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這裡……是怎麼回事?”
良久,豬大壯才嚥了一口口水,呆呆地向着陳恆說道。
陳恆心性畢竟比較堅定,很快就回過神來,翻了個白眼,道:“你這個千年老妖都不清楚,我又怎麼會知道!”
若是換了平時,豬大壯一定會反駁的,再不濟也是抱怨幾句,但現在或許是被眼前的寶殿震撼住,倒是沒注意陳恆的用詞,反而呆呆地道:
“少爺,我看這地方大部分都是用金字造成的,要是把它們變賣了,一定能換到很多錢。”
它一邊流着口水,一邊煞有其事地說道。
但聽了它的話,陳恆卻是腳下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纔穩下身形,一擡腳就準備踹過去。
這次豬大壯倒是精明瞭不少,馬上就向旁邊一閃,嘿嘿笑道:“少爺,要不我們到外面看一下吧,沒準那些山啊,水啊,樹木小草什麼的都變成金子了。要是再誇張點,恐怕連那些小鳥小蟲什麼的也都成寶石了。”
陳恆雖然不認爲會變得那麼誇張,但也覺得事情太過詭異,便同意到外面看看。
回過身來,殿堂的門是關着的,那由朱漆紅木打造成的門更顯華美,二人一人一邊,打開了殿門,往外一探。
外面的情況確實與之前所見完全不同了,在這大殿外面,有着一座不小的院子,院子裡有一棵巨大的古樹,除此之外並沒有其它東西。
倒是他們透過院子的大門,看到外面有着許多樹木,比起一開始看到的,不知道高大粗壯多少倍。而且野草叢生,想要行走都有些困難。
呆了呆,陳恆回頭往大殿方向看去,殿門上一塊巨大的牌匾,上書兩個大字——蘭若!
“這是這座廟殿的名字麼?”
蘭若二字在佛語中原意爲森林,引早爲“寂靜處”、“空閒處”與“遠離喧囂”,躲避人間熱鬧處,無諍、空閒之地,意爲寂淨無苦惱煩亂之處。
若按寓意來看,此間寺廟建於如此荒山,倒也貼切,但它本身卻又建得富麗堂皇,哪有一絲寂淨無苦惱的感覺。
“少爺,您看那是什麼?”
陳恆正想着“蘭若”一詞的釋義,卻聽得身旁豬大壯突然傳來一聲驚呼,疑惑地順着它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不由得一凝。
豬大壯指的,分明是院子裡唯一的一棵大樹,剛纔陳恆並沒有仔細看,現在才發現,那棵巨樹上面,茂密的枝葉間竟然有着一顆顆果子。
說是果子,卻也不似果子。
那些東西,一個個長得跟剛出生的嬰兒一般,與心血石內的草還丹小機靈差不多,只不過要更小一些而已,而且顏色也是粉的。
當然,它們並不是跟小機靈一個類型的,因爲這些嬰孩,腦袋上是連接着枝葉的。也就是說,它們其實是那棵樹上長出來的果子。
“究竟是什麼樣的樹,纔會長出這種果子來?!”
