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小廝見府中各位主子都在,又被溫衡道一喝,立即嚇得瑟瑟發抖,緊張道:“七夕後第二天,綠瓊姑娘的確從後門出去過。只因她說是出去替二小姐買些東西,小的們不敢阻攔便放行了。”
“你們可是真的看清楚了那天出去的是我二妹的丫環?莫不要弄錯了,把別處的丫環當成我二妹的。”溫子妍溫聲道,看樣子似乎是在極力維護溫子洛一般。
“回大小姐,小的沒有看錯,那……那綠瓊姑娘眼角有一顆黑痣,小的不會記錯。”另一小廝又道。
溫子洛淡淡道:“你們兩個可真是上心,連我丫環綠瓊眼角處的一顆小小黑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兩小廝一聽,紛紛紅了臉低下頭去,身子仍然微微發抖。
溫歡冷笑道:“二姐你現在有功夫去指着兩個看後門的小廝指責,何不趁着真相大白前好好想一想,待會兒怎麼向父親老夫人求饒!”
溫子洛見溫歡笑的越發的開心,那臉上的光彩怎麼也遮不住,道:“對啊,四妹的確是應該好好想一想纔是。”
溫衡道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溫子洛,見她淡定的站着,似乎沒有解釋自己的丫環爲什麼會出去的意思。
不一會兒只見家丁帶着四個衣衫微微凌亂的中年男子進來,看得出來才從夢中醒來。現在已是深夜,人大抵都已然入睡。
那四人見到溫衡道趕緊跪下行禮。
溫衡道看向一旁的小廝道:“人可找對了?”
那小廝立即道:“回相爺,這四人的確是南巷李家,北街王家,華街張家,城東顧家當鋪的掌櫃。”
溫衡道點頭道:“你們可曾見過這條手鍊?”收到溫衡道的眼神,那小廝趕緊拿過千霞紫鏈放在四位掌櫃面前。
那四位掌櫃細細端詳,不久一人道:“七夕節後第二天,的確是有一個女子來草民這裡說要當這條手鍊。草民見她似乎是很想脫手,於是便壓了價格,可是她嫌草民給的價錢低,就沒賣。”
溫衡道一記冷風看向溫子洛,臉色越發的難看。
又聽其他三人紛紛應和,皆說曾在七夕後第二天有一個女子來當這條手鍊。
四人話說完,丞相府的衆人全都看向溫子洛。無論是後院的兩個小廝,還是這四位掌櫃的話,都應了喜兒的話,這簡直讓人不得不信!
“道了,你看看你的好女兒!”老夫人猛地拍桌子,顯然是動怒了。她原以爲自己有可能是願望溫子洛了,可是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如今人證物證皆在,不信也得信了!
溫衡道臉色越發的難看,一言不發的盯着溫子洛。原本將她送去聖天寺十三年,心中充滿了愧疚,可想不到她竟然做出這樣低賤的事!
“老夫人,父親。現在什麼真相都明瞭了,你們還不快點懲罰二姐!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不僅害的丞相府被太后不喜,還有辱門風。她根本就不配做丞相府的人!父親,趕緊把溫子洛除了族譜趕出去!一定不能讓她再丟丞相府的臉了!外面長大的就是外面長大的,也妄想做丞相府的小姐,你也配!”溫歡狠狠道,心中卻越發的暢快。如今什麼都指向溫子洛,她不信還趕不走她!
“四妹!”溫子妍出聲道:“二妹雖然做錯了事,但畢竟還是溫家的血脈,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不過二妹你怎麼……”溫子妍說着說着眼圈便又紅了,扶着如姨娘道:“二妹你還是趕緊跪下承認錯誤吧,也好讓父親從輕處置。你才從聖天寺回來,雖然與我和如姨娘不親,但你做出這樣的事,如姨娘比誰都要痛。雖然要受些懲罰,你以後在外面的名聲難聽點,但畢竟保住了命,少受了些皮肉之苦。”
如姨娘倚在溫子妍身上,頭微微偏着,看上去似乎是很傷心。
“洛兒!”獨孤汐只覺得心裡痛得厲害,這裡的人全都在逼溫子洛。雖然證據就在眼前,但她還是不肯相信溫子洛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她不知道爲什麼會如此相信溫子洛,但那心痛讓她只想好好保護溫子洛,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大娘相信你不會做這樣的事。你……”
“大娘!事實就在眼前,你怎麼還被溫子洛給迷住了!不要忘記了你的女兒一出生就被溫子洛給剋死了。她就是一個剋星,有什麼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溫歡話音剛落,“啪”的一聲脆響,臉上已是五根手掌印。
“溫子洛你竟讓敢打我,你這個賤人!你……”溫歡破口大罵,但見溫子洛那冰冷的眼神,渾身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生生將接下來的話給憋了下去。
忽然又哭着撲向老夫人,“老夫人你要爲歡兒做主啊,溫子洛她做了不要臉的事被戳穿了,竟然還當着你的面打我!”
