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嬌媚的容顏,讓傾城第一時間想到了古泓書,只是,眼前的男子卻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黑髮黑眸,不可能是古泓書。只是那種妖嬈,與古泓書那妖孽頗爲相似,讓傾城在一瞬間竟晃了神。
“現在她應該不會吵了,你們繼續。”那妖媚男子說完,雙手往腦後一枕,雙眸一閉,竟又自顧自睡起覺來。
傾城雙眸一暗,她已經可以百分百確定,樹上的男子,絕對不可能是泓書,因爲泓書絕對不會如此不羈。
收斂起心神,傾城再也沒了教訓人的心情,本來她大動干戈地教訓這黃衣女子也只不過是爲了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現在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也沒必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妙箏,壽宴快開始了,我們可別遲到了,走吧。”傾城一邊說一邊徑自往花廳方向走去,妙箏聞言,連忙急急跟上。
那黃衣女子捂着張紅腫的臉哭喪着往回家路上走去。她那麼早來到相府,就是爲了找機會接近舞相的,如今舞相還沒見到,她卻變成了這副摸樣,如今也只能回家靜養一段日子了,接近舞相,只能另外找機會了。
花含香,你給我等着!黃衣女子一邊走一邊恨恨地咒罵着。
傾城和妙箏二人再次來到花廳,果然沒有人再敢來挑釁,就算是背地裡嘰嘰喳喳的嘲諷譏笑,也明顯聲音輕了很多,前車之鑑還血淋淋地擺在眼前,她們自然得引以爲鑑。畢竟她們來這兒的主要目的是爲了釣金龜婿。
“快看快看,那是舞相,是舞相啊!舞相回來了!”突然之間,花廳內的女子一個個睜大了眼眸伸長了脖子,競相張望起來,嘴中還發出一陣陣的尖叫聲。
“哇!舞相好帥好有氣質啊!我要是能嫁給他就此生無憾了。”
“你做夢吧!難道你不知道舞相是從不近女色的麼?”
“舞相不近女色有什麼關係,難道他還能一輩子不娶妻?舞國舅可是急着抱孫子了。”
“可我聽說,舞相好像也有斷袖之癖啊。難道你沒發現,舞相的身邊,除了太子殿下就是斬大將軍,而太子殿下和斬大將軍也都是從不近女色的,所以說,斷袖的可能性很大啊。”
“斷袖沒關係,大不了我效仿東沐國的夜傾城女扮男裝去接近舞相……”
……
……
……
雖然,那幫女人的聲音很輕很輕,但還是一字不漏地進入了傾城的耳中,直把傾城聽得滿臉黑線,嘴角直抽。
真沒想到,她夜傾城的名號竟打到南凌來了,還被訛傳成了這個樣子!她女扮男裝是爲了釣斷袖的金龜婿?
在一片尖叫聲中,衆女子眼中的金龜婿,舞相舞錦穹終於隆重登場。
只見他身穿一襲絳紫色朝服,上繡五爪金龍,腰繫玉帶,頭戴丞相帽,腳踩黑色朝靴,走路帶風,黑琉璃一般的狹長眼眸在白玉般肌膚的反襯下,更顯得光彩奪目,豐脣殷紅,瓊鼻高挺,頎長的身軀猶如青松一般挺拔。集萬物的的靈秀於一身,整個人彷彿帶着一個光圈,整個花廳,因爲他的出現而顯得光華萬丈。
“孩兒因爲有急事和太子殿下商議,因此來晚了,請父親大人恕罪。”清潤悅耳的聲音響起,直把一個個花癡女電得差點昏迷過去。
“我兒何罪之有?國事爲重,我兒辛苦了。”舞國舅一見自己的愛子,頓時心花怒放,並肩走到舞錦穹身邊低聲道,“你娘一大早便上相國寺替爲父的上香去了,本來爲父想陪你娘一起去的,只是你看這麼多人,走不開啊。”
“父親大人聲名遠播,來賀壽之人自然是數不勝數。”舞錦穹一邊走一邊輕笑着道。
舞國舅拉着自己的兒子來到主桌上,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兒子,別把朝堂上的那一套用到爲父身上來,爲父不吃這一套。你仔細看看整個花廳,難道就沒看出些什麼來嗎?”
