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在不停地思索和疑惑着,但羽秀手中的動作卻是沒有半點兒疏漏,很快,這些苓芷藍草便被他淬鍊成一滴滴淡藍色的汁液,緩緩地落入那些芷氣散的半成品中,開始了慢慢地融合。
當一陣幽雅的蘭芷清香,從配製毒散的容器中淡淡地飄散而出、撲鼻而入時,羽秀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了和煦燦爛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獨立動手所配製的第一批芷氣散,總算是大功告成了。
儘管懸在心裡的一塊兒石頭悄然落地,但那份縈繞心間的疑惑卻始終揮之不去,這讓得羽秀在好奇之餘,又感覺很是不爽。
就在羽秀剛準備起身,嘗試着再度施展一番的時候,客棧中心處卻陡然間響起一陣嗡鳴,緊跟着一道熟悉的蒼老身影,便霎時出現在了羽秀的面前。
“哈哈哈!怎麼樣啊小傢伙?老夫今天助你施展的風雷玄虛步法,感覺還不錯吧?”
望着風老那滿面爽朗的大笑,羽秀的心裡頓時明白了過來,鬧了半天,自己今天之所以能施展出那般的身法速度,全都是因爲風老前輩的暗中相助。
以自己的聰明才智,早該想到的呀!羽秀不由得輕搖了搖頭,面帶感激之色地說道:“晚輩多謝風老前輩出手相救,您這是第二次救我了!”
“哈哈,你這小傢伙還挺謙虛的嘛!你今天的表現也很不錯喲,臨危不懼、巧妙應對,那份理智、鎮定和聰慧,絕對是這個年齡段之人所罕見的!”
風老絲毫不吝嗇自己的溢美之詞,其實他本來想在最後加上一句‘甚至比我另外一個跟你年紀相仿的徒弟,都猶有過之’來着,但轉念想了想,反正以後羽秀也肯定會知曉那位徒弟,所以也就沒順帶着提出來。
可是對於這位神秘老前輩的誇讚,羽秀卻只是微微一笑,謙遜地回答道:“前輩謬讚了,晚輩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而且最後若不是您暗中施展神通相救,恐怕今天也不會那麼容易!”
“嗯!你這小傢伙倒是蠻對老夫胃口的,怎麼樣,有沒有想好是否要跟飄雪那丫頭一起,拜入老夫門下?今天的風雷玄虛步法你可是見識到了,那算是老夫苦心鑽研多年的身法玄技!
雖不能妄言稱之爲道玄大陸第一身法玄技,但也必有資格擠入最頂尖之列,而像這樣的玄技,我可是有很多的喲!而且,如果師從於老夫我,你還能學到許多平素根本無法接觸到的新奇東西,怎麼樣?有沒有這個意向?”
不得不說,風老前輩所講的這些的確十分誘人,雖然羽秀明知道對方是在誘導自己,但他卻依舊不免微微動心起來。
畢竟不管這位神秘的風老前輩,是出於什麼心理要收自己爲徒的,他救助了自己兩次這件事情,卻是活生生的事實,要說羽秀不心存感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況且從風老前幾次的出手中,可以看出,這位神秘老者絕對應該是站在這個世界頂端的人,自己拜他爲師肯定不屈才。
不過,即便是羽秀的心此時已經大肆動搖起來,但他仍舊沒有貿然地下決定拜師,而是微微沉吟了一番後,臉色再度恢復到波瀾不驚的狀態說道:“風老前輩,您的好意晚輩心領了。
不過拜師這件事,我覺得還是要再思量一番,方纔能夠作出決定,實在是抱歉了!”
望着羽秀那一臉歉意的笑容,風老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的神色,旋即微微一笑道:“無妨,老夫就再給你一段時間!”
說完,風老的身影在客棧內一閃,隨即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就好似從沒有來過一般。
不過對此,羽秀已經是見怪不怪了,畢竟和通天懸崖下的那位奇葩老頭子相比,風老的這點兒小手段,真的算不了什麼。
擡頭看了看窗外皎潔的月光,羽秀輕輕地閉上自己的雙眼,靜靜感受着那清爽宜人的月華,傾灑在自己的身體和指尖,一點一滴地流下。
腦海之中,回憶起這一年多以來所經歷的一切,從百冥老人到金翅紫雕,再到通天懸崖的老頭子,落雁雪山和卡歐大哥,以及燕飄雪、童雪玄、風老等等。
羽秀突然發現,經歷了這一場因禍得福、外出遊歷後,自己無論在心智、心性還是武功修爲,都有了很大的成長,或許這就是自己走向成熟的一個轉折點吧!
但是雖然十一歲的自己,已然漸趨成熟,變成了一個英姿俊朗的少年,但那一顆嚮往關懷的心,仍舊沒有絲毫的改變。
父親、孃親、璐兒、姐姐、大伯,所有關心自己、疼惜自己的親人,一一在羽秀的腦海中呈現出來,說句實話,如今的他真的是有些歸心似箭了!
就這樣在恍恍惚惚中,羽秀夢迴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當羽秀從夢境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的耳邊傳來了燕飄雪那銀鈴般的咯咯笑聲,此刻的他突然想起,今天好像是要帶這小丫頭一起,去鬥獸場看那盛大的鬥獸比賽的。
怪不得這小丫頭一大清早,就跟打了興奮劑似的咯咯直笑,原來是在歡喜今兒個能夠看到自己夢寐以求的鬥獸比賽呀!
