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聖水宮上下都處於一片靜謐之中,除了放輕腳步巡邏的守衛以外,再聽不見任何一點鳥叫蟲鳴的聲音。
“什麼人?”突然,一道極輕微的異響驚動了一名聖水宮入口處的守衛。
他喝聲剛落,墨袍翩翩的夜陵就出現在他面前。
誰不認得這大名鼎鼎的夜王爺?何況夜陵並沒有蒙面。
守衛立刻就拱手了:“原來是夜王,但不知夜王深夜造訪聖水宮,有何貴幹?”
“本王要見陸雪漫。”夜陵冷聲說出此行目的,一身冷傲之氣有些咄咄逼人。
守衛其實心裡已經有譜兒了,但是他還是要問一問的,結果夜陵的目的真和他心裡想的一樣。他頓時有幾分爲難:“這個……眼下夜深了,雪漫姑娘已經睡下,夜王還是明日再來吧。”
夜陵冷哼一聲,她睡下了?絕無可能!
纔剛剛把葉傾城弄得一身是傷,她只怕纔回聖水宮,怎麼可能睡下?
“本王數三下,若不帶路,本王自行去找。”夜陵語氣冰冷地說完,開始數數:“一、二、三!”
守衛簡直無語,這也數的太快了吧?簡直就是天下第一霸道不講理啊!
“別試圖攔本王,否則本王不會手下留情!”夜陵數完之後便丟下一句警告,大步流星朝聖水宮裡走去。
守衛哭笑不得,使了個眼色給其他人,明知攔不下這位夜王,可也不能不攔啊!要不然,宮主責罰起來,不還是個死字麼?
正當守衛們準備硬着頭皮去攔夜陵時,一抹人影飄了過來,冷冷地道:“你們退下吧!”
守衛們一擡頭,見是原先的代理宮主辛殤,頓時都在心中一喜:“是!”
這下好了,他們既不用違反宮規,也不用去蚍蜉撼樹地阻攔夜王了。
待守衛們退下之後,辛殤冷冷地對夜陵說道:“雪漫早知道你會來聖水宮,所以早讓我在這裡等着你,她讓我轉告你,只要你離葉傾城遠點,她就會停止報復!”
夜陵聽了,狂妄地一拂袖道:“本王倒要看看,她有什麼能耐威脅本王!單靠你區區聖水宮?哼!”
說罷,夜陵朝辛殤出了手。
很顯然辛殤的武功比那些守衛要高多了,而不解決掉辛殤,夜陵今晚也見不到雪漫,所以夜陵一心要拿下辛殤。
辛殤心中一凜,因夜陵的攻勢太過凌厲,他不敢掉以輕心急忙以全力應付,只不過五招之後,夜陵已經輕輕一掌拍在了他胸口,他嘴角頓時逸出一絲鮮血來!
辛殤知道夜陵已經手下留情了,心裡倒也沒什麼怨恨的,反正他對雪漫呆在聖水宮、讓聖水宮和夜王府結仇的事就不怎麼贊同,現在夜陵傷了他,他就好交差了。
“我不是你的對手,好,我帶你去見她就是。”辛殤冷笑一聲,也不擦掉嘴角血跡,轉身就領着夜陵往聖水宮裡面宮殿走去。
夜陵眼眸微冷地一眯,算這代理宮主識相!他便也收了手,負手跟着辛殤走進去。
夜陵到聖水宮來的時候,雪漫的確纔剛剛回聖水宮,今晚的事情發生之後,她心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差。
本來讓葉傾城吃了個大虧她是應該高興的,但夜陵深夜讓葉傾城進入房間,她卻高興不起來,恨不得那男人在她面前的話她就把他給掐死!
“怎麼?雪兒還覺得不解恨?”南宮若水笑着遞給她一杯凝神靜氣的香茗,打趣地說道:“不如把葉傾城抓到聖水宮來,讓雪兒日夜折磨?”
雪漫接過茶,吹了吹之後抿了一口,哼道:“給她點教訓夜陵都要上門來替她出頭了,要真殺了她,夜陵還不把聖水宮給拆了啊?”
一說到這兒,雪漫更覺不爽了。
剛回到聖水宮,就聽守衛進來稟報說夜陵到了聖水宮門口。哼,爲了葉傾城這個惡毒女人,他倒是跑得勤快!
