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聿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要拿什麼樣的話來回答她。
而就在這時,門口的結界忽然間被人破開了,一個黑衣墨發的女子走進來,徑直走到了夙聿和小血的身邊。
爲了怕晚了誤事,寒鏡跟藍陵特地藉助了鬼靈的力量,用了最快的速度趕過來的,門口有結界,她擔心是不是師父脾氣暴躁跟凌想打起來了,這才慌忙之下,破了結界衝了進來,卻不曾想,看到了夙聿抱着小血的畫面。
他那張臉依然跟以前一樣美的叫人心顫,半點兒不復他們分開時他滿身傷口的狼狽,那熟悉到幾乎刻在了她骨子裡的容顏,除了更加的清冷了一些,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他柔亮的墨發依然同過去一樣,簡單隨意的紮在背後,黑色的長袍襯得他露在外面的皮膚愈發的白皙,白到近乎透明,白到透出一種近乎滄桑的淒冷。
他動作輕柔的抱着懷中正撇着嘴哭的小血,小姑娘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眼淚撲簌撲簌的落着,怎麼都停不下來了一樣。
這副畫面美好的像是一場夢,一場猝不及防的夢。
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心悸。
多少次午夜夢迴,她似乎也見過這樣的場景。她忙着修煉,沒太多的時間管教小血,她被他們有些寵壞了,又打小精怪的很,常常闖禍,她就會半點兒不留情的揍她,好多次小丫頭都撇着嘴一邊哭,一邊說要跟她爹爹告狀。
這副場景,多麼像是受了委屈的小血,抱着她爹爹告狀,哭的好不委屈的樣子。
寒鏡那顆從來冷硬的心,在這些年來愈發的冷硬的心,在這一刻,在看到這副那場那一刻,陡然間疼到滴血。
她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一雙眼睛也如同淬了冰一般冷到漠然。
她像是根本不曾看到坐在那裡那個她曾經熟悉到日夜相擁相伴,多少次深情對視,溫柔相望的男子,她漠然到,像是不曾愛過他。
可如果現在安初雪也在這裡,她一定會看到她此刻顫抖到讓她幾乎不能呼吸的心臟,一定能看到她是費了多大的力氣,纔不讓自己失控的那顆疼的快要裂開的心。
她從五年前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開始,就清楚而絕望的告訴自己,在沒有能力站在他身邊跟他相愛的時候,她絕不會再放縱自己,絕不會再用自己幼稚貪婪的目光,再多看他一眼。
她知道,這些年來,她心底的感情並沒有因爲他的忘記和他的離開,而減少過一分。
一分都沒有。
所以她再清楚不過,只要一眼,只要多看一眼,她就會失去對自己的控制,她就會很想像從前一樣,自然而然的蹭到他懷裡,抱住他的脖子,一邊拿眼睛瞄着他發紅的耳根,一邊嬌嗔的喊,老公~
然而她怎麼還能任性呢?
她朝着小血,伸出她那隻已經不那麼冰冷了的手,說出了一句,比她曾經那隻冰涼的手還要冷的話,
“他不是你爹爹。”
——
『我終於又見到你,
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