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好了,禍事了……禍事了,衙門的人全死了,軍士也全死了!”一名衛兵匆匆跑進了軍帳。
“你說什麼?”一名威武的將軍站了起來。
仲虺爲左相,但左相死後,咎單便爲左相,正刻他正在處理奏簡。
“左相,不好了,城官衙門全被殺了,包括軍士。”護衛急急進來稟告道。
“嗯?這事可怪了,對方是誰,什麼原因?”咎單問。
“十個陌生人,來頭怪,我懷疑是抓人的將領處事不當,那城官是伊奮推薦的,平時有些自作聰明,遇到丟失王璽這樣的事,難免會有誤差。”護衛道。
“伊奮?看來右相有麻煩了。”咎單嘆息道。
姬雲澤帶着甲士到了衙門外,伊尹到了,咎單也匆匆來了,然後在衛士的保護下一起進了被重重包圍的衙門。
衙門內血流淋漓,屍體橫七豎八,慘狀異常,他們剛一走進去,就見有十個人正坐在正堂上有說有笑的吃着堅果。
“喲,來得有點兒慢啊,許久不見,都老了不少。”項劍首先開口道。
“原……原來是你們啊。”伊尹感嘆的道。
“伊相撐國,廢王自省,老態龍鍾,壯志不減啊。”項劍笑着道。
“殺人如麻,手段殘忍,你們是惡魔嗎?”姬雲澤不悅的道。
“常與鬼神打交道,深知人心之惡,你能活着,是因爲我們還沒坐牢。”項劍道。
“項少俠,這不是姬將軍的錯,那是犬子有眼無珠,推薦錯了人。”伊尹帶着謙意道。
“人是公平的,凡事都有因果,錯了就罰。”項劍道。
“那是我的手下,該我來解決問題,而不是你們來殘忍處理!”姬雲澤依舊不爽道。
“我們正在街邊吃東西,被當成犯人粗暴地抓了來,然後加罪,然後要殺頭。姬雲澤,我現在隨時可以殺了你,包括滅掉大商,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當年太丁不把奴隸當人,想殺就殺,如宰狗割草一般,你當年是他的得力干將吧。”
“原來你們一直很在意這件事。”姬雲澤道。
“大商是一個怎麼樣的國家,其實我們真管不着,當初的理想,就是希望人都可以好好的活着,不會殘酷的死去,這也是成湯滅夏桀的原因,至少是其中之一。”
“但現在草菅人命依舊存在,你可以主宰奴隸的命運,我們也可以主宰你的命運,自然別人也可以主宰我們的命運。你們也知道我們是修道者,仙能做什麼?逍遙自在嗎,並不是,而是更大的守護,更大的責任。”
“仙與人並沒有什麼不同,都是兩條胳膊兩條腿,像我們這樣的仙人十幾年來王城一趟,但也遇到了性命不保的事。如果我們是普通人,現在應該是屍體了吧,那其他沒有能力自保的人呢?”項劍道。
“其實我們很矛盾,很糾結,像大商這樣階級之國,把人分爲三六九等,濫殺奴隸,實行殉葬,它爲什麼還會存在?大夏因桀暴虐而亡,大商也會走這樣的老路嗎?三界有多少壞人盯着,他們隨隨便便一出手就會毀天滅地,我們都見證了一次又一次,多得都記不清。至於毀大商根基的蛀蟲,即使是一點點兒苗頭,不該徹底扼殺嗎?還是說你們想養虎爲患,讓這天下更壞更亂?”
“可你們也不該……”
“姬將軍,沒有什麼該不該,沒有人特殊,當年太子犯下過錯,所以即使是仙人下凡也得擔責任。當年先王想處罰你,也是因爲你沒有更好的輔佐太子。我之所以冒天下之大不韙逐大王於桐宮,就是不希望在我有生之年看見任何人在毀大商的根基。”伊尹道。
“仗着身份在朗朗乾坤之下胡亂抓人,而這謠言會傳於民口,民心所向才致國家安寧,只要行得堂堂正正,又何懼哉?這十位少俠看上去就身份不同,試問是誰給他們吃豹子膽?”咎單說着,又看向姬雲澤:“伊相勤勤懇懇,到頭來卻要爲他們擔責任,背黑鍋,這是什麼道理?”
