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鳳仙話說到這份兒上,便不打算繼續了,她聽力甚好,剛剛積雲說的話雖然旁人聽不到,她卻是一字不落的聽到了耳朵裡。
她的聽力雖然還沒好到隔老遠都能聽清別人說什麼,可至少近在咫尺的話她還是能聽到一二的。
眼下雖然這蘭溪縣主沒有可拉攏的餘地,但得罪的狠了她也佔不到什麼便宜,只略略出氣便罷。
正巧這時一個小丫鬟匆匆而來,在蘭溪縣主耳旁耳語了幾句,蘭溪縣主眼睛一亮,便匆匆行了個禮道:“有貴人前來,蘭溪先行告退。”說罷,竟也不等楊鳳仙的反應便匆匆離去。
楊鳳仙若有所思的收回了目光,回想着剛剛聽到的兩個名字。
端寧長公主和芙蓉郡主啊……這蘭溪縣主,還真是好大的面子。
不過片刻之間,楊鳳仙便見到這些貴女們統統起身往同一個方向看去,她順着衆人的目光看去,只見兩個身形窈窕的少女,被一衆婢女簇擁而來,就算是隔着老遠,也能看出氣勢非凡。
李明秀悄悄地拉了拉楊鳳仙的衣角,對着她耳語道:“鳳仙姐,那兩位便是如今鼎鼎大名的四大美人之二,端寧長公主和芙蓉郡主了。這二位可是仰慕者衆多,本身母家也十分有權勢的。鳳仙姐可別被蘭溪縣主誤導着得罪了這二位。”
楊鳳仙點點頭:“好,謝謝你,秀秀。”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秀秀嫁給顧大哥這麼久,還保持着這麼純良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可她不知道的是,李明秀對她除了之前那些感情之外,還有一部分是對顧清宴的愛屋及烏,對於其他人,她可就沒有那麼純良了,小貓再可愛,終歸還是有利爪的。
那邊蘭溪縣主不知道對端寧長公主和芙蓉郡主說了些什麼,竟然引得二人往她這個方向走來。
方纔楊鳳仙一直是坐着,眼下看着這二位過來,便也站了起來,對蘭溪縣主和顧大哥的那些夫人們,她是有資格坐着的,可眼下一位長公主,一位備受寵愛的貨真價實的郡主,她還是掂得起分量的。
那二人走的近了,楊鳳仙這纔看清二人的長相。之前她曾經在春風樓看到過四大美人的屏風,眼下看來,那屏風上的美人,比之眼前活生生的美人,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了。
走在最前面的想必就是身份最高的端寧長公主顧琳君,只見她身着淺金色長裙,上身配着同樣淡雅的月白色對襟褙子,身上披着一件十分輕薄的白到透明的紗衣,挽的是靈蛇髻,即使尊貴如長公主,那發上也沒像蘭溪縣主那麼暴發戶似的插了一排金簪,只是斜斜的簪了兩隻,上面鑲嵌的紅寶石顏色透亮,一看就非凡品。
最難得的是她頸間,手腕和耳際的飾品,都是和那簪子相同樣式的紅寶石。要知道紅寶石雖然貴重,可也不算難得,但能做出來這樣一整套首飾的,可真是非富即貴了。
那紅寶石的手釧用足金包裹着,密密匝匝的,每一顆紅寶石都是同樣大小,迎着日光閃爍着紅色的光澤。
而她頸間的項鍊就沒那麼重了,但這紅寶石項鍊卻貴在那精巧的設計上,那拉絲工藝,想來除了宮中,便只有芙蓉郡主的點翠坊能做到了。
而耳飾相對而言便顯得低調了不少,可只有楊鳳仙這樣眼尖的才瞧得出來,那耳墜的形狀分明是一隻小貓咪抱着那紅寶石。
只是因爲太過細小,所以可能不那麼引人注意,畢竟那小小的一顆紅寶石,哪及得上那整個由相同大小的紅寶石包裹的手釧來得引人注目?
但就算是用着這樣華麗的首飾,卻絲毫沒有搶奪着端寧長公主的光輝,她的美貌皎皎如明月,端莊大氣中還透着一絲飄渺如仙的聖潔,讓人打心底裡的便生出了膜拜之心。
而她身旁略略錯後一步的女子雖然並沒有端寧長公主的大氣,卻自有一種嬌憨。想來便是淳王爺的嫡女,芙蓉郡主顧怡梅了。
她今日同樣身穿着一條煙綃紗的長裙,是淺淺淡淡的菸灰色,菸灰色是最能襯托出煙綃紗質地的顏色,輕淡如煙,輕薄如紗,外面也罩了一件同色紗衣,腰帶卻選擇了顏色略亮的天藍色,看着倒是俏皮了幾分。
而她的髮飾則是選擇了粉色的流蘇花鈿,整個人看起來更有一種青春的氣息。比之顧琳君的端莊大氣,顧怡梅更像是一個嬌俏的鄰家女孩,那眉眼之間的俏麗卻也是一般人望塵莫及的。
楊鳳仙看的一時有些呆愣,直到二人走到近前的時候纔回過神來行禮道:“嘉惠見過端寧長公主,芙蓉郡主,二位殿下萬福金安。”
芙蓉郡主回了禮道:“你就是嘉惠姐姐吧,咱們都是郡主,就不要行禮來行禮去了。我聽芝蘭說你的閨名叫鳳仙?我便喊你鳳仙姐姐吧!我名叫怡梅,咱們都是花兒的名字呢。”
芝蘭又是誰?楊鳳仙有些疑惑。
想來是猜到了她在想什麼,端寧長公主笑着說道:“芝蘭便是蘭溪縣主的閨名。”
楊鳳仙忙感激的點點頭道:“多謝公主。我癡長芙蓉郡主幾歲,若芙蓉郡主允許的話,嘉惠便託大喊你一聲怡梅妹妹了。”
她如今已經嫁人生子,比端寧長公主和芙蓉郡主還要大上幾歲,就算如此說也沒什麼不可,這話聽起來卻沒有半點得意,讓端寧長公主和芙蓉郡主又生出了幾分好感。
見着幾人之間的氣氛不錯,蘭溪縣主卻有些不高興了。她本來想讓這無禮的楊鳳仙在長公主和芙蓉郡主面前出出醜,哪裡想到這幾人 能相處的那麼融洽?
這和她想的一點兒也不一樣,蘭溪縣主便道:“嘉惠郡主出身農家,可能有些不懂規矩,若是有什麼得罪長公主或者是芙蓉郡主的地方,蘭溪便先替嘉惠郡主給各位陪個不是了。”說罷還福了福身,一副謙恭的模樣。
見蘭溪縣主這樣,納蘭夫人便火上澆油地說道:“沒錯沒錯,這嘉惠郡主畢竟出身不好,不懂規矩也是正常,望公主和芙蓉郡主多擔待些。”
而站在一旁的唐婉蓉除了一開始這兩人過來得時候行了個禮,其餘時間都端着一副病西施的樣子,怯怯的不敢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