“但不管怎麼說,據紙鳶帶回來的消息,他並沒有和葉傾城有任何的肢體接觸,否則他不也被老鼠給攻擊了嗎?這總能讓雪兒高興一下吧?”南宮若水低笑着安慰道。
雪漫聽了,這回倒是沒有哼聲,因爲南宮若水說的是實情。
半天之後,她才挑了挑眉,說了句:“就算他碰了,那些老鼠也傷不了他。”
不過,現在看來很明顯的就是,夜陵對葉傾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心思,否則不會在葉傾城被老鼠攻擊時還不出手相救,只讓肖樂和那些暗衛動手。
紙鳶帶回的這個消息,多少還是讓她覺得稍稍安慰的。
兩人正說着,辛殤帶着夜陵走進了後花園來,雪漫和南宮若水頓時就對視了一眼,暗想辛殤果然攔不住夜陵這個我行我素的男人。
南宮若水看見辛殤嘴角有一絲血跡,臉色頓時微微一沉。
不過,念在雪漫的面子上,南宮若水沒有開口質問夜陵。何況他也知道,夜陵沒把辛殤傷得有多重,頂多兩三日便好了。
此時雪漫已經恢復了本來面貌,一身翩然華麗的金絲鑲邊翠綠長紗裙,因優雅地略微斜躺在長椅上,下襬呈現出如同層疊流雲的弧度,華光綻放,讓她整個人顯得有些妖冶。
她脣若含丹,美眸流轉,眼中光華如星月般璀璨奪目,又如清澈孤泓般清澈動人,那絲漫不經心的淡淡淺笑,不達眼底,墨黑色長髮斜瀉胸前,有一股羽化成仙的錯覺。
夜陵擡眸一看,心中那根不輕易被撥動的弦頓時就被彈響了!
除了驚豔之外,夜陵竟覺有幾分滿足!
他的眼光,果然不同凡響,也只有這樣的女子,纔夠資格爬上他堂堂夜王的牀!
這女子在相貌上是輸給他部屬葉傾城的,但她渾身透出來的那股靈動之氣,卻讓她更顯真實,葉傾城的空乏比不上她的慧黠。
這樣的女子,幾乎在男人看第一眼後就難以忘懷,而葉傾城……他曾三次見葉傾城,只知葉傾城很美,卻在事後記不起葉傾城是誰。
她明眸善睞,眼底卻似乎隔了一層疏離,帶着一絲冷漠決絕的意味,如琉璃般的氤氳將人隔開來,讓人無法探知她的內心。
可她越是如此,越讓人想要佔據她心底那個最重要的位置。
“你就是陸雪漫。”夜陵盯着面前靈動美人許久,纔在她的淡然注視下緩緩開口。
不是疑問,是肯定。
雪漫蹙了一下眉頭,夜陵頓時有種把那微蹙的秀眉用手指舒展開來的衝動,而這衝動讓他心底十分震驚!
夜陵怕是忘了,當初在金鑾殿之上,他也是一眼相中雪漫的,相反雪漫對他纔是日久生情。
所以即便是重來一次,他也一眼對雪漫有着好感,反觀雪漫當初忘了他,卻用了很久才接受他。
感情這事兒,從來就沒有公平不公平,看似雪漫被夜陵所欺,其實夜陵纔是居於下風的那個可憐悲慘之人。
“如果夜王能把‘陸’這個姓去掉的話,小女子會十分感激夜王的。”雪漫優雅地撐起身,稍稍坐直了,清眸瞥着夜陵,爲夜陵眼中那抹忽明忽暗感到不解。
他不是來找她算賬的?怎麼反倒沒有一開始的陰鷙了?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看來她哪怕在他身下承歡數次,也不曾瞭解過他的真實性子。
也許……沒有服下忘情丹的她,才足夠了解他吧,可惜她現在都忘了。
夜陵看見雪漫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忽然決定掠過她姓氏這個問題。他朝她走近,沉聲說道:“本王已經知道,你從前和本王的關係。不過,這也不是你任性妄爲的資本。當然,此次事情只要你認錯,本王不但不會罰你,還會接你回夜王府。”
哈!雪漫簡直想笑出來了,忍不住就真笑了:“夜王真是寬宏大量,讓小女子受寵若驚吶!”
南宮若水怔然看了夜陵一會兒後,也不禁撇過頭,暗暗有些好笑。
看來夜陵如今真是把雪兒的性子忘光了,這樣說話……無疑是把雪兒推得更遠而已,雪兒如今本來就沒有以前愛得深,想抽身並非難事。
“可惜,我不稀罕!”雪漫哼了一聲,一下子就翻臉了,指着剛剛夜陵走來的方向,說道:“話不投機半句多,夜王可以走了!”
要不是念在過去他對她挺好的,估計她就直接說‘滾’了。
眼前女子一舉一動都那麼惹人注目,夜陵原本的暴脾氣也不知哪兒去了,他盯着她伸出來的纖纖玉指片刻後,忽然上前一把將她握住,順手將她拉進了懷裡!
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從胸口逸出,夜陵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對這女子還有之前尚未消散的舊情呢,還是即使已經忘了她,他也輕而易舉再次想得到她。
總之,看見她那驕傲的神情,他就想征服她,讓她爲他卸下驕傲!
“聽說,你已經上過本王的牀了,你還敢讓本王滾?”夜陵伸手將雪漫的腰狠狠一勾,力道之大,讓懷中女子頓時就皺起了一對漂亮的秀眉,他卻絲毫不顧忌旁邊還有其他人在觀看。