“各位少俠,都怪犬子薦人有失,是我大太意。給你們賠不是。”伊尹轉身又看着兒子伊奮道:“伊奮,你薦人有失,又爲我的兒子,該重罰,領杖八十,罰俸三年,回家閉門思過。”
“是,右相。”伊奮唯唯喏喏的道,然後走了出去,一會兒就聽到了杖打的慘叫聲。
“姬將軍,你治下不嚴,領杖一百,罰俸三年,有什麼申辯的嗎?”伊尹道。
“是本將失職,甘領責罰。”姬雲澤連忙拱手道。
“帶人,去甲,押下去。”伊尹道。
姬雲澤的鎧甲被軍士很快除去,然後他自行出去領杖,須臾就傳來了慘叫。
“伊相,抱歉,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要讓大商的官軍都知道,他們的頭上還懸着劍,應該堅守本職,如履薄冰。這樣雖然打了商王、伊相、大商官員的臉,但也是維護朝堂,保護伊相的必要手段。相信有些人會爲伊相逐王自領國事而有異議歹心吧,我就是要警告他們,他們不能動你,在維護正道的勢力中,還有方外的仙道支持。”項劍道。
“伊相領國,若遇不能解決的困難,可差人去西方的巴蜀之地蜀山求救,當然,我們三大守護家族是專管凡人不能解決的事,如果遇到處理不了的事,也可以差人求救。”東皇玉道。
“多謝各位少俠的相助,有你們爲大商操心,天下會將長久的太平下去。”伊尹道。
薛劍嘆息道:“我們管不了大事,只能震懾一下那些居心叵測之人,遇到不平事還能教訓一二,這也就是能爲天下人做的一點兒事了。”
“雲少章當上國師後,我才知道他是少俠提攜之人,只是現在外游去了,無法來相見。有國師相助,大商可守,我代大王感謝你們。”伊尹道。
“堅守初心而已,何必言謝?”武次第道。
“仲虺爲國盡了全力,他逝後,由咎單接任左相,各位少俠,這位就是左相。”伊尹引見道。
“見過各位少俠。”咎單作禮道。
“在以前,我們講得最多的是天下蒼生,而修道入仙后,我們聽到的都是三界蒼生。生在天地間,死後再輪迴,只要行正道,就是一個陣營,左相也無須多禮。”武次第道。
“看兩位臉上憂色,似有心病,是商王,還是代表商王權力的王璽?”東方雄問。
“王璽丟了,就在昨夜,有人潛進了王宮。”咎單道。
“王璽?是商王,還是其他人?”東皇庭問。
“連龍虎軍都沒有驚動,應該是其他人。”伊尹道。
“王璽,君王之印信也,看來是暗流涌動了大商,不甘的妄動在圖謀,能挑起伊相與商王的,然後從中而獲利。”薛劍道。
“明月姐,你最擅長衍術,就用卦爻指幫一幫這兩個老頭兒吧。”東方小寶道。
“相逢莫過於偶遇,雖然發生了一點兒不快,但還希望姑娘憐憫蒼生。”伊尹拱手敬禮道。
“王璽關乎天下事,我們也是爲此忙碌得毫無頭緒,還望姑娘相助。”咎單也作禮道。
東皇明月笑道:“舉手之勞而已,兩位不必客氣。”她說完,凝神端坐,然後右手微微一伸出,慢慢掐指算了起來。
過了十幾息,但對伊尹和咎單而言卻是非常的漫長。
當東皇明月睜開眼時,兩位老人的表情都不一樣了,那個期盼,就如等待孫子出世。
“王璽在桐宮。”東皇明月道。
“桐宮,這怎麼可能,難道是大王所爲?”咎單吃驚的道。
“兩位別急,這是一個陰謀,就是離間君臣的計謀,設計者乃鬼方之人,鬼方聯合了犬戎和羌方,想趁亂髮動戰爭。”東皇明月道。
鬼方是是居於大商西北方的部落,源自大隗氏,夏末那時,漠南地區多次發生討伐鬼方的大規模戰爭,鬼方又稱易國。
羌方又稱羊方,與羌龍、北羌、馬羌等合稱羌族。
犬戎爲犬戎族,乃遊牧民族,當時的犬並不像現在這樣完全脫離狼的狀態,那時的白犬如狼一般兇猛,其族人的圖騰爲狼,但家中的犬又是家中的一分子,非常尊敬它,故取名爲“犬戎”,今有犬封國。
“鬼方,犬戎,羌方?在大商建立之初,他們不是臣服了嗎,怎麼會禍起周邊?”武次第道。
“大商初建,爲了儘快安定天下,大王用了懷柔政策,對這些夷族實行寬容處理,想不到幾十年後他們竟心生禍端。”咎單道。
“你去將此事告知大王吧,這個局將由他來定,我想看看他成長了多少。”伊尹對咎單道。
“那王上的璽印呢?”咎單問。
伊尹嘆了口氣,道:“就交給王上吧,讓他好生看管,畢竟他在是印璽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