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們卻不一樣了,先不論三人各有心思,就她們大家閨秀的身份,也是不得像丫鬟們那般行爲恣意的。赫連和怡爲了活躍下沉默的氣氛,笑着開口問,“誒,你們說那月老廟的香當真那麼靈驗嗎?”
“當然!不然那麼多人去做什麼。”赫連和寧傲然回道,彷彿這是一個很笨的問題。
“姻緣天定。人說舉頭三尺有神靈,神靈是否會幫助凡人實現願望,想必還是要看這凡人是不是值得它來幫助。”赫連和雅淡然開口,她本想清靜下,偏生這兩人非要製造些聲音出來。
那兩人聽到“舉頭三尺有神明”都微愣了下,互相看了一眼,似有些心虛都不再說話了。赫連和怡端看這和雅嬌豔的臉上那淡漠神色,愈覺遙遙不及。她看了赫連和寧一眼,雖也是如花美貌,但氣質卻輸了一籌。她暗暗竊喜,赫連和雅的容貌毀了相府就屬她一枝獨秀了!她又會回到過去的在相府的地位了!
“小姐們,觀山到了,請下馬車吧。”馬車停下,車伕在外面呼道。
“好,這就下來。”赫連和怡應了句,聲音中帶着雀躍。赫連和怡馬上就要被毀容了,她焉能不樂?
須知她們這番舉動落入和雅眼中,早已起疑。只是當着衆人的面,無憑無據還是未有點破。何況玩明的話,她更喜歡玩暗的。她倒要看看她們玩的什麼把戲,她的銀針藏在袖中,只等來個人做她的試驗品!
三人行至半山腰時,赫連和寧突然往後一倒做到地上,直捂着肚子哼哼,“哎喲……好疼……”
“妹妹,你怎麼了!?”赫連和怡故作驚憂地過去扶起赫連和寧。
“我、我肚子忽然好疼……”和寧小聲回道。
“那、那怎麼辦?這……”赫連和怡有些慌亂地看向和雅,“姐姐,你懂醫術,不如你早些草藥來給妹妹治治。”
“是啊,求姐姐救救妹妹……”赫連和寧也裝作可憐兮兮地樣子說道。
她們買通的人就混在家丁之中,讓和雅去找草藥支開她,那人便好對她下手!
站在赫連和雅身側的香菱在她耳邊,小聲擔心地說“小姐……她們這是故意的,居然差使您在這大冬天裡去找藥草!”
和雅只是淡淡笑了笑,看着在那邊演戲的兩人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小妹若真痛的難受,不如妹妹你就送她回去。這上香請願可關係到一生的姻緣,我可不想耽擱了。”
“什麼?!”和寧一瞪眼,居然讓她們回去,她一個人去求好姻緣!“你——”
赫連和怡暗暗拽了和寧一把,由作爲難狀道,“可是,姐姐,你看小妹這樣,要是回去的路上出什麼意外怎麼辦……你又懂醫術,若爹爹知道你爲請願而不顧小妹的死活,那——”
“這麼說我還非得去找藥草給她治治咯?”赫連和雅冷聲反問。居然敢用爹來壓她,哼,她看來怕那老狐狸嗎?
“姐姐,我們都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小妹以往是有些得罪你的地方,但畢竟姐妹一場,你也不能給見死不救啊。”赫連和怡乞求似的看她,此時她扮演的就是個關心妹妹,敬重姐姐的好女兒角色。連那些旁觀的家丁看着都竊竊私語地討論起來,說是沒想到大小姐這麼冷酷,連自己妹妹的死活都不顧,還是二小姐人好,往日裡是傲慢了些,但這妹妹還是顧念着的。
這赫連和怡果然是個狡猾的女人!赫連和雅忽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她緩步上前,面色平緩,但越是這般她看來越具威勢。赫連和寧擡首見她一步步走近,竟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
蹲下身赫連和雅拉過赫連和寧的手,把了把脈便細眉起皺,道,“妹妹,看來你真病的不輕啊……”
“啊?”赫連和寧一愣,她只是裝病而已,怎麼可能“病的不輕”?
“你有隱疾在身,而且好像是自小從孃胎裡帶來的。”赫連和雅滿是擔憂地看她。
“什麼?什麼自小從孃胎裡帶的?!”赫連和寧驚懼問道。
“此病在年紀輕時無大礙,可若是過來二十,那就……”赫連和雅凝重地說着,下句竟凝在喉頭無法出口。
“會怎麼樣!?”和寧一把抓了和雅的手。
“哎——”赫連和雅長嘆一聲,幽幽看她,道,“妹妹,總之趁着還年輕,你要多多行善,好好過日子。以免他朝離世,多有遺憾。”
“……你的意思是……我會早死?”和寧呆呆看她,她正值二八年華,人生纔算剛剛開始,居然有人宣判了她可能二十歲後就要死,她能不被嚇着嗎?