舞相無奈地搖搖頭,擡眸往花廳上一看,只見整個花廳,大部分都是嘰嘰喳喳交頭接耳的女子,一個個還睜大着眼眸一臉垂涎地緊緊地盯着他看。衆女子見舞相擡眸朝着她們望過來,一個個激動地手舞足蹈,尖叫連連,直把舞相驚得急忙收回目光,望着自己的父親道:“父親大人,你到底想說什麼?”
“很明顯,這些人賀壽是假,想趁機接近你纔是真。”舞國舅索性捅破天窗說亮話,“你年紀也不小了,不要一天到晚紮在男人堆裡,該找個女人成家了。”
“爹,我每天忙得暈頭轉向的,哪有什麼時間成家啊。”舞相垂眸低聲回道。
“錦兒,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改天我找太子殿下評評理去,叫他不要給你安排那麼多事情,否則,我和你娘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抱到孫子啊?”舞國舅一臉激動得望着自家兒子,他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太倔了,也不知道爲什麼,怎麼都不肯成親。
“爹,錦兒覺得,你跟娘再去生個弟弟會更快一些。”舞錦穹打趣着道。成親?那是多麼渺茫的一件事情啊。
“老爺,少爺,夫人她,夫人她——”突然,一個丫鬟慌慌張張地跑到舞國舅和舞相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大聲驚叫着。
“夫人怎麼了?”舞國舅霍然站起,虎目圓睜地問道。
“夫人在相國寺突遭蟒蛇襲擊,昏過去了。”那丫鬟戰戰兢兢地道。
“什麼?那你跑來這裡幹什麼?應該先去找申太醫纔對啊。”舞國舅聞言,急急忙忙起身準備去相國寺。
“老爺,夫人沒有大礙。”那丫鬟繼續說道。
“沒有大礙?怎麼會沒有大礙?你不是說她被蟒蛇襲擊嗎?被蟒蛇襲擊怎麼可能會沒有大礙?”舞國舅再顧不得其他,一邊說一邊朝着門口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舞相也跟着起身朝門口疾馳而去。
那丫鬟緊緊跟着舞國舅,一邊小跑着一邊道:“夫人被一個銀髮銀眸的好心人救了,那好心人說,夫人只要休息些時日便可,申大夫也已經趕到相國寺爲夫人診治了,說是夫人身上的毒素已清,只是目前還不能移動,所以要在相國寺待上一陣子才能回府。”
舞國舅和舞相聞言都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舞國舅停住疾馳着的腳步,朗聲說道:“拙荊被惡蟒襲擊,老夫很不放心,先去相國寺看一看,大家請自便,老夫回來再來招呼各位,失禮了。”
“國舅客氣了。”衆人異口同聲地道。
傾城在聽到銀髮銀眸幾個字後,早就坐不住了,趕在舞國舅和舞相出門之前,偷偷地溜出大門,飛奔着朝着相國寺而去。
相國寺,殿堂巍峨,石階林森,傾城在動用了一次又一次的瞬移後,筋疲力盡得差點昏厥過去,以前雖然也曾連續很多次瞬移,但是像今日這種猛烈地使用瞬移法,卻還是生平第一次。
泓書,別走,千萬別走,千萬要等我!