陳恆看過那麼多典籍,卻是完全沒見過有關於這種果子的描述的。
“少爺,看它們好像很好吃的樣子,老豬過去摘兩個過來。”
說着,豬大壯一邊流着口水,眼睛大放光芒,一邊向着巨樹那邊走去。
不過它的豬蹄剛剛邁開,馬上就被陳恆扯住了。
“你給我老實地待在這裡,別打那些東西的主意。”
一想到將它們一口咬斷,吞進肚子裡,陳恆腹中不禁一陣陣翻滾,險些就要噁心得吐出來。
那些個果子,若非掛在樹上,單個看來就像天真無邪的嬰兒一般,正酣然熟睡。陳恆本身就是人類,完全無法想象吃這些果子的人是什麼樣的心理。
會種出這種果子的人,分明就是心理變態啊。
豬大壯可沒想那麼多,一來它並非人類,二來,也是因爲這傢伙向來嘴饞,看到好東西從來就是坐不住的。
不過陳恆阻止它,它也不敢造次就是了,低聲嘟喃道:“至從跟了你,俺老豬可是很少有機會吃飽過,連腰圍都瘦了好幾圈了。”
它的聲音雖低,但可瞞不過近在咫尺的陳恆。
聞言,陳恆眉頭一挑,淡然道:“這個地方爲什麼會出現,暗中隱藏着什麼東西,我們到現在都還沒弄清楚,你要是不怕死的話,那就過去好了。”
說完,他就直接放開了豬大壯,甚至“好心”地推了它一把。
但在聽到陳恆這句話之後,豬大壯身體便是猛然顫了一下,哪裡還敢過去啊,連忙又小跑到陳恆身邊,嘿嘿笑道:“少爺,俺老豬就是隨口說說而已,哪裡會真的過去啊。”
對此,陳恆卻是直接還以一個白眼。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突然間,廟殿裡面傳來了一聲佛號,聲音略有些低沉,卻是充滿了無盡的威嚴。
豬大壯剛剛聽到陳恆說完暗中或許有隱藏着什麼東西,現在又突然聽到這個聲音,頓時便是嚇了一跳,瞬間彈跳起來,而後一把拉過陳恆,自己則是躲在後面。
陳恆暫時也來不及跟它計較,一個轉身做好戒備,而後向廟殿內看去。
回頭卻是見到,裡面所有的佛像好像全都活了過來,雖然依舊是金漆之身,卻一個個都在舒展着身體,好像是多年沒有動彈,身體僵硬了似的。
而剛纔那句佛號,卻是從正中那尊最大的佛像口中傳出來的。
這種場景,讓陳恆腦中不自覺地閃過了昨天夢境裡見到的情形,覺得依稀有些相似。
“佛所說之法,八萬四千之法藏是也。照明佛法,開悟衆生。光融佛法,宣流正化。佛所得之法,法界之真理是也,法界法是佛真法。佛所知之法名佛法,一切諸法即佛法也。”
“佛曰,三千大世界至理,皆爲佛之本心,渺渺衆生皆有佛性,即衆生都有覺悟成佛的可能。爾等到此,皆與佛有緣。爾於凡塵,自當潛心理佛,無有它物,若能達到諸法空相,無意識界,便能脫離紅塵苦難,以證大道!”
佛像寶相莊嚴,目光如炬,直視着陳恆。
他的話與陳恆夢中所聽佛法相差無幾,但卻略有變動,似是而非。
一旁的豬大壯聽得一頭霧水,扭頭看向陳恆,撓着頭疑問道:“少爺,那東西說的是什麼意思?”
陳恆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而後冷笑不語。
見陳恆不爲所動,佛像又繼續道:“爾與佛有緣,應皈依佛門。入我佛門者,能得大極樂!”
也不見那佛像有什麼動作,陳恆周圍的景物突然間如同水面般波動了一下,隨後竟然已是換了一個地方。
蘭若廟消失了,佛像消失了,就連陳恆身旁的豬大壯也同樣消失了。
他的身旁,站着一名如花似玉的少女,正抱着他的胳膊,巧笑嫣然地看着他。
這少女有着沉魚落雁,傾國傾城之容,一點兒也不亞於蕭羽衣、洛姍姍二女。
“在想什麼呢?想得那麼入神?”