想到這裡,羽秀頗爲無語地輕輕一笑,起牀吃罷早飯,又在房間裡好好裝扮了一番,然後便在這小丫頭的拉扯之下,出了客棧徑直朝城中心的鬥獸場而去。
望着鬥獸場內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的場景,饒是預先有了心理準備的羽秀和燕飄雪,都是禁不住在心裡暗暗一咋舌,看來自己還是小覷了這鬥獸比賽,對於關曦城民衆們的吸引力呀!
微微搖了搖頭,羽秀迅速拉着燕飄雪買了門票,並佔據了最前排靠近鬥獸場地的位置。
之所以要坐在前排,其實也實屬無奈之舉,因爲考慮到飄雪這丫頭,個頭兒實在是太小,畢竟她的小小年紀擺在那裡,故而爲了讓她能夠盡情地享受這場盛事比賽,羽秀只有未雨綢繆地選擇了前排的座位。
不過,就在羽秀和燕飄雪兩人剛剛坐下一會兒的工夫,另一個他們極其不願意見到的組合,也順勢坐在了距離倆人不太遠的最前排位置。
而這一組合的三個人,不用說也能猜到,自然是昨天跟自己發生了衝突的姚桃桃,和她的兩個護衛屬下。
眼見得羽秀和燕飄雪兩人微微驚奇的目光,朝着自己這邊投射而來,姚桃桃等人也是不禁一陣愕然。
但隨即,姚桃桃臉上的愕然之色,就變成了濃濃的憤恨之意,她狠狠地剮了羽秀和燕飄雪一眼,故意大嗓門兒地冷哼一聲,然後就別過頭去裝作不再理會兩人了,但瞧她那副面含煞氣的樣子,分明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而至於姚桃桃身旁的兩名護衛,在見到羽秀那始終含笑、不溫不火的表情後,卻是沒來由地心裡一驚,隨後趕緊面露畏懼之色地將目光躲閃開來,似是與羽秀多對視一眼,都會讓他們感受到莫大的壓力一般。
“我滴個小姑奶奶喲!怎麼到哪兒都能碰見這個小煞星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今天一定不要讓我家大小姐,跟那小煞星再起衝突呀,要不然的話!”
兩名護衛瞧着自己小姐那一副煞氣沖天、憤恨不已的模樣兒,頓時忍不住冷汗突突直冒起來,心裡一個勁兒地向上天祈禱。
將對方三人的表情和動作盡收眼底後,羽秀禁不住滿意地一笑,看來經過昨天的事情,自己是徹底在那倆護衛的心裡,留下了大片的恐懼陰影,這樣就好,也省了許多節外生枝的麻煩事兒。
可是坐在羽秀身旁的燕飄雪,臉色就不是那麼好看了,在收回那頗爲不爽的目光後,小丫頭心情很不美麗地嘟噥道:“那羣討厭的傢伙怎麼也在這兒,真是冤家路窄!哼!”
羽秀無奈地笑了笑,看來飄雪這丫頭還對昨天的事情耿耿於懷呢!
於是他輕撫了撫飄雪的秀麗長髮,笑着安慰道:“沒事兒,安心看咱們的比賽就是,不用理會他們!”
燕飄雪聞言,乖巧地點了點頭,但臉上的不悅之意仍舊還隱隱保留着一絲。
待到所有買票入席的觀衆,全部就坐之後,鬥獸場的負責人也踏着懸吊場地上空的天梯,緩緩地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鬥獸場中的盛事比賽,通常是每月一度,在一番例行公事般的開場白和簡略介紹後,負責人直接切入了主題,鬥獸比賽的第一場即將開始。
當然在第一場開始之前,還要進行的一項必需環節,就是令許多貴族巨賈、少爺小姐興致大起的賭鬥下注。
叮!伴隨着一聲詭異的輕響傳遍這偌大的觀衆席,兩頭關押在囚籠裡的魔獸被緩緩推到了場地中央,它們分別是一頭疾風魔狼,和一隻體型碩大的綠面妖蛛,看修爲實力,都處在玄主境初期的水平。
爲了方便觀衆們能夠更好地下賭注,比賽前的這段時間,原本籠罩了整片場地的保護光膜,是被撤去的,這樣兩頭魔獸的情況就能清晰地呈現在觀衆們的眼前。
“羽秀哥,我們還要下注嗎?”燕飄雪歪着小腦袋問道,羽秀搖了搖頭,他實在是對這帶有紈絝性質的博彩行爲,沒有太大的興趣。
可是羽秀沒有興趣,距離他不遠處的姚桃桃,卻是非常地有興趣,而且更令她感興趣的事情,是讓羽秀和自己對賭,然後自己賭贏羽秀,贏他一大把的錢財,最起碼能出一出心裡的惡氣。
於是,一念至此的姚桃桃見狀,頓時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那傲嬌的小身材,應和着她那充滿挑釁之意的刁蠻聲音,當即顯露無疑地呈現在了羽秀的面前。
“本小姐下注一百兩銀子,賭疾風魔狼贏!”清朗嬌嫩的聲音瞬間傳遍了周圍,引起了許多觀衆的紛紛側目,只不過此時這位大小姐的眼裡,除了羽秀之外,卻絲毫沒有其他人。
她那望向羽秀的目光中,充斥着滿滿的挑釁之意,雖然沒有明說,但其中的含意卻是不言而喻的:哼,你這死小賊,本大小姐如今通過下賭注向你挑戰,你敢應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