當傾城氣喘吁吁筋疲力盡地出現在國舅夫人韓靜瑩的面前的時候,正在禪房休息的韓靜瑩一臉疑惑地擡眸望着傾城。她怎麼都沒想到,第一時間趕到相國寺看她的,竟然不是她至親至愛的丈夫與兒子。從夏竹去相國府報信到現在,這纔多少時間啊,竟有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看她了,這讓國舅夫人無比感動,就算是飛也不帶這麼快的。不管對方出於什麼心思,這份拼死來看望她的心意她永遠不會忘記。
拼死拼活找到國舅夫人的傾城,揚眸環視了一圈禪房,只見禪房內一共有四個人:躺在牀榻上雍容華貴的國舅夫人,正拿着湯匙給國舅夫人喂藥的丫鬟,在一邊的木桌子上寫着藥方的大夫,還有一個背對着傾城的銀髮銀眸的男子,正斜靠在木桌子邊低頭看着藥方。
“泓書!”傾城在心中呼喚了無數聲,然而,近鄉情怯,此時此刻,她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緩緩地走到銀髮銀眸的男子身邊,假裝一起跟着看藥方,用雙眼的餘光偷偷看向那銀髮銀眸的男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銀髮銀眸的男子儒雅清俊,高大挺拔,乍一看外形與古泓書有幾分相似,然而,傾城卻十萬分的肯定,眼前的男子,壓根兒就不是古泓書。
失望地垂眸,蝶翼般的長睫遮擋住傾城此刻無言的心酸,頓了頓,傾城收斂起滿腹的疼痛,佯裝無事一般走到國舅夫人身邊,強撐着虛脫的身軀,柔聲道:“香兒聽聞瑩姨遭惡蟒襲擊,心中萬分不安,故而跑來看看瑩姨,希望沒有打擾到瑩姨靜養。”
“怎麼會打擾呢?”韓靜瑩溫柔地拉着傾城的手道,“你比我家那兩個大男人有心多了。看你,跑得滿頭大汗地。”
“瑩姨,舞國舅和舞相是今日壽宴上的主人,不像香兒一般想走就走,香兒出發得早,早到也是正常的。”傾城連忙找個藉口搪塞,剛纔只顧着快快快,壓根兒就沒有顧及到這令人起疑的速度。
“瞧你緊張的,瑩姨這是在誇你呢,你怎麼好像是在領罪的一副表情。”國舅夫人憐惜地看着傾城道,“剛被太子退婚,一定很難受吧,不怕,做太子妃其實沒什麼意思的,等太子登基後,君臨天下,多少女人跟你分享一個丈夫。”
“謝謝瑩姨安慰,香兒現在也想通了,只想安安靜靜地過完下半輩子,再不想嫁人的事情了。”傾城一臉堅定地說道。
“傻孩子,不要因爲一次失敗便絕望,這個世界上好男人多着呢。”韓靜瑩一臉慈愛地說道。
傾城嘴角直抽,話說她是真心喜歡一個人的世界,這跟有沒有好男人沒有關係,更不是因爲絕望。
“夫人,夫人你沒事吧?”就在傾城和韓靜瑩閒聊的時候,一道洪亮而焦急的聲音響起,緊接着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正是舞國舅和舞相。
“沒事?怎麼會沒事?你去給惡蟒襲擊試看看?”剛纔還一臉溫柔的韓靜瑩,變臉如同翻書一般,馬上惡狠狠地瞪向舞國舅和舞相。
“生氣了?我這不飛一般地過來看你了麼?你看我,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的,相國寺距離丞相府確實是有點距離嘛,哪能說到就到的。”看得出來,舞國舅是個典型的妻管嚴。
“遠?你看香兒都趕過來看我了,你們兩個大男人速度竟比香兒還慢?說出去不怕笑掉別人大牙嗎?”韓靜瑩不依不饒地道。
