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這王阿花太不要臉了,哪有十八的大姑娘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喜歡男人的。”
“王阿花不正經,那楊鳳仙也好不到哪去,你沒看見人說她那什麼表哥的事兒。”
“我看啊這王阿花也是夠勁了,這麼嚷嚷以後還能嫁出去嗎?”
“還嫁什麼啊,那吳大牛要是真頂住了死活不要她,估計也就只能絞了頭髮進廟裡當姑子去了吧。”
聽着周圍人的議論紛紛,王豔紅和王豔玲的臉色黑了下來,王豔玲是因爲王阿花是她親閨女,若真是這次敗壞了名聲,那可真是除了吳大牛誰都不能嫁了。
就算嫁給吳大牛,那也可以,起碼在一個村子裡,也好照顧着這唯一的閨女,可怕就怕的是吳大牛根本不想娶她閨女!
這名聲壞了,想嫁人人家又不娶,要麼打發的遠遠地嫁出去,要麼就真的只能絞了頭髮去廟裡當姑子去了!
而王豔紅則是更加現實的想着,這王阿花的名聲壞了,她自己家可還有尚未成婚的一兒一女,若是被王阿花帶累了名聲,說不定就會在親事上有妨害。
所以這姐妹倆一致決定把這件事先岔開再說。王豔玲說道:“大牛啊,從小嬸子看着你長大,咱都不是外人,有什麼事咱私下裡說。”
王豔紅附和道:“就是就是,大牛,嬸子知道這麼多人面前你害臊,咱們回頭私下再談這個,私下再談。”
只要這吳大牛娶了王阿花,那王阿花今天的行爲就可以解釋成郎情妾意,二人私定終身後喜結連理,總比想嫁還被人拒絕要好聽的多。
王阿花卻是個沒腦子的,不依不饒的說道:“娘!你快勸勸大牛哥,讓他不理楊鳳仙那個狐狸精!”
楊鳳仙冷冷的笑了一聲,王豔玲卻是忌憚着這人多嘴雜,所以苦口婆心的勸道:“孃的好花兒,等回頭娘就給你安排,現下咱先回家換個衣裳。”
“我不嘛我不嘛!”王阿花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喪似的又哭嚎了起來:“娘,你讓大牛哥娶我,讓大牛哥娶我嘛!”
王豔玲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哎喲我的小祖宗誒,先聽孃的話,回家好嗎?”
王阿花卻是不管不顧的只坐在地上哭,誰拉都不起來。
吳大牛實在惱怒這樣的磨人精,直接一轉身,就往田裡去,悶不吭聲的又拔起雜草來。
楊鳳仙也覺得甚是沒趣,便招呼也不打一聲,扛着鋤頭往家去了。
只有王阿花一個人坐在地上又哭又鬧的打轉,周圍的人看熱鬧也看煩了,主角都走了,只有個王阿花母豬一般的嚎叫有什麼好看的,便都陸陸續續的散了。
王阿花最後哭的累了,熱的一身的汗,見吳大牛什麼反應都沒有,她的死敵楊鳳仙也早就不知去向,便由着王豔玲哄了她兩句,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楊鳳仙完全沒把這當回事兒,只覺得王阿花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不知道爲什麼和她槓上了而已。回到家中,完全當個趣事兒和李雲楊全福講。
裴逍遙也坐在院中曬着雨季難得的太陽,懶懶的聽着楊鳳仙風趣的把王阿花那副潑婦罵街的樣子形容出來。
裴逍遙現在傷好的差不多了,除了肺部的毛病無法根治之外,其他的就只有那處肩上的箭傷還沒有好全。
雖說他還不能幹活,但下地走路活動已經是不成問題了。
轉眼就快到午時了,李雲又丟給楊鳳仙兩捆菜讓楊鳳仙擇出來,楊全福則被派着去後院的那片菜地把空出來的地方撒上新的菜籽。
楊鳳仙丟了一捆菜給裴逍遙:“幫我一起做吧。”
裴逍遙接過菜,捧起來三百六十度看了一圈,爲難的皺起了眉頭。
那邊楊鳳仙已經開始動手擇菜了,卻看到裴逍遙一副無從下手的樣子,不由得驚歎道:“表哥,你不會是不會擇菜吧?”
裴逍遙嘴一抿,蹙着眉頭說道:“我應該會嗎?”
楊鳳仙順着看向他的手,只見那手骨節分明,形容修長,皮膚甚至比她這個女孩子都要白上幾分。
但那手在虎口處有着一層厚厚的繭子,倒像是尋常人不曾有的,楊鳳仙不由得問道:“表哥,爲什麼你虎口會有繭子呢?”
裴逍遙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淡淡的解釋道:“用劍用的。”
楊鳳仙奇怪的問道:“可是沒見你有佩劍啊?”
裴逍遙依舊淡淡的:“手中無劍,心中有劍。”
楊鳳仙在內心讚歎了一下大俠風範,而後促狹的笑道:“那表哥,你是不是真的不會擇菜啊?”
裴逍遙的耳朵有些微紅,他面無表情的說道:“不會又怎麼樣!”
楊鳳仙見他爽快的承認了,也不再逗他:“那我就教你啊!”
沒料到楊鳳仙這麼輕輕鬆鬆的就說教他,裴逍遙有些遲疑的道了聲好。
楊鳳仙取出一棵菜,像模像樣的將菜葉一片片摘下來,演示性的做慢動作給裴逍遙看。
裴逍遙之前那做過這種活,雖說從小是和師父在一起,可師父對他十分照顧,從來不會讓他做這些活,後來下山沒多久就被今上請了去,從那之後錦衣玉食的,自是不會親自做這些。
可就算從來沒做過,裴逍遙還是學得很快,他一向是個聰明人,只看用不用心,但看得懂是一回事,做得好又是另一回事。
楊鳳仙不得不承認,裴逍遙是個不折不扣的生活廢。
就算是擇菜這麼簡單的小事,他也能把那可憐的菜葉子擇成坑坑窪窪像是被狗啃過的樣子,最後還睜着可憐巴巴的眼睛看着她,那桃花眼水濛濛的,讓她一瞬間就心軟了。
不會就不會吧,反正裴逍遙也不是靠這個吃飯的,就算不會武功,長得這麼好看,他也完全可以靠臉吃飯。楊鳳仙無奈的總結道。
最後那捆菜又被轉回了楊鳳仙的手中,她三下五除二便把菜料理好,給李雲斷進了廚房。
再看裴逍遙這個大爺,正坐在靠背椅上舒坦的喝着茶曬太陽,一副享受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讓楊鳳仙恨的牙癢癢。
“咳咳咳咳……”裴逍遙又劇烈的咳了起來,楊鳳仙把手中的簸籮一放,又給他倒了杯熱茶壓住咳嗽:“還好嗎?”
裴逍遙好不容易纔止住咳,只苦澀的笑笑:“我估摸着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