楊鳳仙也在回來的人裡後,宇文雪兒纔算放心了下來。
但就算是這樣,她也是坐立難安,索性起身站到門口,等着楊鳳仙的到來。
護院們除了那個揹着裴逍遙的,其他人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宇文雪兒遠遠地瞧見了楊鳳仙,便上前迎了幾步,握住楊鳳仙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
她未曾說話便先紅了眼眶,哽咽着說道:“鳳仙妹妹,是姐姐的錯,姐姐沒護好你,讓那居心叵測的小人鑽了空子!”
楊鳳仙心下一暖,也回握住宇文雪兒的手道:“怎麼能是姐姐的錯呢,也怪我自己不小心。眼下還要麻煩姐姐找間客房出來,妹妹失禮,派人去請了江郎中來,表哥現下昏迷着,還是需要躺一躺的。”
宇文雪兒連連點頭:“應該的,應該的。”說罷便揚聲吩咐若夏若秋去抓緊收拾了最近的客房來,又讓那護院把裴逍遙送到了客房。
雖是客房,可也是在前院,畢竟裴逍遙是個外男,不便住在後院女眷的客房。眼下天色已晚,宇文雪兒開口問道:“妹妹不若今天就暫住在姐姐這裡,姐姐派人去和你家裡說一聲。眼下你表哥這個情況,也不適宜再隨意挪動,還是等郎中來更好。”
楊鳳仙也覺得裴逍遙狀態不好,便答應了宇文雪兒,但沒有同意她在後院安排客房的主意,只道:“表哥本身傷還沒好,現下爲了救我成了這個樣子,我怎麼忍心自己安安心心的住在後院。麻煩姐姐把我安排在表哥的隔壁就好,表哥若醒來,我也好就近照顧。”
宇文雪兒本就對楊鳳仙被賣這件事充滿內疚:“府裡都有小廝和丫鬟,哪用得着你親力親爲的,姐姐今晚設宴給你壓壓驚,也算是平復一下心情。”
楊鳳仙內心擔憂着裴逍遙,便推脫道:“姐姐好意,我本應該不推辭,但我表哥第一次來府上,想必是陌生得很,我也放心不下他,便只能厚着臉皮謝絕姐姐的好意了。”
宇文雪兒見她堅持,便嘆了口氣說道:“既是如此,那一會兒讓若冬再去把隔壁的屋子收拾出來,我把若秋若冬借給你用,有什麼事吩咐她倆就行。”
說罷,還四周看了下,往她耳邊湊着說道:“那若春是釘子,我得讓若夏盯着她點,就不忘你身邊放了。若秋若冬都是忠心的,你且放心用着。”
楊鳳仙點點頭:“那就先謝謝姐姐了。”
不多時那江郎中便被請來了,楊鳳仙,蘇敏和宇文雪兒在前廳中等待着診脈的結果。江郎中走出來後,對着楊鳳仙說道:“病人這次氣急攻心,又強撐着做事,也虧了前些日子調養的好,纔沒打回原形,不過這方子要換一換了。”
楊鳳仙一聽氣急攻心和強撐這兩個詞,頓時內疚的不行:“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爲我,表哥也不會這樣……”
宇文雪兒蹙着眉頭說道:“妹妹,是我沒有管好後院,才害的連累了你和你表哥,你放心,你表哥的醫藥費和補品,我們蘇府出了,且在這好好講養幾天再說吧。”
楊鳳仙咬着嘴脣說道:“姐姐,我知道你從來都無意害我,我只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宇文雪兒便將裴逍遙等她不着便來蘇府求見,後又傷了若翠和張三,威脅玫姨娘的事和盤托出。
而後她安慰似的說道:“妹妹,想來你表哥也是對你有意,纔會把你的事這麼放在心上。人說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這次患難見真情,你可要好好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楊鳳仙牽牽嘴角:“姐姐你誤會了,他,我和他只是兄妹之情而已。”她怎麼能不知道,這裴逍遙是把她當做救命恩人,這救命恩人遇了難,於情於理都要伸出援手纔是。
本來楊鳳仙救裴逍遙心思並不完全單純,可這次承了裴逍遙的情,在心底便覺得欠了裴逍遙一次。
宇文雪兒以爲她是害羞,便沒再繼續說下去,她覺得楊鳳仙那麼聰明的一個姑娘,又怎麼會不懂這個呢!
宇文雪兒不知道,她和楊鳳仙想的,完全就是兩碼事。
蘇敏見事情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便出聲提醒道:“雪兒,那玫姨娘還關在柴房,還有那若翠和張三……”
宇文雪兒眼神中閃過一絲凌厲:“老爺,這次我說什麼都不會再放過玫姨娘了,她再怎麼張揚跋扈,我也只當是性格問題。可現在就因爲一些莫須有的傳言,竟然就把一個清白的姑娘賣到那青樓裡去。這已經不是性格,而是人品問題了。”
蘇敏神色有些爲難:“可那玫姨娘畢竟是莊家的嫡女……”
“嫡女又怎樣?”宇文雪兒道,“她已經犯了七出之條的妒,我就算是罰她,也是有理有據!更何況她做的事,老爺您比我更清楚這是個什麼性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