傾城本來想盡量弱化自己的存在,然後找個合適的契機偷偷溜走,然而被韓靜瑩這麼一點名,她想偷溜徹底沒了機會,如今的她,很明顯,不僅沒有弱化存在,反而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果然,兩道驚詫的目光齊刷刷地朝着傾城襲來,傾城無奈地垂眸,希望眼前這兩個人精,就這麼像看怪物一般看過就好,別跟她一個小女子較真。
然而,很多事情總是與傾城的期望反着來,只見舞相雙眸一沉,像看犯人一般看着傾城道:“你跟我出來一下。”
傾城聞言,撫額輕嘆,無奈地跟着舞相走出禪房,身後還聽到韓靜瑩那雷死人不償命的話:“快出去,快出去,年輕人就該一起出去散散步多溝通溝通。”因爲這話,傾城差點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兩人來到相國寺的一片樹林中,林中有個白沙潭,潭邊有個八角涼亭,傾城氣定神閒地往石凳上一坐,美眸平靜地望着舞錦穹道:“想問什麼就問吧,我很忙,別浪費我的時間。”
舞錦穹聞言一愣,一直以來,女人都對他趨之若騖,雖然他對此非常厭惡,然而卻也習慣了這樣的追捧,突然之間被人如此嫌惡,還真是生平第一次。這也更加讓他確定眼前的女子絕對不可能是花含香。
“你到底是誰?”舞錦穹一臉肅然地問道,一邊問一邊也隨意找了個石凳坐下。
“你索性問我是不是其他三國派來的奸細得了。”傾城一語道破舞錦穹此刻的全部心思。
“那你是嗎?”舞錦穹也不否認,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如果我說是,你是不是就要把我抓起來了?如果我說不是,你會相信嗎?”傾城脣角一勾揚起一抹譏誚的笑容繼續道,“你希望我怎麼回答?無論我怎麼回答,你都已經定了我的罪不是嗎?”
舞錦穹聞言又是一愣,揚眸道:“在沒有證據證明對方有罪之前,我不會胡亂給人定罪的。”
傾城心中一個激靈,這話說得,怎麼聽都像是現代法律原則啊,這舞相的法律精神來真是超前啊。果然不愧是做丞相的。
“你爲何假冒花含香?”許是平時犯人審多了,舞相的職業病犯了,說話單刀直入不帶一絲溫度。
“因爲真的花含香已經死了,我假冒她是爲了引出兇手,爲花含香報仇。”傾城簡潔明瞭地回答道。
“死了?”舞錦穹一驚,職業病更加氾濫起來,“怎麼死的?不會是你爲了假冒她而把她殺了吧?”
“若真是我乾的,我怎麼可能把她的死訊告訴你呢?這不是給自己添麻煩嗎?”傾城以同樣專業的語氣反問道。
“那你有什麼證人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嗎?”舞相繼續審問道。
“目擊證人是吧?有,花含香的丫鬟妙箏,她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傾城答道。
“妙箏?”舞相修長白皙的手指敲擊着涼亭上的石桌,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而後竟驀然起身朝着涼亭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有機會我會找妙箏問清楚的,只要她能證明你是清白的,那你自然就不會有任何嫌疑了。”
這次換做傾城愣住了,回過神來後,連忙飛身追上舞錦穹,不解地問道:“你就這麼相信妙箏的話?你就不怕我跟妙箏串通起來一起害人麼?”
