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什麼吩咐?”覃瑤走過來低聲問。
“你伸手過來。”慕容飛鳴探出頭來。
“是。”覃瑤當即就伸手出來,一枚銀針輕盈落在了他的掌間,他一愣,這東西他從未在王身上見過啊。
“好好收着,如果它丟了,孤王就砍了你。”慕容飛鳴用的是平常的語調,話裡的威脅卻足以震得纖細美少年覃瑤哆哆嗦嗦好一陣。
王這麼重視這枚銀針,想來這針必有出處。於是恭恭敬敬地將其放入一個錦盒內,妥當地隨身收着。若他知道慕容飛鳴之所以要收這枚銀針,是因爲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給紮了一針,不知她又該作何感想了。
慕容飛鳴緩步踱下馬車,便有人來傳說是大將軍到了。他便轉了路過去,慕容於飛回南詔將他準備用來下聘的聘禮已經帶過來了,他也將是代表他向赫連家送上聘禮的人。
“王兄,何須如此多禮。”慕容飛鳴進來時,慕容於飛正坐在傳遍徑自喝茶。
見他來了,隨即就起身行禮。
“禮儀不可廢。”慕容於飛這麼回答。
“嗯。”慕容飛鳴也不欲在此事上多做計較,走到他對面坐下後,便問,“王兄此次回去,朝中狀況如何?”
“衆臣對王弟歸來皆翹首以盼,對於迎娶王后之事卻——各有意見。畢竟赫連小姐之前身份特殊——”說到王要迎娶的是個曾經被退了婚的女子,大臣瞬間譁然。個個都說,這樣的女子即便是天下第一美人,也是配不上做南詔的王后的。
“他們會那般,孤王早已料到。”慕容飛鳴不以爲意,當他垂首看茶杯時,覃瑤立刻就過來爲他斟了一杯。他也自然地端起喝下,“不說他們,王兄覺得赫連和雅做王后,可是上佳人選?”
“王后怎說都是一國之母,重的不僅僅是姿色更是人品。”慕容於飛鄭重道。
“呵呵——王兄的意思是赫連小姐空有其表?”聽聞這話,慕容飛鳴忍俊不禁,赫連和雅怎會只有一個“天下第一美人”的名頭,若他知道天下第一ji院就出自此女之手,不知王兄知道了該作何感想。
“臣不是這個意思。”慕容於飛斂眉凝望他一眼,少頃才繼續道,“王弟,自從你與她相識後,似乎變了許多。”
“嗯?”慕容飛鳴不解看他一眼。
“你變得比以前更愛笑了……不過這是好事,自從父王去世後,你xing子就冷了許多。如果娶得赫連小姐能讓你開心一些,那臣沒有理由反對。”慕容於飛想到慕容飛鳴這些年的轉變,心裡實際也一直存摺難
以解開的擔憂與愧疚。造成這些的人,也是他的至親。
笑意凝住,慕容飛鳴腦海中瞬間憶起往事種種,心也越來越涼,“一個人自己都感覺不到幸福,又豈能指盼着別人來給他幸福?”而且他堅信能夠給他幸福感的,只有荷荷一人。
這話聽了刺心,但他卻無從反駁。
次日,天朗氣清,春風和煦,暖陽高照。是個不錯的天氣,赫連和雅卻又一次被召進宮,與昨日不同的是此次進宮卻參加南詔王的踐行宴。好吧……雖說上流社會的人吃飽撐着就是一天倒騰這樣那樣的宴會。
她出門時,撞上正過來想與她同行進宮的赫連和怡,看着春風滿面的,她心裡有些不舒服,不是說看這對方過的好她就不舒服,而是想着以後到了南詔還是要跟這種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就不爽。
“姐姐也這麼早就進宮了啊,我昨日纔跟太妃娘娘說今日要去看看她,給她送清和齋新進的一些養顏的凝露。想着左右都是要參加國主大人的踐行宴的便想先進宮去。太妃娘娘一直唸叨着想你來着,於是便過來邀你一道。”赫連和怡還是那副故作親切的樣子。
只是人生終歸是一場戲,赫連和雅也對這個世界適應良好,於是也禮尚往來地回了個笑,道,“姑母那兒我早有意過去了,只是我另要事須辦,恐怕不能與妹妹一道了。妹妹就先行去吧。”
“哦,那就不巧了。發證我也來了,不如就看看大娘吧。”赫連和怡見赫連和雅要出門,朝相府裡面看了看,不知楊氏是否在裡面。
“不必了,娘這些日子有些嗜睡,這會子還沒起呢,你就別去擾了她清靜了。”涉及到她的母親,赫連和雅的口氣就不那麼客氣了。
“姐姐真是——罷了罷了,來日方長,他日納彩時,我與母親還是要回來的。”赫連和怡早從赫連俊雄那裡得了保證,於是自胸有成竹。那時候她與母親住到出嫁都無妨,她成爲側妃了,自然也要母親自名正言順地在相府裡安享晚年。
她這意圖赫連和雅怎會猜不到,只是即便她不再,她也不會允許自己的母親吃虧於人前的,她冷笑道,“哦,這麼說來是父親點了頭咯。既然是父親做的決定,那我相信他定是考慮周全了的。”赫連俊雄,如果你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不住,你也不是什麼男人了!
