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逍遙皺起眉頭:“知道了。”
楊鳳仙有些不滿他的冷淡:“你都不想想你要住哪裡嗎?”
裴逍遙面不改色的說道:“這幾日我便會想想辦法,等我找到……咳咳咳!”幾聲壓抑不住的咳嗽響了起來,裴逍遙噗的從口中噴出一口血,竟是直接無力地趴在了桌上。
楊鳳仙嚇得趕緊去查看,裴逍遙還有些殘存的意識,只苦笑着說道:“又給姑娘添麻煩了。”
楊鳳仙看他十分兇險的樣子,當下就決定把他帶回家請了郎中來看看。楊鳳仙半拖半拉着把他往山下帶去,不由得暗暗自責。
當時看這人傷得那麼重,不過十天就能下地,她還以爲是這人底子好,沒想到竟全是叫藥壓了下來,此刻猛地爆發出來,恐怕是凶多吉少。
好在這人在山上住了這些日子,也沒見有人來找過麻煩,這樣就算把他帶回家去,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
這樣想着,楊鳳仙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過了多半個時辰,楊鳳仙才將裴逍遙扛到了家,也好在她一直飲用靈泉水,所以身子骨比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好得多,要不然做完了農活再扛着這麼個大男人下山,她也一定累到吐血。
這個時候多數人家都男女老少齊出動,紮在地裡搶手,所以並沒有人看到楊鳳仙扛着男人回了家。
楊鳳仙用腳踢開大門,李雲聽到動靜跑了出來,卻在看到女兒揹着個男人的時候大驚失色的問道:“鳳丫頭,這人是誰?你怎的……”
楊鳳仙咬着牙說道:“娘,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快幫我把他扛到屋裡去。”
李雲看着女兒的樣子,也只能接過裴逍遙的另一條手臂,幫着把人扛到了楊全福隔壁的屋子裡,這間屋子也有一張單人牀,只不過上面什麼都沒鋪。
楊全福極有眼色的拿出了被褥往牀板上鋪好,楊鳳仙和李雲正好進來,便將裴逍遙放了上去。
楊鳳仙對着楊全福說道:“小弟,你快去把陳郎中叫來。”楊全福趕緊跑出了門。
李雲看着兒子出了門,才猶豫的問道:“鳳丫頭,你這是從哪兒弄來個男人?若叫人看到,可真是平白污了名聲。”
楊鳳仙笑道:“娘,我來的時候注意了,沒人看到我,您放心好了,不過這人是我前些日子在山上救的,一直住在半山腰那個木屋裡,這一時之間生了重病,我沒法子才把他帶下來了。”
李雲觀察着躺在牀上的男人,只見他眉如遠山,眼睛並沒有睜開,那皮膚也遠比她這個婦人要細嫩,便知這人身份不普通:“這是什麼人?鳳丫頭,要不咱把他送走吧,別惹了麻煩纔好!”
楊鳳仙嘆了口氣:“我倒也想送走,可這人欠着我的錢,可不能這麼輕易送他走。”可不欠錢嘛!爲了他她還搭進去一粒救命的靈藥呢!
再加上她還沒弄明白裴逍和空間的關係,也不想就這麼讓他走了。
但這些話她都不能和李雲說,所以只模糊的說裴逍遙欠了錢。
李雲還是擔心不已:“錢不錢的,也沒咱一家子的命重要吧,這人看起來並不像莊戶人家,莫不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
楊鳳仙安撫道:“我救下這人已經十幾天了,並沒有什麼麻煩,想來是沒問題的。只是這人不能不明不白的出現在咱家,免得惹人說嘴。”
李雲思索了一會兒,道:“不若把他說成我孃家的侄子,來投奔我的?”
楊鳳仙知道李雲的孃家早就沒處尋了,她當年是因爲家鄉發洪水,被衝到一個地方後才被人救了起來。
但這麼一個大姑娘無親無故的,也沒法養活自己,只能頭上插了稻草,打算把自己賣去個大戶人家做個丫鬟,好歹有口飯吃。
可她並不懂,大戶人家買丫鬟只會去人牙子那裡挑,斷是看不上在街上自賣自身的。便叫這趙月紅相中買了去,給楊家孝做了媳婦。
因爲是買來的,趙月紅也不想再多花錢,便蓋了個蓋頭跨了火盆拜了祖宗,便算是禮成了,就連酒席也都只是寒酸的擺了兩桌。
李雲是個認命的人,既嫁做了楊家福,便也勤勤懇懇老實本分的當人媳婦。在她看來,這樣已經比餓死街頭強得多了。
把裴逍遙說成她孃家的侄子,這也算是查無出處了,即使別人有懷疑,也沒什麼證據來證明他們說謊。
再者,這男子一看起來就可能需要常住他家,若是一個陌生男子,那楊鳳仙的名聲算是徹底敗壞了。
若是孃家的表哥,親戚裡道的,還能說得過去。
不多時,楊全福便帶着陳郎中來了家裡。“陳伯,你快進來看看啊!”楊全福便擦着汗,便焦急的說道。
陳郎中邁過門檻,看到牀上躺着一個穿着灰色粗布衣服的男人,便往牀邊走去,楊鳳仙和李雲自覺地讓了地方。
陳郎中先是翻了翻裴逍遙的眼皮,而後又觀察了他的舌苔,把了把脈後問道:“這人之前是不是受過很重的傷?”
楊鳳仙答道:“是,他最嚴重的傷在肺部和肩膀,不過之前看起來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啊。”
陳郎中搖搖頭,摸着嘴邊的小鬍子說道:“看樣子像是用了靈藥壓制,可再好的藥,吃後不調養,這反覆起來最是來勢洶洶。現下看來是太過急於求成而造成了病情惡化。”
楊鳳仙皺着眉頭道:“陳伯,那要怎麼治?這藥方您儘管開,我家買藥的錢還是有的。”
陳郎中又趴在裴逍遙的胸部聽了一下他的肺音,搖搖頭道:“我只能開些普通的方子,讓他的病不再反覆,但這後生肺裡的病,我是治不了的,只能緩解。”
楊鳳仙嘆了口氣:“那就麻煩陳伯開方子吧,等好些的時候我再去請了鎮上的郎中看看。”
陳郎中倒是並不在乎她去請鎮上的郎中,他本就是個村子裡的赤腳醫生,頭疼腦熱外傷感染的他還能醫治。
像這種大病,他真的是想治也沒這個能力,倒不如實話告訴他們,別耽誤了病人的病情纔好。
陳郎中從隨身背的箱子中取出紙筆,開始寫起了方子。而後他將寫好的方子遞給楊鳳仙道:“這方子裡的藥我那裡倒是都有,可以讓全福跟着我去抓。”
楊鳳仙點點頭,謝過了陳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