“不是我相信妙箏的話,而是所有人都會相信妙箏的話。妙箏曾經救過花含香很多次,就說不久前的那一次吧,花含香被人下毒,到處尋求解藥,妙箏擔心等找到解藥的時候花含香奇毒攻心危及生命,竟爲花含香推宮過血解毒,要不是解藥及時找到,妙箏必死無疑。這種事情曾經發生過很多次,所以,沒有人會懷疑妙箏對花含香的忠心。”舞錦穹一邊走一邊解釋道,“如果你的目擊證人是妙箏的話,自然能爲你洗脫一切懷疑了。”
傾城點點頭,心中暗歎,世上竟有像妙箏這般忠心之人,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毫不在乎地交付。花含香九泉之下也該感到欣慰了。
“你接近我孃的目的是什麼?”舞錦穹疾馳着的腳步突然頓住,轉身一臉警告地望着傾城道,“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來到相國寺的?我跟我爹可是坐神獸飛來的,速度已經是非常快了的,可你竟比我們還快。”
傾城聞言,在心中哀鳴道:不就比你們早了那麼一點點時間到嗎?犯得着這麼小心眼嗎?不過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要理智,要冷靜,要大度……要抓住對方的弱點讓自己全身而退。
“舞相,虧你還是堂堂丞相,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我接近你娘還能有什麼目的,當然是爲了接近舞相你了。”傾城美眸淡然如風,心不在焉地解釋道。明明說的是極其曖昧的話,卻怎麼都讓人無法感覺到女子該有的深情與嬌羞。
舞錦穹搖頭輕嘆,就她那表情,爲了接近他?她還真敢說!今日估計是怎麼問也問不出結果來了。
“我相信你應該對我娘沒什麼惡意,只是我實在不明白,你這麼急急忙忙地趕到相國寺,到底是爲了什麼,莫非是爲了那位救我孃親的銀髮銀眸的恩人麼?”(老兄,你太強了,你就快接近真相了!),舞錦穹不愧是丞相,心思相當縝密,用排除法一算,一下子就被他命中核心人物了。
一聽到銀髮銀眸四個字,傾城的心頭猛地一顫,菱脣微微顫抖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恩怨怨,只要不是衝着我孃親來的,那便與我無關。”舞錦穹一看傾城那表情,知道自己猜對了。(老兄,其實你只猜對了一半。)轉身徑自往前走去。
“我來到這裡,自然有我的苦衷,我不會傷害任何人的,我希望你能爲我保密,我們井水不泛河水,否則,把我逼急了,大家同歸於盡。”傾城跟在舞錦穹身後大聲威脅道。
“好!”舞錦穹毫不遲疑地應道。
這次換傾城傻眼了,她這麼隨隨便便的一句話,竟威脅成功了?
“我不是怕你來跟我同歸於盡,我只是公事公辦,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我不會胡亂給人定罪的。”舞錦穹一邊疾馳一邊解釋道。
“舞相英明!”傾城聞言心中一寬,大聲道,“回相府的時候我們分開走,你們先回去,我想在相國寺多陪瑩姨一會兒。”
傾城一邊說一邊在心中想着,這次讓你們先抵達相府,總不會再跟我計較了吧?反正橫豎不能靠這舞相太近,能離多遠就離多遠,這個人絕對是個麻煩製造中心。
“好!”舞錦穹點頭應道。
一前一後健步如飛的兩人,頃刻間便來到了韓靜瑩所在的禪房。
既來之則安之,演戲就得演全套,傾城裝也得裝出是真的來看望瑩姨的,否則,讓更多人起疑,那她接下去的日子會越來越難過的了。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舞家父子率先回舞相府,傾城藉口要多陪瑩姨一會兒而留在禪房陪韓靜瑩,直把韓靜瑩感動得一個勁地喊當初爲什麼生的不是女兒,看女兒有多貼心多貼心之類的話。
傾城陪韓靜瑩隨意聊了一些家常,便起身告退。臨走前,韓靜瑩再三強調有空去相府找她,家裡盡是男人,她想找個貼心點的聊聊天都找不到。傾城自然是連連點頭了,話說這種場合下她能搖頭麼?
好不容易終於離開了相國寺,傾城一路疾馳着回到了相府,繼續參加未完成的壽宴。
如隱形人一般低調地回到花廳,一坐下,妙箏和慕容晴汐馬上一左一右抓住她的胳膊,把頭垂得低低的,異口同聲地輕聲問道:“你跑哪裡去了?”
“我出去透透氣。”傾城低聲回答道,“沒發生什麼事情吧?”看她們倆一臉緊張地抓着她審問,不會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兩人同時搖搖頭,傾城見狀,放下心來,沒事就好,她現在只希望早點結束這壽宴,她好回去努力修煉。
就在三人交頭接耳之際,耳畔又傳來陣陣尖叫聲,話說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此話還真是不假。
“快看,是斬大將軍啊,好帥啊!”