“呵呵……姐姐,你真逗,小妹還這麼年輕,怎麼會得那麼嚴重的病?你定是開玩笑的吧。”赫連和怡微微笑着拍了和寧,“小妹別怕,姐姐是逗你的。”
“我像是開玩笑的人嗎?”赫連和雅冷看她一眼。她不苟言笑,神色嚴肅,看來根本就不像是隨便說說的樣子。
“那你說,我這病還能治嗎?”和寧抓着和雅的手又緊了幾分,足可見她求生意識多強,也可見她又多麼的怕死。
望着那煞白的小臉,赫連和雅暗暗直笑,她當這個性直衝的女子性情也是剛烈無懼的,但沒成想她一句玩笑就讓她顯出貪生怕死的本性來。呵,可笑。“小妹,不是姐姐不想救你,只是這病太難了,一般大夫診不出來,就算診出來了,也未必能夠治好,所以沒有人會說出來。”
她說的越來越真,和寧便嚇得愈厲害。
和怡一直有懷着疑心,但見和寧較真的樣子知道三言兩語她未必會信的。加之自己本身就不把和寧真當妹妹看,和雅嚇她又與自己何干?
“我、我才十六歲……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和寧抓着手帕,眼眶溢滿了淚水。
將手從赫連和寧的手中抽出,赫連和雅會快便恢復了冷漠的神色,聽到背後有
小小的議論聲且是與她有關的,她便轉身看去,目光凜冽。下人們本就偷偷在議論着她,被她一看頓覺心虛都住了嘴。
“好了,香菱,我們上山。”赫連和雅側首呼了香菱就徑直朝前走去,不顧其餘人的反應。
“小姐,三小姐的病真那麼厲害?”香菱走上前來就迫不及待地問。
“呵~你看着她像生病的樣子嗎?”赫連和雅莞爾輕笑。
“她——”香菱回頭瞅了瞅,壓低聲音回道,“三小姐身體一直挺好的,她現在這樣看來也不像生病啊。”
“這就對了。”赫連和雅笑得邪魅,“她愛裝病我就讓她‘病着’不是挺好嗎?”
“是是。小姐真厲害,看把三小姐她嚇的。”香菱捂嘴直笑。
兩人還未走多遠,後面傳來赫連和怡的嬌呼,“姐姐,姐姐,等等……”
“還有何事?”赫連和雅回頭看去,那和怡還抱着和寧坐在原處,下人們有些也留在原地猶豫不決,不知該跟誰走纔好。
赫連和怡與和寧耳語了幾句,便起身走向和雅,“小妹這般,我們也不好扔下她自己上山了,不若我陪你去這山裡找找看有沒有應急的藥草吧。”
“去山裡找藥?你知道這山裡有什麼藥?”赫連和雅見和怡直想支開她,便在猜想她們究竟想了什麼法子來對付自己。
去找找便知道了。”赫連和怡是個說謊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主兒,可以直視和雅說謊都平生靜氣。
既然她剛來,自己爲何不接呢?這般打定主意,赫連和雅便和顏道,“我既通醫道,總歸該爲自己的小妹做些事情的。那麼妹妹,我們走吧。”
她說着便要過去與和怡匯合,香菱擔心地拉了她,“小姐……”
“放心。”赫連和雅笑着看她一眼,又走近了輕聲說了幾句,便就那麼過去了。
……
兩人一道來到觀山深處,山內遍佈了耐寒的高聳松樹,茂密的枝葉遮蓋了大片天空。又是荒山野嶺,四處無人,正是行兇的好地方。和雅觀察了周圍,心道,赫連和怡看來是早就計劃好了的,看來佈置也相當周密。只是她想做什麼呢?
“啊!你想做什麼!?”背後赫連和怡忽然一聲尖叫。
和雅轉身,便見一個大漢衝到了面前,他手中拿着一把鋒利的匕首,舉手朝着她揮來。就在這時,和怡在後面一臉期待的表情,想看看和雅被毀容會是何等慘狀。孰知和雅眼疾手快,素手一揚,手中幾根銀針比那匕首更快地刺向了男人的身上幾處大穴!
“嗚……”男人白眼一翻,往後栽倒在地,口吐白沫。
“啊!”赫連和怡又是一聲驚呼,只是她是驚詫於和雅的厲害,而看男人這樣昏倒,她跟擔心男人被活捉後會將她們全盤供出!
“小姐!啊!這人是誰?!”香菱的呼喊從側傳來,和怡吃驚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