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龍昊的舉動,郝盧閩先是一愣,但緊跟着,他就不動聲色地將這封之前羽秀交由龍昊的書信,動作迅疾地悄悄裝了起來。
之所以郝盧閩會這樣做,是因爲在和談會議上,龍昊字裡行間流露出來的意思,很明顯地是堅定站在郝氏家族這邊,不但一個勁兒地誇讚奉承郝盧閩,甚至還閃爍其詞地提出,聯軍所得的絕大部分利益都應交由郝氏家族來保管。
這番言論使得西門裡大爲不滿,但跟他積怨甚深的郝盧閩,貪婪無度的郝盧閩,卻對龍昊的話語深感贊同,而且在龍昊大肆獻上的溢美之詞轟擊下,此時的郝盧閩可謂如墜雲霧,樂得都找不着北了。
眼見得龍昊如此識相,既幫他打擊了矛盾極深的盟友,又表現積極地爲他爭取了大量利益,郝盧閩自然是心有所感,他覺得天地門的心思,應當是想要效忠自己以保周全。
而有了天地門的效忠,與之同爲兩大勢力、能夠分庭抗禮的西門勢力,將會立刻比他郝家矮下一截,在之後的南玄境爭霸戰爭中,他郝家就有了更大的把握,成爲這南玄境真正的霸主了。
所以想到這一些的郝盧閩,立刻不動聲色地將那封很有可能是天地門的效忠信,給收了起來,沒有讓任何人注意到。
在會議上被氣得不輕的西門裡,怒火沖天地返回了自己的帥帳,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大發雷霆,就被隨同參加會議的一名親衛,也就是獵狼易容而成的將士勸下。
緊跟着,獵狼悄悄地告訴了怒火未泄的西門裡,一個絕大的秘密,“大人,您先別急着發火,屬下告訴您一個大秘密。
就在剛剛,我們同郝盧閩一起離開會議場所前,屬下無意間瞧見,那個龍昊偷偷塞進郝盧閩手裡一封信,然後郝盧閩就不動聲色地把書信收了起來,而且誰都沒有告訴!
想想剛纔在會議上,龍昊的那副殷切表現,屬下由此猜測,這其中定有什麼隱情,所以屬下斗膽請求,前往郝盧閩的營帳把那封信給大人您偷回來,這樣我們也好事先有個準備,以防不測呀!”
聽了親衛獵狼的分析和勸說,西門裡不禁低頭沉吟起來,龍昊在會議上如此偏向於郝盧閩,他心裡自然跟郝盧閩有着相同的感覺,不過感覺雖相同,心情就截然相反了。
原本就跟郝盧閩矛盾重重、怨氣極深,而且西門裡又聯繫到前幾日,讓得他對郝盧閩大爲生疑的那段謠言,更兼之今日在會議上的種種異常,西門裡敏銳地感覺,事情發展好似脫出了自己的掌控,變得十分不利起來。
於是,沉吟了良久的他在獵狼的勸告下,終於下定決心把那封很可能威脅到他的書信,偷偷取來一觀,不管怎麼樣,防人之心不可無呀,況且像郝盧閩這種人,自己早作防備也是應該的。
而在得到西門裡的首肯後,獵狼則是立刻展示出自己非凡的身手,身化一道黑影消匿在夜空中,很快就到了郝盧閩的帥帳外。
一個極爲隱蔽的信號發出,獵狼小組的潛伏成員們故意在帥帳外,發生了動靜頗大的爭執,而此時,正獨自一人在帥帳內研讀那封書信的郝盧閩,眉頭微皺地被帳外的聲音驚動了。
雖然此時的郝盧閩,對於書信上閃爍其詞的意思,以及那好多處塗抹掩蓋的字跡甚爲不解,但帳外的動靜攪得他心煩意亂,無奈之下他只得親自出去查探,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郝盧閩剛剛走出帥帳,卻竟然猛不丁地遭到了帳外那兩人的合力攻擊,當郝盧閩驚怒不已地反應過來時,兩人卻已經朝着夜空中逃去,這麼一着郝盧閩豈能忍得了?
向來脾氣暴躁的他,當即毫不遲疑地縱身而起,徑直向兩人逃竄的方向追去,而趁着他離開的時段,獵狼則是迅速閃身而入,悄無聲息地盜走了那封書信。
同時獵狼的心裡還不住地暗讚道:“少主的思維果然是滴水不漏,居然連郝盧閩的反應都能預料得絲毫不差,太厲害了!”
這般想着,獵狼在夜空中疾馳的身形,已經縱身進入到了西門裡的帥帳中,並把那封信箋恭敬地呈遞到怒氣未消的西門裡眼前。
一把抓過那封信,西門裡的目光迅速被上面那多處大片塗抹的字跡給吸引住,由於羽秀之前在塗抹時,用了特殊的墨水,所以此刻瞧在西門裡的眼中,這些被人刻意塗抹之處,分明是墨色尚新。
“哼!你去的時候,這封書信已經被郝盧閩打開了嗎?”西門裡怒哼一聲道。
獵狼點點頭,“豈止是看了,屬下還瞧見那郝盧閩,好像正在拿着筆在上面寫寫畫畫呢!”
“嗯?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好啊,郝盧閩你這該死的老畜生,居然想要跟天地門密謀,而且還刻意塗抹掉這些重要內容,不讓別人發現,是嗎?本座今日算是真正看透你這出爾反爾的小人了!”