“斬大將軍和舞相是至交好友,在舞相府看見斬大將軍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不是奇怪,我是激動激動啊!”
“斬大將軍走路好威風喲!”
……
……
……
傾城懶洋洋地擡眸望去,只見一個高大挺拔的絕美男子從門外疾步走來,一襲綠色錦袍包裹住修長的身軀,黑色長髮隨風輕揚,五官俊朗,氣宇軒昂,如絲的媚眼微眯着,平添無限妖嬈,風華絕代中帶着沙場練就的血性,令現場無數女人沉迷。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樹上睡覺的綠衣美男。
原來他就是聲名顯赫的斬驚雲。
在南凌國,有三大最富盛名的金龜婿:
排名第一的,自然是當朝太子慕容醉雪了。儘管之前花含香一直霸佔着慕容醉雪未婚妻的名號,然而,所有人都認定了,花含香是遲早要下堂的,太子妃的位置遲早是會空出來的。
排名第二的就是舞相舞錦穹了,不但位高權重,而且長相俊美,最重要的是,乾乾淨淨清清爽爽,身邊什麼女人也沒有,整個就是一完美美男子。然而,完美有時候也是一種缺點,直到現在,無論那些女人用了多少手段,至今都沒能如意釣得該金龜婿。
排名第三就是眼前這位斬驚雲了,與儒雅溫潤的舞錦穹不同,也與朝堂上的所有將軍不同,斬大將軍的長相氣質,那是妖嬈嫵媚得連第一美女盛芙蓉都得垂下她那驕傲的頭顱。只是這位大將軍也許是自己長得太妖嬈嫵媚了,竟對女人半點興趣都沒有,每天就知道跟慕容醉雪和舞錦穹扎堆,這三人在南凌國,那是出了名的鐵三角。
南凌國的鐵三角,不知道令多少女子扼腕。甚至曾有膽大包天的女子,效仿傳說中的夜傾城,女扮男裝想要去接近他們,被他們身邊的暗衛揍得直接趴倒在地,從此以後,再沒有女子敢女扮男裝去接近他們了。話說夜傾城路線不是人人都能走得成功的!
傾城隨意地看了斬驚雲一眼,長了點見識,垂眸繼續專心地與美食奮戰。
然而,就在她專心對抗美食之際,突然感覺,怎麼身邊的尖叫聲越來越響了呢,簡直就是影響她的食慾嘛,好奇地擡眸,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妖孽般的美男斬驚雲,竟莫名其妙站在她的面前,怪不得驚叫聲越來越響了,他想幹嘛?嫌她還不夠火是吧?
“以後揍人,記得把被揍之人的嘴巴塞住,那殺豬般的哭喊聲,實在讓人受不了,會打擾到別人睡覺的。”斬驚雲語出驚人,直把傾城雷得嘴角直抽,話說這南凌國的鐵三角沒一個正常的,看他一本正經地跑到自己邊上來交代這個事情,根本就是給她找麻煩,沒看見花廳裡面的那羣女人那一雙雙燃燒着熊熊烈火的目光嗎?