少女微微一笑,如同雲開雪霽,輕啓朱脣,聲若鶯谷。
在陳恆呆愣之際,那少女一隻白皙秀美的小手就已經搭在了他的前胸,而後嬌軀探前,柔軟似水,竟是主動送上了自己的紅脣,向着陳恆的嘴脣湊近。
離得近了,那芬芳的氣息撲在鼻尖,令得陳恆一陣心猿意馬,然而,也就在對方紅脣即將與他碰觸之際,陳恆突然回過神來,一把推開了那美少女。
美少女被推得一個踉蹌,跌坐在地。眼中迷霧升起,看着陳恆,有錯愕,有委屈,讓人望之而生憐,恨不得代替她受苦。
美少女消失了,只是她的眼神,卻是留在陳恆心底,久久不消。
景色一變,陳恆突然出現在一座寶庫之內,這寶庫裡滿滿的,堆着無數金銀財寶,比起當初他在空桑山地底的天道室內見到的還要多,還要誇張。
這裡面堆放的財寶,加起來怕是有天道室裡的十倍之多,這些,都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只是,當初在天道室內見到那麼多財寶,陳恆的眼神也都沒有波動一下,這次雖然更多,但在他看來,卻也是一樣的。
陳恆心如明鏡,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呼吸平緩而有節奏,再也沒有多看那些財寶一眼。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陳恆才終於重新睜開眼睛。
眼前的景物,又一次轉變了。這一次出現的,是列隊在前,千千萬萬的士兵。
這些士兵,每一個的氣息都比那個二長老強勁得多,若是按修者的境界來區分,怕是遠遠超過了陳恆的認知,也不知道達到了什麼地步。
而陳恆,此時正是站在陣前的大將,揮手之間,就能決定這些士兵的去向,以及生死。
不過,陳恆依舊沒有動容,目光平靜,連呼吸也不曾急促哪怕一點點。
他就這麼靜靜地看着,與那些士兵對視。
陳恆面色不改,不管面對什麼,卻是絲毫沒有動容。
因爲他還記得,他的名字叫陳恆,他只是真武劍宗一名內門弟子,充其量不過是玉代代主而已,他並沒能擁有這麼多。
所以,眼前的一切,並不是他的,那麼只能說明,一切都是幻象罷了。
眼前的景物又一次變換,這次出現的,是九天虛空,陳恆腳下踩着的,是七彩雲霞。
目光所及,底下山川河流,芸芸衆生。
他隱隱有種感覺,此時的他,便是掌控天地間的至高神,揮手之間就能決定一切,大到毀滅眼前所有,小到控制一草一木。
但是,陳恆抑制住了體內那種呼之欲出的能量,不停地告誡自己,一切都是虛假的,只要他揮出了自己的手,那就等於眼前的較量,已經落敗了。
於是,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他又回到了殿堂,一切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唯有他身旁的豬大壯,眼神呆滯,嘴角掛着淫邪*的笑容。
陳恆重新恢復清明,目光來靜地看着那尊佛像。
佛微微嘆息一聲,言道:“女色,財富,權力,實力,爾皆看不上眼,莫非是想得長生?那便如你所願罷!”
對此,陳恆依舊不爲所動,只是冷笑着搖了搖頭。
“鏗”的一聲,真武玉劍驟然出鞘,遙指佛陀。
真武玉劍發出一聲嗡鳴,劍身上光芒大放,掌控着它的陳恆,此時看起來宛如一尊天神,威風凜凜。
在真武玉劍出鞘之際,豬大壯整個身子一抖,眼神也逐漸恢復了神彩。
“少爺,您真厲害,這都能忍。”
看到眼前這一幕,他立馬便是明白過來,咂巴了一下嘴,暗道一聲可惜。
陳恆淡淡地道:“明知是假,有何不能忍?”
陳恆說完,腦中突然閃過一道畫面。
那是一座同樣富麗堂皇的大殿,由金漆塗牆,寶石鑲嵌,高端大氣。
周圍許多氣息強大的士兵列隊而站,表情冷酷,腰間佩劍,手握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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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堂中,十數名美貌的舞姬正翩翩起舞,扭動着柔若無骨的柳腰。
大殿上,一座巨大的寶座,圍滿了無數身影,每一個都是天仙級別的美少女。
這些美少女圍着寶座上的人,有的捶背,有的捏腿,有的喂吃水果。
而坐在寶座上,那閉着眼睛享受的,竟然是一頭豬。
畫面一閃而過,但該看的,陳恆基本都看得一清二楚,微微瞥了身旁的豬大壯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怪異,而後又無奈地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