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龍住在21樓的高級病房裡,他的醫藥費是全部由公司來出的。不過他已經跟秦香蓮提過幾次了,他得的是絕症,沒必要浪費公司的錢,不如就轉去普通病房。
江小白來到病房外的時候,看到一個女人蹲在病房門口痛哭流涕。他停下了腳步,看了一眼病房號,這正是禇秀才的病房啊。
秦香蓮跟江小白說了,禇秀才結了婚,女人就是松林鎮上的。江小白沒有見過禇秀才的媳婦,不過他判定蹲在地上大哭的應該就是禇秀才的媳婦。
“嫂子,嫂子……”
那女人聽到聲音,擡起頭來看了江小白一眼。
“江……江老闆,是你啊!”
江小白雖然不認識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卻認識他。禇秀才的家裡放着和江小白的合影。
江小白道:“是我啊,你在這裡哭什麼啊?”
女人叫姚琴芳,就是南灣村鄰村廣林村的。
“江老闆,你看看這個。”
江小白接過姚琴芳遞來的白紙,最上面印着“離婚協議書”五個字。他看了看裡面的內容,禇秀才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了這個女人。
“他這是要幹什麼啊!”
姚琴芳道:“他是覺得太拖累我了,說我不應該把大好的年華浪費在伺候他一個將死之人的身上,非要跟我離婚。”
江小白道:“這個蠢貨!他以爲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嗎?”
姚琴芳道:“江老闆,求求你跟他好好說說,讓他不要跟我離婚。伺候他是我心甘情願的。”
江小白道:“嫂子,你在外面等着,我進去看看。”
江小白推開了病房的房門,躺在牀上的禇秀才聽到了腳步聲,怒吼道:“我不是讓你滾蛋的嘛!你怎麼還不滾!”
“喲呵,你讓誰滾蛋呢!”江小白隨手關上了門。
禇秀才聽到是江小白的聲音,立馬坐了起來。
“老闆,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江小白道:“剛回來。褚玉龍,你這是怎麼了?”
禇秀才道:“老闆,我沒幾天活的了,死之前就想見你一面,現在算是見着了,也算是死而無憾了。你是我的再生父母,要不是你,我現在還在牢裡蹲着呢,過着那生不如死的生活,天天被那幫變態折磨。”
江小白道:“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你現在什麼都不用想,趕快好起來,回去給我上班去。”
禇秀才道:“老闆啊,我得的是絕症啊,晚期肺癌,活不了了。”
江小白道:“有我在,你就死不了。現在不跟你討論這個了,我問你,你爲什麼要和你媳婦離婚?”
禇秀才道:“不想拖累他。”
江小白冷笑一聲:“你以爲跟她離了,她就解脫了?秀才啊,你糊塗啊!那是個好女人,她的心裡只有你。你現在趕她走,要和她離婚,你不是要把她逼上絕路嗎?她可跟我說了,說是你執意要和她離婚,她馬上就從這大樓跳下去。”
江小白連恐帶嚇,嚇得禇秀才臉都白了。
“她怎麼能那麼想不開呢!”
江小白道:“你現在知道怕了吧!她要是朕跳了樓了,你這輩子能心安嗎?”
禇秀才默默垂淚。
江小白道:“你給個痛快話,你到底還要不要和她離婚?人還在外面等我的回話呢。你要是執意要離,那我也只能如實相告,至於發生什麼後果,我不敢保證。”
“不,不離了。”禇秀才真怕搞出人命來。
江小白道:“你找了個好老婆,要知道珍惜,明白了嗎?”
禇秀才道:“我是想要珍惜她啊,可我這病……”
江小白道:“你的病我知道了,放心吧,你死不了。只要你還沒邁進鬼門關,我都能把你救回來。”
禇秀才並不樂觀,他雖然很信任江小白,不過也覺得江小白說這些話只是在寬慰他。
“好了,我去把她叫進來。你結婚的時候我沒喝到喜酒,等你好了,得把那頓酒給我補上。”江小白笑道。
禇秀才道:“我們結婚就沒有擺酒。”
江小白道:“是嘛!我要是你媳婦,絕對不嫁給你!好了,等你好了,我給你張羅,補嘗人家一回。結婚那麼大的事情,你怎麼能連酒都不擺呢。”
江小白拉開門,把姚琴芳叫了進來,撕毀了姚琴芳手裡的離婚協議書,丟盡了垃圾簍裡。
“嫂子,他以後再敢跟你說離婚,你告訴我。”
姚琴芳對江小白千恩萬謝了一番。
“秀才,你踏踏實實在醫院裡住着。明天我給你送藥來。”
沒在醫院逗留多久,江小白便離開了醫院。他還有一個地方要去。
離開醫院之後,江小白開着車朝着永安縣的汽車站去了。白天的時候,他在那裡遇到了二愣子。後來聽秦香蓮說,二愣子其實就住在那附近,在那附近有間門面房。
江小白找到了那家門面房,他把車停在馬路對面,坐在車裡看着。二愣子開的是一家短途物流運輸公司,其實上上下下也就三個人。他是老闆,也是勞力。
門面房還亮着燈,不過裡面沒有人。江小白在車裡等着。半個小時後,幾個光着膀子的漢子走進了他的視線之中。江小白看到了二愣子。
三人進了店面,二愣子從身上掏了錢出來,把手下兩個員工今天的工資給結了。誰都知道他欠了很多錢,很多人擔心他發不起工資,所以給他幹活必須是日結。
二愣子很疲憊,兩個手下走了之後,他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歇了好一會兒,這纔拿起桌上的白饅頭啃了起來,覺得太乾,就喝點自來水。
江小白看着無比的心酸,二愣子是他的兄弟,如今卻過着這樣的日子。
吃了兩個白饅頭,又給自己灌了一肚子的水,二愣子就這樣糊弄自己的腸胃。他用溼毛巾擦了擦身體,然後把放在牆角卷着的席子在地上鋪了下來。
這裡是他的門面房,也是他住宿的地方,因爲他拿不出錢去租房子住。
二愣子拉下了捲簾門,關了燈,在地上的席子上躺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