爲了早點送走這座瘟神,傾城連忙非常配合地點頭,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走吧,快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永遠不要跟這鐵三角有任何瓜葛。
斬驚雲見目的達到了,終於從傾城的身旁離開,徑自往舞錦穹那一桌走去。
傾城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今天已經與鐵三角的兩個角有了摩擦,夠煩的了。幸好那隻大角不在,否則,光是一個前未婚夫的名頭,就夠給她添堵的了。
然而,傾城的命運,一向是越是她渴望不要發生的事情,其發生的概率越大,就在傾城慶幸鐵三角的大角不在之際,耳際越來越高的驚呼聲已經在不斷地提醒傾城,太子殿下慕容醉雪正在朝花廳內走來了。
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傾城懶洋洋地揚眸望去,但見一抹紅色身影如期映入眼眸,紅髮紅衣紅眸,在疾馳中帶動衣袂迎風翻卷,霸氣沖天,將君臨天下的王者之氣展露得淋漓盡致。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狹長的眼眸竟朝着傾城所在的方向斜睨了一眼,繼而大踏步地朝着鐵二角所在的方向走去。
傾城在心中嘀咕,這麼鄙視地瞪她一眼是什麼意思?莫非還在記恨上次對他的無視,鐵三角果然個個都是小氣的主。斜睨就斜睨吧,誰怕誰啊?傾城一邊想,一邊管自己狼吞虎嚥地吃東西。
然而,太子殿下降臨,大夥哪裡還能這麼悠閒地吃東西啊?就在慕容醉雪走進花廳之際,花廳內的衆人早就華麗麗地跪了一地,傾城沒有跪,她用蹲的,反正在這宴席上,那麼多的桌子凳子的,只要不是突兀地站着,你管我是跪是蹲,量你也看不出來。
果然,慕容醉雪只是再一次地斜睨了她一眼,倒也沒怎麼刁難她,罷了罷手示意大夥平身,便走到舞錦穹身邊坐下,鐵三角終於光榮會師了。
大夥起身,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上,繼續剛纔未竟的八卦。
“太子殿下,不跟你的未婚妻去打聲招呼嗎?”斬驚雲一見慕容醉雪,輕笑着調侃起來。
慕容醉雪狹長的紅眸沒好氣地瞪了斬驚雲一眼,淡然地道:“我早就寫了退婚書了。”
“據微臣所知,太子殿下的退婚書,已經寫了很多封了。”舞錦穹很不給面子地當場揭發了慕容醉雪的囧事。言外之意非常明顯,就是說他那退婚根本就是多此一舉,不具任何實際意義。
沒辦法,他們三個之中,也就慕容醉雪還有點八卦,雖然這個八卦講來講去也就是花含香,但有總比沒有好,要知道,舞錦穹跟斬驚雲身上更是半絲八卦都挖不出來。
“這次不一樣,聽黎公公說,花含香欣然接受,而且,從我寫了退婚書到現在,我父皇竟然還沒有回宮,這說明,花含香壓根就沒去搬救兵,也就是說,她同意退婚了。”慕容醉雪一臉得意地說道。
雖然在朝堂之上,他們是君臣關係,但是,私底下,他們更是兄弟。話說他這兩個兄弟,沒事就喜歡調侃一下他的退婚事蹟,退了那麼多次都宣告失敗的退婚,誰都難免會好奇一番。
“我覺得這花含香還挺有個性的,之前我在桃樹上睡覺,那花含香竟和她的貼身丫鬟一起,在狠狠地教訓一個女人。哇,那女人的哭喊聲啊,愣是把我從睡夢中吵醒了,我差點就忍不住想上去踹她幾腳了,不過今天實在是太困了,我懶得動手,還是睡覺要緊些。”今天他在後花園中見到的花含香,和之前聽說的花含香不大一樣,光是那揍人時面不改色雲淡風輕的表情,就跟太子殿下描述的花癡有十萬八千里的區別。
舞錦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抿了一口酒,垂眸思考着一些問題。
良久,舞錦穹才緩緩開口道:“太子殿下,其實你不該退婚。”
“什麼?”慕容醉雪和斬驚雲都以爲自己聽錯了,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長睫微垂的舞錦穹。
“太子殿下,你有沒有想過,你退了婚以後就沒有太子妃了,沒有了太子妃會怎麼樣呢?”舞相不愧是搞政治鬥爭出身的,經他這麼一提醒,慕容醉雪和斬驚雲恍然大悟地互視一眼,繼而目露驚駭異口同聲地道:“選妃!?”