溫子洛冷笑道:“打你是讓你頭腦清醒點兒,不要被人坑了還不知道。”說罷,也不理會衆人的臉色,直接走向那四位掌櫃。
很顯然這四位掌櫃是串通好了的。只是作爲當鋪的掌櫃,自然也是不會少銀子的。如姨娘究竟開出了什麼樣的條件,竟然讓他們來指證自己。
“四位掌櫃的可真是好記性。”溫子洛冷笑道:“那麼久以前的事都還記得。”
一人道:“回二小姐不敢當,做我們這行的,記性不好點兒,那是不行的。大話不敢說,但凡是來過小人鋪裡當東西的人,無論多久小人都記得。不僅小人記得,其他三位掌櫃肯定也記得。做我們這行的,記性一定不能太差。況且綠瓊姑娘那日帶來的也的確是好東西,即便是想讓人忘也實在是難忘。”其他三人紛紛應和。
溫子洛嘴角輕勾,忽然指着無霜道:“綠瓊,這四位掌櫃都說曾在七夕後的第二天見過你,你來仔細看看,你可記得這四位掌櫃!”
溫子洛身後,綠瓊不知什麼時候也不見了身影,而無霜竟換上了綠瓊的衣服髮飾。
無霜會意,徑直走向那四位掌櫃。
溫歡見狀,立即道:“你根本……”
溫歡啞穴忽然被一顆珠子打中,嘴裡再發不出任何聲音。無霜背對着那四位掌櫃,看向溫歡,眼中帶着得意挑釁。
溫衡道似乎明白了溫子洛要做什麼,一記眼神掃下去,衆人紛紛不敢再說什麼。
無霜仔細的看了看四人,皺眉道:“小姐,綠瓊從未見過這四個……老男人。那天,綠瓊就是去給小姐買紅豆糕了,怎麼可能會認識他們。你們認錯人了。”
那四位掌櫃面面相覷,額頭上有汗水落下,繼續咬牙道:“綠瓊姑娘,那日就是你拿着那天手鍊來我當鋪裡,我做了三十餘年當鋪的營生,不會認錯人,那天就是你。”
“對啊姑娘,那天你嫌我給的價錢太低,所以轉身就走了。不過你那手鍊的確是好貨,後來我還後悔了,想給你加點價,但卻怎麼也找不到你人了。”
……
四人的話說完,丞相府衆人的臉色,瞬間又變了變。如姨娘流淚的眼睛中,劃過一抹狠意,竟然又讓這死丫頭給鑽了空子!不過幸好,她早備好了後招。
溫子洛扶着如姨娘的手,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這個該死的溫子洛!
喜兒渾身一軟,跪在地上直不起身來。
溫子洛微微一笑,看向喜兒道:“喜兒,你確定你那天看見的是綠瓊而不是無霜?”
“我……我……”喜兒語無倫次道:“我……我……”
溫子洛看向溫衡道:“父親,之前喜兒說是綠瓊拿着千霞紫鏈去當鋪換錢,可這四位掌櫃皆說無霜便是綠瓊,這似乎也太矛盾點了吧。”
無霜看到溫子洛的眼神,退了回來,手上在發出一顆珠子,解開溫歡的穴道。
而那四位掌櫃聽溫子洛說剛纔的女子不是綠瓊,瞬間汗如雨下,他們認錯人了!
溫衡道掃了喜兒與那四位掌櫃一眼,道:“你們好好給本相解釋解釋,否則人頭不保!”
“父親,你要他們解釋什麼!”溫歡被解開啞穴,見溫子洛竟然想出這樣的方法爲自己洗白,心中火頭大起,可不能讓這個賤人得逞。立即道:
“父親,明明是溫子洛她們使詐!這麼多天過去了,這四位掌櫃怎麼可能還記得清容貌,興許憑着衣服就認爲是綠瓊也不一定,況且這個無霜還穿着綠瓊的衣服!千霞紫鏈就是溫子洛偷得,父親你不要被她給騙了!”
溫衡道的臉色越來越差,眉頭緊皺,聽着溫歡的無稽之談,越發的惱火。這四人皆是商場上的人精,若是這麼容易認錯人,也就不用混了!
忽又聽喜兒叫道:“相爺,奴婢雖然不知道這四位掌櫃認錯了人,但是這玉佩的確是小姐給奴婢的!的確是小姐指使奴婢去偷得千霞紫鏈!”喜兒忽然回過神來,指着如姨娘手中溫子洛曾貼身帶着的玉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