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暮天的話,讓夜重天心裡一驚,背脊也是一涼。
當初葉傾城進夜王府……可是他引見給夜陵的,還引見了四次呢!
“你說一開始就不單純,什麼意思?”夜重天吞了下口水,提着一顆心問道。
阮暮天今日註定是要讓另外三個男子刮目相看的,他便燦若星辰地一笑,說道:“自從知道葉傾城真面目之後,我就一直讓我兩位兄長去查,結果查到了葉傾城居然和一個大勢力屢次有過來往……”
大勢力!夜重天頭皮一麻,他完了!
“如今夜闌國能夠稱得上大勢力的,恐怕除了夜王府之外,就只有日月盟了。”慕容敕淡淡一捻杯沿茶葉,手指被沾得潤溼,隱隱緩解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慕容哥哥就是聰明!”阮暮天一句話,無疑給夜重天判了徹底的死刑。
夜重天面色如土,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夜陵,他顫聲說道:“葉傾城……怎、怎麼會是日月盟的人……”
他記得,葉傾城是雲傾國忠臣之後,只是父母雙亡後被其父母的故人接走,然後就跟隨這位故人隱居起來,拜了師學了藝,十三歲時正巧被他撞見,剛好她師父又去世了,他才把她帶回夜闌國、引見給夜陵的啊!
“怎麼就不會?”阮暮天哼聲道,“事實上葉傾城那位師父就是日月盟的人,而那位師父也根本沒有死,甚至於葉傾城的武功也不都是他一個人教的。現在看來,葉傾城根本就是被日月盟安插到夜王府裡來的眼線!”
‘撲通’一聲,夜重天從椅子上跌下來了。
阮暮天知道夜重天在害怕什麼,想笑但這會兒真是笑不出來。
不過,阮暮天很好心地安慰了夜重天一句:“其實呢,葉傾城以前倒沒做過對不起夜王府的事情,就是雪兒姐姐來到夜王府之後,葉傾城才變壞的。”
噗……吐血!夜重天很想知道阮暮天這傢伙是想害死他呢,還是想害死他呢,還是要害死他呢?
葉傾城如果以前對不起夜王府,沒準兒他還有一線生還希望,但葉傾城對付的是雪漫啊,是夜陵最愛的女人啊!
阮暮天這傢伙故意點明這一點,是嫌他死的不夠快麼?
果然,夜陵在一片肅殺之氣中起身,負手而立,渾身冷冽的氣勢像是要把這天地都踩在腳下。
“今日之內,拿下她。拿不下,滾出夜王府!”他緩緩啓脣,帶着不容任何人辯駁的決絕。
語畢,他清冷地睥睨了呆愣的三人,大步流星離開正廳,留給衆人一個不可一世的孤傲身影。
夜重天、慕容敕、阮暮天,以及壓根忘了跟上自家王爺的肖樂,全都石化在了正廳裡。
如今阮暮天已經查出來,葉傾城和日月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現在拿下葉傾城,豈不是要和日月盟宣戰?
“誰去勸?”阮暮天攤了攤手,他是不會當這個炮灰的,他武功低微怕被夜陵哥哥一掌給轟死。
夜重天往後退了一步,得來幾道鄙夷目光。
他面色訕然:“是我引狼入室沒錯,但……我寧願去捉拿葉傾城,戰死在日月盟高手手裡,也不去得罪陵,你們就別看我了。”
那樣,他好歹還是朝廷的英雄,而被夜陵一掌給拍死,多沒面子,死不得其所、不划算啊!
“夜陵哥哥不會殺你的。”阮暮天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其實他已經想到最佳勸說人選了,但他要逗弄一下夜重天。
誰讓夜重天以前……哼,老是慫恿夜陵哥哥把他排除在外呢?
雖然說,現在知道那其實是對他的一種保護,可當時他還是非常傷心的。
“是不會殺我,只會讓我受點傷而已。”夜重天鬱悶地摸了摸鼻子,“但是那比殺了我更讓我鬱悶,我們可是他的發小,從小玩到大,他居然捨得傷我們……”
阮暮天呵呵一笑,他當然理解夜重天的感受,因爲他也曾經這麼憂傷過。
“夜陵哥哥就是這樣子的個性啊,但是他心裡是有我們的。”阮暮天燦若星辰地一笑,拍了拍手:“好了,我去找雪兒姐姐了!這件事呀,也只有雪兒姐姐能勸得了夜陵哥哥啦!”
夜重天目瞪口呆一會兒,突然捶大腿道:“暮天這個傢伙!原來他早就想到要去找那女人了,故意耍我呢!”
慕容敕瞧着夜重天惱火的神情,淡然撇脣:“如今也只有暮天才能見到雪漫,說服她來勸陵,你就忍着吧!”
說完,慕容敕好整以暇地撫了撫褶皺的衣袍,起身往外走了。
夜重天悶了半天,才瞪了一眼肖樂,悻悻然也走了。
肖樂切了一聲,他家王爺惹不起,也就能惹惹他這護衛了,沒用的攝政王!
