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一新的身體趴在辦公桌上,太陽穴上血肉模糊的洞,鮮血不住的外溢,順着臉頰流下去,沾滿了整個辦公桌,繼而順流下去,打溼了辦公室地毯。
他的咖啡杯傾倒在一邊,傾灑出來的咖啡和血液混合在一起,已然看不出咖啡的顏色。他的手裡捏着一柄灰色手槍,手指擱置在扳機上,顯然是開槍自盡的模樣。
所有人驚呆,在幾秒鐘之後,司馬景逸吞嚥了一口,用有些發乾的語調說,“封鎖現場,調取附近的監控路線,馬上!”
立即有探員去執行司馬景逸的指令。司馬景逸帶上白色手套,緩慢接近馮一新的屍體,他欠下身子,去嗅馮一新握着手槍的那隻手,繼而皺眉起身,查閱了辦公室的窗戶,窗戶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門也是在剛纔被警方撞破。
“這是一個完全的密室。”宋臨森走近司馬景逸身側,輕聲開口說,“門窗完全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你也認爲他不是自殺?”司馬景逸眼角瞟向屍體,嘴角浮現出笑意,淡淡的說。
“大概不是,熟悉槍支的人,都不會用這種方式自殺。槍口緊貼着太陽穴。”宋臨森用手指做出槍支的模樣,指頭緊貼着太陽穴,說,“槍口的溫度,會灼燒臉部的肌膚,沒有人希望自己死相難看。正常的做法,是把槍口挪動到距離太陽穴一定的距離。”他說着,拉開了手指。
司馬景逸點了點頭,抿脣說,“我嗅過他手裡的槍,沒有火藥的味道,那支槍,大概從來都沒有開過。”說着,他嘆一口氣,目光掃過四周,說,“但這是個絕對的密室,如果是他殺,那兇手是怎麼做到的。”
“這裡的確是密室,但進入和離開這裡,也不非要經過門窗。”宋臨森的目光是冰冷的,說的話也冰冷。
司馬景逸凝視了宋臨森小一會,伸手拍他的肩頭,笑說,“臨森,我發現如果你不做殺手的話,或許可以改行做偵探,你很有這份資質。也或者,未來我們可以成爲同行也不一定。”
宋臨森稍微怔了怔,
說,“我最大的敵人就是警察和偵探,無論如何我也不可能成爲那種人。”他說完,很瀟灑的轉身,一句不留的走向屍體,很是冷漠。
司馬景逸不禁莞爾,這傢伙還真是冷漠啊,開玩笑都不知道笑的傢伙,也真是適合做殺手。
“景探長,根據初步的調查,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昨天的夜裡十二點鐘左右,死者手裡手槍的槍膛裡少了一枚子彈,根據現場的現象來看,死者應該屬於自殺。”探員一隻手擎着筆記本,站在司馬景逸的面前彙報基本情況。
司馬景逸細長的手指划動着下巴,思索着說,“辦公室有沒有裝監控?或者過廊上的監控有什麼異常麼?”
“辦公室裡沒有裝監控,過廊上的監控,我們的人已經去調查了,但就目前回報的情況來看,死者死亡時間時候,過廊裡沒有任何的異常。”探員認真的回答說。
司馬景逸緩慢點了點頭,他呼了一口氣說了一聲知道了,繼而轉身,走到窗戶前,雙手摁在寬大的窗臺上,蹙眉,望着窗外。
這的確是一個完美的密室謀殺案,看來兇手真是一個狡猾的敵人。可是既然對方有這麼高超的僞裝技術,爲什麼卻要用街頭刀殺這麼拙劣的手段,去謀殺那二十多個看似無辜的女人?
司馬景逸有些頭痛,他沒有想到第一次工作,就遇到這麼棘手的案件。但這並不能澆滅司馬景逸心中的自信,越是棘手的案件,司馬景逸的心中越是有一種隱隱約約的興奮。
警廳,楊澤楷的辦公室。得到消息的楊澤楷,有些暴躁,指頭毫無節奏的敲打着無辜桌面,恨不得把桌面敲出個洞來。
直到司馬景逸回到這裡,才稍稍的緩解了楊澤楷的這種狂躁。他望着司馬景逸,迫不及待的開口,語速很快,說,“司馬景逸,你可算是回來了,到底現場怎麼樣?馮一新真的是自殺的?他爲什麼要自殺?”
司馬景逸不緊不慢的坐在椅子上,悠然的端起熱水,吹了一口氣說,“起碼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馮一新是他殺,並
不是自殺。”
“他殺?”楊澤楷的眸子裡流露出錯愕的神色,揚了揚手裡的資料說,“我這裡的文件顯示,他死亡的辦公室,可是一個完整的密室,如果是他殺,那兇手是怎麼做到的?”
“是個密室,但密室不是絕對的。”司馬景逸嘴角帶上笑意說,“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一個人要自殺,沒有絕對必要來創造一個絕對密室,尤其是使用槍這種武器,這種自殺,沒有被挽救的可能性,那自殺的人爲何還要大費周章的製造一個別人無法進入的密室呢?不會有人希望自己的屍體不被人發現,腐敗變質。”
“所以,你想表達的是什麼?”楊澤楷聳肩,繼而捏起咖啡杯杯耳,望着司馬景逸。
“兇手製造這個密室,叫做欲蓋彌彰。所以這並非是絕對必要密室,而是兇手要警方誤以爲是自殺而佈下的密室。”司馬景逸微眯眸子,在細縫之中流露出的目光依舊帶着精銳,說,“我可以做出一種假設,來打破密室之謎。”
“說來聽聽。”楊澤楷顯然對司馬景逸的假設,充滿了期待,嘴角挑起不經意的弧度。
“密室之所以能夠成立,無非只是障眼法,不管是什麼手法,爲的只是屏蔽探案人的眼睛。”司馬景逸用發乾的語調說,“或者是逆思維,或者是某種小伎倆。假設兇手從未離開過那間密室,那這件密室就不攻自破。”
楊澤楷把手裡水杯重重放落在桌面上,發出一聲巨響,切齒說,“司馬景逸,難道你還在懷疑我麼?你的意思是說兇手是我們警方的人,一直停留在密室之中,等到你們衝進去,再趁着混亂混進警羣裡?”
司馬景逸收斂了笑容,目光篤定的望着楊澤楷,緩慢開口說,“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儘量追尋每一種可能性,查案,就是要懷疑身邊的每一個人。否則,就會錯過很多重要的信息。在我剛纔說的手法裡,兇手未必必須是兇手,或許只要穿着警裝,也足夠利用我們看到屍體的一瞬間,逃走。人的注意力不可能同時集中在兩個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