舞錦穹一臉幸災樂禍地點點頭道:“太子殿下一心想要退婚,殊不知退婚成功後,其實更麻煩。”
慕容醉雪若有所思地思索了一會兒,不管怎麼說,最近這花含香都沒有來煩他,對他來說是非常值得慶幸的事情,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舞枝鳴看着眼前三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心中祈禱着,可別像東沐國太子那般真染上什麼斷袖之癖了,話說東沐太子最後好像得到了拯救,那傳說中的男太子妃據說是個女的,只是,真正驗證了紅顏禍水這四個字,如今三國都在爭搶這夜傾城,就連他們南凌國的拓雪皇子也上夜家提親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舞枝鳴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着,許是想的內容太過激動了點,突然,感覺胸口越來越悶,緊接着呼吸越來越困難,到最後,忍不住就不斷地咳嗽起來。這一咳嗽馬上就驚動了坐在他身邊的鐵三角。只見舞錦穹首先反應過來,連忙從空間戒指中拿出幾粒藥丸,爲舞枝鳴服下。斬驚雲和慕容醉雪也站起身來一臉緊張地望着舞枝鳴。
鐵三角的一舉一動,時時刻刻都在被人關注着,特別是在這大庭廣衆之下。這鐵三角一站起來,整個會場的人馬上注意到了舞老爺子那滿臉通紅的咳嗽勁,一個個陸陸續續地站了起來,蜂擁着往舞老爺子身邊涌去。
傾城見狀,快步疾馳到舞老爺子附近,大吼一聲道:“大家都請停步,千萬別再過來了。”
被傾城這麼突然大聲一吼,衆人條件反射般紛紛止步,定下心來後發現叫大家止步的人竟是花含香,當下一個個馬上好不買賬的繼續往前涌去。
“大家都不要過來。”原本正全神貫注照顧舞枝鳴的舞錦穹,感激地朝傾城點了點頭,大聲喝止衆人想要前進的步伐。
被舞錦穹大聲喝止的衆人,面面相覷目瞪口呆地看着舞錦穹,什麼時候舞相竟幫花含香說起話來了?
“請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舞錦穹朗聲說道,見大家都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後,揚眸繼續道,“家父患有哮喘,今天因爲家母的事情累着了,所以剛纔突然哮喘發作了。哮喘病人會犯胸悶,所以,家父的四周,空氣一定要清新,大家都涌到家父身邊的話,對家父的病情非常不利。”
隨着舞錦穹言簡意賅的解釋,衆人一臉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傾城聞言,長長的睫毛輕輕覆在美眸上,心中疑慮萬分,她以爲這個異世應該不會有人知道哮喘這個病症,想不到舞錦穹竟能一語道破。看來這個異世的先進性,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包括舞相府那日式風格的後花園。
舞錦穹話音一落,便轉身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排的銀針,動作嫺熟地爲舞枝鳴扎針。傾城站在附近一邊看一邊暗自驚歎,這舞錦穹的施針手法不但嫺熟,而且非常高超,真不愧是做丞相的。這歷朝歷代,丞相好像都是萬能的,一般都像諸葛孔明那樣,既會治病,又會算命,還會帶兵打仗,當然,更不要說料理國事統制百官了。
扎針是非常耗神的一件事情,衆人都聚精會神地看着舞錦穹扎針,不敢發出半絲聲音來打擾舞相施針。
突然,舞枝鳴猛地大聲咳嗽起來,緊接着,噗地一聲,大口的鮮血從嘴中噴出,衆人見狀大驚,舞錦穹連忙收回手中的銀針,仔細查探起舞枝鳴的身體來。
“怎麼會這樣?以前舞老爺子每次嬌喘發作的時候不是都這麼施針的嗎?從沒發生過這樣的情況呀。”斬驚雲一臉不解地問道。
連一邊的慕容醉雪也是擰緊了好看的眉毛,舞相的醫術在南凌國,那是數一數二的,現在竟發生這樣的狀況,試問還能有誰在這個千鈞一髮的時刻,幫舞相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