西門裡怒氣大盛地喝道,他本來就對郝盧閩和天地門之間有勾結的事情心存疑惑,而此時看到這刻意被郝盧閩塗抹掉的字跡,心中的疑惑更甚了,同時埋藏在他心底的那些矛盾、不滿和憤怒,也在這一刻隱忍不住了。
而在另一邊,郝盧閩一路追趕那兩個膽大包天的士兵,卻發現他們在一頭扎進西門勢力的軍營區域後,竟然再也找不見了!
於是他怒氣衝衝地想要去找西門裡討說法,可是卻聽到自己麾下的兩名修者很是焦急地來到他的身旁,喘着粗氣地說道:“不好了家主,我們倆剛剛從您帥帳前經過的時候,發現一道黑影迅速躥了出來。
而且看那裝束,似是西門大人的屬下,鬼鬼祟祟的,我們倆也追趕不及,所以只得趕緊找您稟報一下,您趕緊回去看看吧,別丟了什麼重要的物件!”
“什麼?”郝盧閩頓時大驚,他立刻想到了龍昊給他的那封書信,難道?
想到這裡,郝盧閩也顧不得許多了,當即縱身返回了帥帳,卻沒有注意到,緊跟在他身後的那兩名修者,嘴角盡皆流過一抹極難察覺的得意淺笑。
回到帥帳,發現那封書信果然已經不見,郝盧閩的心一個勁兒地往下沉,轉身盯着那倆修者瞧了一會兒,他臉色陰沉地說道:“你們倆,隨本家主一同去一趟西門裡的帥帳,老夫要跟那個卑鄙之徒討一個說法,哼!”
兩修者聞言立刻緊隨其後,相互對視一眼的他們,心裡同時升騰出一個念頭,少主的預料果然不假,最關鍵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來了,哈哈!
很快,郝盧閩帶着兩修者怒意大盛地衝進了西門裡的帥帳,一眼便瞧見西門裡書案上那封自己的書信,“西門裡,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就是如此對待你的盟友的嗎?”
“呵!郝盧閩,這話本座倒是要問問你,你是怎麼個意思?你以爲你的那些出爾反爾的心思,本座一點兒都不知曉嗎?”西門裡也是瞪着一雙怒目斥責道,雙方一時間陷入了對峙的僵局。
但是早已安排好這僵局的羽秀,怎能讓兩人有着相互解釋清楚的時間和機會呢?
所以僵持僅僅持續了很短的時間,羽秀安排的最後一道殺手鐗出現了,這個人就是西門裡的親信將領胡連!
胡連雖然實力不俗、忠心可嘉,但他性情暴躁,衝動易怒,恰好符合羽秀曾經跟沈雁奇提出的那個將領條件,而就在剛剛,他收到了一份來自家裡的哭訴信,上面寫着他最疼愛的妹妹,被郝盧閩的手下姦殺了。
與此同時,處於暴走狀態中的他,又恰好聽說郝盧閩這老畜生,此刻正在執政官的帥帳裡,急於報仇的胡連自然想都沒想,就直奔帥帳而來了。
怒目而視、彼此僵持中的郝盧閩和西門裡剛要繼續開口,嘩啦一聲,胡連帶着自己的大刀就衝了進來,見到郝盧閩果真在這兒,他二話不說,舉刀就徑直向郝盧閩砍去,“你這老畜生,給老子納命來!”
郝盧閩頓時大驚,就連西門裡也是呆愣在了原地,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但此時被仇恨完全佔據內心的胡連,早已顧不得那麼多了。
在胡連奮力劈砍向郝盧閩的同時,西門裡麾下的將士們,那些早已忍受不了郝氏家族,並跟其矛盾積聚到爆發邊緣的將士們,也紛紛被挑動而起,兼之有胡連帶頭,他們的爆發就更加有底了。
所以很快,郝盧閩一行三人,就被暴怒的胡連和將士們圍攻了,所幸三人的實力絕非凡俗,更兼之獵狼故意出手賣破綻,與兩名修者親密無間地配合,使得郝盧閩三人方纔死裡逃生地返回了軍營。
但是這麼一來,兩大勢力的聯盟算是徹底宣告破裂,不但如此,雙方積怨已久的矛盾亦是隨之徹底爆發,因此在兩名修者的勸說下,郝盧閩當機立斷,迅速集合所有兵力,先下手爲強,對西門裡的十萬大軍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而西門裡麾下這羣將士,自上而下近乎都恨透了郝氏家族,所以面對郝盧閩的先下手爲強,他們自然是不甘示弱,兩大勢力的戰爭一觸即發,在這連綿一處的駐軍山野上,徹底陷於混戰失控狀態了。
而在這個時候,早已蓄勢待發的七千多名天地門的精銳修者,正整齊列隊站在高處,冷冷俯瞰着不遠處,兩大勢力的混戰。
直到兩方已然打得兩敗俱傷、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們這纔在龍傲、龍昊的一聲令下後,如鋼鐵洪流般驟然衝擊而下。
與此同時,羽秀、璐兒以及羽煉、羽汀等一衆天地門的年輕一代,盡皆聚集在高處觀戰,他們是作爲後備軍,在萬不得已的時候出戰的。
可是這時,望着己方大軍的如虹氣勢,自視甚高、傲慢自大的羽煉和羽汀等人,也一臉躍躍欲試地準備出去打一場,卻被羽秀一把阻攔了下來,不過對此,表現最熱切的羽汀,不但不聽羽秀的勸告,反而對他冷嘲熱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