“那是的。姐姐今日是要進宮的吧,怎生穿的這般素淨,這落在那些個大家千金裡豈不寒磣了。”赫連和怡自從有了怎麼比美貌都比不過赫連和雅的覺悟後,便有了定然要在其他地方超越她的打算。她發現和雅的打扮總是素雅大方的,落在濃妝豔抹的小姐堆裡,不僅不顯懸殊反而愈加凸顯。
“穿金戴銀,塗脂抹粉的也不定就不寒磣啊。”赫連和雅依舊笑的溫和,並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要如何打扮,她自己心裡有數。
這話好似在諷刺赫連和
怡往日裡過分的花枝招展,跟赫連和雅比較,和怡本就不自覺地被比了下去,如今被這句話一說愈加覺得對方是在諷刺自己。
可惜和雅並未有諷刺的意思,只是自然地就說出了這句算得上是打擊的話,沒辦法當你大蔥心底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說出來的話就會自然而然句句帶刺。就像和怡對她也是如此。
比美貌她比不過和雅,比聰明她也及不上她,可是赫連和怡卻如何也不甘心,同時一個爹生的,同樣是相府千金,憑何她赫連和雅就穩居嫡出之位而坐享了所有的最好待遇。就連嫁人,她們嫁的同一個男人,也因爲這位分問題導致她要屈居與自己憎惡的女子之下。等着吧,等她到了南詔,一定會將屬於她的東西拿到手。
“姐姐總是與衆不同,妹妹如何都趕不上姐姐的思路,那姐姐有事,妹妹就不耽擱姐姐了。大娘那裡不便打擾,我就先回去好好準備下就去宮裡了。”赫連和怡深呼吸了幾口氣,總算是忍住沒有發作她那惡劣的脾xing。
“妹妹,慢走。”赫連和雅點了點,看着她入了轎後離開。她方纔上了自己的馬車朝皇宮馳去。
她習慣了獨來獨往,最近一段時間連香菱都不曾常帶在身邊,楊氏幾次說她這樣不妥,她卻不以爲然。她若要出事,早就出事了。運氣這東西就是妙不可言,她需要的時候如何都不來,她隨意處之,這東西便時刻環繞於她。當然她從不相信運氣決定命運,命運是要自己去拼搏奮鬥的,即便有運氣來也要你接的住不是嗎?
這次東方凌風不是以老太妃的名義宣她進攻的,而是指名了令她來進宮面聖。她搞不明白這東方凌風又要倒騰出什麼來,但畢竟人是皇帝,她是臣之女。君要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何況是君要見臣之女呢!
當她施施然慢慢悠悠地來到御書房時,東方凌風正在堆積如山的奏摺中低首批閱着看不到頭。她的到來經由安公公通報,他方纔擡起頭來看了她這邊。他很快便放下了手中硃筆,來到龍椅上坐下,威儀四方。
“臣女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赫連和雅恭敬地行禮。
“免禮。雅雅,今日朕叫你來,是爲了請教你一個問題。”東方凌風開門見山道。畢竟他們二人沒有所謂的兒女私情,既然沒有,那他們也沒必要說些多餘的話。
“臣女愚鈍,請問皇上是有什麼問題?”赫連和雅一聽,心中瞬間有種不祥的預感。
“是這樣的,最近辰國邊境吃緊。朕想調派一名大將過去鎮守壓制,可是將軍一動必然要有帥印,至少有支二十萬軍隊,朕是要給他帶走的。可是辰國離這裡畢竟有距離,若他拿着帥印擁兵自重怎麼辦呢?”東方凌風說起事兒來就婉轉起來,實際他就是在間接地問,你遠嫁到了南詔,到時候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了,是否還會聽從他的指令做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