……
夜半三更,繁星點點,清冷的夜空瀰漫着初夏的花香。
鳥兒撲騰着翅膀,驚起黑夜中暗衛們的注意,但片刻後又都鬆懈下來,暗笑自己的多疑。
一道肉眼看不見的身影,掠進尊貴無比的夜王爺房中,見那俊美男子斜靠軟塌,壞心一起,上前伸出素手一扯,就將他一頭黑髮的束帶給扯了下來。
黑亮如墨的長髮傾瀉下來,竟不輸給女子幾分,配上那在夜間帶了幾絲慵懶的俊美容顏,平添一股魅惑衆生的絕世風采。
“敢戲弄本王?嗯?”雖然看不見面前女子,夜陵卻毫不費力地伸手捉住了佳人,因爲她根本就在他面前,沒有躲開。
用力一帶,霸道的懷抱爲她敞開,他憑着記憶勾上那光潔的下巴,舌頭伸出去煽情地舔了一下。
“夜陵,聽說你要捉拿葉傾城?”曼妙的身軀,絕美的容顏,漸漸在男人懷中現了形。
只不過,那誘人紅脣裡吐出來的字眼,讓男人不怎麼想聽見就是。
“阮暮天那傢伙去找的你?”夜陵冷冷一撇脣,隨便一猜都能猜到是阮暮天,那三人裡,也就這小滑頭和他女人關係最好。
但說起來,他十分地不爽!
因爲他的女人竟然不跟他告狀,反倒將事情先告訴給了外人!
“不然呢?”雪漫明亮的眸子映出夜陵的五官,出奇的融洽溫暖。她揚脣而笑:“你給他們下了那種死命令,他們不找我還能找誰?”
語氣裡,隱約有一股驕傲的味道。
那是,放眼整個夜闌國,也就她一人有讓夜陵將覆水收回的本領了,豈能不驕傲?
“你出馬也不行。”夜陵點了點她的鼻子,語氣雖然寵溺,可眼裡卻閃過一絲厲芒:“葉傾城竟想置你於死地,本王斷不能容她!”
一句話,輕而易舉地取悅了雪漫,讓雪漫感覺心中暖意增生。
“我出馬,真的也不行?”雪漫若有似無地對着那薄脣吹氣,淡淡蘭香溢入夜陵鼻腔,惹得他眼眸一緊。
“別惹火。”夜陵眼裡深邃起來,慵懶的神態開始變得具有侵略性,攻擊意味十足,連空氣裡都瀰漫了曖昧戰火的味道。
雪漫勾住夜陵的脖子,靠在他懷裡輕笑:“現在還不是動她的時候,不然夜王府會有很大損傷。你不是說……你很愛護自己的部下嗎?怎麼可以爲了一個葉傾城,犧牲你那些忠心的部下?”
夜陵不說話,深深地凝望她。
南山一事後她就開始針對葉傾城,原來她已經知道葉傾城的真面目,但她卻不肯告訴他,又爲他待葉傾城稍微好一點而大發雷霆。
如今他自己知道了,要替她拿下葉傾城,予以重懲,甚至不惜損兵折將,她卻來勸他不要出手。
他愛上的女人,怎麼就那麼與衆不同?
“本王已經很費力地去了解女人了,卻不想碰上你這個複雜的女人,你知道本王有多辛苦嗎?”夜陵輕啄在那實在太適合接吻的紅脣上,語氣溫柔繾綣。
“那要不……退貨?”雪漫剛一說完,鋪天蓋地的吻就席捲了她,讓她幾乎承受不住地癱軟在他懷裡,一雙玉手只能緊緊揪住他衣袍,以免滑落到地上去。
夜陵狠狠地將那紅脣蹂躪了一番,眼裡寒芒乍現:“本王這一生一世都不會放開你!以後,不許再跟本王說這種話!”
雪漫舔了舔有些刺疼的紅脣,輕聲咕噥:“開個玩笑嘛!真不禁逗。”
“玩笑也不行。”夜陵霸道地將她摟在懷裡,若不是知道她今晚有所圖,他早就把她帶到牀上去好好疼愛了。
“知道啦!”雪漫難得依從了他,隨後舊事重提:“那你可否答應我,暫時不對葉傾城出手了?”
“不行!”夜陵想也不想地回絕了!
他絕不會留着葉傾城這個禍害,讓葉傾城再想出什麼毒計來對付雪漫!
南山一事,差點連他的心都給剜去了,她不知道他看見毫無生命氣息躺在血泊裡的她,心裡有多慌。
那樣的情景,他此生此世都不想再經歷一遭!
“夜陵……”雪漫心中是感動的,可理智卻讓她無法不勸夜陵。
如今葉傾城依仗了日月盟的勢力,沐清璟更是道出葉傾城的靠山是日月盟右護法,絕對接近日月盟主子的人,她怎能眼看着夜王府和日月盟起衝突?
而且,還是在夜王府實力稍遜一籌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